-------------------------------------------------------------------

小胖達的不負責任簡介:

受被因為不肯有婚前性行為被交往五年的男友拋棄,男友跟好友有一腿讓受做出驚人之舉:在夜店找不認識的人幫他開苞!!而且他決定不選帥哥選個醜男氣死男友。原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一夜情,沒想到醜男是披著醜陋假面具的新任帥氣上司XDDDD  帥上司追人不成還被說不如他披著醜面具的那一段真是太逗了

最後,天使J的文筆算是有品質保證的,他的敘述故事能力不差,絕對不會讓你覺得很幼稚看不下去。

 -------------------------------------------------------------------

 

 

第一章

 

他--名子叫做范書瑋。今年27歲,目前在高科技公司上班,任職於擴散部門的工程師。

 

個人的興趣是做家事、烹飪。

 

人生的最大的目標是--嫁人!

 

不過在臺灣幾乎不可能實現就是。

 

談談他人生最快樂的事--他有一個交往五年的固定男友,並且經過對方家長認同。

 

他自認為對方終有一天會跟他求婚,然後兩人快快樂樂的度過一輩子。

 

那麽談談他人生最悲慘的事--

 

不是他不能完成人生最大的夢想『嫁人』,而是現在--被人給甩了!

 

范書瑋在一家高級的同志俱樂部裏,被他的男友祁少威提出分手的要求。

 

他和男友交往五年,每日如一,他為對方做飯、洗衣、打掃、整理家務;一副十足的菲律賓女傭相。

 

這還不算什麽。

 

每當假日他還時常陪同男友回別墅探視對方年邁的父母;噓寒問暖,買禮物討好一家子老老少少,花費不少心血才讓對方家長認同他是個『半子』。

 

然,他這個菲律賓女傭兼半子的身份卻抵不過一件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於是帶著七彩瑰麗的顏色,殘忍的泡沫化。

 

「范書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非常的好,可是你無法替我生孩子。」

 

「替你生孩子?」范書瑋冷靜的諷刺自己,「是啊,我是沒那種功能。」他卻常常為祁少威解決生理需求,就用他的手……

 

他的雙手萬能;公事、家事、房事皆難不倒他。

 

可是他依然被拋棄!

 

他是不是該慶倖,花費了五年的時間換來無情的遺棄,除了失去了一顆心之外,他仍保有純真。

 

就為了他想要嫁人的愚蠢念頭,所以他堅持等到哪天祁少威認真的跟他求婚,即使是私下的互定終身,他都會心甘情願的步入『洞房』。

 

「你是不是因為我們一直沒有發生性行為,所以移情別戀?」他一定要問清楚分手的原因。

 

他壓根不相信祁少威會為了傳宗接代的理由來跟他要求分手。

 

祁少威家族裏的兄弟姊妹多的像串肉粽,光是哥哥們就有七位之多,其中五位都已經成家,加起來連孩子都生了一打之多。

 

嗟!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早就被祁少威的哥哥完成了,哪還輪得到祁少威去做啊。

 

想誆他--

 

真當他是三歲小孩好騙嗎?

 

他又不是傻瓜!以為他會笨到沒有察覺祁少威這一年來的異常行為?

 

例如:晚歸、半夜偷講電話、常態性的說謊加班甚至不回家等等……,這些跡象都顯示一個可能性--第三者出現了。

 

他本來以為祁少威只是愛玩,逢場作戲就算了。所以他一直忍耐,總是睜之眼、閉只眼的等祁少威收起玩心。

 

孰料,祁少威的情人已經受不了這種三角曖昧關係,直接打電話約他來此談判。

 

瞧吧,第三者堂而皇之的站在祁少威的身邊加油打氣來甩掉他。

 

祁少威被范書瑋一語戳破謊言,他不再唯唯諾諾的低聲下氣,反正都已經開口談分手,乾脆就狠下心來速戰速決。

 

「是又怎樣,我們交往足足五年了,你竟然不讓我上你,誰會受得了啊?我是個正常男人,我有我的需求,而你又不肯給我……」

 

「夠了!」范書瑋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萬萬料想不到祁少威會為了性愛來跟他分手。

 

「你為什麽不跟我求婚?」祁少威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想嫁人。「如果你肯跟我求婚,我們的關係就會更進一步了。」

 

「哈--你少幼稚了!」他不是個願意從一而終的男人。「同志之間哪來的婚姻之說啊,大夥還不是一拍即合、不合則分,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你偏偏愛作夢!我跟你耗了五年了,就看在你把家事都打理的妥妥當當,把我服伺的像大爺一樣,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也換來不少享受,這樣也不會太委屈了我自己,否則我早就跟你提分手了,也不會等到今天。」

 

祁少威被地下情人逼著作出抉擇,不然他還捨不得有個免費的菲律賓『女傭』死心踏地的幫他處理家務。

 

殘忍的話像把利劍穿心而過,他在祁少威的眼中不過是個可有可無『傭人』角色。

 

這算什麽?

 

他五年來的付出得到的竟是這種對待!

 

「啵!」的一聲,范書瑋將桌上的一杯酒盡數潑在祁少威的臉上。

 

他氣炸了!祁少威太污辱人了。

 

「少威,你要不要緊?」

 

第三者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重新更正,是所有在夜店裏消費的客人都在目睹他們倆人分手的過程。

 

「這是你另結的新歡?」范書瑋看著他們倆的好朋友--黃慕凡。

 

「是又怎樣?」黃慕凡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法律上又沒規定祁少威是你范書瑋的人,我們只是公平競爭同一個男人,事實證明祁少威選擇了我,少威愛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何不乾脆放過少威吧。」

 

「放過他?!」他有那個權利來束縛少威嗎?

 

「哈哈哈……」范書瑋笑到差點流淚。

 

黃慕凡說的話未免太過好笑了。

 

范書瑋斂起笑容,他苦澀的說:「我憑哪一點來綁住少威啊?我如果綁得住少威的話,就不會在認識五年的紀念日上被祁少威給甩了,我們分手的理由還是為了性呢。我想,黃慕凡一定讓你很滿足吧,祁少威。」范書瑋對著兩人問道。

 

祁少威只是心虛的「嗯」了一聲。

 

黃慕凡倒是很得意的說:「沒錯,我讓少威很滿意。」光是這一點他就比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的范書瑋強多了。

 

黃慕凡的話就像顆威力十足的原子彈當場把范書瑋炸得體無完膚。

 

范書瑋慘白著一張臉,他的內心在淌血……

 

不過,他佯裝鎮定的說道:「我花了五年時間為你做牛做馬,抵不過黃慕凡肯跟你上床。好,今天被你甩了,我認了。現在……」

 

范書瑋紅著眼,扯開喉嚨大聲的宣佈:「我寧可把初夜送給這夜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也不願意給你!」

 

刻意的,范書瑋要所有人聽見--他在尋找初夜的物件!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連連回應--

 

夜店裏眾人一片譁然;不論是單身的,或是已有伴侶而出來玩的,誰也不願錯過從天而降的大好機會!

 

范書瑋在圈內算是有名的『清秀佳人』,一竿子『肖想』他人的不在少數,他們紛紛自告奮勇的自我推薦:

 

「選我……」

 

「選我才對。」

 

「我願意幫你開苞……」

 

「我保證讓你今天有個美麗的夜晚……」

 

「我的技術很好,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男人不愧是衝動的動物,根本經不起任何刺激。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此魅力,一群人對他『性』致勃勃的令他反胃到想吐!

 

他怕自己再多聽一個字,真的會吐出過多的胃酸。他為了今晚的談判,已經整天食不下嚥任何東西。

 

「通通閉嘴!」范書瑋一吼,吵雜的夜店立刻鴉雀無聲。

 

現在是他在物色初夜權對象,他的話理所當然的像聖旨,誰敢不從?

 

根本沒人敢不聽他說話。

 

范書瑋環顧人群,視線所到之處無不令人心跳漏了好幾拍;就像是樂透開獎的前一秒,人人都有希望得到大獎,眾人期待的目光始終跟著范書瑋打轉。

 

終於,范書瑋的眼光落在角落某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是個『阿斗仔』,人長得非常不起眼。范書瑋走向他,看仔細些,發現對方不帥也就算了,還稱得上醜了。

 

小眼睛、大鼻子、豐厚的唇、一字眉--很抱歉的長相,只有他的金髮在暈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不過,范書瑋不計較美醜。

 

他只要一夜情,對方的條件愈差愈好,他要讓祁少威知道,他寧可委身於一個醜男,也不願把第一次給祁少威那個滿腦袋只有性的混帳!

 

「這位先生,就是你了。」范書瑋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或聽不聽得懂中文,他拉起對方的手,轉身就要走。

 

「喂……這位失戀人,我可沒答應要跟你共度一夜。」

 

對方不但聽得懂中文,看來連他今夜的遭遇都看在眼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醜男醜歸醜,確有著一副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特殊嗓音,彷佛天籟似的,即使他說出口的話讓夜店裏的一票男人想要上前去打死他,但他好聽的聲音緩和了現場許多不滿的怨氣,加上他健壯挺拔的身材,夜店的客人也得秤秤自己的斤兩夠不夠去撂倒醜男。

 

「我偏要跟你過夜,莫非你陽萎所以拒絕我?」范書瑋自認長相不差,只是運氣很背。今夜被人拋棄就算了,想找個一夜情的物件,卻抓到一個陽萎不能人道的『阿斗仔』,夠『衰』到家了吧。

 

「我沒有陽萎!」醜男的嘴角抽搐。

 

「喔。莫非你不是同志?」那麽他上同志夜店幹嘛?此地是同志樂園,來此消費的客人幾乎都是熟客,沒有門路的人還消費不起這家高級俱樂部。

 

「我來這裏純粹喝點小酒。」他沒有要釣『人』的意思。

 

范書瑋又問:「還是你已經有伴了?」

 

此時,他才注意到醜男這桌另有三位客人,個個都是外國來的大帥哥。

 

「我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說也奇怪,這三位大帥哥立刻跟醜男撇清關係。

 

「哼,我不屑以貌取人的傢伙……」范書瑋不由自主的說出內心話來為醜男打抱不平。

 

外在容貌是天生的,如果可以決定,誰會願意自己長得醜啊?

 

范書瑋兀自暗惱,不知這句話帶給醜男多強烈的震撼。

 

人們喜歡賞心悅目的人事物,至今尚無人肯主動親近他這副醜相,若非必要甚至無人願意多看他一眼;別說男人,就連女人都對他沒興趣。怎知,他今晚遇到一個例外的。

 

即使對方剛被人拋棄,接近他的動機並不單純,但是他可以找個賞心悅目的帥哥一起來度過他的初夜,犯不著看上他這副醜相吧?

 

范書瑋瞧對方沉默不語,於是猜測道:「該不會是我不入你的眼?」

 

他明白有許多人自知外在條件不好,卻不代表他們願意降低審美眼光。范書瑋仰起臉來直視對方,他此刻才知道醜男除了有一副特殊的嗓音之外,還有一雙清澈的海水藍眸,不知怎地,在醜男的注視下,他沒由來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很清秀。」這個叫范書瑋的男子雖然不是絕世美人,卻是屬於愈看愈耐看的清秀佳人。只是失戀的打擊讓他顯得有些憔悴與狼狽。

 

「你不肯就算了。對不起,我不該強人所難,我去找別人。」

 

范書瑋說放就放。他一鬆手,下一秒卻被對方緊緊扣住手腕。

 

「不許去!」醜男用命令的語氣制止他愚蠢的行為。

 

一想起這個失戀的傷心人將投入別人的懷抱,他就渾身不是滋味。

 

此刻的他,瞧起來這麽脆弱,這家夜店裏頭又多得是一群豺狼虎豹對他猛流口水,誰願意白白失去到嘴的俎上肉?

 

「我不希望你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看起來像是醉漢嗎?我沒有喝酒,腦袋很清楚我自己在幹嘛,如果我不在今夜找人陪我度過一夜,我才會後悔!」

 

當他是賭氣也好,總之他要讓祁少威知道,他可以不用花任何的時間跟感情隨自己高興挑選他要的男人上床去。

 

范書瑋的行為已是瘋狂與被激怒的的反應。

 

「你到底要不要陪我?不肯就請你放手,不要阻礙我另尋物件!」

 

「是啊,亞倫,你淨是抓著人家做什麽?你不肯陪他何不放手讓他去挑選其他人,我倒是很好奇憑這人的審美眼光還會挑上誰?」

 

看吧,醜男的同伴都開始為他抱不平了。

 

「嘿,這小子長相不差,夠配得起你了。難得有人看了你那張醜臉而不會當場吐出來的,你該覺得天降奇跡了。反正你也沒人愛,對方又自動要投懷送抱,你不吃白不吃,吃完了又不用負責任,這天大的美事要是降臨在我頭上,我一定馬上帶他回飯店去,哪像你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

 

「就是嘛!」醜男的同伴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繼續損人。

 

「喂,清秀的小子,你要不要考慮換我們啊?我們三個比起醜男養眼多了。」

 

醜男的同伴愈說愈過份,范書瑋皺眉的斥責:「你們沒必要說的這麽過份吧。我偏要這個男人跟我過夜,也不要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自已為長得帥就了不起嗎,我偏偏看不上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帥哥,心態八成跟祁少威一樣,滿腦袋只有性而已。

 

「哈哈哈……」

 

范書瑋的話引來三位外國帥哥一陣訕笑。

 

「有意思,我喜歡這小子。他不把我們這群帥哥放在眼裏呢。」

 

「呵,亞倫,這傢伙說只要你喔,你今天走狗屎運了。」

 

「這小子的眼光太獨特了。嘖嘖……」

 

出乎意料之外的,這群外國人竟然說喜歡他?!

 

范書瑋愕然。

 

「媽的,范書瑋你這麽犯賤啊!竟隨便抓個男人陪你上床,對方還是個大醜男,連這種貨色你也要?」祁少威氣得在一旁大吼大叫,彷佛范書瑋還是他的愛人。

 

「我現在要怎樣關你什麽事!」也不想想是誰害他如此狼狽不堪?

 

祁少威可以瞞著他腳踏兩條船,祁少威可以將他付出的真心當作驢肝肺,祁少威可以夥同他們的好友黃慕凡一同來背叛他的感情,他的愛情跟友情早已被他們玩弄得一文不值,祁少威有什麽資格來罵他犯賤?

 

范書瑋氣紅了雙眼,也不願意在他們的面前掉下一滴不爭氣的淚水。

 

他踮起腳尖,將唇貼上醜男的豐厚的唇,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感覺到醜男的身體一僵,隨之以舌撬開他的唇瓣,侵入他的唇齒之間細數他的貝齒,纏住他的舌頭,一場作戲的吻由淺至深,濃烈的讓人渾然忘我。

 

范書瑋被吻得呼吸混亂,腳下險些站不穩。

 

他們倆當眾表演激情吻戲,還不時得到幾聲響亮的口哨炒熱現場氣氛。

 

祁少威以前也親吻過范書瑋,卻從未見過范書瑋這麽陶醉的神情,他愈看愈火大,他不要的情人在別人懷裏的滋味令他感到自尊被人踐踏!這裏是公共場合,他的顏面何存?

 

一吻結束,范書瑋揪著醜男的前襟穩住自己癱軟的身子,醜男則摟著他的腰際,兩人就這麽親密的貼合在一起,彷佛是一對完美契合的戀人。

 

祁少威氣到口不擇言的吼叫:「范書瑋你竟敢在我面前像條母狗似的對著別人發情,你硬要男人上你是吧?好!我馬上成全你。」

 

沒道理讓純情處男倒貼給一個醜男是去享用,他的男性尊嚴將往哪擺啊?

 

以後他不被人給笑死才怪。

 

祁少威馬上甩開黃慕凡,他上前扯住范書瑋的手臂,宣告所有物似的要奪回主導權,彷佛适才談的分手話題只是情侶之間小小爭吵,只要他回心轉意,他就不信原本很愛他的范書瑋會不跟他複合,這醜男算是哪跟蔥!

 

「你放手!」范書瑋氣憤的甩開祁少威的鉗制,他惱怒的罵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祁少威在我眼裏已經是過去式了,我范書瑋已經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我告訴你,我現在要的是這個男人,不是你!」

 

好歹他也是有個性的,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他還是被甩的那一個。

 

一旦認清祁少威的真面目,他懷疑自己以前是愛上祁少威哪一點?

 

就因為祁少威是他的初戀,所以他忍受祁少威玩世不恭、用情不專的感情?

 

還是他以為只要自己苦苦守候,祁少威終有一天會發現他的好?

 

事實證明--他錯得太離譜了!

 

祁少威根本不愛他,也沒打算跟他相守一生一世。

 

那麽他也沒什麽好執著的!

 

祁少威不可置信的瞪著范書瑋。他以為范書瑋多少會顧及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情,以為范書瑋會投向自己的懷抱,結果范書瑋竟然還死抓著那個醜男不放?

 

他想不透為什麽范書瑋寧可選擇一個大醜男,也不願意跟他這個可以媲美偶像明星的帥哥在一起。

 

「好,算你狠!」他的尊嚴何時被人這麽踐踏過了!祁少威咬牙切齒的撂下警告:「以後你休想回頭找我複合,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說罷,祁少威摟回适才被他甩在一旁的戀人離去。

 

有沒有搞錯?

 

他哪里狠了?

 

今晚受盡傷害的人是他耶,范書瑋逼回眼眶的淚,強忍著不哭。

 

「喂,你們兩個到底要不要繼續啊?」店裏頭有人出聲問道。

 

當事者已經走了一個,另一個到底還要不要找人上床去?

 

他們除了好奇之外,也很不甘心范書瑋什麽人不選,偏偏這家夜店裏長相最醜的男客人。

 

真是沒天理喔……

 

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怨毒眼光,一致落在醜男的身上;巴不得能在醜男身上射出個大窟窿出來。

 

范書瑋哪有心情去理會眾人的問題。

 

他仍摟著醜男不放,黯然的垂下眼睫,剛才一直在祁少威的面前逞強,其實他的心靈很受傷。請原諒他此刻真的需要一處溫暖的胸膛尋求依靠,好讓他掩飾心底正在發酵的受傷情緒,否則他會當場崩潰。

 

這個醜男就暫時委屈點,借他靠著吧。

 

范書瑋將頭埋進寬闊的胸膛,鼻間嗅著一股淡淡的清爽氣息,他發現男人的衣著品味不差,也沒有推開他的意圖。這個男人真好心,除了長相很抱歉之外,實在挑不出任何缺點了。

 

「我不嫌你醜……,真的。」范書瑋由衷的說。

 

他的聲音聽起來糟透了,已經哽咽的快要哭泣。

 

「走吧,我答應陪你一晚。」

 

不等范書瑋回應,醜男出人意表的抓著范書瑋堂而皇之的離開眾人的視線。

 

哇--在他們身後響起了一致性的唉歎--

 

「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後悔嗎?」

 

如果後悔,現在要反悔還來得及。

 

醜男只是帶他回五星級的總統套房而已,他們倆什麽都還沒做只是衣服脫光,他現在正躺在醜男結實偉岸的身下,被他壓得動彈不得罷了,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一個大男人哭甚麽,有什麽好哭的?

 

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舊情人哭泣,他真是遜斃了。

 

「我才不後悔跟你來開房間。」范書瑋逞強的說。

 

剛才一進房,還是他主動剝了男人的衣服,就怕男人後悔不理他。現在男人騎虎難下,他這只『虎』也沒有退縮的餘地。

 

范書瑋咬牙、心一橫,很阿殺力的說:「快點上我吧,我沒有經驗,請你多多包涵與指教。」

 

「呵,你一定會後悔的,你對我一點欲望也沒有。」醜男的大掌很不客氣的滑入兩人貼擠的下腹之中,覆上他沉睡不起的分身取笑他。

 

他這麽不給醜男面子會不會太過份了些?

 

畢竟是他主動邀請對方陪他度過亂七八糟的一夜。

 

「對不起,我沒有要利用你的意思。我們可不可以在開始之前,請你對我說一句話。」

 

 

 

「什麽話?」

 

他們都進行到這節骨眼了,醜男一點也不會嫌他羅唆。他水藍色的雙瞳幽幽的注視著他,認真的傾聽他將要說出口的要求。

 

「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說你願意娶我。」

 

醜男楞了好一會兒,神情有點古怪;攏緊的眉證明他一臉很為難的樣子。

 

范書瑋趕緊解釋道:「你不必當真。我只是想聽這句話而已,不會真要你負責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過了今晚我們一拍兩散,我只想要一個美麗的第一次回憶而已。」

 

「我們什麽都還沒開始,你就想要一個美麗的回憶?」醜男訝異道:「我這張臉可不美,過了今晚你還願意想起我嗎?」

 

他很懷疑,身下的人兒不難找到條件更好的男人來愛,事後他會想起這張醜臉,除非是在他惡夢中才會出現吧。

 

面對男人的質疑,范書瑋強調自己的看法。「你不醜,在我眼裏你一點兒也不醜。」

 

范書瑋擔心男人不相信他的說辭,他抬起手來捧著男人的臉,修長的手指輕畫過男人的五官輪廓。

 

「你有一雙如寶石般耀眼的靈魂之窗,它遮蓋了你其他不完美的部分。其實仔細看你的嘴型雖厚了些卻很柔軟;鼻子很有肉但是很挺直;還有你的一字眉,只需要修剪掉一些多餘的雜毛,你也可以有一對眉峰分明的眉毛。整體只需稍微修飾一下,給人的感覺就會不一樣了。」不知怎麽,他不喜歡聽到對方說很醜的字眼。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嘴巴很甜?」他嚐過,確實很甜。

 

「我只是實話實說,並非討好你。」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個不會嫌棄我長相的人。」

 

「哦,我只能說是他們不懂得欣賞你。」

 

「我一直在找一個不會以貌取人的人。因為你這點,我願意娶你。」

 

范書瑋氤氳的眼,凝視男人專注的神情。他盼了這句話好久了--

 

明知是男人一句善意的謊言,他心湖裏仍是引起陣陣漣漪。

 

過了今晚,他們各不相干,一拍兩散。

 

不過,他不會忘記他的。

 

這個男人讓他暫時忘卻了失戀的心傷,不再哭泣。他肯願意說出的一句『我願意娶你』的話,令他感動得綻出一抹燦爛微笑,即使短暫也足以讓他感受到真切的幸福。

 

 

 

 

 

「抱我……」范書瑋勾著男人的頸項,下腹沉睡的欲望蘇醒。他壓下男人的臉,湊上他的唇--

 

四片唇瓣貼合的霎那;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壓在身上的男人靈活的舌鑽入舔舐他嘴裏的每一寸,然後含住他的小舌糾纏,反覆由舌根吸吮到舌尖,他從未體驗過這麽銷魂蝕骨的吻,直到他快喘不過氣,男人才離開離開他被吻得紅斂腫脹的唇瓣。

 

兩人的唇牽引出一條透明絲線,沿著男人下移的唇舌吻上他的喉結,一路滑輕齧吸吮胸前的突起,男人的手伸出兩指揉捏夾住另一邊,如此反覆的交替逗弄,范書瑋只能無助的發出單音節。

 

「嗯……」

 

男人非常溫柔的吻遍他的全身,連他的腳指頭都不放過。他待他的方式充滿憐惜;不粗暴、不急躁,先讓他鬆軟了筋骨再細緻品嚐他身上的每一處,最後握住了他的欲望,靈活的唇舌由根部的兩顆小球舔吻至欲望的頂端,再納入濡濕的口中愛撫。

 

「噢……」他從未被人服伺的這麽徹底!全身熱血沸騰,酥麻的快感由欲望中心彙集散佈至全身每一處有感神經。

 

「啊啊……嗯嗯……」

 

男人運用唇舌帶給他難以言愈的極樂,范書瑋情不自禁的扭動身體,體內似有一團火在焚燒,灼熱的欲望在唇舌的挑逗下將快宣洩……

 

「啊--」范書瑋弓起身子,閉上雙眼,腦中爆裂出一團光亮,顫動的欲望急急射出一股熱流,他首次在別人的吻技達到高潮。

 

男人盡數吞下他的熱液,還伸出舌頭舔乾唇角;那模樣有說不出的煽情與性感。

 

天哪!光是看男人妖野的動作就令他口乾舌燥、臉紅心跳,他是不是也該做點甚麽讓男人感到舒服,總不能只有自己享受到吧。

 

「呃,我……」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男人勾唇一笑,翻轉過他的身體命令道:「你趴著把屁股抬高就好。」

 

「嗯。」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似有魔力,他覺得羞窘卻乖乖的照著他的命令去做。

 

范書瑋將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呈現在男人的眼前,這種淫蕩的姿勢似在邀請男人好好享用他的身體。

 

「唔……」男人雙手扳開他的臀瓣,露出他羞於見人的地方。范書瑋全身的血液直沖腦門,一瞬從腳趾竄紅至發梢。

 

他感覺到男人灼熱的目光正盯著他的私處看。噢……他難為情的恨不得找各地洞鑽進去。

 

唇舌溫熱的觸感圍繞在他的小洞入口,范書瑋驚叫:「啊!別舔那個地方……」他快要羞死了。

 

「你這裏從未接納過任何男人,我很高興能夠成為你的第一次對象。」

 

嗚……不要說出來啦。范書瑋將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裏遮羞。

 

「我從不跟沒經驗的人做愛,你是個例外。」

 

嚇!范書瑋此時突地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不得不問:「你平常有作防護措施吧?我很乾淨,但是你……」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問的太慢,也問的有些無禮,雖然看不到男人此刻的表情,但男人並未因他的問題而生氣。

 

他笑說:「以前幾次我都有戴保險套,還會定期去做健康檢查。你可以放心,我很愛惜自己。」

 

「喔。」范書瑋將臉再度埋進枕頭裏,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他一點也不後悔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這個男人。

 

因為他在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憐惜。

 

男人舔濕了自己的手指,侵入范書瑋的私處。

 

「唔--會痛!」范書瑋繃緊身體,他會緊張與害怕……

 

「放輕鬆,我現在必須讓你適應,不然你等一下要怎麽辦?」

 

男人的手指在他體內抽插,試著撐開且柔軟緊窒的甬道,接著又放入了第二根手指重複相同的動作。

 

范書瑋挪開枕頭偷瞧一下即將接納男人的部份,他不看還好,乍瞥見身後的昂首挺立的碩大欲望,他眼前一黑,差點兒昏蹶……

 

天……他要怎麽容納對方啊?

 

范書瑋身子一縮,好想逃開!

 

他還來不及開口,男人已經抽出手指,堅硬的物體取而代之抵在入口處--

 

「忍著點……」男人的身子一挺,灼熱的欲望一舉侵入他的後庭!

 

「啊--」范書瑋驚叫。

 

痛!他與男人極不自然的結合狀態,男人的欲望寸寸侵略進入他的體內。范書瑋咬著牙,逼出的淚水悄然滑落在枕上,泛白的指節揪緊床單,忍受極強烈的不適感在體內撞擊著他的靈魂深處。

 

「啊--啊--」他不後悔……早就知道做這種事一開始並不舒服,若沒有愛的力量他怎能忍受別人在他體內肆虐……

 

可,事實證明--他的身體在沒有愛情的滋潤下依然可以接受陌生男人的擁抱。

 

那麽以前他到底在堅持甚麽?

 

是他不堪一擊的愛情觀,還是他微不足道的貞操?

 

「嗚嗚……」范書瑋淚落得更凶--

 

今晚他在男人懷裏哭盡心中的委屈,明天他會忘了所有的不愉快開始他的單身生活……

 

「嗚……痛哪!」心痛、身體也痛,根本毫無快感可言。范書瑋強烈的要求道:「你可不可以快點結束?」

 

男人聞言停下動作,立刻退出欲望將他的身子翻轉過來。

 

范書瑋鬆口氣時,男人拉開他的雙腿,欲望再度進入他的體內與他結合在一起。

 

「唔……」范書瑋將手覆在臉上,他不想讓男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他丟臉死了。

 

「別哭。」男人移開他的手臂,溫柔的落唇吻去他臉上的淚,喑啞的嗓音在他耳畔問道:「你後悔嗎?讓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這句話對男人似乎很重要,他問了好幾遍了。

 

「才不後悔!」范書瑋淚眼汪汪的說:「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麽痛!」

 

「第一次難免比較不舒服,以後你就會適應了。」男人保證道。

 

以後?!范書瑋呆楞了好一會兒。

 

「不……我們沒有以後了!」

 

男人輕笑的攫住他的唇,靈活的舌在他口腔內翻攪,吻得范書瑋暈頭轉向眼神散渙迷離。

 

「現在,只准想我!」男人霸道的要求,堅挺的欲望繼續抽撤。

 

「啊啊……嗯……」他現在也沒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物,理智已經飛到九重天外,所有的知覺被身上的男人所佔據。

 

溫柔的男人漸漸變得強悍,下半身持續性的律動由淺至深,由緩漸急帶給他撕裂般的痛楚和異樣的酥麻感受。

 

范書瑋在水深火熱中載浮載沉,漸挺的欲望被男人的大掌愛撫套弄,燃燒竄起的快感一次比一次還要強烈,身體感官淪陷在激情漩渦不可自拔……

 

「啊……嗯……啊……」范書瑋紅潤的唇止不住嬌喘呻吟,白皙透紅的軀體狂亂的扭腰配合著男人激情節奏,雙手緊緊攀住男人的臂膀,一次又一次在男人的懷裏臻至極樂的殿堂。

 

整夜,他沉浮在半夢半醒之間,在意識昏迷之際,他看見男人水藍色的眼眸異常的溫柔……

 

                                                         

 

勉強撐開眼睫,范書瑋拿起放在床頭上的手錶看了時間他立刻跳下床來。

 

「哎呦!」全身酸痛……

 

天哪,真糟糕,竟然睡到十點多了!

 

他今天還要上班,雖然不需要打卡,但從未這麽晚去公司。

 

昨天出門時,他忘了帶行動電話,公司的同事一定聯絡不到人,他得趕快離開飯店。

 

范書瑋打從醒來便一直忽略枕邊人,床上的男人緊盯著他的舉動。

 

伸出的大手一撈將范書瑋勾回身邊。男人懶洋洋的語氣在范書瑋的頂上問道:「怎麽,想走了?」

 

「當然。」一夜情見不得光,陽光灑進房內,提醒他們之間已經結束。

 

他甚至連這個男人叫什麽名子都不想記得,范書瑋賞給醜男一個微笑,「大家好聚好散。」

 

「要不要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

 

「我們就這樣連名子、手機、住址都不留然後一拍兩散?」

 

「嗯。」不然還要怎樣?范書瑋瞪著天花板任男人抱著。

 

「你不像是會出來玩一夜情的人。」玩一夜情遊戲的人不會在床上要求他說出娶他的話來。

 

「我的確不是。」毫無情感的,男人只是他昨夜短暫的慰藉。「我不會忘記你的。」男人給了他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知道。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忘不了我的。」大掌撫摸道范書瑋的臀部,他體貼的問道:「還痛嗎?」

 

范書瑋的臉驀的轉紅。他呐呐的說:「是有點疼。」

 

「昨晚我沒有戴保險套。」

 

「我知道。」他體內還殘留男人的蜜液。「我想去沖澡。」

 

「請便。」

 

男人鬆開手,范書瑋迅速的溜下床,撿起散亂的衣物消失在浴室裏。

 

二十分鐘後,范書瑋穿戴整齊的走出浴室,男人依舊慵懶的躺在床上。

 

「你從事什麽行業?遲到無所謂嗎?」

 

「我是工程師,上班只需到公司簽到就好,你不用替我擔心。」范書瑋隨即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央求道:「昨天我忘了帶手機出門,你可以借我撥個電話好嗎?」

 

「好。」

 

范書瑋坐上床沿,拿起床邊的電話撥去公司隸屬的部門,簡短的交代幾句便掛上了電話。

 

通話一結束,男人的臉就靠了上來枕在他的肩崁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我為了公事來到臺灣,近日之內我會在臺灣置產定居。」

 

范書瑋輕「哦」了一聲。不置可否,這關他什麽事?

 

他必須強調:「不管你住在哪里,我不會糾纏你。」

 

范書瑋看不見身後的男人攏緊眉頭,只知道男人有力的臂膀環住他的腰腹,令他差點兒往身後倒去。

 

范書瑋倒抽了一口氣,平穩斂直自己的身體。

 

适才他竟有股衝動想要依靠在男人的懷裏。他們不過才相處一夜而已,他就開始眷戀男人的體溫。他是哪根神經錯亂了?

 

有鑒於前車之鑒,付出的感情如流水一去不回。他已經厭倦了照顧人,寧可獨立過著無牽無掛的單身生活。

 

「我要走了。」

 

「你的名字叫做范書瑋吧?」這是他在夜店裏聽到別人這麽稱呼他。

 

「嗯。」男人知道他的名字,如同他知道男人名字叫亞倫。不過,他們倆依然只是陌生人,往後應該沒機會再見面了。

 

「我叫亞倫•凡賽斯,我希望你會記得。」

 

「喔。」他不想記。這名字很熟,他似乎聽過,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范書瑋沒心思去多想些甚麽,現在他只想趕快到公司去上班。

 

打開房門,范書瑋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呵,這麽瀟灑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走人。

 

男人似笑非笑的思忖:

 

要找到他的方法多得是,看來不用他親自去夜店打聽下落,他的獵物自動留下一條線索給他了。

 

男人拿起電話,按了一個重新撥號按鍵,不一會兒聽筒立刻傳來--

 

『上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您好,請直撥分機號碼或撥0由總機為您服務……

 

掛上電話,男人臉上揚起一抹興味盎然的笑--

 

臺灣有幾家『上倫』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該不會是湊巧他來臺灣支援的那家公司吧!

 

呵呵,看來他們的緣分在他要求說出承諾的時候就註定要在一起了。

 

何況,他的獵物還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男人撕下臉皮,決定在未來以如假包換的臉孔去狩獵。

 

 

 

 

 

范書瑋離開飯店直接到公司去上班。

 

他忙著處理兩天前因為跳電關係在制程上出現的異常產品。

 

「書瑋,這些異常批該怎麽辦啊?」制程線上主管邵彥誠這麽問道。他擔心延誤制程的時間來不及給下站的部門接手。

 

范書瑋進入電腦工程使用范圍更改其程式內容。他交代:「把這些批號拆開,先試做其中一部分,等待測試結果出爐再向我報告。」

 

「等一下要出席會議,為了這幾批的產品我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上面的主管盯的緊,最糟的結果是報廢材料將造成一筆額外的損失。我們公司已經和國外的企業集團合併,這批訂單是最新的廠商,對方的要求及品管方面非常嚴格,主管很關心這批產品的制程動向。」

 

「你放心我已經盡力在挽救了,最慢今晚會知道結果。」

 

「我希望你能救我脫離苦海,否則我會有一堆的報告寫不完。」

 

「我又何嘗不是呢。」范書瑋不由得苦笑。

 

近來,他是感情失意,事業得意。

 

公司剛成立一個新的工程研發部門,由於資歷與經驗上的關係他被調往工程研發部。雖然薪資上是比以往還高,但是需要負擔壓力也跟著成正比。

 

明天會有一位由國外的總公司遣調到臺灣的總工程師領導這個研發部門。他必須跟著對方學習工程上的技術,聽說這位外國工程師研發出最新的產品,預估明年在全球的市場上將佔有百分之二十的比例。

 

這是很嚇人的數字,其中利潤是以美金計算。

 

聽說這位外國工程師是公司的股東之一,其地位與身價非同凡響。

 

范書瑋已經有心理準備正在處理的異常批將會是對方注意的焦點,畢竟對方是制程上的內行人,不是菜鳥。

 

不管今晚的測試結果如何,明日的書面報告一定免不了。

 

                                                          

 

國外的總公司一共派遣了四位人才駐進臺灣的分公司。

 

他們分別是研發部的總工程師--亞倫•凡賽斯;維修部門的工程顧問--費蒙•桑那;國外業務部的經理--傑雷•班尼克;稽核部的高階主管--安東尼•艾當。

 

這四位一來到公司便引起了一陣熱烈歡迎。

 

他們輪番自我介紹一番,便由著總經理一一介紹在座的各位,以及隸屬的部門同仁。

 

很巧,這些人就是范書瑋在夜店裏遇到的外國帥哥。

 

除了其中一位,其他三人都用很曖昧的眼神看著范書瑋,甚至對他眨眨眼。

 

范書瑋驚愕的差點昏倒!確定沒看到跟他發生過一夜情的醜男後,才將心思轉移到坐在他身旁的男人--亞倫•凡賽斯。

 

外國人都喜歡取這個名子嗎?

 

他碰到的外國人不多,其中兩位就有著相同的名字。這兩個人都跟他有關係;一個曾經是他一夜情的物件,另一個是他在研發部門的上司。

 

最近他跟外國人特別有緣。

 

「嗨!這世界真小,我們又見面了。」亞倫勾起一抹足以迷死人的笑容來。

 

「又見面?」范書瑋愕然,他何時見過這個人了?

 

刹那間,他把醜男和眼前的帥哥聯想在一起;他們有著同樣的金色微卷頭髮、水藍色的雙眸、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就連身高、體型都相同。

 

差別是這位總工程師有著一張鬼斧神工的英俊臉龐,所有完美的組合都聚集在這個人身上。

 

荒謬!明明一個長的醜,一個長得帥,怎麽會把兩個人想成同一個,他瘋了不成?

 

「我們根本沒見過!」他若是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的,這個帥得很沒天理的男人八成是認錯人了。

 

或許在西方人的眼裏認為東方人差不多都一個樣吧,范書瑋這麽想。

 

「呵呵……」亞倫繼續笑。

 

他俊魅非凡的笑容讓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會癡楞了幾秒鐘。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麽帥得這麽有魅力的人,簡直是男女通殺!

 

例外的,范書瑋覺得他很礙眼。

 

現在,他的觀念認為帥哥等於--花心!

 

拜失戀所賜,他對於亞倫這麽帥的一個男人已經免疫了。

 

范書瑋把視線挪回報告書上,嫌惡的連看都懶得再看亞倫一眼。

 

接下來,公司的總經理終於想起會議有待進行,於是冗長的會議開始……

 

                                            

 

三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哈哈哈……」午休時間,費蒙、傑雷、安東尼這三人都在亞倫個人的辦公室裏狂笑。

 

「你們笑夠了沒有!」亞倫惱怒的撇撇嘴。

 

即使在生氣,他的外表仍是好看的無從挑剔。

 

費蒙捧著肚子在一旁取笑道:「終於有人對你不屑一顧了,這件事要是傳回總公司去,不知會有多少人會笑倒在地上。」

 

傑雷暫時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猜測:「那小子的審美眼光是不是出了問題啊?會議進行了三個鐘頭,每個人都會將視線放在你身上,惟獨范書瑋不把你放進『眼裏』。就連在對你說明生產線上制程報告的時候,他都是盯著手上的資料而不是你。我們這位人人夢寐以求的大帥哥竟然迷惑不了他的一夜情物件!哈哈哈……好好笑唷……」

 

安東尼一臉壞意的建議:「依我看,你還是繼續戴著假面具好了,或許范書瑋會多看你兩眼,搞不好還會繼續找你發生二夜情呢。」

 

「你們幾個說夠了沒?」亞倫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自從和范書瑋發生一夜情之後,他就很期待他們第二次『坦誠相見』。

 

本來以為自己只要露出這張萬人迷的臉孔,范書瑋一定會被他迷倒。熟料,事與願違!

 

這怎麽行呢,他絕對不容許范書瑋不將他放在『眼裏』!

 

亞倫敲著電腦鍵盤,馬上進入人事資料庫找出范書瑋的個人檔案,他迅速的抄下資料放入口袋裏。

 

現在,他要去邀請范書瑋陪他一塊用餐。

 

走出辦公室,一票人立刻熱情的湧上前來請他去員工餐廳享用公司準備的午餐。鶴立雞群的亞倫放眼搜尋,哪里還看得到范書瑋的影子?

 

范書瑋人早就離開辦公室了。

 

看來他的狩獵之旅一開始不如預期中的順利。

 

                                                          

 

翌日--

 

范書瑋與亞倫到生產線上瞭解相關作業制程,范書瑋必須回答亞倫提出的任何問題以及解說。

 

亞倫出現在生產線上無形中也帶給許多工作人員壓力,他會對線上人員詢問制程規范的內容,簡直就像是在稽核考試。當然這些都是相關於工作內容,線上制程人員必須具備基本的工作應變能力。

 

至於上次因為跳電事件而造成的異常問題,范書瑋也作個完善的處理,結果令人滿意,流程已經到了下段制程了。

 

基本上亞倫在工作上並未有太多的挑剔,只是舊的部分的作業規范必須重新制定更改過的相關部分。范書瑋隨時紀錄下他必須改善的問題,且會在短時間之內儘快完成然後交給亞倫審核。

 

現在,線上正在陸續增加新的產能設備,機器一旦組裝完成,他得忙著進行一連串的測試工程。

 

維修部的工程顧問費蒙正在和擴散部的維護們組裝大型設備,亞倫經過之時被費蒙給叫了過去,范書瑋只好一併上前加入他們。

 

在他們談完設備進度之後,彼此之間的氣氛變得比較熟絡,於是范書瑋道出了心裏的疑惑:

 

「我很納悶為什麽你們的中文會說的這麽流利?」

 

「那是因為總公司早有計劃派遣人員駐進臺灣,我們已經學習中文有兩年的時間了,基本上的溝通是沒有問題的。」在臺灣不是每個人都會說英文,為了避免在諸事上的溝通障礙,他們乾脆學習中文來解決這個問題。

 

亞倫解釋完之後,又說道:「我很慶倖自己會說中文。」否則他怎會聽得懂在夜店所發生的事呢。

 

「是啊,我們剛到臺灣人生地不熟的,幸好我們會中文,若要到什麽地方去,只要上網查詢之後,找起路來就方便多了。」費蒙意有所指的說,存心要范書瑋記得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至於,范書瑋和亞倫之間的關係可就不單純了。費蒙感到非常有趣,當事者全然不知亞倫就是當初一夜情的物件。

 

「原來是這樣啊……」這些外國人是有備而來的,范書瑋不得不佩服他們在來到臺灣之前設想周全。

 

想起之前,范書瑋從不後悔自己在失戀的那夜所做的事;唯一遺憾的是這些外國人知曉內情,只是費蒙不當面點破罷了。

 

畢竟同性傾向易受人排斥,他們還不至於無聊到四處宣揚個人隱私。這算不算是彼此之間的秘密?

 

說也奇怪,所有人都兜在一起,就獨缺醜男,他們不是一夥的同伴嗎?

 

范書瑋不打算向他們問起醜男的下落,對他而言一切過眼雲煙,一拍兩散是他要的結果。

 

驀然,范書瑋想到了一個問題,亞倫該不會也是……

 

不!最好不是!范書瑋不敢繼續胡亂猜測,亞倫除了英俊到無可挑剔的臉孔和醜男不同之外,至於其他的感覺實在太相似了。

 

人在脆弱的時候會產生一種移情作用,他沒忘記在醜男身上看見一股憐惜的意味,他絕對不可以把兩個人想成同一個!

 

不可否認的,至今他對醜男仍保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存在;雖稱不上是喜歡,卻是一種莫名的想念……

 

范書瑋仰起頭來,尋找記憶中相同的顏色。

 

他們在無塵室裏都穿著由頭包到腳的無塵衣,只露出一對眼睛。范書瑋根本看不出亞倫此刻的表情,他深遂的水藍色雙眸似有魔力,教人很難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亞倫的眼神透著似曾相似的溫柔,范書瑋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來使自己保持鎮定,否則他一定會在亞倫面前落荒而逃。

 

「亞倫對臺灣的人、事、物很有興趣,他已經打算在臺灣定居。」費蒙不提亞倫上網特地找尋購屋地點。

 

嘿嘿……以前滿腦袋只有研發制程公事的亞倫終於對人提起興趣了。

 

亞倫有個很不科學又不切實際的壞毛病--他在感情上太相信所謂的『命運』。

 

通常命運與機會連在一起,他們剛到臺灣沒多久就在夜店裏遇上了范書瑋在找一夜情的物件,換句話說:范書瑋給了亞倫機會,亞倫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

 

亞倫在各方面的條件非常優秀。在以往的經驗,死巴著他不放的人實在多到不可數了;來者不拒、及時行樂不是亞倫的生活模式,他想要安定下來,卻找不到一個令他滿意的物件。亞倫在國外的時候曾經說過,他要隱藏起自己的真面目載著假面具找尋物件,只可惜那張精心製作的醜臉實在讓人倒盡了胃口。

 

范書瑋算是第一個對他有興趣的人,雖然范書瑋是在遭受失戀的打擊下才接近亞倫,可是他的眼光已經符合了亞倫的擇偶條件,亞倫相信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費蒙和安東尼、傑雷三人在昨天私下打賭--

 

亞倫的『命運』之說到底會不會成功?

 

他們一致猜測不會成功,因為他們認為范書瑋的審美眼光大有問題!如果亞倫以真面目贏得美人歸,他們三人打算給亞倫一個意外的驚喜。

 

「你要在臺灣定居?」范書瑋又想起『某人』曾說過--

 

[我為了公事來到臺灣,近日之內我會在臺灣置產定居。]

 

「是啊。臺灣的房地產業不景氣,此時購屋房價很便宜。」

 

聽亞倫說得輕鬆,范書瑋由背脊開始竄起一股涼意。亞倫和醜男之間又出現了相同的巧合?!

 

范書瑋的腦袋一片鬧哄哄的差點精神錯亂,他得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衝動的把費蒙抓來逼問:醜男到底在哪里?

 

不是他想見醜男,而是他想要確認一件事--

 

這世界上有兩個叫做亞倫•凡賽斯的外國人;一個醜、一個帥;湊巧這兩個人他都認識。

 

「你有購屋的經驗嗎?還是租用的?」

 

耳畔傳來亞倫的問話,范書瑋把心底的疑問拋諸腦後,將注意力給拉回現實。

 

「我住的地方是一年前買下的公寓。」他在現在每個月只要繳納一萬五左右的分期付款,以單身又無牽無掛的他來說,算是很輕鬆的負擔。

 

范書瑋居住的那棟社區大樓落成才二、三年而已,目前還有許多空屋沒人買。他不打算提出來讓亞倫知道,因為他認為以亞倫的身價肯定是看不上小型社區的公寓,亞倫應該會去買下別墅或豪宅吧。

 

他才不管亞倫想要買什麽樣的房屋,總之不要住在他家附近就好。至於原因為什麽?

 

他不知道。

 

提到房屋,范書瑋就想到公寓裏還有不少屬於祁少威的物品尚未搬走。兩人分手至今,祁少威還不打算過來打包私人物品,難不成要他親自動手整理外加親自運送到他老家去啊?

 

哼!他是什麽東西!

 

他沒惡劣到把祁少威的東西都丟到垃圾桶去,再叫打鎖的工人把大門的鎖給換掉就不錯了。雖然他有這麽想過……,但僅止於想想而已。

 

范書瑋在處理感情上的EQ還算高,他寧可保持風度,好聚好散。

 

眾人的話題由房屋轉移到制程設備上的事誼,維護方面的知識並非范書瑋所擅長,於是他離開生產線上,決定回到辦公室去製作新的規范。

 

范書瑋一走,亞倫也隨後跟上,他們在更衣室脫下無塵衣,繼續談起有關於新產品的話題……。

 

 

 

接下來的日子,范書瑋忙得沒時間去哀悼逝去的戀情。

 

他的心思完全被頂頭上司--亞倫所佔據。在工作上范書瑋必須時時刻刻跟亞倫學習,幸好亞倫是一個公事公辦的人,只要在工作上不出任人差錯,基本上亞倫不會擺起任何架子,稱得上是個很好相處與商量的上司。

 

至於私底下,范書瑋對亞倫不是很有好感;總覺得亞倫像個粘皮糖,特別喜歡來纏他,就像現在--

 

「嗨!」

 

一具龐大的身影敏捷的閃入電梯之內,在狹小的空間裏形成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范書瑋勉強扯了扯嘴角,禮貌性的回給對方相同的一句:「嗨。」

 

欸……,他今天特地在公司待到七點之後才下班,亞倫竟然跟著他一塊?

 

這絕對不是巧合!

 

他最近到底是走了什麽黴運?

 

上司緊迫盯人的眼神頻頻『關愛』到他身上來了。亞倫就像是甩不掉的影子,無時無刻都會冒出來讓他肅然起敬。

 

范書瑋自知是亞倫的下屬,他可沒權力與威嚴叫亞倫離開他的視線范圍,以免他會呼吸困難……

 

最近,他總會將兩個名叫亞倫•凡賽斯的男人自動聯想成同一個人。

 

試問,曾經與他發生過一夜情的醜男若是變成了他現在的帥哥上司,這麽毛骨悚然的事,他怎能接受?!

 

更糟的是,每當他見了亞倫一回,總是有股被人捉住了小辮子的感覺,他不禁懷疑自己的心臟還能負荷這種心理壓力多久?

 

范書瑋攏緊的眉頭洩漏了此刻不悅的情緒。

 

站在一旁緊盯著范書瑋瞧的亞倫可沒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呵,他果然沒猜錯,范書瑋似乎不怎麽喜歡他的接近。不過……

 

「你認命吧--范書瑋,我一定要讓你對我履行『誓約』不可!」亞倫在心底這麽宣誓著。

 

只可惜,他的獵物正一語不發,甚至連瞧都沒再多瞧他一眼。

 

范書瑋默數著電梯下降的樓層,不過由12樓降到一樓的時間彷佛過了一世紀之久的難熬,待電梯的門開啟,范書瑋像見鬼似的率先跨出電梯,急忙的步伐差點撞上從旁而來的運貨人員。

 

「啊!」

 

「小心!」

 

亞倫即時拉住范書瑋的手臂,以免他撞上剛抵達到公司的一批制程設備--石英管。

 

范書瑋像根木頭似的杵在原地,他著實嚇了好一大跳!

 

制程設備若是被他給撞出問題來就慘了,一根石英管少說都要十幾萬的費用,實在『高貴』的令人咋舌。

 

「你沒事吧,書瑋?」亞倫低頭凝視范書瑋木然的神情,他發現到范書瑋呆滯的片刻顯得很可愛。

 

「我沒事……」范書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舌頭回話。驚嚇到九成天外的三魂七魄瞬間回籠。他立刻向亞倫道謝:「謝謝你即時拉了我一把,免去了一場災難。否則,我若是把石英管給撞出問題的話,即使石英管只是裂了細微的縫都得送回原廠去修補,那麻煩可大了。」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對我說謝謝。」他不希望范書瑋對他太過見外,他們的關係匪淺哪。

 

亞倫並沒有放開范書瑋的手臂,范書瑋基於适才的感激之情也不好意思開口叫對方放手,但是亞倫的舉動實在令他有點不知所措。

 

他們兩個大男人在一樓大廳上扯在一起引起不少人的側目,何況亞倫是眾所矚目的『外國人』,早已風靡了公司一票女性職員。

 

他已經快被幾個經過此地的女人用目光給殺死了,亞倫水藍色的眼睛會看不出來嗎?

 

莫非他有色盲啊?

 

「我謝謝你是應該的。」范書瑋禮貌上說著客套話,實際行動上,他正在和亞倫保持距離。

 

悄悄使力縮回手臂卻又被亞倫給拉回。范書瑋驚愕的眼瞳映出亞倫媚惑人心的笑臉。

 

「若真要感謝我,你現在就請我去喝杯咖啡來報答我好了。」

 

「請你喝咖啡?」呃……,這男人臉皮厚到家!虧他剛才還叫他不用說謝謝,結果他是個有恩於人就要對方馬上報恩的實踐者。

 

中國有句話說:大恩不言謝。『外國人』不懂這種美德!

 

「怎麽,你不願意嗎?」

 

亞倫看著范書瑋躊躇不前,他略顯失望。

 

在國外,想跟他一同去喝咖啡的人實在多到讓他嫌煩,不是他自誇--他這張臉龐堪稱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不用他去獵豔,自動會有一票人倒貼上來。

 

偏偏,他在范書瑋身上總是感到強烈的疏離,他們之間除了談公事還是公事,一旦不提公事上的話題,范書瑋就會躲開他。為什麽會這樣?

 

該不會是被他那幾位損友說中了吧,范書瑋的審美眼光異於常人?

 

真可笑,他竟然開始忌妒曾經戴著假面具的自己!他會載著假面具上夜店的目的是為了要防止不必要的騷擾,怎知范書瑋不但選上他當一夜情的物件,還要求他說出『誓言』……

 

這一切的發生都註定他與范書瑋會是一對情人。

 

為甚麽范書瑋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那一夜就此船過水無痕嗎?

 

那怎麽行,他非要范書瑋對他所付出的那一夜情負責不可!

 

亞倫的臉色在瞬間便得凜然與嚴肅,兩道目光比起周遭忌妒的眼神都還要恐怖--

 

范書瑋被亞倫噬人的眼神給定住,他不太瞭解亞倫的個性,本能告訴自己不要得罪眼前的上司比較安全,不論是在公事或私底下。

 

「我怎麽會不願意請你喝咖啡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范書瑋笑容僵硬且口是心非的說。

 

天曉得,他此刻只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亞倫連他開的哪部汽車都知道。范書瑋是被亞倫給塞進駕駛座上,然後他不得不發動引擎,載著頂頭上司漫無目的在市中心繞。

 

市區裏,咖啡廳隨處可見,范書瑋刻意避開以前曾和祁少威一同去過的地方。他可不希望遇見舊情人,失戀的傷口在慢慢癒合,心仍難免會痛……

 

現在,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工作之外也沒什麽其他消遣。到了例假日,他也只是在窩在家裏澆澆花、洗衣服、倒垃圾、吃爆米花看電視等……。

 

他連出門的動力都沒有;年紀輕輕活得像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就差沒牽著一條老狗去爬山,順便報名參加老人育樂活動。

 

范書瑋機械性的開著車,兀自陷入沉思裏,壓根兒忘了鄰座的『高級乘客』也會出聲抗議:

 

「書瑋,我不介意你帶著我繞著市區數紅綠燈,但是已經繞了一個多小時了,這地段我大致上已經記熟。現在我有更好的提議,我們先去西餐廳享用一頓晚餐,OK?」亞倫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呃……好。」范書瑋慢半拍的反應。

 

坐在駕駛旁邊的亞倫堪稱捨命陪君子。他不禁懷疑适才范書瑋的腦袋到底在想些甚麽?

 

幸好他們錯過了下班時間的顛峰期,路上的行車減少,否則以范書瑋漫不經心的開車動作,難保意外不會因此而發生。

 

范書瑋並未失神,只是提不起勁兒。

 

這個中原因包括失戀、好友背叛、工作遣調單位;目前他正處於適應期階段--標準的上班一條龍、下班一條蟲。

 

范書瑋是個居家型的好男人,生活上不用再費心服伺另外一半,就少了許多事可做;他不用急著下班趕去超級市場買菜、不用回家做飯、洗衣、處理家務。相對的,他多出許多屬於自己的時間。

 

若是在平常此時此刻,他應該是回到家裏打開音響聽著柔美的輕音樂,泡個舒服的澡,然後享用買回家的晚餐,再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著discover頻道……

 

 

 

哪像現在,他得應付頂頭上司,將車駛進某家高級西餐廳專屬的停車位。

 

兩人下了車,亞倫出奇不意的將范書瑋抱進懷裏。

 

嚇!范書瑋立刻推開亞倫。「你……幹嘛?」

 

亞倫突然抱住他當見面禮,這種習慣對外國人而言不算什麽,對他而言是種非禮行為!

 

「剛才你很沒精神,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這不是廢話嗎!他已經被亞倫給嚇得腎上腺素激增,全副的精神都來了。他必須糾正亞倫的行為,以免他再犯。

 

「你知不知到臺灣的風俗和國外不一樣?例如剛才的擁抱行為,臺灣人不是用這種方式讓人醒腦的。」尤其是當街被他這個比模特兒還帥的男人擁抱,別人不論怎麽看都會往不好的地方聯想。

 

「我是故意的。」亞倫不隱藏他對范書瑋的非份之想。反正范書瑋被他徹底抱過,剛才算是小case。

 

「啥?」范書瑋差點被腳下的階梯給絆倒。他有沒有聽錯?!

 

亞倫眼明手快的將范書瑋給扶正,防止他跌下好幾層的樓梯。范書瑋怎麽連路都走不好?

 

「你沒事吧?」

 

「沒事。」真有事的話,也是你害的。范書瑋在心底附加這麽一句。

 

亞倫似笑非笑的臉注視著他,范書瑋瞅著亞倫問道:「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請不要隨便亂開玩笑!」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們倆都是男人,有些玩笑話會造成對方誤會,甚至是翻臉。亞倫到底懂不懂玩笑話的拿捏分寸?

 

他實在難以接受外國人的幽默。

 

「我喜歡你!」

 

嚇!亞倫的告白無疑是晴天霹靂,一瞬將范書瑋給劈傻了!范書瑋驚愕的張大了嘴--

 

「你你你……」范書瑋指著亞倫的鼻子,然後手指繞個彎,轉回自己。「喜歡……我?」他結結巴巴的問。

 

「是的,不要懷疑。」亞倫拉下范書瑋的手,扥著他一塊上樓。到了西餐廳的門口,確定范書瑋不會跌下樓去,他才繼續說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了。」范書瑋有著與眾不同的特質,吸引他的不是范書瑋清秀的臉蛋,而是他內在的氣質。

 

「咚」的一聲!范書瑋很不雅的撞上了餐廳的玻璃門,亞倫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歡迎光臨。」貴客臨門,服務生親切的聲音在高雅的西餐廳響起--

 

接著一切都在亞倫的掌控范圍,從挑選座位到選擇餐飲的過程皆由亞倫告知服務生。然,范書瑋在幹嘛?

 

除了驚愕、驚嚇、以及暫時回不了神之外,別指望他還能幹嘛。

 

從他『激烈』的反應到『呆滯』的神態來看,范書瑋真的被他的一番告白給嚇到需要去收驚的地步。

 

快回神喔!亞倫英俊的五官特寫湊到范書瑋的眼前,只差寸厘他的唇就會碰上一個名叫范書瑋的木頭人了。

 

特地挑選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位置,亞倫可以放心的將想要表達的話說出來。不過,先在范書瑋的粉唇上偷一個吻好了……獵物看起來實在非常的可口。

 

心動當然就付諸行動羅,亞倫性感的唇輕輕刷過范書瑋的,他才不管有沒有觀眾欣賞哩。

 

反正當眾表演接吻的戲碼又不是第一次了,差別在於第一次是范書瑋主動,這回輪到他。中國有句話說:禮尚往來。

 

說的真好!

 

「剛才你對我做了什麽?」范書瑋先是被亞倫給嚇呆然後再被嚇醒,心中警鈴大作,他的上司是個外表披著人皮的大色狼!

 

「這還用問嗎。」面對范書瑋惱怒的神情,亞倫依然一味的笑。

 

他的笑容有點賊。范書瑋眼底冒著兩簇小小的火焰,那滋味是超級不爽!

 

「為什麽偷吻我?好玩嗎?還是趁人之危?」就在他失神的時候……

 

「當然是喜歡你啊。」回溯到之前的話題,范書瑋尚未表達接受與否。

 

「我不喜歡你!」甚至是討厭了。范書瑋拒絕的非常徹底,連考慮都不需要考慮。

 

帥哥等於花心,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是在會議上,亞倫對他一見鍾情啊?

 

哈!去騙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他又不是什麽天姿絕色,還不至於讓人對他產生驚豔的程度,更別提一見鍾情了,他沒那本錢。

 

如果亞倫只是惡意的捉弄他就算了,要是當真,他會小心堤防不讓亞倫再次對他性騷擾。

 

要不是他欠亞倫這一頓晚餐,他一定會馬上甩頭走人。

 

范書瑋嫌惡的表情顯露無遺,亞倫吃驚的程度也不小,他再也笑不出來了。「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他生平第一回的告白遭受到拒絕,這原因出在哪?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若要認真追究原因,亞倫既深刻又完美的輪廓太礙他的眼了。范書瑋認真的思忖:

 

太帥的男人令人沒有安全感、感情複雜、自以為是、私生活亂七八糟等等……,最起碼十個有八個人當中就是這副的德性。以統計學來推論--

 

亞倫絕對不會是個例外!

 

七拼八湊之下,亞倫已經被范書瑋給貼上了『壞男人』的標籤,若要洗刷罪名,去整容吧!

 

欸!范書瑋不禁搖頭,他為什麽要坐在這裏陪這麽糟糕的一個男人吃飯啊?

 

平常此時,他還是繼續看著discover頻道,或許轉臺聽聽夜間新聞,等待睡眠時間一到,準時上床去夢周公也。

 

亞倫擾亂了他悠閒的生活,真是不可原諒!

 

頃刻,亞倫又被范書瑋添加了一筆罪狀。

 

當事者全然不知自己在范書瑋心中的形象可媲美十大槍擊要犯。若真知情的話,他不知該哭還是笑喔?

 

服務生在此時送來精緻的餐點,內心波濤洶湧的兩人大大降低了食欲;尷尬的氣氛讓兩人靜默了片刻,這頓晚餐食不知味。

 

 

 

 

 

「真巧啊,范書瑋--」

 

「連你也在這裏用餐。」

 

兩道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范書瑋與亞倫同時放下刀叉,抬首看著來人。

 

意氣風發、親親我我、你濃我濃……用來形容這兩人最貼切不過了。

 

「原來是你們!」嗟!范書瑋更沒食欲了。

 

昔日的舊情人夥同他的新愛人大辣辣的過來打招呼,其意圖昭然若揭--擺明來示威的。

 

范書瑋的心下一縮,有點揪痛……

 

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在任何場合之下意外的碰到舊情人,他要如何接招啊?

 

看來命運之神存心不要他今晚好過,前有惡狼、旁有兩隻惡虎,他這頭小綿羊無處可躲,只有等著被人大卸八塊的份。

 

「唷,一段時日不見,你已經換了伴侶了啊。上回是個醜男,這回你上哪兒搭上這位帥哥?怎不為我們介紹一下。」祁少威口氣酸溜溜的,仍是記恨著范書瑋讓他在圈內丟足了面子。

 

他充滿敵意的眼神,直沖著長相俊帥到不像話的男人猛瞧。范書瑋的正義感登時冒出頭來糾正一切。

 

「你不要胡說!亞倫是我的上司,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祁少威可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蔑人!

 

他雖不喜歡亞倫,但也見不得亞倫受到祁少威的抹黑。何況,這純屬他與祁少威之間的私人恩怨,沒必要牽連到周遭不相干的人進來淌這混水。

 

「哈!你騙誰啊?」

 

「我們剛才明明看見你們在接吻。」

 

喝!范書瑋倒抽了一口氣,瞧著兩人一搭一唱的,他轉過頭來瞪了亞倫一眼,接著亞倫竟然回他一記笑容。

 

都什麽時候了,亞倫還笑的出來?

 

祁少威這麽無理,難道他不會生氣嗎?

 

「書瑋,你真是害羞,我們的關係匪淺,讓別人知道無所謂的。」

 

聞言,范書瑋臉色刷的瞬間慘白!他何時跟亞倫關係匪淺了,怎麽自己都不曉得?

 

亞倫笑得更燦爛了,大掌覆上范書瑋冰冷的手,傳遞給他些許的溫暖。

 

「你……」范書瑋瞠大的眼瞳閃著錯愕與不解。驀然,記憶中的影像重疊,他又看見了一雙似曾相似的眼充滿著憐惜之情……

 

亞倫站了起來,精壯偉岸的身形比祁少威略高了十公分。他非常紳士的向祁少威伸出手來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亞倫•凡賽斯。」

 

兩人握手之後,亞倫明知故問:「先生您貴姓?」

 

「祁少威。」他揚起一貫性的職業笑容,順便遞給對方一張名片且炫耀的說:「這是我的名片,我在市中心開了一家電腦公司,若有需要的話可以過來讓本公司為您服務。」

 

「我想是不需要了,我自己會搞定電腦上的問題。」亞倫收下名片,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明:「我不過是國外某個企業集團裏研發部的負責人,研發出來的產品已經申請各項專利,行銷全球多年。目前在臺灣的分公司裏擔任技術轉移的角色而已,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祁少威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本來以為亞倫•凡賽斯大不了只是擔任個甚麽經理之類的,怎知他來頭不小。

 

「那麽身旁的這位呢,該怎麽稱呼?」

 

黃慕凡早就被亞倫英俊非凡的臉孔和紳士般的風采給迷昏了頭。他傻楞楞的說:「我是黃慕凡。」

 

他是被祁少威包養的,原來的工作已經辭掉了,每天和祁少威出雙入對,偶爾到他的電腦公司裏幫忙。

 

他是很愛祁少威沒錯,但是碰上了像亞倫這麽俊帥的男人,祁少威只能暫時被他給遺忘到腦海的某個角落。

 

范書瑋白眼一翻,受不了黃慕凡和亞倫眉來眼去的。他有點同情祁少威,他們倆的眼光都一樣差--

 

以前他跟祁少威在一起是個錯誤,祁少威現在跟黃慕凡在一起是個更大的錯誤!

 

只有一件事是對的--

 

亞倫招蜂引蝶的本事不小;絕對是個風流兼下流的花心大羅蔔!

 

他真是『衰』喔,看上他的人都脫離不了『花心』。

 

黃慕凡握著他的手還不打算放開,亞倫還沒發難,祁少威倒是先發起飆來了。

 

「黃慕凡是我的情人,你該放手了吧。」祁少威把箭頭轉向亞倫,他非常不客氣地說。

 

這個叫亞倫的男人是個危險份子,祁少威有自知之明各方條件都輸給他。不過他得捍衛自己的尊嚴,標示他對黃慕凡的所有權。

 

祁少威真當他想染指黃慕凡啊,他到底有沒有搞對?亞倫挑眉,饒富興味的想:他這張臉孔害人不淺呵,這世上『外貌協會』的人多的是,抵擋不了他外在魅力的人如過江之鯽,他們要自投羅網,關他什麽事?

 

欸……!亞倫暗歎了口氣,誰叫他的父母把他給製造的太過完美了。這種尷尬的場面他在國外應付多了,表面上維持一個虛假的笑容,很無害的回敬給對方。「真是抱歉,我若是知道黃先生的手上沾了黏膠,這握手的禮儀可免了。」言下之意,要祁少威管好自己的人。

 

他才是受害者哪。

 

「你……」祁少威惱羞成怒的咬咬牙,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斜睨著范書瑋。他惡毒的說:「我沒想到你這麽愛用洋貨,身邊的伴不管是美的、醜的你一概來著不拒。」

 

范書瑋聞言差點被剛喝下的餐後飲料給嗆到,輕咳了兩聲,順順氣,他站起身來迎視祁少威憤怒的火焰。

 

祁少威簡直像條瘋狗似的見人就咬。搞清楚些,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亞倫胡亂瞎扯他倆發生曖昧關係,這關他麽事?

 

他總不能去把亞倫性感的要命的嘴給封起來吧。

 

黃慕凡和亞倫眉來眼去的又幹他何事了,難不成要他去把黃慕凡的眼睛給蒙住?

 

這種事,應該是祁少威自己去做吧。

 

總之,他得到的結論就是--

 

亞倫那張英俊到很禍害的臉孔該去遮起來;祁少威該帶著他的花癡滾出去,至於他--才是今晚最無辜的那一個。

 

范書瑋嫌惡的看了三人一眼,他們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在等著他發言。

 

哼!他沒什麽要說的。范書瑋招來服務生,給了三千元順便附加一句:「不用找錢了。」

 

看著服務生眉開眼笑的連聲道謝,他的心情也跟著舒坦不少。「祁少威,找個時間來我家把你的物品打包帶走吧。」

 

范書瑋平板的聲調把該交代的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要回到溫暖的小窩去洗個舒服的澡,這家高級西餐廳實在太烏煙瘴氣了!

 

 

 

 

 

范書瑋走到停車場才想到要將『高級乘客』給載回家。思緒一旦冷靜下來,心裏面就冒出了一個疑問--

 

亞倫到底住在那兒?

 

公司有提供員工宿舍以及交通工具,亞倫並非住在公司的宿舍裏。

 

范書瑋瞪著地上多了一道人影,不需要回頭也知道亞倫已經來到身後。

 

「你在生氣嗎?」

 

「沒有……」范書瑋低垂著首,口是心非的說。

 

他有點生氣,更多的是在逞強,因為不想讓亞倫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不論他的心裏如何難過,他會隱藏起悲傷的情緒撐回到家,關起門來獨自舔傷……

 

在月光的照射下,范書瑋纖細的身影顯得異常的落寞;一股保護欲油然而生,亞倫萬分憐惜的將范書瑋摟進懷裏,英俊的臉龐很自然的枕在范書瑋的肩崁上,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范書瑋的耳畔安慰道:「別對我掩飾你的情緒,我知道遇見舊情人的滋味一定不好受,祁少威不值得你難過……」

 

范書瑋渾身一僵!全身寒毛直豎……

 

背對著他,記憶中的影像再度重疊;亞倫抱他的動作、說話的聲音根本和『某人』如出一轍!

 

只要摒除掉亞倫英俊的臉孔,他就像回到醜男的懷裏……

 

霎時,范書瑋如遭電殛的重複亞倫所說的話:「舊情人……」

 

臉色一沉,范書瑋問道:「你怎麽會知道祁少威是我的舊情人?」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你是聽人談起,還是親身目睹過……」知道詳細內情的人,唯有當天在夜店裏的客人了。

 

「你想知道什麽?」呵,答案他早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提示過了嘛。

 

「回答我!」范書瑋開始發抖,太多的巧合都顯示出一種可能性--他一直不願去面對的答案。

 

「你要我告訴你,曾經有個傷心人在我懷裏要求一句很可愛的誓言--『我願意娶你』是嗎?你想不想知道那是我慎重說出口的承諾,這是我倆的誓約,不是嗎?」

 

「噢……讓我死了吧……」范書瑋將臉埋進雙掌裏哀嚎。「醜男那個死混帳,他跟你是什麽關係?竟然連這種事都跟你說!」

 

驟然,亞倫的眉頭打了個死結。他已經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范書瑋是跟他裝傻還是已經嚇傻?

 

「面對現實吧,你心裏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范書瑋很鴕鳥心態、死鴨子嘴硬,打死也不肯承認醜男就是亞倫、亞倫就是醜男。

 

現代科技發達,人要改頭換面的方式很多,整容、易容都可以達到效果。亞倫、醜男之間唯一的差別在於一張臉孔,只要易容就可以輕鬆『變臉』了。

 

范書瑋這會兒也『變臉』了--

 

他面如菜色……印堂發黑……

 

他的一夜情物件變成現在的上司;醜男變帥哥;美好的回憶轉眼成了現實中的惡夢……

 

這絕對是自作孽、現世報;一夜情碰不得,這會兒出了大問題了。

 

他要的結果是一拍兩散,不是陰魂不散!

 

范書瑋的腦袋亂烘烘、心慌慌、六魂無主……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思索應對之策;該怎麽解決亞倫的糾纏?

 

想不出什麽好方法,唯一的處理方式就是離亞倫遠一點!

 

范書瑋使勁掙出亞倫的懷抱,亞倫的懷裏一空,他雙手環胸,睇凝著范書瑋驚魂未定的表情活似見鬼!

 

真傷人唷!他的真面目這麽可怕啊?亞倫又怪起父母把他製造的這麽完美讓他遭到天妒,難怪他喜歡的人對他不屑一顧。

 

范書瑋急切的問:「我馬上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才剛點明自己的身份,范書瑋就急著將他打發走。亞倫促狹的說:「當然是我們一同睡過得地方啊,還要我的提示嗎?」

 

「不用了!」他知道那家五星級飯店的位置,亞倫最好什麽話都不要再說;他要忘記那一夜在亞倫的懷裏哭的很淒慘、忘記亞倫的眼神有多溫柔、忘記亞倫對他的憐惜、忘記他們曾說過的話、忘記所有一夜情的細節……

 

真的忘得了嗎?

 

范書瑋捫心自問,腦海裏立刻竄出亞倫曾說過:(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忘不了我的。)

 

這句話簡直是詛咒!

 

工作上、生活上,應驗了他很難擺脫掉亞倫。范書瑋氣急敗壞的將亞倫給推到車門邊,「快上車!」他的語氣簡直是趕鴨子上架。

 

亞倫不禁莞爾。范書瑋像是飽受驚下的小白兔,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獵物在做垂死之前的掙扎,無所謂,他奉陪到底!

 

坐上了車,亞倫告誡自己把安全帶系緊准沒錯。

 

「碰」的一聲!范書瑋用力的關上車門,發動引擎,由倒車、回轉、上路時速狂飆,搏命演出那驚險萬分的駕車技術。

 

十五分鐘後,亞倫終於平平安安的踏上了柏油路。他發誓,坐范書瑋駕駛的汽車比坐飛機遇上亂流還要恐怖。

 

亞倫不得不提醒范書瑋:「開車回家要小心駕駛,把速度放慢些。」他為他提心吊膽的交代。

 

「我知道了。」

 

待亞倫關上車門,范書瑋腳下油門一踩,像一陣風似的轉眼不見。

 

 

 

 

 

范書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11點了。

 

關上大門,他整個人虛脫無力的坐在玄關處。

 

隨手打開四層鞋櫃,祁少威的鞋子就足足占了三層的位置;其中有皮鞋、球鞋、涼鞋、馬靴等等……。

 

范書瑋的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祁少威對於買鞋子既挑剔又喜新厭舊;就跟對感情的態度一樣--換男人跟換鞋一樣快。

 

祁少威還敢諷刺他愛用洋貨,還不是拜他所賜!

 

否則他怎會和亞倫牽扯出一夜情來。范書瑋氣悶的把脫下的外套丟到一邊,心情亂糟糟的煩透了!

 

走入浴室,放滿了整浴缸的水,他泡在浴缸裏,此刻就算搓掉自己的一層皮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范書瑋把頭悶進溫水裏,他並非企圖自殺,這舉動是他沉靜思緒的方式之一。生活中一旦碰上棘手的問題,在第一時間之內保持冷靜很重要,他自知沒能力做到這一點,臨場反應總是慌了心神,甚至會失神。

 

事後,他會靜下心來,反覆思索問題,然後將所有的疑難雜症通通給簡單化--

 

他和亞倫之間的最大問題就是以下綜合--

 

他被亞倫睡了,也睡了亞倫,這很公平--誰也不欠誰。

 

亞倫跟他告白,反正他也拒絕的很徹底--那就好。

 

亞倫認為他倆之間有『誓約』--欸!

 

那『誓約』是現實中愚蠢的幻想,他不會再傻傻的作白日夢。當初說好不用當真的,關於這點--他就不用去對亞倫負責了。

 

至於亞倫喜歡接近他,就由他去吧。反正亞倫那張英俊到無可挑剔的臉也迷惑不了他,他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如此想來,所有的問題應刃而解,他可以放心的繼續適應單身生活。

 

范書瑋仰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

 

呵,瞧他先前緊張兮兮的,簡直像個大傻瓜!

 

范書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心情愉快的洗好澡,穿上浴袍,哼著輕鬆小曲踏出浴室,整個人懶洋洋的埋進沙發裏,如願的打開電視看著他最愛的discover頻道……

 

至於祁少威那個舊情人,范書瑋沒再想到他這號人物。

 

 

 

嘴裏啃著三明治,范書瑋輕鬆愉快的上班去,彷佛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昨夜只是一場夢。

 

「書瑋!」遠遠的一聲叫喚傳來,彷佛天籟似的,特殊的嗓音裏有藏不住的滿懷熱情。

 

范書瑋一到公司門口,就看見一大票人簇擁著鶴立雞群的金髮帥哥。

 

他微蹙著眉,還是感到礙眼!

 

「早安。」亞倫立刻從人群堆中朝他走來,對他露出一記迷死人的笑容。

 

「早。」很悶的聲調,范書瑋吞下嘴裏的三明治,決定以平常心來面對亞倫。

 

「你很受人歡迎,當工程師太可惜了。」范書瑋有感而發。亞倫就像一塊磁鐵,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當事人訝異的問:「為什麽你認為我不適合當工程師?」他可是有一顆金頭腦,換算程式,研發產品是他最拿手的。

 

范書瑋也感到意外。「難道從來沒有人對你說過這類的問題?」

 

「沒有。」他的數理天份很高,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會是個成就非凡的工程師。「不過我很高興你對我有不同的見解。」

 

他以為經過昨晚范書瑋會更加疏離他,怎麽他表現的比之前來的大方,還會主動跟他談起公事以外的事。

 

范書瑋邊走邊說:「憑你的條件當個模特兒、歌星或業務、服務業比較適合。因為工程師不用長得太帥只要腦筋好就夠了;我認為你當工程師實在太暴殄天物了。」

 

「你說這些話是在讚美我嗎?」范書瑋一向不將他給放進『眼裏』的,怎麽現在注意起他的容貌了?

 

莫非--范書瑋的審美觀恢復正常,懂得欣賞、接受他了?

 

亞倫激動的想把范書瑋給摟進懷裏慶祝一下,他燦爛的笑容比陽光還要刺眼,范書瑋眨眨眼睫,錯愕的想:亞倫怎麽會認為他是在讚美他啊?

 

他談論的重點是在於職業的性質,跟讚美有什麽關係?

 

為了不讓亞倫失望,范書瑋停下腳步,雙眼駐留在亞倫的臉上三秒鐘,隨口稱讚一下:「你的確是我見過長相最帥的男人。」

 

「你喜歡嗎?」亞倫漾著燦爛的笑,很得寸進尺的問。

 

范書瑋神色自若的笑說:「我不喜歡。」他回答的很誠實。

 

「……」真傷人……亞倫有點牙癢!

 

 

 

身後跟著一大叢『擁護使者』,亞倫跟范書瑋雙雙步入電梯就被一群人給擠到角落去。

 

擁擠的電梯像擠滿了沙丁魚似的。

 

「當!」電梯負荷過重,某個倒楣人士被人給推了出去。

 

「去搭另一座電梯吧。」

 

「人真多……」

 

「擠死了……」

 

以上抱怨歸抱怨,擠來跟亞倫搭同一部電梯的人可沒走出去的打算。這部電梯幾乎每一層樓都會停,得慢慢等才會到達12樓。

 

范書瑋被擠到亞倫的身前,兩人面對面,只差幾公分的距離就會碰到對方的身體。

 

范書瑋的身高只及亞倫的喉結,視線落在亞倫的領口,他以前動手剝過亞倫的衣服,知道那亞麻質料下的胸膛很寬闊、肌裏線條分明、身材比例完美……嚇!他想哪兒去了?

 

七早八早就胡思亂想,真是太要不得了!范書瑋有點困窘、有點呼吸困難的導正自己很非禮的想像。

 

這個男人真危險;有天使般的臉孔、剛強健美的身材,無形中散發一股很引人犯罪的誘惑--絕對是魔鬼的化身!

 

親愛的上帝、佛祖、觀世音菩薩……隨便哪個神來保佑都好,他現在需要一股正氣來嚇阻邪惡入侵;范書瑋很努力的想像眾神明,以免自己的腦海又去侵犯人家……

 

咦?有一隻『鹹豬手』藏在外套底下悄悄摸上了他的腰際,很不安份的遊移……喝!范書瑋渾身僵直的瞪著兇手,礙於人多,也礙於有點心虛,他敢怒不敢言。

 

亞倫水藍色的眼正閃爍著不為人知的狡獪光芒,賊兮兮的對范書瑋眨眨眼。

 

既然范書瑋對他不屑一顧,他只好自力救濟來引起范書瑋的注意了。

 

瞧,這不就達到目的了嘛--

 

他毫無罪惡感的占點范書瑋的小便宜來彌補一下他剛才受傷的心靈。呵呵……

 

真是現世報喔--上帝、佛祖、觀世音菩薩八成被他招來--逞罰自己!范書瑋又羞又氣的臉紅成一片。

 

「書瑋,你發燒了啊?臉怎麽紅成這樣……」電梯內,邵彥誠很大嗓門的問。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辦公室的同仁熱切的關懷。

 

范書瑋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眾人已經七嘴八舌的建議--

 

「人既然不舒服就請特休啊,何必勉強來上班。」

 

「書瑋,等一下要不要我幫你寫假單?」

 

「我辦公室的抽屜裏正好有退燒藥,我等一下拿給你吃。」

 

范書瑋在公司的人緣極佳,不論是男同事或女職員都對他很友善。

 

他們有點熱情過頭了……

 

「不用麻煩各位了。」他沒發燒,是發火!連耳根子都紅了。

 

『鹹豬手』已經轉移陣地,很自然的摸上了額頭探他的體溫,開口問著很令他吐血的話:「嗯,體溫是有點高,你不要緊吧?」

 

「……」范書瑋尷尬的要死……

 

他在心裏發誓--以後絕對不可以和亞倫搭同一部電梯!

 

 

 

一群人陸陸續續進到辦公室,沒多久范書瑋的桌上已經放了退燒藥外加一杯白開水。

 

「這是退燒的特效藥喔。」

 

「是啊,只要吃了藥,等會兒就會退燒了。」

 

「書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幾個女人圍在他身邊既親切又熱心的關懷著。范書瑋看著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行,盛情難卻,他哭笑不得……

 

女人緣突然好到讓他以為人事課的張小姐、行政助理林小姐、會計部的王小姐通通對他有意思。

 

以前是有發生過好幾個小姐喜歡他,不過他拒絕了對方之後,也就不再有這方面的感情困擾。

 

公司的同事們都知道他有物件了,只是不曉得他喜歡的是男人。

 

范書瑋撚起藥丸放進嘴裏,喝了大口的白開水,吞下那不得不吃的退燒藥。

 

待女同事們關懷的目標轉移到工作崗位,范書瑋含怒的眼神死瞪著亞倫專屬的辦公室門口,他哀怨的想:如果每次在公司被亞倫性騷擾過後就得吃退燒藥的話,他沒病都會吃出病來!

 

「書瑋,你幹嘛一直盯著亞倫的辦公室發呆?該不會是連你也喜歡上那個帥到不能再帥的男人吧?」

 

「你在鬼扯甚麽?」范書瑋臉色驟然發黑,一副被雷給打到的樣子。

 

邵彥誠很不會看人臉色,他有話直說:「對於這種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啦。如果物件是亞倫的話,別說是你,就連公司裏的其他男性職員都對他很有好感。」

 

據他所知,全公司上下沒有人不喜歡那四位『外籍主管』。

 

「有不少男性職員見到亞倫都會臉紅心跳,你只是對著那道門發呆而已,這不算什麽。」

 

 

 

「你認為我對他發呆?!」范書瑋怪叫。冤枉!他才沒有發呆,是發火、發火!

 

目標轉向邵彥誠,巴不得把他的嘴給封起來。

 

邵彥誠不明就裏,他很多嘴的繼續發表八卦小道消息:「你知不知道公司裏已經有八成的人都在猜:亞倫結婚了沒?或者是他有沒有女朋友、還是男朋友?」

 

啥?范書瑋怔然不已……

 

他有沒有聽錯啊?還是邵彥誠把話給說錯?

 

「你們認為亞倫是雙性戀?」范書瑋覺得眾人的想法很不可思議。

 

「誰叫他那張英俊的臉男女通殺啊!當然就有人會這麽想羅。」

 

「嗯……有道理。」他從未想過這層問題,幸虧邵彥誠很八卦的提醒。

 

將來誰跟亞倫在一起,絕對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黴;愛上亞倫的人不僅要擔心男人來搶,也要擔心女人來纏,這豈不是很慘……遲早都會搞到腦神經衰弱……范書瑋不禁開始同情起那個人來了。

 

須臾,范書瑋將心思放在工作上。打開電腦,找出需要的資料檔案,他要修改部份規范的制程內容,製作出新的規范來交差。

 

十指輕敲著電腦鍵盤,耳邊依然傳來邵彥誠聒噪的說長道短--上從主管階級、下至基層員工,皆對亞倫那張『驚為天人』的俊帥臉孔癡迷到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傷心……因為他們認為亞倫是天上的月亮,無人可以摘得下來的……想嘗試的人很多……

 

夠了喔,邵彥誠可不可以閉上嘴?他才不管亞倫在同事眼中是星星、月亮還是太陽?

 

總之,那個男人是色狼--無庸置疑!

 

「書瑋,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非常羡慕你。」

 

「羡慕甚麽?」范書瑋得稍微分心,才能回應邵彥誠的問話。

 

「羡慕亞倫都跟你在一起啊。」邵彥誠有點受不了范書瑋的少根筋。他解釋說:「亞倫是你的直屬上司,也是你在研發部的工作夥伴,常常看見你們一起進出,誰不羡慕你啊。」

 

「喔。」這有什麽好羡慕的?范書瑋繼續手邊的工作,他不像邵彥誠這麽閒,只要生產線上不出什麽紕漏,邵彥誠就沒什麽工作壓力,難怪閒到現在還在羅唆。

 

「喂,你們昨天一起離開公司,說吧,你開車戴著大帥哥上哪去招搖了?」

 

「甚麽招搖?」

 

范書瑋沒聽清楚,他無法一心二用。

 

邵彥誠瞧范書瑋心不在焉,他從隔壁座位挪了過來,伸手擋住電腦螢幕,他繼續逼問:「書瑋,全公司就屬我跟你的交情最好了,快從實招來昨晚你載著迷人的帥哥上哪玩了?」他是被一票女性職員央求當代表來問的。

 

「只是請客吃飯而已。」

 

「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

 

「你們沒聊聊其他的事?」

 

范書瑋搞不懂邵彥誠今天特別羅唆的原因。他微惱了,斥責道:「關你什麽事?」幹嘛問這麽多。

 

「等一下,你先別生氣……」邵彥誠還不死心。

 

范書瑋更惱了,連人帶椅把邵彥誠推回隔壁辦公桌位。「你閃開,我等會兒要去制程線上,下午還要開會,就是現在有空製作新規范,你別煩我了。」

 

雖然被凶,邵彥誠又靠了過來。他一臉無奈的說:「只是有一票人想從你身上問出亞倫喜歡吃甚麽?興趣是什麽?住在哪里……誰叫你這麽幸運跟他最熟……」

 

「下回若要出去,記得幫這些人製造機會……有人約過,沒人成功。只有你……」

 

「啊,難怪你們這麽好心的拿藥給我吃。」原來是巴結他啊。

 

范書瑋終於搞懂了。

 

邵彥誠看范書瑋神色不對,有點發青……

 

「我馬上閃人、馬上閃人,絕對不打擾你了。」邵彥誠果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范書瑋眼前。

 

搞什麽?

 

想知道亞倫喜歡的食物、興趣、住哪,不會自己去問啊?

 

 

 

 

 

工作量逐漸加重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忙碌的連時間都覺得不夠用。

 

生平第一遭,亞倫感到非常、非常的挫敗!

 

挫敗的原因不是出自於手上最新出爐的測試結果,而是來自於交給他這些資料的范書瑋。

 

別提要范書瑋對他履行『誓約』,他根本連邊都沒沾上。

 

兩人的感情目前維持在--他的『一廂情願』;范書瑋的『麻木不仁』。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每天同進同出,卻激不起任何火花;倒是有不少人對他猛流口水;他對范書瑋猛放電眼;范書瑋不朝他吐口水就該偷笑了。

 

他有滿腹的苦水……

 

在公司,范書瑋滿腦袋只有工作。他不得不承認,范書瑋對於應付工作上的挑戰性與承受壓力的抗壓性是令他刮目相看的。

 

擴廠進度每天都在預估的范圍實施順利,機械設備的組裝已經完成不少。接著就由他負責,他得讓所有已經完成的制程設備接上運作軌道。

 

他和范書瑋下班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工作的時數甚至超過了十二小時還樂此不疲。范書瑋對於工作上所產生的興趣比對於他還要來得感興趣。

 

他們上班聊擴散程式、開會提公事,用餐的時候也脫離不了化學氣體濃度、比例……,他成天在范書瑋的身邊傾囊相授所知,賣弄專長;還不就為了要滿足范書瑋的求知欲,看他會不會佩服他的才能,然後愛上他……

 

有嗎?

 

沒!他早出晚歸,累到快要以廠為家了,范書瑋都沒感動那麽一下下。

 

亞倫連連搖頭歎氣……

 

「怎麽,范書瑋拿給你的報告讓你不滿意啊?」費蒙正在一旁裝置電腦設備,看著亞倫頻頻搖頭,他不禁為范書瑋擔心了起來。

 

亞倫自我要求很高,負擔的責任也重,他一向公事公辦,范書瑋在他手下做事,若是出了差錯,亞倫是不會留情面的。

 

亞倫睨了好友一眼,不予回答問題。

 

費蒙是無法體會他鬱卒的快要去『跳港』的原因--

 

他的三個朋友;一個比一個還要風流;情史比起他手上攤開來的資料還要長。

 

亞倫也曾經陪他們一起年少『荒唐』過,只是不出兩個禮拜就玩膩來者不拒的遊戲;他受夠了12345678……數不完的人排隊等著上他的床,他又不是『種馬』任人壓榨精力;有了這份認知,從此亞倫變得非常捍衛貞操。

 

如果男人也有『貞節牌坊』,若是要求不太嚴苛的話,他應該可以獲得一座。

 

接著,在他23-29歲的時光,亞倫全然將心思放在工作上,偶爾接受別人追求,但沒多久就發現對方愛的是他傲人的外在條件,可以滿足將他給帶『出場』來炫耀,這種虛榮心態與愛無關。

 

失望之餘,他寧可相信命運自會安排一個不受他外在條件所吸引的人來愛他--

 

范書瑋無疑就是那命定中的『意外』與『例外』。

 

現在每過一天,他喜歡范書瑋的心情是愈來愈濃烈……,其嚴重程度可媲美小說主角會說的--為了你,我的心都揪痛了!

 

可,范書瑋對他愈來愈平淡……

 

那份平淡,並非是『刻意』的『疏離』;而是對他談笑自若到很『平常』的地步!

 

這就表示他和其他人沒兩樣;對范書瑋而言--他已經不是個『特殊』的存在。

 

他第一次當追求者,人也給了、心也丟了,仍喚不起范書瑋的一點回應。

 

亞倫此刻瞪著那遠在天邊、近在不遠處的罪魁禍首--真他奶奶的!

 

請原諒他在遭受被人『用過就丟』的打擊之下,憤恨的只想把范書瑋給直接扔到床上去解決『私人恩怨』。

 

范書瑋將他吃乾抹淨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這口怨氣教他怎能繼續忍氣吞聲,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啊?

 

「啪!」一疊資料被亞倫給用力丟到旁邊的架上。

 

「你幹嘛啊?一副想宰人的樣子。」亞倫的雙眼都快噴火了,范書瑋出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紕漏了?

 

恨得牙癢癢的,「我是很想宰人!」亞倫氣悶到心肺快爆了。

 

例假日,范書瑋以休息為由,拒絕跟他出去散心、吃飯、看電影。他這個『外國路癡』邀請范書瑋『帶路』出門都不答應,他更埋怨了。

 

亞倫兩道眼神盯著那個傢伙--范書瑋忙著目檢一批材料。

 

「呵。」藏在無塵衣底下的表情非常愉悅,一雙炯亮的眼神閃閃發光。范書瑋將檢查過後的材料交給線上人員,然後走到亞倫所在的地方。

 

他不得不佩服亞倫真的很厲害,幫他改善了某段制程上會出現的stain現象。現在,他想知道亞倫會如何評價近日來的成果。

 

「你看過T504、505、506的測試結果了嗎?」

 

「他看過了。」費蒙很識趣的轉移陣地,遠離即將爆發的火山比較安全。

 

亞倫很有修養,可發起脾氣來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測試結果讓你滿意嗎?」范書瑋有點興奮,他個人是非常滿意出爐的各項紀錄。

 

這是他和亞倫一起努力的成果,意味著一切可以正常運作。

 

然,亞倫一點表示也沒有,為什麽?

 

「拿著!」是命令語氣。

 

范書瑋接過資料,納悶的重新翻閱,該不會有哪部分的數位讓亞倫不滿意。

 

突地,臉上的口罩被人揭下,亞倫的唇欺了上來,霸道的偷了一個吻。

 

范書瑋驚愕的微張著被侵犯過的唇瓣,暫時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我滿意了。」亞倫英俊的臉顯得萬分得意。

 

楞了幾秒,范書瑋手握著資料抖啊抖的,「你你你……」他只能發出這些單音。

 

「沒人看見的。」亞倫勾起一抹曖昧的笑。

 

如果有人看見,這廠內絕對會有高分貝的尖叫聲。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范書瑋抓起口罩戴上,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偷吻所帶來的感覺--

 

竟然不是討厭……

 

 

 

 

 

很失神……悄悄的,相思氾濫成災的劇情各自上演……

 

范書瑋手拿著灑水器,對著一株燦爛盛開的向日葵發起呆來了。

 

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就是對亞倫失去了戒心--

 

先是讓亞倫對他毛手毛腳;再來是偷吻,接下來亞倫會對他怎樣?

 

他意想不到……

 

那個『怨夫』是不能怎樣的;他的三個朋友昨晚上夜店去獵豔,而他堅持留在飯店裏瞪眼到天光。

 

輾轉難眠,只因思念--誰?

 

那位佇立在自家陽臺灑水澆花到滿地已經淹起大水來的傢伙--

 

「真是太離譜了!」

 

「亞倫那張很禍害的臉已經不再令我感到那麽礙眼……我已經有多久的時間沒有看到亞倫這個人就皺起眉頭來了?」范書瑋自言自語,很苦惱的回想……

 

眼前的向日葵緩緩垂下,無語淚雙垂……

 

范書瑋赫然回神,驚叫--

 

「糟糕!我的花……」他一跳腳,滑了一跤,跌坐在自家陽臺上,摔疼了屁股。

 

一身狼狽,搞得身上濕瘩瘩的范書瑋爬去關上水龍頭,卷起水管,拿來掃把忙著收拾殘局,嘴裏實在忍不住的破口低吼:

 

「死亞倫,看你對我做了什麽好事!」

 

一夜無眠的帥哥打了個哈欠,緩緩的垂下眼睫終於沉沉睡去……

 

他夜有所思、日有所夢--

 

夢境裏,范書瑋勤勞的動手,打包一屋子不要的回憶。

 

 

 

 

 

范書瑋來回忙碌,在自家公寓出清了十大箱的『廢物』,交給限時快遞送回舊情人的老家去,從此滾出他的視線范圍!

 

「呼呼呼……」將家裏徹底清潔、大肆整頓過後,范書瑋已經虛脫到無力。

 

他坐在沙發上,頓時覺得屋內很冷清,似乎少了點什麽……

 

范書瑋環顧四周,大部分的家俱擺設並沒有多大的更動,他的小窩依然佈置的非常溫馨。

 

他個人偏愛暖色系,三房、一廳、二衛浴的燈光一律採用淡淡的鵝黃色;窗簾使用棕色帶點橘紅色的直橫紋交錯立體圖案,包括客廳的軟沙發、茶几等等……裝飾,都是出自於他一手挑選,佈置完成。

 

他的屋內很中性、很舒適、很溫馨;想要讓人一踏進門,便捨不得出去。

 

「混帳……」范書瑋眼眶氤氳一層霧濛濛的水氣,霎時回顧過往,他的幻想與夢想讓人給糟蹋了,就像這個家一樣,不管如何溫馨、舒適卻守不住男人的心……

 

現在,他不是為了舊情人傷心;是為自己感傷……

 

不適合他的男人早該丟棄,就像不適合的家俱擺設,放著只是獨佔空間,徒增礙眼罷了。

 

范書瑋失焦的眼眸不再有神,感傷的淚水也停止泛流,晚風除除透過窗簾

 

輕拂過他的臉頰,閉上眼,他筋疲力盡的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寓的門鎖轉動,范書瑋睡的毫無防備,不知入侵者已來到熟悉的地方,就算摸黑都能明確的找到電燈開關。

 

來人漂亮的一雙鳳眼藏笑,目光鎖住睡眠中的『清秀佳人』。

 

祁少威眼底潛藏惱人的欲望,惦恨著又不甘心--

 

他以前腳踏兩條船,同享齊人之福;一方面滿意於范書瑋的居家勞動;另一方面沉醉與黃慕凡的偷情歡愉。

 

若沒有地下情人幫他『紓解』需求,他早就動手將范書瑋給『拆解』了。

 

祁少威和范書瑋談戀愛五年;他給不起范書瑋任何承諾,也經不起黃慕凡的身體誘惑,複雜的感情關係一直維持到抉擇的那天,讓他丟足了面子!

 

真是他媽的,後悔極了!

 

以前沒吃到范書瑋這道小點心,現在拿他來塞塞牙縫,他還勉強可以接受洋人穿過的『破鞋』。

 

哼,『殘花敗柳』仍是有迷人的本錢,清秀斯文的很引人十指大動--

 

他已經等不及要聽見范書瑋在他的身下叫床了……

 

「好臭……」令人做惡的酒氣薰天,范書瑋瞠然睜眼,祁少威薰醉的臉孔特寫向著他來,這舉動……跟『某人』一樣。

 

嚇!范書瑋一拳揍去,身體本能立刻閃避,滾下沙發。

 

「哎唷!痛死了……」祁少威蹲在地上悶哼。

 

范書瑋也不知道打到祁少威的哪個部位,噢……他快吐了,祁少威到底喝了多少的酒來污染他家的空氣?

 

范書瑋捂住口鼻,深怕自己再聞下去會吐髒了一地。趕忙逃離得遠些,他今天才剛打掃清潔過家裏,全身累嘛快累死了,還要應付醉鬼闖來對他性騷擾--

 

他這兩天怎麽這麽倒楣;不是被色狼偷吻,就是被醉鬼給企圖侵犯?!

 

亞倫那個壞東西的身上一定有病菌,只要空氣接觸就能感染了所有的花心男人,然後對他做出這麽噁心的舉動!

 

這關亞倫什麽事唷?搞不好人家還在床上繼續睡覺,啥事也不知情。

 

請原諒范書瑋沒意識到滿腦子想的只有亞倫那個男人,當然就怪罪到他身上去了。

 

范書瑋的精神潔癖愈來愈嚴重……真是呸呸呸!用力抹了抹嘴唇,「幸好沒被親到,否則我寧可去喝馬桶水。」

 

這句話激怒了祁少威。

 

「媽的!你就這麽討厭我?」他偷歡不成,大為光火的吼叫:「你連醜男都肯要了,還會看不上我嗎?你少在我面前裝純情。」來這套!

 

祁少威借酒裝瘋撲上身去抓住范書瑋的腳,范書瑋緊著短褲的腿白皙的令人紅了眼,不良意圖再明顯不過。

 

「你少對我流口水!」不,重新更正--祁少威是流鼻血。范書瑋踹開祁少威箝制在他腳踝的髒手,他也火了。

 

范書瑋拿起電話,威嚇道:「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滾出這裏,否則我要報警來處理了。」他今天就忘了叫人來換大門的鎖,才會讓祁少威有機可趁。

 

「哈,你以為要我走,我就會就走?」祁少威獰笑不已。「你未免太天真了,我祁少威今天非上你不可!你想打電話報警就打啊。」

 

祁少威擺出一副請便的姿勢,「到時候,員警只會看到我怎麽上你,大家一起丟臉好了。」反正他自己開公司,事業不會受到影響。范書瑋可就不同了,他得顧慮高薪的飯碗不保。

 

「喝,你竟然威脅我!」范書瑋驚愕的無以附加--除了感到不可思議之外,還是不可思議。

 

祁少威醉瘋了!

 

范書瑋開始感到害怕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他才不要被強暴……

 

「你也知道害怕啦,嘿嘿……」威脅奏效,看著范書瑋唰白的臉色,渾身輕顫,祁少威得意的步步逼近,朝他伸出魔爪。

 

「喀當!」范書瑋丟下手裏的電話,轉身就逃。

 

才跑到門邊,他緊張的連門鎖都開不好,一下子就被祁少威給逮著,粗魯的拖往客廳。

 

被抓痛了身體,范書瑋火大的反抗,兩人從玄關處一路拉扯、扭打,范書瑋的力氣沒有祁少威強,身材也比祁少威嬌小,三兩下他就被祁少威給壓制在地上,開始動手扒扯他身上的衣服。

 

男人強暴男人,真虧他做得出來!祁少威只顧侵犯他的身體,沒注意他的舉動,范書瑋看到什麽就抓;桌巾、桌腳,矮櫃什麽都好,最後他抓到了那只先前被摔在地上的電話。

 

「放開我!」

 

怒吼與動作同時進行,一隻電話砸上了祁少威引以為豪的臉。

 

范書瑋趁著祁少威分心之際,爬起身來沖出了門外。

 

「該死的范書瑋--」

 

空蕩的大樓層內,傳來祁少威憤怒的吼。

 

范書瑋安全的逃出家門,不敢報警、不敢告訴任何大樓管理人員适才的遭遇……

 

此時,他更不敢回家。

 

身無分文,沒電話,沒車鑰匙,真是可憐得像條無路可去的小狗。

 

心裏又氣又急,他惱怒的罵:「帥男人果真不是好東西……」真他媽的--

 

記憶裏,只有一個人對他很憐惜,范書瑋的情緒快要崩潰,老天……

 

一輛計程車正要駛出社區,范書瑋招了手,狼狽的閃進車內,決定去碰碰運氣了。

 

 

 

 

 

亞倫被打來的電話吵醒所做的第一件事,下樓去付計程車費。

 

他是不是還在作夢?

 

范書瑋竟然穿的這麽『稀薄』來找他?

 

「你看起來真是遭透了!」把范書瑋帶回他的套房裏,亞倫的臉上已是烏雲密佈。

 

范書瑋是被狗咬了?還是跟人打了一架?

 

半眯縫著眼,目光掃射范書瑋抿緊唇,眼眶的淚花打轉,什麽話也不說就沖往浴室去。

 

這太不尋常了!

 

范書瑋不會無聊到特地跑來他這裏借用浴室,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亞倫慵懶的靠在牆上『守株待兔』。

 

 

 

 

 

范書瑋將身上的T恤、短褲、內褲,通通脫下扭成一團,目標丟進垃圾桶裏。

 

他已經失去理性,把那被祁少威扯過的衣物丟掉,沒想過他要穿什麽回家去啊?

 

范書瑋很用力的把自己當作地板來刷,全身從頭到腳清洗一遍,連一根頭髮都不放過。他氣炸了--祁少威那傢伙是什麽東西?!

 

妄想『染指』他?

 

真是噁心透了!

 

他的身體只對一個人不會感到噁心,他被亞倫偷吃豆腐的時候反應都沒這麽激烈過……

 

是呆滯好嗎--范書瑋很不想承認。

 

范書瑋在身上搓出了三層泡泡,再繼續下去他都要變成一尊小雪人了。

 

一瞬,「唰--」的任由蓮逢頭的熱水淋去身體所有的『污垢』,直到他滿意為止。

 

 

 

 

 

僅著一條浴巾圍住下半身的范書瑋,很『火辣辣』的現身。

 

「你幹嘛?」亞倫守在浴室門口當門神,存心嚇死人嗎?

 

今天已經夠他受的了,范書瑋的心情很低落、不爽、害怕、委屈等等……五味雜陳,別招惹他,會反抗的。

 

至於,「亞倫?」現在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雙眼發直,惡狠狠的緊瞅著范書瑋光溜溜的上半身--

 

一副想把他給活人生吃、生吞活剝的狠勁--

 

赫!他會不會來錯地方、找錯物件,總之找誰當避風港都可以,就是不能找上這個眼底流露出噬人的欲望,全身散發危險氣息的男人……比祁少威還要恐怖……

 

范書瑋不由自主的後退,手握著浴室門把,如果亞倫敢學祁少威一樣撲上來企圖侵犯,他會讓亞倫吃閉門羹。

 

亞倫緊盯著獵物,瞧他怕的,想逃?

 

門都沒有!

 

「磅!」一記拳頭砸壞了浴室的門,瞬間玻璃制的門呈現出放射狀的裂痕。「說!你身上的『記號』是誰給的?」亞倫怒問,手指著范書瑋,他竟然……

 

他瞅著那些大大小小的『記號』,紅紫斑斑出現在范書瑋白皙的肌膚上,真是令他感到礙眼、刺目到……還是那句老話--小說主角都會說的--連心都揪痛了!

 

他的感情路挺『哀怨』的……

 

火冒三丈、怒髮衝冠都不足以形容亞倫此刻爆發的憤怒--

 

范書瑋很委屈的想:

 

有沒有搞錯?

 

他差點被祁少威給強了,亞倫竟然一副當場捉姦的質問他?

 

真當他是朝三暮四的『劈腿族』嗎?

 

他為什麽要逃家逃到這裏來接受亞倫的懷疑?!

 

范書瑋從委屈到超級不滿的吼:「你以為你是我什麽人了?憑什麽來質問我?你那是什麽口氣,不要以為我跟你上過一次床,你就自以為是把我當成你的所有物!」他們倆是什麽關係?連情人都還談不上,亞倫搞不清楚啊?

 

「磅當!」碩大的拳頭再度一槌,這回浴室的門敲碎了一大塊,在玻璃叮叮噹當掉落的瞬間,亞倫把范書瑋安全的抓到身前護著。

 

范書瑋靠在牆上,在亞倫的跟前嚇軟了腿--

 

亞倫這麽激烈火爆的反應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俊帥的怒容罩著一層寒霜,水藍色的眼瞳冰冷的毫無溫度可言,亞倫到底有幾張臉孔?

 

他可以溫柔的像情人,斯文的像紳士,也冷的像冰塊……范書瑋快搞不清楚狀況了。

 

今晚--他掉入了步步驚魂夜,該去收驚了。

 

亞倫沒打算放過他,「快老實說,你身上的『記號』是誰給的?」命令的語氣又來了,有明顯的不耐。

 

坦白從寬嗎?

 

范書瑋有如驚弓之鳥,踩在人家的地盤上,他很識相--安全第一,優先考量;是他自找死路,自投羅網--怪不得亞倫『變臉』。

 

他緊咬著唇,有點不願說出男人身體上遭受的難堪:「我差點被祁少威……」聲音愈來愈小……

 

「強迫嗎?」

 

「關你什麽事,別問了……」他只是來此尋求一個短暫的庇護之所,為什麽只想到要來這裏,不是到其他認識的同事家裏去?

 

他打死也不要去想明白原因是出在哪里?

 

范書瑋一瞬被摟進了一具寬闊的懷裏,男人的雙臂收緊,勒得他快喘不過氣;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心痛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身上的一些淤青,一定是被人打的;難怪你今天的情緒會這麽不正常……」

 

啊!范書瑋錯愕的瞬間,亞倫又說:

 

「我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所有物對待,是情人,一輩子的情人……」

 

「……」混帳!他一定要這麽說嗎?范書瑋的眼眶泛紅……

 

他靠在亞倫的懷裏,打死都不要抬起頭來,去看那張英俊到很不像話的臉;他已經快要喪失了免疫力……

 

 

 

 

 

美人鑲嵌在懷,命運註定來投入他的懷抱;他真的快要失去自製力!

 

也真的不可以怪他;誰叫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誰叫他很喜歡范書瑋、更重要的是--范書瑋『清純可人』的令他很難不想入非非……

 

可,小獵物揪在眼前,敢對他動手大開殺戒嗎?

 

很想……想到連欲望都痛了!

 

卻不敢動手……欲望更痛了!

 

亞倫正在燃燒自己來溫暖范書瑋當中……簡稱--自我虐待。

 

都怪他勉強自己當坐懷不亂的君子,他想要當小人把范書瑋給%#○×……但是,不想讓范書瑋認為他是壞人哪!

 

他的身體在抗議、理智在抗拒、心裏呢?

 

對范書瑋是萬分憐惜的……。

 

范書瑋會到他這兒來尋求庇護,就表示他在他心裏是『特殊』的存在了。只要他的感情路有點進展,范書瑋肯將他放進『眼裏』,他會慢慢駐紮到他『心裏』,坐擁他『肖想』很久的位置。

 

他現在忍耐一下引火自焚有什麽關係,反正來日方長嘛。

 

亞倫控制住身體所產生的欲望,抬手順了順范書瑋微濕的發,鼻間嗅著由他沐浴過後所散發的淡淡香氣,貪戀的享受此刻難得的美好氣氛。

 

「冷不冷?」

 

懷裏的人悶不坑聲了好一會兒才說:「是有點冷……啊!」

 

范書瑋的腦子比較正常在運作了,他終於想到:「我把衣服全丟了。」現在光溜溜的自己要穿什麽來遮羞啊?

 

意識到自己很『清涼』的貼在亞倫的身上,男男也授受不親。范書瑋馬上推開亞倫,氣急敗壞的說:「快把你的衣服拿來借我穿。」

 

真煞風景,輪到他發號施令了。

 

亞倫睇凝著范書瑋酡紅羞惱的表情,實在很『可愛』。

 

「你看什麽啊?」他的身上掛了彩,還有祁少威印下的狼吻,有什麽好看的?

 

惱怒勝過羞赧,范書瑋很用力的瞪了亞倫一眼。非禮勿視,懂不懂?

 

亞倫放肆的眼神打量了范書瑋略顯僵直的身材,「嗯,我在想……我的衣服套在你的身上能看嗎?根本尺寸不合,差太多了!」

 

「說的也是。」亞倫比他高出許多。

 

以東方人的標準衡量,范書瑋的身高也不算矮;他身材屬於修長型的,長相斯文清秀,以女性眼光來看,稱得上是個標準的白馬王子。

 

然,對亞倫而言,范書瑋顯得很『嬌小』。

 

他沒事長那麽高來讓人忌妒啊?范書瑋懊惱的想:要穿什麽回家去?他才不肯去撿回垃圾桶的衣服來穿,那是祁少威碰過的,倒不如讓他死了吧!

 

「你隨便拿件襯衫來給我好了,總比我什麽也沒穿的樣子好。」他又不是暴露狂。

 

亞倫杵著在考慮。他看了一下時間,歎道:「現在已經太晚,精品店全打烊了,我只好等到明天再去買衣服給你穿。」

 

「噢……」這表示他得留在這裏過夜,明天再請亞倫陪他一起回家,他擔心祁少威又會闖來家裏偷襲他,還要差人來換門鎖……范書瑋更加惱火的踹了一下椅腳發洩、發洩怒氣,圍在腰際的浴巾因他粗魯的動作而鬆開--

 

「啊--」他手忙腳亂的抓回遮羞物,好險!差點在亞倫面前春光外泄……

 

范書瑋--你露的也夠多了;三點露了兩點,就差了那一點了;這樣更性感,很引人遐想……他本人不自覺亞倫很心力交瘁去抓回翩然亂飛的理性,否則早大發獸性的將他給壓倒,去床上解決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

 

亞倫走到衣櫃去挑出一件襯衫給范書瑋,「先勉強穿上吧,我不希望你感冒了。」他很體貼。

 

「謝謝。」范書瑋套上了衣服,發現襯衫下襬長至大腿處,該遮的重點都遮了,索性抽掉圍在下半身的大浴巾,將它掛回浴室裏。

 

看到滿地的玻璃片令他皺眉,范書瑋立刻小心地動手清理,嘴裏忍不住碎念:「你剛才那麽暴力幹嘛,我沒見過哪個人像你這麽凶的,看你把浴室的門都打壞了,這要花錢賠償給飯店耶,你錢多也用不著這樣花吧……幸好這裏的隔音設備做的太好了,不然別人還以為剛才發生了什麽兇殺命案……你的脾氣該去改一改,要修身養性……」

 

 

 

范書瑋拉拉雜雜的嘮叨一大串,亞倫只是一逕的笑--

 

他不介意將來有個嘮叨的『管家婆』來管管他,真的一點也不會嫌羅唆。尤其是此刻范書瑋穿的這麽『清涼、性感』的收拾一地狼籍,每彎身一回,乍現的春光養眼到快要令他噴鼻血……

 

快捂起鼻子來,免得穿幫。

 

一尊障礙物總是繞在身邊著不滾開,范書瑋手裏抓著垃圾桶,仰起臉來怒瞪亞倫。「喂!你幹嘛一直跟在我身後來礙手礙腳?」又不肯動手幫忙清理,他這個讓人服伺慣了的貴客真是超級大牌--懶!

 

當事人很無知的抱怨,亞倫只道了一句:「我餓了……」

 

范書瑋聞言--氣都來了!

 

「你餓了關我什麽事?我像是你的煮飯婆嗎?你這裏也沒有廚房,我怎麽煮東西給你吃?你不會自己去打電話叫人送宵夜來啊。」他晚上也沒吃東西,飽受驚嚇、又餓、又累,情緒忽高忽低,很容易發點小火。

 

亞倫被轟炸的開心極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對我說了什麽話嗎?」意義非凡哩。

 

范書瑋滿臉錯愕--

 

「不就是罵你的話嗎,你那麽高興幹嘛?」這男人欠罵喔,莫名其妙!

 

范書瑋懶得再理他,繼續撿拾玻璃片,連一丁點的小碎屑都不放過。他可不希望亞倫住在這裏被紮傷了腳,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亞倫捨不得掉開『非禮勿視』的眼光,睡了一天又尚未進食,他真的餓壞了!他立刻撥打電話叫了客房服務,又踅返回來當『跟屁蟲』。

 

自始至終,范書瑋被人給看光了都沒發現身後有匹大色狼--腦海裏裝了許多要不得的情色幻想。

 

 

 

 

 

宵夜過後--

 

一張床,兩個人;分別站在床側--面對面。

 

范書瑋一臉肅殺之氣,「我警告你,不許對我亂來!」上床之前,先談妥條件;內容的重點要求--維護人身安全。

 

亞倫有多項不良紀錄,獲得的分數是不及格!

 

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誰的床啊?人家要怎麽睡都行,多了一個無家可歸、自投羅網的范書瑋就不行。

 

范書瑋就差沒去打開衣櫃,將亞倫所有的領帶給串成一條繩索,再將亞倫五花大綁--保證安全無慮。

 

他的形象真差!

 

人家是巴不得能爬上他的床;范書瑋是恨不得--他不准上床?!

 

他現在不改善、改善,挽回一點形象,難保將來范書瑋不會把他給踢下床去。

 

那怎麽行!他已經受夠了一夜無眠,瞪眼到天光的煎熬。

 

哼,可口的小獵物有點搞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沒關係,他會讓他明白的。

 

亞倫挑高眉,論起談判,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今晚,我以人格保證,沒經過你的允許,我絕對不會對你動手腳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真的?」

 

「當然。」

 

「不許反悔!」

 

「不會!」

 

以上這番話有點像他們第一次在這張床上說的對話,談判尚未結束--

 

「我也有條件要開。」

 

「咦?」

 

這回看亞倫正經八百,神情嚴肅;范書瑋訝然不已,亞倫要說什麽?

 

「我也不許你對我亂來。」亞倫原班不動的把話丟回給范書瑋。

 

「誰要對你胡來啊!」范書瑋有點惱羞成怒,「你別亂開條件,我何時對你亂來過了?」笑話!

 

「是嗎……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原來是忘了啊……」亞倫很好心的提醒道:「我記得第一次的時候,是你扒光我的衣服,一副迫不及待……」

 

「喝!」范書瑋一躍上床,立刻過去以手封住亞倫的嘴。這個男人心地壞,存心要他羞得無地自容。

 

怎不讓他說了?他說的是事實,沒誣賴人,只是對方不能接受。呵!亞倫抓開范書瑋的手,揚起微笑的唇在熟透的蘋果臉上蜻蜓點水的偷了一個吻。

 

「要讓我閉嘴,用吻的方法更好。」他更壞心的建議。

 

「你你你……」范書瑋的臉更紅了,甩開亞倫的手,他鑽入棉被,遮羞去了。

 

躺在亞倫睡過的床,屬於亞倫的男性清爽氣息染上了身……

 

房內的燈光突地一暗,僅剩一盞暈黃的微光,眼前影像頓時模糊,身側多了一具男人的體溫,很溫柔的將他摟進他懷裏的位置。

 

亞倫果真沒有亂來。范書瑋安心的閉上眼,折騰了一天,他很快的沉入黑甜鄉……。

 

耳邊傳來范書瑋均勻的呼吸聲,亞倫輕吻著他的發稍,懷抱喜歡的人即使是睡不著都無所謂。

 

如果,他可以天天摟著心上人一起睡,絕對不會再失眠。

 

水藍的眼眯起,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有待解決--心上人的安全問題......

 

 

 

 

 

浴室裏傳來陣陣的水聲擾人清夢,范書瑋眨眨沉重的眼睫,勉強撐開眼,他坐起身來,略顯迷糊的斯文俊容環顧四周,眼見不同於自家公寓的豪華寢俱,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此時,亞倫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精壯偉岸的身材僅圍一條浴巾,不同於自己的纖瘦中性,他全身充滿男人魅力的踱至落地窗前,「唰!」的揭開窗簾--

 

陽光灑進房內照亮他一頭金色微卷的頭髮;閃閃動人的可以去拍洗髮精的廣告。有著俊帥又深刻的五官若去當夜店裏的牛郎;顧客絕對多得讓他應接不暇,保證會是夜店裏的大紅牌。不然,他去當個明星、歌星、模特兒;一定會成為超級明星或頂級名模。還有,他那會讓男人忌妒,讓女人瘋狂尖叫到連屋頂都會掀掉的健美身材,也可以去拍運動健身器材或食品廣告等等……。

 

總之,亞倫全身充滿『商機』,卻當個工程師?

 

范書瑋不禁納悶,那些星探怎會放過他?

 

范書瑋有所不知,人家在國外載著哪張醜臉已經為數不短的時間了。亞倫在國外幾乎過著『雙面人』的生活;上班露出真面目,下了班之後就載上了假面具。

 

他在臺灣鮮少陪損友們外出『打獵』,那張假面孔就不需要派上用場了。

 

亞倫可是很『安分守己』的等待范書瑋『回眸一顧』--挺純情的大帥哥一個。

 

這個大帥哥終於讓范書瑋有點移不開眼光--

 

他的眼睛至少停留在亞倫身上有三分鐘;內心不得不承認亞倫在工作上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亞倫精明的頭腦比起外在優越的條件更吸引他就是。

 

「現在幾點了?」

 

「八點而已。」服飾精品店還沒開,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很多,可以做許多事。亞倫以人格保證,經過昨夜以後--

 

他今天絕對會動手動腳的目標--范書瑋。

 

換言之;大帥哥在天亮過後,可以沒有人格。

 

不然,他怎麽會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送到范書瑋的手上去,隨便范書瑋要怎麽蹂躪、糟蹋他都可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他拉開窗簾展開今天將會發生二日情的序幕--

 

此時,范書瑋想到了八點應該要出現在公司上班;想到服飾精品店尚未營業;想到他得繼續等待才有衣服可穿;想到他和亞倫會很晚才到公司……就是沒想到七早八早,俊帥到非常不像話的男人,眼裏帶笑、心機深沉,全身散發出巨星、貴族般的光采,以完美情人的姿態站在床沿,雙手捧住他『呆滯』的臉,突地賞給他一個火辣辣的晨吻--

 

范書瑋瞠然……嚇傻!其嚴重程度因暫時停止呼吸而造成腦部缺氧狀態!

 

他本能張口、吸氣,亞倫柔軟的舌伸了進來糾纏住他的;嚐遍了他嘴裏的每一寸,汲取所有的甜蜜滋味。

 

「嗯……」腦袋昏沉沉的,范書瑋的意識已是渾沌不清,喪失了思考與反抗能力。

 

這麽『木頭』的范書瑋要怎麽蹂躪、遭踏他啊?

 

亞倫是不介意他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巴不得喔。

 

可惜,范書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不自覺的垂下卷翹的睫毛,回應亞倫挑逗性十足的吻,濃烈的連身體都起了熱烈的反應……

 

亞倫修長的手指沿著范書瑋的喉結一路下滑,解下襯衫鈕扣,撩開襯衫下襬,觸碰那昂首挺立的欲望泉源,絲絨般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的撫摸、逗弄了起來,這副軀體以前被他一夜要過幾遍,他知道要怎樣讓范書瑋迷亂的不能自己……

 

「啊……」被放開的唇溢出膩人的呻吟,范書瑋聽到自己的聲音才有點回過神來,驚覺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事?!

 

亞倫性感的唇揚起一抹曖昧到極點的笑--

 

有點邪氣,有點壞心,有點奸計得逞的意味;手還很要不得的在犯書瑋的重點部位『非禮勿動』……

 

「呃?」范書瑋眨眨迷蒙的眼,以為是自己一時的錯覺,亞倫的唇舌來到他敏感的耳廓呵氣、舔舐……赫!范書瑋頓時呼吸一窒,酥麻的感覺讓他確定這一切並非做夢。

 

更要命的是--他呼吸混亂、心跳加速、渾身癱軟的逃不開也不想逃開!

 

完了!以前被亞倫徹底抱過的身體早已臣服在他的懷裏,經不起第二次的誘惑……

 

真是太不可原諒了!他怎麽可以感到舒服的要死……

 

他為什麽沒有賞給亞倫一拳--讓他流鼻血?

 

他為什麽要大字躺平--乖乖的讓亞倫『享用』?

 

他只差沒說一句--快點上我吧!就像第一次發生時,他所說的蠢話……

 

這一定是詛咒!

 

他被自己詛咒了……好想哭……

 

范書瑋濕潤的眼掛著一滴淚水,他一定是倒了八百輩子的黴才選上這個男人會愛、女人會纏的男人,遲早都會被自己搞得神經衰弱……

 

「你是喜極而泣嗎?」亞倫笑得更邪氣……原來范書瑋這麽喜歡他的碰觸,「來,給我一點愛的獎勵!」他壞壞的要求。

 

范書瑋聞言,更想哭了……。

 

亞倫英俊的臉湊近,他依然捨不得揍人。

 

深邃的海水藍盈滿溫柔,視線交會,一瞬望入彼此的靈魂深處;尋找欲望之外的另一種東西……那是心動、喜歡、愛上了的感覺;不是逢場做戲,不是欲望發洩……

 

時間彷佛在此時、此刻停止了轉動--

 

范書瑋早已被吻得腫脹的唇緩緩貼上他的,印下淺淺的一吻,無言的交換彼此的心意。

 

亞倫親膩的吻著范書瑋的發,吻著他發燙的臉頰,吻去他眼角的一滴淚,他溫柔的說:「我真的願意娶你。」不管范書瑋答不答應。

 

「你卑鄙……盡往人家的痛處踩!」就是這句話讓他一點也不後悔接受他。范書瑋罵歸罵,表情卻是害羞的快著火了。

 

「你等一下也會痛……」亞倫俊帥的臉瞬間變得很邪氣,挑著眉,賊笑著;圍在下半身的浴巾,被他很帥氣的往身後一丟。

 

嚇!范書瑋臉色一瞬唰白,亞倫已經頂開他的腿,整個人懸宕在他身上。

 

嘿嘿……「忍耐一下吧,我想要你很久了……」他一副餓虎撲羊的姿態,已經跟完美情人扯不上邊了。

 

「你你你……給我快點結束!」小綿羊無路可逃,先哀嚎……

 

嗟!上床前,范書瑋又談條件了;不過,亞倫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以人格保證--不會那麽快結束的。」

 

嚇!范書瑋又嚇傻……

 

認命吧--你什麽人不挑,偏偏挑個洋人--

 

他條件好得不僅會讓女人看到他就瘋狂尖叫到屋頂掀掉,也會讓一個叫范書瑋的男人在未來的時間叫到--虛脫無力……

 

 

 

 

 

他的屁股隱隱作痛,喉嚨有點沙啞,身上印了不少狼吻,俊秀的臉龐透著暈紅,嘴唇腫脹紅斂,雙腿有點發軟而已……哼!這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好歹是個男人--就該堅忍不拔,絕不向現實低頭!

 

范書瑋忘了适才是怎麽向人家求饒的;亞倫在一旁面色擔憂的問:「你確定真的要去上班嗎?不考慮在我這兒好好休息一天?」

 

「不了。」范書瑋伸手接過倫剛買回來的衣服,動手拆掉包裝,有點站不不住腳的套上衣物。

 

咬牙撐直身體,他不想讓亞倫看出來全身的骨頭快解體了。

 

死男人,也不會手下留情點,他還有命在,是大難不死……

 

站在鏡子面前,范書瑋對鏡中的自己還算滿意。

 

亞倫的衣著品味不差,幫他挑了一件保羅襯衫配上一件很休閒的米色長褲,很適合長相斯文的他。

 

范書瑋稱讚說:「你真厲害,怎麽一眼就知道我的腰圍SIZE?」長褲的剪裁合身,亞倫沒有買錯尺寸。

 

英俊的臉湊到他耳邊促狹的說:「我剛才在床上用手量過,現在連你的臀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喝!鏡中人的臉色一變,亞倫已經閃遠,待他回到身邊時,手上多了一雙皮鞋。

 

亞倫收起戲謔的神情,正經道:「至於,這雙鞋合不合你的腳?我就不確定了。你先試穿看看,如果不合,我們就去換鞋。」

 

「嗯。」范書瑋不否認,他很細心,連鞋子都為他買了。

 

有感動嗎?

 

才沒!死不承認是有那麽一點點窩心;和舊情人相較之下,舊情人不會替他打理瑣事,一向都是他照顧人的份。

 

就連他感冒,舊情人只會叫他趕快去看醫生,以免他將感冒病毒傳染給他人……唉!他不該拿亞倫和祁少威來比較,只會顯得自己以前很沒眼光、很死心踏地、很愚蠢……讓心更難過……

 

適合自己的人在哪里?

 

人與人之間談戀愛是一回事;生活上的相處能不能契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愛情可以和永遠劃上等號嗎?

 

他希望可以……

 

抬首望了亞倫一眼,他跟他可不可以……

 

范書瑋黯然的垂下眼睫,穿上皮鞋,走起路來並不合腳。「鞋子有點松,現在帶我去換鞋子的尺寸好不好?」

 

「當然好。」亞倫愉快的說,怎捨得拒絕心上人的任何要求呢。

 

出門之前,再占些心上人的小便宜會更好;因為出了這道門,他要顧慮范書瑋的感受,壓下自己想牽他小手的感覺,畢竟在臺灣和國外不一樣,他得收斂些,忍耐點……

 

老大挺不爽的把范書瑋揪來懷抱裏,「別說去換鞋了,跟在身後幫你提鞋我都願意!」

 

「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他非要散了他的骨頭是不是?

 

 

 

 

 

亞倫松了手,睇凝他的精神恢復,很滿意的一哂。

 

之後,兩人去了飯店附近的商圈百貨大樓換了鞋,才到公司上班。

 

下了班,亞倫又陪同范書瑋一起回家,請人換了門鎖,兩人在晚餐時間一同出門吃頓飯,由范書瑋請客。

 

然後呢?

 

范書瑋開車載亞倫回飯店,接下來的生活一切恢復平常。

 

殊不知,不甘寂寞的大帥哥哪會這麽簡單放過他。

 

以為兩人發展出二日情就夠了嗎?

 

開什麽玩笑啊?

 

范書瑋還沒履行他們之間的『誓約』呢!

 

 

 

 

 

「亞倫到底搬到哪里了?」

 

三個外國大帥哥,下了計程車,在××路段上佇立。

 

在臺灣,人生地不熟的三人,臉上的表情有點呆滯與錯愕;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路邊的標示牌--『清新社區』。

 

眼前有一條康莊大道,簡直遠的有點遙不可及;盡頭處隱約可見幾棟大樓矗立在山區。

 

「我們下錯車了。應該叫計程車司機繼續開進社區裏面才是,而不是停在路口。」

 

「傑雷,你到底有沒有跟司機溝通清楚啊?竟然放我們在這裏下車,現在上哪去叫車坐啊?」難不成要他們三個粗塊頭到路上當街攔車,搞不好別人還以為遇到了搶劫。

 

「我也不知道……」

 

「你豬頭啊--」安東尼仰天嘶吼,臉色驟變,頭頂上的那一片天黑壓壓的與他的臉色相互輝映,難看到極點!

 

傑雷怪罪到亞倫的身上去了。「他好好的總統套房不住,打算住在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地方,唯一的好處是空氣清新。亞倫的『頭殼』壞去了,要呼吸新鮮空氣去買一台空氣濾淨器不就得了,搬到這見鬼的地方幹嘛?」真是糟蹋他們這群外國人唷!

 

「就是說嘛,看來他病的不輕!」費蒙也加入陣營一同罵起亞倫來了。

 

「可憐……」安東尼跟著連成一氣。「人家范書瑋又不愛他,不理他,更不屑他的臉……」

 

「哈哈哈……活該!」他們三個忌妒他的臉太久、太久……太可恨了!

 

他們得走上山去,希望亞倫見到他們三人的時候會說一聲--歡迎三位『大駕』光臨。

 

「人生要懂得及時行樂,亞倫偏偏想不開,只願單戀一朵花。」

 

那朵花--范書瑋被亞倫特意安排在公司裏加班;想不開的人--亞倫在佈置新居。

 

今天是星期六--

 

「我們去爬山吧。」告示牌的左下角寫著--前方5000公尺--

 

他們三人的臉色同時變得一樣黑……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門鈴響得急,亞倫聽得很刺耳。

 

家俱公司的人才剛走,又會是誰來按門鈴?

 

亞倫開了門,不意外地看見三位好友來串門子了。

 

費蒙、傑雷、安東尼不僅爬了山,還踏遍社區的每一塊土地才找到這棟大樓的其中一層、其中一戶--亞倫的『寒舍』。

 

他們已經比亞倫還要熟悉這個社區了。

 

「呼呼,走得快累死了,亞倫快去泡一杯……不!是一壺咖啡給我。」安東尼氣喘如牛的靠在門口。

 

「先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好……」傑雷快渴死了,他沒有安東尼那麽挑剔。

 

費蒙啞著聲調說:「不管是什麽飲料都行,再不喝水真的會死!」

 

「只有自來水,你們要不要?」

 

啥?!已經喘到快斷氣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異口同聲的說:「臺灣的自來水怎麽能喝!」

 

亞倫笑了笑,「我也知道臺灣的自來水不能生喝,但是我這裏除了自來水也沒其他的飲料可以招待各位了。」

 

亞倫不像是跟他們開玩笑。他們三個人都垮著俊臉,認了。

 

算了!人都來了,他們三人快累死了。「你家裏沒有飲料,總有柔軟舒適的高級牛皮沙發椅讓我們休息、休息吧?」

 

安東尼率先走進屋去,其他人也跟上。

 

「亞倫,你家的客廳在哪?」

 

亞倫在他們身後很理所當然的說:「正是你們腳下踩的地方。」

 

「什麽?」

 

三個人突瞪著眼,一起怪叫:

 

「這裏是塊空地耶。」

 

「你開什麽玩笑啊?」

 

「難不成你要我們這麽尊貴又高尚的人坐在地上?」

 

他們連珠炮似的吼完,又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異口同聲的說:「你要整人也不是這種整法,這裏什麽都沒有!」

 

「我只要有臥室和浴室就好了。」他的臥室該有的寢俱、物品樣樣不缺,其他的東西他暫時不需要。

 

「亞倫你瘋了不成?這地方那能住人啊。」去睡牢裏都比這裏舒服。

 

安東尼是個完美主義者。「你住慣了金碧輝煌的豪宅,當然看不起我的小公寓了。」

 

費蒙皺著眉,一臉嫌棄的建議:「亞倫,這裏和總統套房差太多了吧,你怎不花點小錢把這裏佈置得像樣一點。」亞倫又不是小氣的人,他在國外的別墅美輪美奐極了。

 

「你明明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范書瑋的魅力真大,你甘願為他『露宿』在這?」傑雷不論怎麽看,都不認為這是個家。

 

費蒙、傑雷、安東尼非常同情--亞倫瘋啦!

 

明明是個王子、偏偏要當乞丐。這公寓除了臥室之外,其他地方一律簡稱--家徒四壁。

 

亞倫還笑得出來?

 

「你們三位有聽我有說過買了房子就一定要住在這裏嗎?」亞倫神秘兮兮的。

 

突然意會--哈!

 

「你打算怎麽做?」三個人眯縫著眼,興趣可大了。

 

亞倫賊兮兮的一臉算計!「當然是跟他同居,然後讓他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再來是……嘿嘿……」亞倫才說到一半就被好友給打斷--

 

他神情木然的聽著好友說出他們的想法。

 

「不!」傑雷反對。

 

「我也覺得不妥當。」費蒙也不贊成。

 

安東尼說了最實際的問題:「你要怎麽跟范書瑋同居啊,大帥哥?」

 

他們三個很不以為然,以為亞倫要用苦肉計來博取同情。

 

「如果是缺了胳臂,少條腿的流浪漢、流浪狗、流浪貓,范書瑋還會考慮收留。至於你--既多金,又多得是一票人想倒貼你,你不會沒地方睡的,范書瑋肯收留你過夜嗎?」

 

「我有說過要他收留嗎?」亞倫挑高眉,他的三位損友想哪去了?

 

之後,三個人又私底下打賭,亞倫進不進得了范書瑋他家的大門?

 

 

 

 

 

亞倫當然進得了范書瑋的家--

 

范書瑋請人更換門鎖的那天,他搶著要付賬,且要求對方多複製一把。

 

他的三位朋友剛離開,亞倫也出了門。

 

別說他的『寒舍』留不住三位『貴客』,就連他本人也待不住。

 

他『不安於室』的走到對面那戶人家--范書瑋的家裏『鳩占鵲巢』。

 

「這才像個家嘛。」亞倫一進門,感覺非常溫暖、舒適;讓他一腳踏進,就不想再走出去。

 

之前,他是被范書瑋強迫拉去吃飯,否則當時他早就就賴在這兒了,哪輪得到范書瑋開車將他送回飯店去啊。

 

害他又連連失眠了好幾天……

 

想范書瑋……一顆心依然--揪痛!

 

這間公寓雖然比不上飯店總統套房來得豪華;也沒有洋房別墅來得高級。可,那有什麽關係?

 

只要--他的心上人住在這兒,他是非常樂意的住在這裏與范書瑋共譜兩人未來幸福、甜蜜的生活……

 

人家有答應嗎?

 

沒!這是亞倫自己一廂情願的這麽想。

 

亞倫仔細打量,一一檢視這屋子的每一寸地方;他得先熟悉『自家』的環境;屋內的家俱擺設佈置得溫馨歸溫馨,仍是有些令他很不滿意的地方。

 

不過他早有準備,馬上著手進行改善這一切--

 

亞倫回到『寒舍』,把剛搬過來且尚未拆封的五大箱『必需品』,通通移到范書瑋的溫馨小屋裏。他一箱箱的拆開大紙箱,將裏頭的個人物品;一套套的衣物、領帶、鞋襪……等等,全部擺放到『註定屬於』它們的位置;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已經收得整齊。

 

亞倫並非生活白癡,他也會做點家事和一些簡單的料理,只是平常讓人服侍慣了,他也就沒機會表現出生活另一種風貌--未來,他會讓范書瑋知道這一點的。

 

亞倫看著那些衣櫃、鞋櫃、浴室等地方,終於有了他個人的用品跟范書瑋的放在一起,他性感的唇綻放出滿意到極點的笑。

 

五個大空紙箱放在屋內著實占了不少空間,亞倫立刻動手拆解掉,然後拎著垃圾到大樓住戶的垃圾回收地點丟棄。

 

不意外的,他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有修養的他得忙著跟一群人打招呼,寒喧幾句,敦親睦鄰嘛。

 

然,看過亞倫的人,都會好奇這位元彷佛從雜誌裏走出來的模特兒住在哪?

 

於是幾個社區裏的三姑六婆、家庭主婦便開始討論了起來:

 

「人家的中文說的很流利耶。」

 

「看起來是個有錢人,手上也沒有載婚戒,應該是個黃金單身漢。」

 

「呵,這社區裏還沒嫁人的小姐有福了,誰要是能釣上這位金龜婿,可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得趕快打聽、打聽那位外國帥哥住在哪一層樓?那裏還有沒有公寓尚未銷售出去的?如果有機會住在他的隔壁當鄰居,天天見面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

 

去慢慢等吧!

 

這些喜歡說長道短、心存幻想的三姑六婆不知--大帥哥已經把自己所住的那一層樓的公寓都給買了下來。

 

亞倫有自知知明他太引人注意;以前在國外的時候,這種情形多到令他嫌煩--受夠了別墅山莊的鄰居三番兩次的不斷騷擾。

 

為了以防萬一,他買下這樓層的公寓;四間而已--空著養蚊子。

 

他寧可花點小錢來解決不必要的困擾,以杜絕雜七雜八的閒雜人等住在隔壁來打擾他和范書瑋的恩愛生活,最好連他那三位『素行不良』的花花公子也別再來了。總之,大帥哥為了范書瑋--可以有異性,沒人性都無所謂。

 

亞倫已經做好萬全準備,未雨綢繆,就等著范書瑋回到『他們的』小屋,開始甜蜜的同居生活……。

 

還是那句老話--人家有答應嗎?

 

 

 

 

 

范書瑋在下午五點半左右由公司開車回到社區。

 

今天早上開始--他的眼皮一直亂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本來,他還擔心自己在加班的時候,工作上會不會出了什麽大問題來?

 

例如廠房跳電,或工作人員弄錯了程式……

 

結果整日下來,除了某個機台設施出現故障,只需暫時HOLD,也沒什麽其他不能解決的事發生。

 

下了班,他在開車回家途中也比平常小心駕駛,現在人已經回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關上引擎,范書瑋打算回到家再撥電話給亞倫,約他明天一起出去看場電影、逛街、吃飯、賞夜景……像一般情人培養感情的約會。

 

他們倆人平常在公司幾乎只談公事--兩人公私分明。與其說他們是一對情人,倒不如說他們純屬上司與下屬的關係比較貼切,只是上過兩次床……那沒什麽……

 

這不代表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不表示這種關係可以繼續不會變質……

 

 

 

總之--帥男人就是令他沒有安全感!

 

可惡!他幹嘛像個傻瓜似的杵在車門邊想著那個男人啊?

 

他喜歡人家--大不了假日去約個會,他可以接受;偶爾上床也可以配合;然後……就這樣了,等到哪天--兩人不合、感情變質、第三者出現等等……,就一拍兩散!

 

然後……忘了那個男人……

 

接下來--范書瑋打開家門,就看見前一秒還在腦海中想要忘掉的男人出現在自家門口--

 

這是誰家啊?

 

為什麽不是他站在屋裏;亞倫站在屋外?

 

范書瑋在屋外足足傻楞了五分鐘--腦袋打結仍是想不通這個問題?

 

還是亞倫把他給『搬』進屋內的沙發椅上,他才跳起來質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用腳走進來的。」不像他,還要勞動他來『搬運』進門。

 

「廢……話!」他驚嚇到連話都說不好了。范書瑋手指著亞倫的鼻子,「你你你……哪來的鑰匙?」

 

范書瑋眯縫著眼,一副亞倫不交代清楚就會……

 

會怎樣?他轉不過來的腦筋暫時還沒想到。

 

亞倫似笑非笑的,賊得很。「親愛的,這支鑰匙是花錢請人複製的,你需要這麽驚訝嗎?」他說的很平常,很理所當然。

 

「我……能不驚訝嗎?」范書瑋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指責:「你你你……未經允許就擅自闖到我家來,這種行為是小偷,你知不知道?」

 

「小偷?!」是啊,他為了范書瑋可以沒什麽人格、沒人性都無所謂了,還會在乎是不是小偷嗎?不過,這屋裏沒什麽是他要偷的,他要偷的是范書瑋的一輩子。「呵,親愛的,隨便你要叫我什麽都可以,反正我們兩的關係這麽親密了,我不介意你要叫我老公、死鬼、天殺的……都可以,入境隨俗嘛。」

 

「呃?」范書瑋的腦袋瓜更遲鈍了,像是小兒易得的毛病--腸套結。

 

「你在胡說什麽啊?我為什麽要叫你老公?我們還不到那種程度!」

 

喝!「你說我們還不到那種程度?!」這種話范書瑋竟然說得出口?

 

這會兒,換亞倫的臉色有點難看了。

 

哼!這小子果然死沒良心,在玩弄他了的身體之後,又打算來個棄如鄙屣;難怪他看不到他臉上的驚喜之情,倒是嚇得像是見了鬼!

 

真是讓人傷心……他這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都已經自動送上門來了,他就怕范書瑋太過矜持與害羞,不敢跟他提出同居的要求,他這麽死皮賴臉的住進來,免去了范書瑋的開不了口……

 

還有,他擔心范書瑋個人的人身安全,當然得時時刻刻保護他了。這麽貼心的為他設想……

 

再來,范書瑋害他夜夜失眠,解鈴還需系鈴人,大帥哥的臉上不能有熊貓眼,當然就來找解決之道了……

 

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愈結愈深了!

 

真他奶奶的!小獵物依然沒搞懂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濃烈到像瓊瑤小說中女主角說的:「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亞倫研究個老半天,才知道那句話的涵義是什麽。這不就是他的心聲嗎。

 

「……」咬牙切齒、傷心欲絕都不足以形容亞倫此刻的心情--悲憤交加、痛心疾首--因為范書瑋郎心如鐵!

 

亞倫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了。

 

范書瑋察覺到亞倫有點危險……

 

他剛才說的話似乎產生了嚴重性--瞧亞倫一副身受打擊的樣子;臉色鐵青的像要將他給一除後快……

 

拋下一顆炸彈而引發後患無窮的范書瑋準備--死得難看!

 

 

 

 

 

「說!你為什麽認為我們之間還不到那種程度?」亞倫深遂的眼怒瞪著范書瑋--到了快『脫窗』的地步!

 

他們倆床都上了,也擺明喜歡對方,就是一對情人!

 

范書瑋到底是怎麽看待他們倆的關係?

 

他非要問清楚不可。

 

「你……這麽凶幹嘛……」害他又嚇了好一大跳!

 

他根本沒有心理準備亞倫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家。「我們只是發生了兩次關係而已,這又怎樣了?我承認自己是喜歡你,但不表示你可以自做主張的偷打一副鑰匙,趁我不在的時候,進到我家裏面來。」

 

這種做法侵犯到他的隱私權,危害他的人身安全,他不可以跟亞倫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他對他沒有免疫力了;遲早都會在他面前忘了該怎麽呼吸而導致休克……

 

這太離譜了!

 

范書瑋決定要導正一切紛亂的生活秩序,最大禍源來自--亞倫。

 

他出口的語氣已是撂下挑釁--

 

「你到底想怎樣?」他們的感情不該是這樣的進展,要慢慢的來培養。

 

「喀!」的一聲,亞倫的神經已經有一根驟然崩裂,范書瑋死到臨頭還在捋虎鬚。敢問他想怎樣?

 

這還需要他說明:「我來跟你同居在一起;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誓約』,你休想賴賬!」他口氣不佳、老大不爽;一副范書瑋倒了他會錢。

 

他到底碰到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啊?范書瑋緊蹙著眉,無法苟同亞倫的想法跟做法。「我又沒打算跟你同居!」說完話,他有點心虛--

 

關於『誓約』,他是想賴賬……

 

他自知沒那個本錢去拴住男人的心;與其轟轟烈烈的去談情說愛,然後很快的燃燒灰燼,他寧可選擇細水長流的感情模式,兩人保持距離,不會太早發現彼此的優缺點以減少衝突,降低愛情的快速燃燒、迅速退色。

 

很私心的--他想與亞倫之間的關係維持得久一點。

 

范書瑋在自卑與不信任的心態作祟下,他點明了兩人在感情中既不切實際又危險的存在因素:「你的條件這麽好,會開口跟你要求說出誓約的人肯定不在少數,如果每次都當真,哪應付的完啊。以後,你少在我面前提起『誓約』來開我玩笑了。」

 

他不要亞倫一直抓著他的弱點來迷惑他,當初亞倫肯說出『誓約』來滿足他內心深處的一點點幻想就夠了;現實中,他根本不敢奢望『誓約』這回事會夢想成真。

 

呃?范書瑋當他是開玩笑?亞倫瞪到『脫窗』的眼睛快掉了下來了。

 

他感到極度的錯愕;心上人對他的誤解,真是百分之百錯得離譜!

 

范書瑋明明在工作上可以表現的很出色,為什麽在感情上就很死腦筋?!

 

他的眼睛到底長哪去了啊?

 

他難道沒看見、沒發覺他的所作所為像是在對他開玩笑嗎?

 

他的求愛情行動已經稱之為--厚顏無恥、死皮賴臉了;還不就為了要讓范書瑋注意他、愛上他,然後平平凡凡的跟他過完這輩子--

 

就算兩人偶爾有點小爭吵,也無所謂;他會讓他凶的,順著他、哄他開心;當然這是有代價的--范書瑋得在床上順著他就是,免得他一直失眠。

 

「我不是開玩笑的。」亞倫鄭重聲明,以示決心。

 

瞧范書瑋驚愕的張大了嘴,又傻了嗎?

 

他不禁感到好氣又好笑;是該打他一頓屁股,還是把他的腦袋給抓來搖一搖,看看他會不會清醒些?

 

此時,亞倫的脾氣也消了大半,低首凝視心上人,深情款款的發誓:「我只要你,其他人一概都不要!」別人既不入他的眼,也進不了他的心靈深處。他只要他們倆初次上床時;在他懷裏思想『浪漫』到很脆弱的傷心人,感動了他的靈魂。真的!

 

嚇!范書瑋差點腿軟--

 

亞倫那雙水藍色的眼實在太會放電了!光是聽著他很自然的說出愛的誓言,他差點又迷失了自己……

 

他的身體經不起誘惑,現在連意識都快要被亞倫掌控。這怎麽行?!

 

范書瑋暗惱不已,立刻收斂心神,將三魂七魄通通歸位;現在面臨同居問題,他一定要保持清醒的處理--徹底反對。

 

「我不要跟你同居。」范書瑋將亞倫推遠些,免得水藍色的勾魂眼會害他搞不清現實跟幻想。目光約略衡量了一下和亞倫保持30公分以上距離,他才放心的說:「你的條件這麽好,我怎麽知道到頭來你會不會跟祁少威一樣用情不專……」他在亞倫身上找不到他要的安全感--不管亞倫有沒有去亂來。

 

「喝!」亞倫的神經又崩斷了一根!

 

他滿懷熱情的告白當場被范書瑋給兜頭潑了一桶冷水,凍到骨子裏去了!

 

純情的大帥哥火大了--

 

「你竟然拿我跟祁少威來比較?!」他終於知道,「原來你認為我在玩弄你的感情?」他是不是該學古人去擊鼓伸冤?

 

還是找調解委員會來調解?

 

或著帶范書瑋去看心裏醫生?

 

這小子可惡到極點,他哪點跟祁少威一樣啊?

 

簡直是羞辱他的人格!亞倫有再好的修養都會去把范書瑋給揪來眼前,算帳!

 

保持30公分的距離哪夠,就算保持300公尺--范書瑋都難逃法網;得面臨亞倫一瞬間在臉上出現的傲慢神情跟輕挑的語氣--

 

「我若是存心玩弄你,憑你條件早就被我玩膩了,你身上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碰過的。嗯?」他故意刺激他,簡直把他當成玩物了。

 

登時,范書瑋臉上唇色盡失,倒抽了一口氣!「你真惡劣……」有必要這樣傷人嗎?

 

他們倆人為什麽要為了同居的問題弄得這麽僵,亞倫不要逼他就好了……

 

范書瑋清秀的臉龐顯現出極度黯然的神情,眼睫低垂遮掩瞬間湧出來的水氣,他想抓開亞倫的手,在掙扎的過程,下額仍被亞倫的手緊緊扣住不放。

 

「看著我!」亞倫命令道。他才不會讓范書瑋惹惱他之後,妄想逃開。

 

范瑋將他當成什麽了?用情不專的混帳嗎……

 

「我若是惡劣、花心,那外面多得是一票人讓我挑,我用得著對你死纏不放嗎?」

 

「是用不著……如果可以的話,就放手……然後出去。」沒必要繼續留下來繼續招惹他;兩人的關係只會愈弄愈僵而已……

 

喝!他不想面對他們的問題,就要趕他出去?他們甚至都還沒把話說清楚。亞倫瞅著他,沸騰的怒火一直在心裏燒啊燒--「你休想我會離開!你怎不仔細想想,我為什麽要纏著你?」

 

他非要范書瑋弄清楚不可--

 

心情盪到了谷底,范書瑋的思緒盡往壞處鑽--「或許只是好玩吧,等你哪天玩膩了,厭倦了,一切就結束了。我才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什麽感情可以持續到永恆,那是癡人說夢,你對我不會例外的……」亞倫真當他是傻瓜嗎?

 

他才不是!他對於感情的事一點信心也沒有……

 

亞倫更惱了!他咬牙、放了手,免得自己去掐死這個『可愛』到很蠢的傢伙!范書瑋的腦筋硬梆梆的像是灌了水泥,不開竅!

 

整個人就呆在他眼前,要哭不哭的--可憐兮兮!

 

他已經快要被他給氣炸了都還想去安慰他;雙手很自然的把范書瑋壓來懷裏,悶死他算了。

 

「哼,我們的同居生活都沒開始,你就將它給設想的這麽糟!我看你是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吧?也不願給我機會,你這樣對我公平嗎?拋棄你的人又不是我,你不該把帳都算到我頭上來了。」他氣歸氣,還是得讓范書瑋知道他的不平之冤。

 

「誰叫你長得太帥……令我沒有安全感……」

 

胸前傳來的悶氣聲有點似在撒嬌,語氣裏有絲哽咽。

 

亞倫憋著氣,不怒反笑,「呵,兜了一大圈,你認為我給不起你一份安全感啊?」

 

罪過喔……長的帥有錯嗎?

 

中國有句話說:紅顏薄命;難怪他這個大帥哥的感情路會這麽『坎坷』!

 

以前,范書瑋不將他放進眼裏,他本來以為是范書瑋的審美眼光有問題?結果是他的心理有障礙!

 

這份障礙把他害慘了;心上人不肯跟他同居,很沒道理的決定!

 

亞倫開始細數他對范書瑋忠貞不二,守身如玉的生活,他反問:「你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去花心了?我們工作都在一起,我的視線不都是跟著你打轉?平常下了班,我一個人無聊的在飯店裏看瓊瑤連續劇,還有非常的想你……我何時去亂來讓你沒有安全感了?」在臺灣這段日子以來--他的腿只有『劈』到范書瑋的身上去過而已,沒辦法--情不自禁……

 

「誰曉得以後你會不會花心……」悶氣聲又傳來了。

 

「我們試了不就知道了。」嗟!范書瑋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他已經很自動的降低別人對他的非份之想。

 

胸前的笨東西再不懂得把握住他--就枉為人了。

 

「我不要!」范書瑋依然堅持己見。

 

「不要?」他浪費了這麽多唇舌得到的結果依然是--拒絕!

 

范書瑋認為他用情不專?

 

長得太帥沒安全感?

 

嗟!這是什麽該死的邏輯?!

 

轉不過來的腦筋真是欠『修理』……

 

憋著一肚子火的男人終於引爆了--

 

一瞬,范書瑋的眼前一花,整個人被亞倫扛上了肩頭,直往臥房走去。

 

 

 

 

 

亞倫有滿腹的怒火已經燃上了九重天--直接把范書瑋扔上床去解決『私人恩怨』;誰叫范書瑋把他氣得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怎能不討回一點公道呢

 

「啊!」范書瑋被拋在柔軟的床墊,暈頭轉向,搞不清楚所在位置是坐南朝北,還是坐東向西?

 

范書瑋好不容易才辨別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四個靠枕在床頭,他的腳在床尾,雙腕被一個全身散發出既危險又媚惑人心的男人緊緊扣住。總之,他大字躺平的被禁個在亞倫的懷裏--

 

水藍色的眼迸射出兩道噬人的光芒,狠狠將他定住,動彈不得!

 

「喝!你想對我怎樣?」范書瑋很不知死活的問,不知是裝傻還是嚇傻?

 

「呵……書瑋,你說我還能對你怎樣,要不要猜猜看?」

 

嚇--亞倫是不是要打他啊?范書瑋眼睜睜的看著亞倫迅速解下兩人系在腰際的皮帶,分別將他的雙手給綁在床頭柱上,天……他一點反抗力都沒有,亞倫只用一隻手就將他給搞定,兩條皮帶是幫兇……

 

「你到底要幹嘛--」這種玩笑好可怕!范書瑋火氣上揚,雙手掙不開箝制,腳也踹不了壓在身上的男人,心裏頭又氣又急……更多的感覺是恐懼……

 

眼皮跳了一整天了,現在才應驗發生了什麽噩耗--

 

比起公司跳電、出車禍、被雷劈中等等……還要糟!老天讓他在自個家裏都會出事,誰來阻止亞倫變態的行為,天曉得他會做出什麽……

 

「呵,等一下,你就會知道我要做什麽了。」只會讓他屍骨無存--

 

這小子有理說不清,不肯跟他同居;當然要用愛的方式來『修理』他羅,呵,他會讓他要的!

 

亞倫性感的唇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開口的話,甜得很憤慨--

 

「親愛的,你真的把我惹毛了……可是,我捨不得打你、也捨不得罵你、我又這麽愛你……然,我被你傷得很徹底--你傷透我的心、踐踏我的尊嚴、不屑我的感情、不懂欣賞我俊帥的容貌、就連我幫你解決制程上的疑難雜症,都沒聽你說聲謝謝……你知道嗎,我忍你很久了!現在,我該怎麽『修理』你才好?可以給點意見嗎?」

 

亞倫的大特寫俯瞰在他眼睛上方;范書瑋一顆心咚咚咚的亂跳,人嚇得趕快求饒:「你你你……有話好好講……」千萬不能打他,自己千錯萬錯就錯在不該對亞倫沒信心,有人這麽愛他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今世招來的業障,他認了……想不認帳也不行,誰叫他是被壓的那一個……

 

范書瑋終於知道怕了啊,亞倫很滿意的一哂。

 

「我之前講了這麽多,你真的瞭解我的感受跟愛意嗎?」

 

「瞭解……」他很清醒,還沒嚇昏而已。

 

「還敢不敢誤解我用情不專?」

 

「不敢。」范書瑋頭搖得飛快。

 

「那麽,懂得欣賞我了嗎?」

 

「我懂得……」范書瑋馬上點頭如搗蒜。

 

「現在,肯願意跟我同居了嗎?」亞倫挑高眉,水藍的眼半眯起,嘴角仍是噙著笑,一臉的威脅性非常濃厚。

 

范書瑋苦著臉說--「願意……」能不願意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才不要被亞倫用什麽奇怪的變態方式『修理』……范書瑋腦海裏浮現可怕的虐待畫面,就怕亞倫用在他身上……他怕痛……

 

「親愛的--」亞倫低沉的嗓音喚回了范書瑋遠颺的注意力。

 

「什麽事?」

 

「你準備被我『修理』了嗎?」亞倫不等他回答就已經開始動手脫起他的衣服來了。

 

嚇!范書瑋臉色唰的發白--

 

 

 

 

 

同居生活的第一夜--先下馬威;瞧--心上人不就乖乖的了。

 

亞倫亞倫置身在范書瑋的雙腿間,三兩下就將范書瑋給脫得僅剩一件襯衫還套在身上,撩開胸前布料,放肆的目光移不開他白皙肌膚上的兩點粉紅。

 

范書瑋注視著男人的發直的眼神,不由得心驚膽跳的要求:

 

「人家怕痛,不要在我身上滴蠟燭……」手上的皮帶也不用解開了,免得亞倫拿它當鞭子揮在他身上。「還有,隨便你要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玩變態的遊戲,從現在開始到結束前,你不可以離開這張床。」他就怕亞倫去拿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

 

呵,瞧范書瑋一副嚴陣以待的神情,誤以為他要玩什麽見鬼的花招?!

 

「親愛的,我不會拿些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來欺負你,你大可放心。」他怎麽捨得在范書瑋的身上施予虐待呢,他疼他都來不及了。

 

聽到亞倫的保證,范書瑋終於松了一口氣。「那麽,快解開我的手。」可以放他自由了。

 

「呵,不行!」亞倫一口回絕。

 

「為什麽?」范書瑋愕楞的瞧著亞倫不急不徐的脫去身上的衣物,露出肌理線條分明的寬闊胸膛,再來會是他的褲子……,范書瑋撇過頭去,不用看也知道一絲不掛的男人彷佛希臘神話裏走出來的人物,全身充滿力與美的組合。

 

他光是想像就覺得口乾舌燥,難咽的吞下一抹口水,天……他此刻被人家綁著還發什麽情啊?

 

人身自由比較重要吧。

 

身上壓來人體的重量,范書瑋整個人倫陷入軟墊裏,亞倫的手掌扳過范書瑋發燙的臉頰,親膩的吻著。

 

「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表情會讓我把持不住?」

 

「唔……」他被他盯著瞧才會呼吸困難哩。

 

「感受到了嗎?我有多想要你……」

 

「噢……」他何嘗不是。

 

男人的掌心移到身下,一手握住他的欲望,熱情的撫摸、套弄了起來。

 

「啊……」男人的熱情令他快要招架不住,「為什麽非要我不可?」他沒有讓人瘋狂的本錢,大帥哥沒道理糾纏他不放。

 

男人的唇舌舔舐他敏感的耳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低喃:「因為你與眾不同;你不嫌棄我那張『醜臉』,也不被我的真面目所吸引,你想想看--這種人要上哪找?我以前一直找不到,倒是你的眼光很會挑,還要求我說出『誓約』--命運註定我們該是一對情人。」

 

「這個緣分,是誰一手挑起?你自己想,我能放過你嗎?」

 

男人的唇貼上了他的,四片唇瓣溫熱的膠著在一起,他微啟開嘴邀請對方柔軟的舌進來汲取甜蜜滋味……

 

「唔……」腦袋昏沉,但還有辦法去想--他們倆,一開始就是他把人家套住;能怪人家糾纏不清嗎?

 

一吻結束,男人勾起一抹賊笑來問道:「你有打算繼續賴賬嗎?」

 

「啊!你的手不要停,我再也不敢賴賬了……快繼續!」真要命……

 

死男人,還不快點上他?

 

他被自己詛咒到死都無所謂了,誰叫他活該倒了八百輩子的黴!

 

 

 

 

 

范書瑋以為這樣就算了啊?

 

呵,亞倫都還沒將他『修理』到死去活來,怎麽可能這麽簡單放過他;到手的獵物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非常可口,要慢慢的料理。

 

亞倫渾身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范書瑋光是被他深情款款的凝視,一瞬掉入一雙水藍幽瞳裏,迷失了自己……

 

「親愛的,先別急,讓我將你全身上下吻過一遍……」亞倫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呢喃著甜言蜜語,范書瑋早已意識不清,全身癱軟的任人宰割,渾然不知完美情人憋著漲痛的欲望,一肚子壞水。

 

濕熱的吻一一印上了滾燙的肌膚,唇舌所到之處留下殷紅點點,細緻的品嚐他身上的每一寸地帶,最後含住了沸騰到快要爆發的欲望,靈活的舌極盡的挑逗、舔吮,帶給他至高無上的歡愉……

 

「啊……嗯……」范書瑋已陷入情欲所織的綿網,全身由腳指頭紅到發梢,咬唇也止不住忘情的呻吟……

 

星眸半閉,映入眼底的是情人既煽情又邪氣的一面,他生嫩的宛如初次經驗,很快就經不起身體與視覺上的雙重刺激。

 

「放開……」他發出膩人的要求,情難自禁,快要招架不住了。亞倫再不放開,他就會……

 

「唔--」亞倫的手一瞬緊握住他欲望的根部,不讓他發洩?!

 

「啵!」剛挑逗過他的唇在飽滿的欲望頂端親了一下?

 

然後呢?他期待的高潮沒來,他就快要……

 

范書瑋本能的扭動身體,赫然發現他的雙手早就動彈不得,他錯愕的問:「你為什麽不讓我……」

 

亞倫水藍色的眼閃過一抹狡獪,他安慰道:「親愛的,我喜歡看你喜極而泣的表情,你放心,我會吻去你的淚水。」

 

貼心的話裏含有惡意的捉弄,亞倫的手緊握住他的欲望根部,存心不讓他這麽快就得到滿足,修長的指又不斷的撩撥,每當欲望快要宣洩的時候,殘忍的控制住他……

 

幾番來來回回,亞倫已挑惹到他快要發狂!

 

「噢……」范書瑋眨眨淚眼,氤氳的水氣是被欲望折磨逼出來的,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身體白白送給人家享用;人家許給他一個未來;這個不請自來的老公、死鬼、天殺的--

 

「混帳!快給我放手……」范書瑋吼的很嬌弱,中氣不足,喘到快提不上氣了;他好難受……樂極生悲的快要死掉……

 

誰才有這張床的主控權啊?亞倫俯首在范書瑋的雙腿處差點失笑出聲,「你一下子不要停,一下子又要我放手,有點難伺候是不是?」他沒忘記范書瑋上床都會要求一些事,真是『龜毛』。不過,他會讓他知道『夫妻之道』,『生活守則』該怎麽實施與遵守。

 

「親愛的,從現在開始,生活上的主導權歸你,但是在這張床上--你就得乖乖任我擺佈了。懂了沒?」一切定案、沒得商量。

 

「噢……」范書瑋酡紅的臉瞬間變得扭曲,他泫然欲泣的說:「我才不管什麽主導權,我要解放……」他的聲音像小貓叫,教人聽了連骨頭都快酥了。

 

如果不是他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否則他會一腳踹開他,索性自己解決。

 

亞倫笑得很欠扁!「乖,忍耐一下,讓我將你的身體放鬆,就會給你。」

 

溫熱的掌心摸到他的私人禁地,手指立刻侵入緊窒的甬道內摩擦,指甲輕刮著稚嫩的內壁,引燃更強烈的快感湧向四肢百骸,教人瘋狂的失去所有理性,淪為欲望的奴隸。

 

「啊……快給我……快……」范書瑋欲望難耐的扭動身軀,紅斂的唇對情人發出刻不容緩的要求;亞倫再不讓他獲得滿足,他就會死……

 

「不行,再等一下。」亞倫又加了一根手指伸入緊窒的內壁,將要容納他欲望的地方撐開些,免得范書瑋受傷,他會心疼的。

 

「嗚……」混帳……他只能任人為所欲為,被手指愛撫的地方感到舒服的要命,被緊握住的欲望漲痛的要死……

 

他在水深火熱的欲望裏載浮載沉,強烈的快感似電擊竄流至身上的每根有感神經,酥麻到渾身止不住輕顫,引爆的情欲急著尋求欲望發洩的出口,被手指撐開的地方需要對方的熱情來填滿與充實……。

 

「啊,你快點進來……快一點……」他要他!范書瑋不顧羞恥的要求,全身難受的快要瘋掉了!

 

「呵,這麽迫不急待啊。」他男人的自尊心立刻漲得滿滿的。不過,「還不夠,我不想這麽快放開你。」手中緊握絲絨般觸感的欲望,頂端滴下透明的液體,晶瑩的誘惑他再度品嚐。亞倫湊上唇舌又舔又吮的似在享用一道美味甜點,滑嫩的可口極了。

 

「嗯嗯……」亞倫怎麽可以用這麽惡劣又甜蜜的方式愛他?!范書瑋嬌喘連連,全身火熱的要爆炸!「嗚--拜託你別再捉弄我了,快給我……」

 

亞倫置若罔聞他的哀求,只顧沉溺於挑逗他敏感的身體,要到什麽地步才肯給……「嗚嗚……」他知不知道這麽做很殘忍?擺明欺負人!

 

范書瑋哭了啊……

 

亞倫抬起頭來,瞧著他迷蒙的眼泛著氤氳水氣,似在指責他的殘忍。

 

呵,亞倫滿意的一哂,收起壞心,不折磨他了。

 

他抽出挑弄的手指,挺身將自己堅挺的欲望送入范書瑋的體內;同時間也放開另一手來讓范書瑋的欲望得以宣洩--

 

「啊嗯--」范書瑋發出獲得喜悅的呻吟,甜得膩人。

 

高潮過後,他已癱軟的陷入了失神狀態,全身的肌膚染上了淡淡粉紅色澤,醉人心魂。

 

亞倫低首吻去他眼角的淚水,一手環住他的腰際,使兩人的身體更緊密的結合。

 

緊擁著心上人,欲望失控的在他緊窒的體內磨擦、撞擊,每一次推進都帶來無與倫比的快感,現在輪到他來好好享受了。懷裏的獵物真的非常可口--范書瑋是天生來取悅他的,今晚--

 

他們的同居生活才要開始……

 

他需要先治療失眠……

 

再來是讓范書瑋沒有他就活不下去……

 

亞倫很賣力的在心上人身上釋放過剩的精力,范書瑋很快的被他給搖回神智--

 

「啊!」會痛……「不要這麽用力……」范書瑋又像小貓叫了。

 

這小子上床的要求多如牛毛,亞倫有點惱,狠狠的吻住他的嘴--

 

呵,心上人不就乖乖的閉嘴了。

 

 

 

 

 

「書瑋,你最近表現的真不錯,升了等級。」一隻大掌很沒節制力的往他後背一拍,害他重心不穩差點跌下樓梯。

 

趕忙抓住扶手,范書瑋怒瞪邵彥誠。「你幹嘛打這麽用力!」有點小小的火氣上揚,原因出在他有難言的『隱疾』--讓亞倫上了癮的惡疾!

 

同居蜜月期,夜夜春宵,誰受得了?

 

可,他沒有權利說不!只有義務說好?

 

哼!他的房子風水肯定不好,後悔當初買房子之前沒去請教風水大師,才會引狼入室。

 

無視於范書瑋眼裏正冒著兩團火焰,邵彥誠仍是一臉笑兮兮的說:「你哪時候要請客啊?」升了等級,關係到口袋裏的荷包,不敲詐范書瑋一筆竹杠怎麽行呢。

 

這小子每天跟大帥哥同進同出,聽說大帥哥搬到范書瑋住的社區裏,上班皆由范書瑋順便接送。他只要約范書瑋下了班,陪同大夥一起去聚餐,大帥哥肯定會一起去了。

 

「請客就請客。」每次考核,只要年資到達規定標準,加上考績不錯的話,都會升等級數。當然同事之間一定會輪流請客來慶祝一下,這幾乎變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他也不例外。

 

「你們決定何時去聚餐?」

 

「就這星期五的晚上,下了班一起去KTV,如何?」

 

「好。」

 

范書瑋步下階梯之前,回頭眸睨了一眼公告欄上張貼的名單,密密麻麻的名字至少有三十幾人,這陣子的應酬、餐會肯定會很多。然後,到了九月份,公司決定舉辦員工旅遊,只有兩天一夜的行程,目前旅遊景點尚未確定,就等哪家的旅行社能夠標下這個case了。

 

 

 

范書瑋和邵彥誠不約而同走到一樓的生產部門,范書瑋要進去處理昨天由小夜班人員將擴散制程入錯程式的疏失。唉!他感到頭疼--

 

線上人員犯了大錯,材料出了狀況,不知能不能補救?

 

然,邵彥誠八成是下樓來對線上人員訓話的。

 

他們倆,一進到更衣室,神情就變得有些嚴肅,但是誰也不想再提到工作上惱人的事。

 

早上,邵彥誠被主管刮了一頓,不僅要交出一份書面報告呈獻上級,還要製作一份改革缺失的基本守則給工作人員來個機會教育,以免再次發生類似制程錯誤。

 

但,這種做法,治標不治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遇到此事,范書瑋通常不會對線上人員有太多的責備。他個人認為,與其事後放馬後炮的教訓人,甚至嚴重到要求當事者重新示范一遍發生錯誤的經過,這種方法無疑只會增加工作人員的心理負擔,得到的羞辱感更甚於去記取教訓的成份來得大。

 

他無法苟同公司裏的某位臺灣籍主管,怎會想出這麽沒建設性的處罰方式?!腦袋都裝些什麽啊?

 

可,亞倫得知這件事之後,也只是要求必須安排工作人員上課,課程由工程師去說明內容,加強工作人員技術上的專業知識。如此一來,可以防止許多對工作上仍一知半解的人員減少錯誤的發生。

 

他欣賞亞倫提出的做法,當然就接下了課程解說的責任。

 

「書瑋,星期五記得邀請亞倫一塊來聚餐。有你出面,他應該會答應。」

 

邵彥誠將他的思緒拉回原先話題,范書瑋正在想安排上課的時間,反應慢了半拍才回答一聲「喔。」

 

「我會問他,至於他會不會去?我不知道。」他發現--亞倫除了他以外,對待公司其他同事的態度很冷淡--

 

由於兩人相處愈久,他愈清楚亞倫對人總是維持在表面上的親和力;紳士般的風度;和禮貌上的問候罷了。

 

至於其他方面--沒下文了!

 

不論誰想接近亞倫,約他出去吃、喝、玩、樂;亞倫一概興趣缺缺。這男人寧可賴在家裏陪他一起看電視,任他差遣。

 

不過,他很少要求亞倫幫忙作家事,簡直將亞倫供在家裏當花瓶,多餘的。

 

范書瑋還是有點不甘心被亞倫逼著同居,事後得知那男人買了四棟公寓空在那裏,真是浪費錢!

 

亞倫甚至把他的房屋貸款都付清了。嗟!害他不得不感動那麽一下下;搞得心律不整了好久才恢復正常心跳。

 

真是個討厭的男人!

 

他腦袋裏是這麽想,心裏頭卻泛起了不為人知的甜蜜……

 

「啊--書瑋!」邵彥誠的食指對著他的喉結怪叫,表情誇張的像見鬼!

 

嚇!「你幹嘛突然叫得那麽大聲?害我嚇了好一大跳……」連筆都掉了。范書瑋折腰拾起地上的鋼珠筆,試寫在才剛載好的手套上,「噢,筆斷水了。」他個人很挑剔,只有兩種品牌的水性鋼珠筆才寫得順手,今天又需要到文具店去光顧了。

 

他瞪著不太會看人臉色的邵彥誠,一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嘖嘖……」不停。

 

「你發什麽神經啊?」

 

「嘖,真是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什麽?他的衣服又沒穿反,臉上也沒有沾了什麽髒東西,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嘿,想不到你這人斯斯文文的,又不是花花公子,身上也會出現激情的痕跡。你做了什麽事讓你的女朋友對你放心不下?」

 

「喝!關你什麽事……」范書瑋感到羞窘,有點氣惱,立刻黏貼上無塵衣的領口,將激情的痕跡藏起來。

 

范書瑋分明欲蓋彌彰嘛,邵彥誠繼續調侃道:「沒想到你的女朋友這麽熱情如火,才會刻意在你的脖子上印下記號,對方一定是個火辣辣的美女、辣妹。依我看,這痕跡一個禮拜都不會消失,呵呵……你真有魅力,人家怕你被搶走呢。」

 

「……」邵彥誠可不可以閉嘴!

 

「呦,瞧你害羞的,臉都紅了啊。」邵彥誠一瞬感到驚楞,他竟然覺得范書瑋變得很『漂亮』?

 

搞什麽啊--竟對范書瑋產生了短暫的遐想?連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失禮。邵彥誠清清喉嚨,把腦子裏的胡思亂想通通抹殺去。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啦。男人嘛,十個裏頭有誰不好色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番話安慰他人,也安慰自己。「你能讓女朋友為你瘋狂,這證明你很行……」

 

「……」這個大嘴巴,說夠了沒?他是有苦難言……。范書瑋巴不得手上的筆是一根針,可以把邵彥誠的嘴縫起來。

 

此時,亞倫走了進來。「證明什麽很行?」他只聽到邵彥誠的話尾,他在稱讚范書瑋什麽事?

 

只要關於情人的事情,就算是芝麻綠豆的小事,亞倫都會特別注意。瞧范書瑋悶不坑聲的,是為了紕漏的事在頭疼嗎?他不就親自過來看看有什麽是范書瑋無法解決的地方?

 

他會幫他處理的。

 

一看見外國帥哥出現,邵彥誠馬上對他嚷嚷:「這個讓人忌妒的傢伙真行,他有個火辣辣的女友,在他脖子上印下愛的痕跡哩,八成是怕他去花心。呵……。」

 

「哦,說的有道理。」亞倫笑得曖昧不已。

 

「看吧,連亞倫都這麽覺得。我們都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喝!范書瑋倒抽了一口涼氣,憋在肺部難受的不能當場發作。邵彥誠這個死豬頭,他的嘴該封起來,免得多說多錯,錯得離譜!

 

亞倫的眼底閃過一抹戲謔。他--開誠佈公的說:「書瑋的確有一個火辣辣的情人,他們最近同居了。他的情人長得可真漂亮,我每天都會看見他們親親我我的,感情已經好到連死了都願意埋葬在一起。」

 

「你你你……」范書瑋站不住腳的快要昏倒!

 

亞倫講了令他快要吐血的話;他何時說過死了以後要跟他埋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這種事,范書瑋都不告訴我們。現在都什麽時代了,兩人甜甜蜜蜜搞婚前同居是很正常的事啊,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亞倫壓低了音量,佯裝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悄聲道:「沒辦法,書瑋實在太害羞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跟情人同居的事情,他打算等到兩人結婚的時候再公開戀情。」

 

這是天大的八卦消息!

 

范書瑋只肯把心事對亞倫說,都不願意告訴他。枉費他們同事四年多了,他和范書瑋的交情只是比普通朋友還要好一點而已。邵彥誠有點埋怨的目光落在范書瑋的身上--瞧他真不夠朋友!

 

「我先進去了。」邵彥誠兀自生起悶氣,一肚子火氣正好有要發洩的物件,他開了門,隨即進入擴散部門去訓人了。

 

更衣室裏,只剩下亞倫跟他。范書瑋立刻發難--

 

「你剛才幹嘛胡說八道?!」真是愈聽心臟愈無力。「我怎麽都不知道死了以後要跟你埋在一起?」

 

邵彥誠管不住自己的嘴,不出三天,全公司上下都會謠傳亞倫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加油添醋、以訛傳訛,搞不好還有人會來跟他說聲恭喜--何時結婚?

 

「呵……」亞倫笑得賊兮兮,「這樣不是很好嗎?別人要怎麽胡思亂想,跟我們有什麽關係?何況,我可沒說半句謊言,我是假設了未來……」

 

「我可沒答應你!」范書瑋氣呼呼的開了門,懶的搭理差點讓他昏倒的男人。

 

在他一腳踏進門口之時,亞倫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今晚,我會讓你答應的。」

 

「碰!」的一聲,門已關起,阻隔了更衣室裏乍然響起的笑--

 

 

 

 

 

天色昏暗,兩人步出公司,開車回到家都十點了。

 

禍事接二連三發生,今晚制程線上其中一座產能設施的承載臂掉了下來,損失了八批材料,也忙壞了不少人……。

 

「欸!好累……」不過,回到家的感覺真好。范書瑋坐在玄關處,亞倫會貼心的幫他脫掉鞋襪,甚至連衣服鈕扣都會幫他解開……「wait!」

 

范書瑋的背部貼上了牆,一手推在亞倫的胸前,阻止他貼心過了頭的舉動。

 

亞倫撩開他的衣衫,很熱心的問:「要不要我幫你洗澡?」

 

果然,這男人心懷不軌。范書瑋拒絕的很心慌意亂--「免了、免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用勞動你了。」臉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笑,腦子在想該怎麽躲開魔爪……?

 

「可是,你看起來這麽累,一副很需要幫忙的樣子。」亞倫很好心的說道,臉上慈善的表情都可以去當義工了。

 

他還不死心!范書瑋苦笑,索性抓開放肆摸上腰圍的手,「我今天累死了,沒體力應付你。」先求饒再說,亞倫不會逼他的。

 

范書瑋有點不願去回想--他的配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點九……

 

「呵,今晚就放過你。」范書瑋的腰圍摸起來瘦了些,他是該節制點。

 

范書瑋鬆口氣,轉身往浴室走去。幸好,家裏有兩間浴室,他們可以分別各自去洗澡。

 

他可不希望在浴室裏看到亞倫的裸體,亞倫只會讓他走不出浴室的門。

 

范書瑋幻想著亞倫應有的行為,不禁臉紅心跳,視線落在鏡中反射出的自己,他暗惱的碎道:「白癡啊,我在臉紅什麽?」

 

心慌的轉開了水龍頭,雙手掬起冰冷的水往自己臉上潑了幾遍,降了臉上冒紅的熱氣,順便把亞倫趕出腦海--去去去,別來擾亂他洗澡。

 

那男人真是禍害,他若不即時醒醒腦,肯定得洗冷水澡了。

 

范書瑋放滿整浴缸的水,將自己全身洗淨後才跨入浴缸裏任由溫水淹沒疲累的身體;空氣中彌漫白色霧氣混著清爽的沐浴香味,沉浸其中,人的心情和身體自然放鬆。范書瑋的眼神逐漸散渙,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范書瑋的肩頭受到搖晃,熟悉的叫喚在他耳邊響起--

 

「快醒醒,書瑋……」

 

水溫都涼了,這小子竟然有辦法在浴缸裏睡到不醒人事?!

 

難怪浴室裏靜悄悄的沒傳出半點聲響,他洗個澡花了一個半小時幾乎在睡覺,人沒淹死在水裏是該慶倖了。

 

亞倫懷疑范書瑋就算淹進水裏,會不會記得要爬起來呼吸?

 

「嗯……」范書瑋勉為其難的撐開眼皮,仍是一臉迷糊。「我睡著了啊?難怪水好冷……」

 

亞倫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看他會不會清醒些。

 

俊帥到很不像話的五官俯瞰在頭頂,嚇!范書瑋瞠目結舌:「你……怎麽……進來的?」

 

「嗟!門沒上鎖。」否則他會踹開門,看他是不是昏死在浴室裏。亞倫拿來架上的浴巾在手上展開,準備把范書瑋冰冷的身體包覆起來,免得他受涼感冒了。 

 

「還不快起來,莫非要我抱你?」他戲謔道。是真的想要抱他離開浴缸。

 

「呃,」范書瑋臉上又冒出了熱氣,他略顯尷尬的說:「我自己會起來,你可以出去了。」

 

「別害羞,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光溜溜的樣子,就像你現在這副德性--很養眼。」亞倫對他眨眨水藍色的眼,毫不掩飾--看他千遍也不厭倦。

 

范書瑋突地冷得發抖,他繼續賴在冷水裏也遮掩不了外泄的春光,不如趕快起來遮羞比較實際吧。他一離開水裏,手都還沒抓到浴巾,腦子也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亞倫給『打包』OK,扛出浴室外。

 

等范書瑋有點反應的時候,人已經坐定在亞倫的腿上,一條毛巾覆在頭上,遮住了部分視線,他只能看見眼前穿著一件浴袍的男人,敞開了部分的胸膛外露,客廳裏傳出了電視機裏劇中人物聲音,和一雙大掌很溫柔的為他擦拭一頭濕淥的發--

 

他們兩人誰也沒再說話,范書瑋緩緩闔上眼,慍燙的臉頰貼上了一具溫軟的胸膛,聞著男人身上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也是一種享受……

 

不需要勉強心上人上床親熱,男人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摟著心上人,看著夜間重播的臺灣連續劇,何嘗不是一種幸福滋味。

 

 

 

 

 

聚餐之日,很快來臨--

 

范書瑋才剛從制程線上離開,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有人占了他的位置。

 

「你不是該下班了嗎,怎麽還沒走?」邵彥誠一向不喜歡加班,通常時間一到,他會很準時離開公司。怎麽今天例外?

 

「我特地等你回來,有話要跟你說。」邵彥誠站起身來,把位置還給人家坐。他叮嚀道:「我們聚餐的時間由七點開始,KTV的包廂已經定好了,你可別留在公司裏太久,眾人不希望你們遲到。」一票人可是非常期待今晚的聚會--

 

因為公司裏的超級大帥哥尚未結婚,一竿子『肖想』他的人實在太多,巴不得能摘下那顆天上的星星、月亮、太陽……至於機會--稍縱即逝,怎能不好好把握呢。

 

范書瑋和大帥哥的交情最好,大帥哥今天肯定會賞臉。

 

邵彥誠出了公司又特地踅返回來囑咐,就怕范書瑋為了公事,忘了約會。

 

「啊,我忘了告訴亞倫這件事。」經他一提,終於記起。

 

天……邵彥誠白眼一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忘了……」這禮拜,范書瑋忙著補救線上出的紕漏,做了不少測試,每天都很忙。范書瑋的工作態度很敬業,他會忘記聚餐之事,實屬正常--然,「你想害我被一群女人給圍毆啊?」

 

「有這麽嚴重嗎?」看著邵彥誠一臉無奈,范書瑋只敢悶笑。

 

「你現在去問他還來得及,總之,得把人帶出來玩。」

 

范書瑋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當作回答。他得尊重亞倫的意見,如果亞倫不答應,他會先載他回家,然後再赴約。

 

「拜託你了。」邵彥誠收了不少女同事的巴結禮--可不想梗在喉嚨裏,等著噎死。

 

「好啦,我等這報告打完,就去問他。至於他願不願意?我真的不確定。」他怎會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還不就為了要接近亞倫啊。

 

等邵彥誠一離開,范書瑋終於輕笑出聲。

 

他也好奇--亞倫會給什麽答案?

 

 

 

 

 

 

 

手裏拿著剛整理出來的資料,范書瑋來到亞倫個人的辦公室。

 

亞倫一看見心上人來到,臉上的表情當然是--高興、愉快、和顏悅色……,水藍色的眼裏漾滿對范書瑋的愛意,就差沒沖上前去,給他來個大大的擁抱,然後--

 

他的表情又瞬間一變,對著辦公室裏另外三位『貴賓』,很冷淡的說道:「你們沒事的話,可以先走了。」該談的正事,都談完了;其他的事,沒什麽好說的。

 

這三位好友在私底下除了約他今晚去俱樂部裏『獵豔』之外,還能幹些什麽正經事?

 

他已經跟范書瑋同居在一起,當然要一往情深,絕不能有二心;這三個『壞胚子』休想帶壞他!

 

「嗟,亞倫怎麽對我們的態度前後差這麽多?」

 

「欸!他的心上人來了嘛,我們當然得滾邊去了。」

 

「這事,我們不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人家現在甜蜜的很,兩人世界不容許外人打擾,我們就識相一點,快閃人吧。」

 

傑雷、費蒙、安東尼他們三個人酸溜溜的話一說完,視線一致落在亞倫的身上--

 

大帥哥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真是『頭殼』壞去了!

 

然,那棵樹現在已變成了『木頭』,困窘的表情愈看愈『可愛』哩。

 

他們三個有志一同的停下腳步,圍著范書瑋品頭論足一番:

 

「原來亞倫喜歡木頭人喔?」

 

「這樣,生活會不會很沒情趣?」

 

「嗯,搞不好在床上還像條死魚……」

 

他們三人煞有其事的說,完全不顧『木頭人』的感受。

 

轟的一聲!『木頭人』彷佛被雷劈到,他的頂上炸開花--

 

范書瑋柳眉倒豎、氣急敗壞的伸手去揪住亞倫胸前的衣襟,把他扯來身邊。「我哪有像條死魚,不信你們可以問亞倫!」以證明他所言不假。

 

「呃,」亞倫似笑非笑的瞅著眼前人。「你這麽憤慨啊……」

 

「噗--」一瞬,誇張的笑聲震盪在辦公室內--

 

「哈哈哈……」

 

三個惡質男人笑得人仰馬翻;范書瑋直接一頭撞進身邊的一堵肉牆,垂首哀嚎--

 

「噢天……乾脆讓我死了吧!」瞧他招認了什麽好事?!

 

傑雷的手指著渾身僵硬的范書瑋,嘲笑道:「亞倫,這小子好『可愛』,太容易上當了!」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他在床上不是一條死魚……」費蒙也插上嘴,存心取笑老實人。

 

胸前傳來連連抽氣聲,亞倫不禁莞爾。「呵……的確沒必要這麽大聲嚷嚷的昭告眾人。」

 

「這小子羞得無地自容,你們的玩笑話該適可而止了吧。」否則他會翻臉的。

 

「喔。」

 

亞倫已經出聲警告;他們三人一向很有默契,馬上收斂了笑意。但,損人的話怎麽會少了安東尼的那份啊。兩個同伴一前一後的開門走人,安東尼在離開辦公室之前也補上一句:「范書瑋,以亞倫對你癡迷的程度,他也不會讓你在床上像條死魚的。」

 

喝!范書瑋臉上的神色由紅轉黑到發青,緊握的拳頭已經把手上的資料,和亞倫的衣襟給捏皺了。

 

亞倫低首看著悶在自己胸前的傢伙,他好心的提醒:「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見人了。」

 

范書瑋仰頭怒嗔:「你交的那是什麽朋友啊?儘是一群捉弄人的壞東西,真是物以類聚!」他惱羞成怒的抱怨,其實一點惡意也沒有。

 

「嗯,他們是有點壞……」亞倫水藍色的眼眸閃爍狡獪的光芒;他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掌很不安份的摸到范書瑋的身上去了。

 

「嚇!」范書瑋想要閃開已來不及,整個人被圈鎖在亞倫的懷裏;這男人的胸膛像是銅牆鐵壁,硬梆梆的推也推不開。

 

他有點惱,「你想幹嘛?」他剛才被開的玩笑還不夠啊,亞倫吃飽撐著又來插上一腳。

 

范書瑋很用力的瞪他,要他別太過份了。

 

亞倫無視於他的惱怒,溫熱的掌心覆住他的欲望,隔著布料摩擦、刺激出令人滿意的反應來了--

 

喝!范書瑋漲紅了臉不敢大聲嚷嚷,只敢小聲的叫他--「住手!」

 

「噓,乖一點,我現在想吃魚……」亞倫性感的唇在范書瑋的耳邊呵著熱氣,牙齒輕齧他敏感的耳垂,知道他會軟腳到無力反抗。

 

呵,誰叫他這麽『可愛』!忍不住壞心又起,想要欺負他一下。

 

啊,亞倫根本不是開玩笑!范書瑋心慌意亂的開口阻止--

 

「你不可以在辦公室對我亂來……萬一有人進來,會看見……」他的身體發軟,可不見得腦袋也跟著發昏,范書瑋仍有危機意識。

 

亞倫調侃道:「你放心,現在辦公室的人應該都走光了,沒人會來的。」他憋了幾天沒碰他,現在藉機嚐『鮮』不為過吧?

 

亞倫索性把人抱上了辦公桌,拉開礙事的拉鍊,觸碰熱得燙手的欲望,指尖在濕潤的頂端滑動,包覆住欲望的掌心開始有節奏的愛撫著,給予更強烈的刺激--呵,他就不信他抗拒得了。

 

「你……」他的身體點著了火就酥軟到無力,握不住手裏的資料,一疊紙張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那是要讓亞倫判定的測試結果,現在不重要了……

 

亞倫的唇湊了過來攫住他的,柔軟的舌立刻侵入嘴裏來糾纏,吻得他昏頭轉向……。

 

當兩人的唇舌分開,他散渙的眼裏映出亞倫完美的輪廓,頭更昏了……

 

亞倫撩起他的衣衫,唇舌吻住他胸前的敏感點,輪流吸吮、舔舐,牙齒在他白皙的肌膚上留下嫣紅的記號,證明他只能屬於他的。

 

「啊……」范書瑋十指緊扣在亞倫的肩上,止不住渾身輕顫,下腹欲望經不起情人熱情的套弄而釋出了熱情……

 

他靠在亞倫身上猛喘氣,想不透自己為什麽要在辦公室裏讓亞倫對他上下其手?

 

亞倫親膩的吻上范書瑋酡紅的臉頰,他露骨的要求:「我們今天早點回家,我想要你。」

 

「嗯……」范書瑋暫時還無法從高潮過後恢復正常思考,傻傻的點了一下頭,任由亞倫動手還他一身整齊,拉他下了辦公桌。

 

雙腳一踏地,范書瑋驚叫了一聲--

 

「啊,不行!今天晚上七點有聚餐會……」

 

「甚麽!」亞倫的臉倏地難看,他才推掉了朋友的邀約,范書瑋也有?

 

「你答應了?」他的語氣有點冷。

 

「是啊,我就是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去?」沒察覺到情人的臉色不怎麽好看,范書瑋折腰拾起掉落一地的資料,他邊撿邊說:「都是你,害我又忘了這回事,還有這一地的資料是要給你過目的,你下個星期再判定好了,我現在想回家換件衣服再出門,好不好?」

 

出門?!他只想回家脫光他的衣服,拉他上床去,而不是讓他離開懷抱!亞倫老大不爽、口氣不佳的說:「我不去!」

 

他才沒那個閒情逸致去讓別人對他猛流口水,甚麽見鬼的餐會來破壞他的激情之夜--氣死人。

 

可,亞倫憋著悶氣仍會尊重范書瑋的決定,他得忍耐滿懷熱情不能發洩……

 

「你大約幾點回家?」

 

「可能到半夜吧。公司的同事每次辦聚餐會,一票人若沒有玩到三更半夜是不會盡興的。」這次開銷由他請客,不好意思提早離開。不然,他也不想放亞倫一個人在家看電視。

 

「你會這麽晚才回家啊。」亞倫的眼神有絲哀怨,這會是他們同居以來,第一次分開得這麽久……瓊瑤連續劇已經播映完畢,臺灣龍捲風安慰不了他寂寞的心靈。今夜,他寧可跟三位朋友去吧裏喝悶酒來打發時間。

 

范書瑋將撿回的資料放在桌上,順手將桌上的電腦關機。「走吧,我先陪你去吃飯。」

 

唉!亞倫暗歎了一口氣。斜睨了他一眼,能說什麽?

 

「你已經答應跟同事一起去聚餐,就好好玩得盡興。但是我有一項要求。」

 

「甚麽要求?」瞧他面色凝重,什麽要求這麽重要?

 

「不許你喝酒,懂了沒?」亞倫專制的語氣含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原來是擔心他的安危啊。范書瑋的唇瓣揚起一抹甜笑,「呵,你放心,我自己出門絕對不會碰酒。」

 

至於--為什麽不碰酒?

 

原因--不能說。

 

 

 

 

 

范書瑋陪亞倫吃頓簡餐,兩人一回到家裏,匆匆淋浴完,出門前,范書瑋走到亞倫身邊,再次問道:「你真的不陪我去KTV?」

 

「不去。」亞倫慵懶的靠在椅背,長臂一伸,把范書瑋勾來腿上坐。他全身散發貴族般的氣息,挑著眉,眼裏藏笑,很自傲的問:「莫非……你希望我去,然後看著一群人對我放電或示愛,你不會吃醋嗎?」他見多了一群蜜蜂看到花就想沾,大帥哥不想變蜂窩。

 

范書瑋何時見過他這麽驕傲又邪氣的一面了;彷佛只要勾勾小指頭,就會有人願意匍伏在他腳下。

 

喝!登時驚覺大帥哥是有這個本錢。范書瑋立刻跳離他的大腿,「不要對我賣弄你個人的魅力!」害他頭昏眼花。

 

亞倫雙眼緊盯著獵物,看他驚慌失措的去拿車鑰匙,呵。「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會不會吃醋?」

 

「不會!」范書瑋回答的乾脆。天曉得,他在說謊……

 

不敢正面回答亞倫的問題是怕被亞倫看出來他顯而易見的情緒;他對帥男人本來就沒什麽安全感,光是想像別人對亞倫投懷送抱,心裏就會難受……

 

但,他又能怎樣?

 

喜歡上一個人何錯之有?

 

他能怪別人飛蛾撲火嗎?

 

感情的事,接受與否在當事人的身上。如果哪天,亞倫變了心,別瞞他就好。他會放手……

 

亞倫來到他的身後,明知故問:「車鑰匙還沒找到啊?」

 

范書瑋把抓在手裏的車鑰匙放入口袋,「我在找行動電話。」隨便編個理由來掩飾他滿腦袋的胡思亂想;真可惡,這男人會害他腦神經衰弱。

 

亞倫從身後幫他披上一件薄外套,他貼心的說:「KTV裏的空調比較冷,把外套穿著以免感冒;還有出門凡事要小心,開車要注意路況。」走路當心別跌倒。他在心裏附加這麽一句。印象中,范書瑋似乎連路都走不好。

 

范書瑋回過身來,嫌他羅唆--「喂,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需要這樣叮嚀啊。」嗟!

 

「呵,我當然知道你幾歲了。」亞倫從櫃子上面拿來手機放入他的手心,再次叮嚀:「我還有一件事要你記在腦子裏。」

 

「快說。」亞倫簡直當他是三歲小孩來看待了,真是令人受不了!

 

范書瑋表情略顯不耐的睨著他,結果他等到了一句--

 

「我只要你,其他人一概不要!記住了嗎?」水藍色的眼眸變得異常溫柔,態度是絕無僅有的認真。

 

「……」不想跟他說--這句話不謹記在腦子裏;也鑽入心裏面了。范書瑋紅透臉,聲如蚊蚋的說:「我走了。」

 

他走得匆忙,大門一關,杵在門邊,深吸了一口氣--

 

白癡啊!剛才忘了該怎麽呼吸……

 

 

 

 

 

這是什麽情形?

 

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群女同事一個比一個打扮得還要花枝招展,他都快認不出人來了;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包廂,來錯了地方。

 

「就你一個人來?!」邵彥誠率先怪叫,音量都壓過了正在一展歌喉的王小姐--如果他沒看錯人的話。

 

「亞倫不要來,他不肯賞光。」

 

「連你出面邀請,他都不肯?」

 

「是不肯,你太抬舉我了。我可以找位子坐下了吧?」

 

「當然。」邵彥誠讓到一邊去。

 

范書瑋隨便找個空位坐下,邵彥誠又黏了上來。

 

「那麽你改天再約他出來,我們還有很多餐會要輪流安排。怎樣?」

 

此時,王小姐一曲高歌完畢,下一首歌曲不知被誰取消了音量,一群人通通面向他--看他會怎麽說?

 

「你們幹嘛一定要約他出來啊?」范書瑋乾脆裝傻。

 

之前,亞倫對他明示的話都說的這麽清楚,他若不懂得其中涵義,就可以去跳海了。如果,要解決這類的事情繼續發生,就要讓公司的人對亞倫死心。

 

請原諒他私心作祟--這男人,他要獨佔!

 

「書瑋,你難道看不出來,公司有多少人想要接近亞倫啊?」大帥哥既有人才,又有錢財,擺明是個金龜婿--誰不想『釣』他?

 

「亞倫已經有對象了,死心吧--你們。」

 

「他有對象了?!怎沒聽人說過?」邵彥誠擺明不相信。他這個八卦源頭一向消息靈通,這天大的事,怎會不知?

 

「我不是人啊?」范書瑋瞪了邵彥誠一眼;他嘴巴張那麽大幹嘛,也不怕有蚊子、蒼蠅飛進去。「這事有什麽好訝異的?亞倫的條件這麽好,他若沒有人愛才奇怪哩。是誰規定有了物件就一定要四處宣揚?我今晚才看到亞倫對他的情人說--『我只要你,其他人一概不要!』--現在,你們瞭解了嗎?大帥哥不想增加不必要的感情困擾,怎麽可能會來參加我們的聚會啊。」

 

喝!又一個天大的八卦消息!

 

「原來大帥哥有情人了!」真令人傷心……

 

「是啊,難怪都約不出來,搞不好人家今晚在約會……」

 

 

 

「我們卻在這裏一頭熱……」

 

「唉--人家長得帥嘛,已經有對象了,實在是件理所當然不過的事了。」

 

她們想引人注意--是白搭了。

 

罪過喔--那個男人不愧是禍害轉世,包廂內--女人的唉聲歎氣源源不絕……亞倫不知傷了多少人的心,毀了多少人的夢想……

 

抱歉了,還是老話一句--這男人,他要獨佔!

 

除非亞倫不要他,否則他不想放手。那自動送上門來的老公、死鬼、天殺的--沒事長那麽帥幹嘛!

 

未來,他要提心吊膽不知會有多少人來『肖想』他的男人……

 

范書瑋挺不高興的拿起一杯白開水猛灌,咕嚕、咕嚕的喝下一大杯,他口渴。

 

「亞倫的物件究竟長得怎樣啊?快告訴我們!」

 

她們既然都沒機會了,探探消息也好,反正是聊八卦嘛,每個人都想知道內情,然後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喝咖啡、聊是非是女人最愛的消遣之一。

 

一群女人立刻圍了過來,一張張濃妝豔抹的臉孔色彩繽紛,范書瑋看得眼花撩亂--

 

「……」亞倫的對象長得怎樣?不就是說他嗎--「稱不上美麗,還算清秀,可以見人就是。」

 

「原來亞倫喜歡清秀型的喔。那麽兩人站在一起搭不搭調啊?」

 

「……」跟一個帥到不像話的男人站在一起,身邊不管是誰,都會變成醜小鴨。「很不搭調!」那男人該去整型變得醜些。

 

「這樣啊……,我們真好奇對方怎麽有辦法讓亞倫說出那些話來?雖然聽起來有點肉麻,可是很甜蜜呢。」

 

「要是有個像亞倫這麽帥的男人也對我說出這些話來,就算叫我去死,我都甘願……」

 

一票女人兀自沉浸在各人想像中;范書瑋瞧她們陶醉的模樣,不禁搖頭歎息--

 

搞不懂女人為什麽寧可用死去換來一句誓言?

 

嗟!幸好他是男人--他才不要去死……范書瑋伸手夾來一塊滷味塞進嘴裏,「惡--好辣!」

 

滷味梗在喉嚨裏,吞不下、也吐不出來;范書瑋勒著脖子,憋紅了臉,急著找水喝,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飲料--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嚕、咕嚕又灌下了一大杯--

 

酒?!

 

「啊,書瑋--你喝了我的酒!」邵彥誠叫得像是被人搶了五兩重的金鍊子。

 

「這是什麽酒?」范書瑋晃著手上的空酒杯,他一口氣至少喝了400CC。

 

邵彥誠從桌子底下拿出一隻酒瓶,「這是清酒。很好喝、很順口對不對?但是--喝這種酒不可以豪飲!你也喝不得!」

 

「羅唆啊,你。」--管這麽多。打從他年滿十八歲之後,就沒人再管他可不可以喝酒了。清酒入喉,范書瑋壓根忘了亞倫的交代。

 

他醉了沒?

 

范書瑋的酒量是一杯就醉,兩杯就吐,三杯就掛倒。

 

他是醉了;症狀是酒品差極了。

 

別看他平常乖巧斯文,喝了酒之後就轉性,嚴然是個--『天皇老子』。

 

邵彥誠他們在尾牙年會上都見識過了;那一年,范書瑋被強迫灌下了整瓶啤酒,他當場就醉昏了。等到尾牙年會結束,送他回家的人可慘了,一路上被半醉半醒的范書瑋罵得臭頭,快到家門口之時,還差點被范書瑋給推下樓梯--他不准別人碰他,連沾到衣角都不行。

 

這事,隔天馬上傳遍了全公司上下的同仁,從此沒人敢再讓范書瑋喝酒。

 

「這杯才是你的飲料。」邵彥誠拿來一瓶果汁,倒在杯子裏遞給范書瑋,希望他趕快喝下果汁來沖淡胃裏的酒精濃度。

 

「我喝不下了,拿走。」看不順眼的揚手一甩,范書瑋揮開邵彥誠手上的那杯飲料。

 

「赫!」來不及閃躲,邵彥誠被飛濺出來的果汁潑得一身濕。他皺眉苦笑:「書瑋,控制一下脾氣好不好,別這麽凶。」

 

來不及了……,他一碰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范書瑋什麽也喝不下,頹然往身後一仰,閉上眼,癱在椅上。

 

酒精很快在體內燃燒,心頭似有一把火在燒……

 

一群人瞧范書瑋兩腿一伸,相互交疊到桌上來了。眾人對望了一眼,馬上發揮共事多年的默契--

 

趕忙把桌上的食物、飲料收得遠些,每個人都挪移原來座位,離他遠一點比較安全。

 

范書瑋什麽都好,就是酒品太差;現在得等他『酒氣』退了,才會恢復正常。

 

眾人不禁納悶,范書瑋怎麽會喝到酒?心裏的疑問解不開,眾人的目光一至瞪向那個始作俑者--

 

「死邵彥誠,你沒事帶酒來幹嘛?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邵彥誠被罵得很委屈,「甘我什麽事啊?」他喜歡喝點小酒也不行,這群女人真不可理喻。

 

現在,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不該罵的人也罵了。能怎樣?

 

眾人當然是繼續唱歌,抒發失戀的心情,然後等--該付賬的范書瑋清醒……

 

三個小時過後--

 

范書瑋的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兒,范書瑋掏出手機,「喂」了一聲之後就沒再講話了。

 

待對方通完話,他把手機收回口袋,接著拿出了皮夾,抽出一疊千元大鈔塞給邵彥誠。「我要先走了,錢交給你結清費用。」

 

「喔。」

 

『天皇老子』的命令下來,邵彥誠哪敢不從。他收下錢,打算事後採取多退少補的政策來算帳。

 

一群人敢問范書瑋要去哪兒嗎?

 

最好什麽都別問,誰曉得『天皇老子』的脾氣不知好了沒?

 

一群人目送范書瑋離開,邵彥誠還趕忙上前去幫他開門--

 

「慢走喔。」

 

 

 

 

 

范書瑋來到熟悉的地方--同志高級俱樂部。

 

他站在門外,心裏想著只要開了這扇門,他想見的人就在裏面。

 

亞倫打了一通電話給他,除了跟他報備行蹤之外,還特地交代他晚上開車回家要小心駕駛。

 

這男人這麽不放心他喔……

 

「呵……」范書瑋的唇瓣漾起一抹笑,微醺的臉上表情看起來有點傻;心裏頭正泛起一絲甜蜜頓時撫平了受到酒精影響的一肚子酒氣。

 

亞倫一定料想不到,他提早提開KTV,直接開車過來找他了。

 

「對不起,請讓路……」

 

身後響起略帶哭調的聲音,范書瑋愕然回過頭去,不意外的看見陌生人的臉上很憂鬱,稱得上是漂亮的五官有哭過的痕跡,那雙黑白分明大眼睛盈滿水氣,任誰見了都會泛起一絲同情。

 

「你為什麽哭啊?」

 

范書瑋關心的話一出口,陌生人「哇」的一聲,緊摟住他的脖子拼命哭--

 

鼻水、淚水立刻氾濫成災,通通流到他身上來了,而且陌生人好臭喔--

 

陌生人到底喝了多少酒?

 

喝--臭嘛臭死了!這個看起不過二十出頭的大男孩還差點把他勒斃,「你哪來這麽大的力氣,快放手,不然我會被你勒死!」范書瑋臉紅脖子粗的低吼,雙手用力也推不開這個身高同他一般高,長相漂亮的醉鬼,他感到噁心透了!

 

「別碰我!」他也喝了酒,身上都沒他這麽臭。

 

「呃,對不起……」陌生人松了力道,趕快放開他。

 

范書瑋瞥見身上衣領濕瘩瘩的,瞬間滿腹的火氣都飆上來了。他瞪著低垂在眼前一頭黑壓壓的亂髮,把人罵個臭頭--「你以為說聲對不起就算了啊,沒事抱到我身上來幹嘛,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要哭就回家找你媽哭去,少噁心巴拉的往我身上賴……」他拍拍身上的髒東西淨往門邊抹去,愈看愈不順眼,也愈想愈火大,一拳伸出直往目標揮去--

 

「我失戀了……」

 

愕?范書瑋的拳頭倏地停在半空中,沒打上一張哭花的臉。對方的眼神憂鬱的讓他下不了手。

 

收回拳頭,他由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拿去把臉擦乾淨!」他發號失令的語氣像是人家的大哥。

 

「敢不把臉擦乾淨的話,我會揍你。」再次警告,他老兄的脾氣可不好。

 

陌生人乖乖的聽話,接過手帕把臉上抹一抹,再用力一擤,擦乾了鼻水。「謝謝你了,手帕還你。」

 

「我不要,送你了。」那條手帕沾了一堆鼻涕,誰敢要?

 

不然,他剛才早拿手帕來擦身上的髒東西了。要不是因為他失戀,否則他還真捨不得把亞倫買給他的帕子送人。

 

哼!浪費人家的東西。

 

瞧他一副可憐兮兮,范書瑋斂了脾氣,內心油然升起一股同情心來;不想丟下他不管,怕他隨便抱人的舉動會遇到同志圈內的『不良分子』,據他所知,現在俱樂部內最起碼有三位外國『壞胚子』在裏面。屆時--誰曉得會發生什麽事?

 

「你還杵在門邊幹嘛?」要嘛,就滾。不然,「要不要進來?我請你喝果汁。」敢跟他要酒喝,他會一腳踹醒他!

 

此時,陌生人有點傻了。他眨著水亮的大眼,驚愕的問道:「你要請我喝果汁?」

 

「廢話!你不答應就算了,快點滾回家去。現在都幾點了,不要隨便在這裏晃蕩。」范書瑋也不想想人家看起來幾歲了?他當陌生人未滿十八,索性擺起老兄的架子教訓人。

 

「呃,我原本就要進去酒吧繼續喝酒,是你擋了我的路……」陌生人只敢小聲的說。他可不想再惹怒這位表面上看起來斯文秀氣,實際上脾氣有點……莫名其妙的男人。

 

「好了,別再跟我羅唆一堆廢話,我不准你繼續喝酒。想進來,就只能喝果汁。」范書瑋說話的語氣像是這家店是他開的。

 

陌生人也不知他是何方神聖?瞧他全身穿著名牌,八成是個有錢人,搞不好這家店是對方開的,才會大方的說要請他喝飲料。反正他今晚的心情也不好,本來就打算找人來發洩一下失戀的情緒。

 

眼前這位阻止他繼續喝酒而不是想藉著機會企圖誘拐他的男人不像是壞人,雖然剛才被人家凶過,但仔細一想--他是為他好。

 

初次見面的人都會為他著想,為什麽他喜歡的人就不會……

 

「喂,你怎麽不講話……」范書瑋赫然發現他眼眶裏蓄滿了淚水,人又要哭了……

 

登時,心下一揪,自己也經歷過失戀的痛楚,他瞭解感情這回事不是旁觀者三言兩語的安慰就能撫平傷痛。

 

「我不知道你失戀的原因是什麽?但是,我想告訴你,找個真心對待你的人來愛,唯有兩情相悅,你才會幸福。」

 

「嗯。」陌生人低著頭,眼眶裏的淚霧化作串串淚珠……

 

范書瑋看向地面泛了一片濕意,輕歎了一口氣。「我叫范書瑋,你叫什麽名子?」要請他喝飲料,最起碼要知道對方的姓名吧。

 

「韓……毓凱。」

 

「我叫你小凱好了,隨便你叫我書瑋或大哥都可以。」

 

「嗯……我……」

 

韓毓凱似乎有話想說,但欲言又止,他想說……

 

「你……可……不可以……」

 

「你想說什麽?快說!」別浪費他的時間,他只想到亞倫的身邊去給他一個驚喜。

 

韓毓凱用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今晚的目的說了出來--「請你陪我去上床!」

 

嚇!范書瑋驚愕的張大了嘴,換他說不出話來了。

 

 

 

 

 

怔然了好一會,范書瑋才一口回絕--他一說就是一大串:「我不想上你,也不想被你使用。我對你沒『性』趣,也已經有物件了。我不想出軌,你也沒那本事讓我出軌。總而言之--省省因你失戀所造成的蠢念頭來用在我身上!我說得夠清楚了吧?」

 

「我瞭解了……」他不會勉強人家,就算受到范書瑋的拒絕,他也沒有受傷、失望的情緒,相反的,他竟然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有那麽一點不太對勁的地方,這感覺究竟出在那兒?

 

韓毓凱黑白非明的大眼注視著范書瑋,兩人大眼瞪小眼--

 

「呵……」漂亮的菱角嘴終於在今夜勾起了一抹笑來。他剛才一直哭,沒仔細看清楚原來他們都一樣啊。

 

這個清秀斯文的男人怎麽會是個1號呢。他要隨便找個人來上床連物件都搞錯了,看來老天爺存心要他繼續保持純潔,呵……。

 

神經病!韓毓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他都被他搞糊塗了。

 

「還要不要請我喝果汁?」韓毓凱問。

 

「你在我身上能得到的也只有果汁或牛奶而已,其他的我不會給你。」

 

「我也要不起你。」韓毓凱暫時拋開失戀陰霾,隨著范書瑋進入同志俱樂部裏--

 

他萬萬料想不到,進了這家俱樂部之後,他往後的生活過得像是一連串的惡夢發生……。

 

 

 

俱樂部裏流泄出輕柔音樂,在光彩奪目的水晶燈下,一對對情侶或是三、五個同好各自享受放縱的夜生活--

 

同志生活圈子范圍很小,在這裏麽事都很容易發生;最高機率就是『獵豔』。

 

范書瑋放眼搜尋,目標尚未明確在哪,倒是先被『某人』給明確發覺自己的存在--

 

這人士只為了諷刺他而開口:「唷,范書瑋,一段時間不見,你又換伴侶了啊。之前,你身邊出現的不是醜男,不然就是帥哥,怎麽現在又帶了一個小白臉來了?」

 

「呵,我真是好奇,你不是被壓在底下的那一個嗎?對於小白臉,你也有本事壓人家啊?」

 

范書瑋和韓毓凱兩人同時皺眉,這男人說的話--污辱人!

 

范書瑋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真是冤家路窄!

 

他今晚遇到的倒楣事不少;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不是差點被滷味噎死;就是被韓毓凱給勒死;現在竟然又遇上了祁少威?!

 

他是不是該準備被祁邵威給氣死啊?

 

聽他的髒嘴說出來的是什麽鬼話?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范書瑋停下腳步,惱怒的面對--坐在位子上,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爺派頭的祁邵威--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令他登時火冒三丈--加上酒精燃燒達到了沸點!

 

他自始至終只跟亞倫有過好幾腿而已,以後會陸續增加……,哪像他--

 

身體黏上了一隻八爪章魚,白嫩嫩的腿還穿上黑色網狀絲襪?

 

唉唷,我的媽啊……他們是來這地方傷人眼力的嗎?還是強姦他的視覺?

 

祁邵威到底是瞞著黃慕凡出來偷腥,或者他們兩人已經分手?

 

不過,都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想深入去探究。但是,有一件事,他一定要做--

 

范書瑋出人意表的賞給祁少威一個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鼻樑上;由於力道過猛,連自己的手都感到疼痛……

 

「shit!」揍人和被揍的兩人同時咒駡出聲,這是他們有史已來默契最佳的示范演出。

 

赫然的突發事件讓祁少威的伴侶驚嚇得花容失色!「啊--打人啦--」他發出的娘娘腔調像是剛被人給『按怎』了似的尖叫--

 

霎時,魔音穿腦--人更惱!

 

「鬼叫什麽?吵嘛吵死人了,快閉上你的嘴!」范書瑋只顧發洩憋了一肚子的酒氣和怨氣,脾氣彷佛山洪爆發,毫不顧慮在俱樂部裏打架鬧事會遭受甚麽樣的下場?

 

一律被聞聲而來的保鑣扔出店外而已。

 

不過,有人敢去動他嗎?

 

當然沒人來得及去動他一跟寒毛。

 

范書瑋已氣得七竅生煙;眼裏只剩下祁少威這個人,根本不知道身後有四位外國人;其中二位分別出手替他擋下了二個保鑣,另外一位在旁邊看到順眼的『獵物』,還有一個人來到范書瑋的身後,水藍色的眼緊盯著鬧事者的一舉一動。

 

來夜店裏消費的客人,皆被這突發的一段小插曲所吸引--有泰半以上的客人都還記得當初范書瑋被祁少威拋棄,然後一氣之下免費大贈送『初夜權』給人享用,沒當成入幕之賓的客人們當然還在記恨那個長相醜不拉嘰卻雀屏中選的男人--他現在就站在范書瑋的身後,保護那個眼睛不知長那兒去的范書瑋。

 

客人們全副的注意力等著看這段恩怨會如何發展?就連不知內情的人也一樣,例如:韓毓凱--楞在一旁感到一頭霧水,驚詫於范書瑋為什麽原因揍人?

 

「祁少威,這是你欠我的。」新仇舊恨一併清算,真是欠揍!

 

「媽的,你又打我的鼻子!」痛死了……!祁少威捂著腫痛的鼻子悶吼--「我欠你甚麽了?」

 

喝!敢裝蒜,祁少威擺明不認帳。

 

范書瑋提醒他,「你以前摸黑到我家去想對我幹嘛?你自己心知肚明,別跟我說你忘了這回事。但是你搞不清楚一點--我范書瑋是可以隨便讓你說上就上的啊?」見他悶著氣,連坑聲都不敢,十足的惡人沒膽,只敢背著人後欺負他。

 

范書瑋愈看他就愈不順眼,鄙夷的眼神瞪著他--「嗟!你是什麽東西?這世上能碰我的只有亞倫而已。至於你--要幫我提鞋都不夠格!」他雙手環胸,脾氣大的像是『天皇老子』。

 

噢--這世上沒天理喔,范書瑋擺得那是什麽架子?!

 

那個醜男--哪點好?范書瑋為什麽非要醜男不可?

 

眾人只敢在心裏這麽納悶,沒人敢出聲去反駁一臉肅殺之氣的范書瑋,人家身後有幾個外國來的『禁衛軍』,個個高大,身材精壯結實,誰敢招惹?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醜男有力的臂膀圈住范書瑋的纖腰,低頭在范書瑋耳邊說著令旁人聽了會吐血到死的話--

 

「這世上當然只有我能碰你了。」

 

范書瑋愕然轉身,「是你?!」亞倫哪時候來到他身後?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亞倫戴著假面具!

 

他們倆到底是誰要給對方一個驚喜?

 

「你感到訝異嗎?」

 

「當然訝異了。」戴了假面具的臉很醜,跟本人的真面目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看到亞倫戴著醜臉比看到他俊帥的五官更令他歡天喜地的感動不已--

 

他來夜店依然戴著假面具,以防別人接近,這證明他真的只要他而已。

 

范書瑋微醺熱燙的臉貼在亞倫寬闊的胸膛磨蹭,貪戀的聞著由他身上散發的清爽氣息……這個男人只願屬於他一個人的,現在他的心裏終於感到踏實。

 

「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甚至是愛上你了……」早就發生的事,他一直死鴨子嘴硬不肯說出口。

 

「你現在已經跟我說了。」他聽見了。

 

還有很多人也都聽見了,感覺沒他們兩人情意綿綿,不少人當場感到噁心--很憤慨!

 

而且他們兩還沒完--

 

「對不起,我今晚誤喝了一杯酒,所以脾氣變得很糟、膽子變得很大還有暴力傾向……」范書瑋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在亞倫面前認錯。

 

他想不透范書瑋脾氣向來溫和,怎今晚會如此衝動的惹事生非。「原來你喝了酒,才會有膽子在夜店裏揍人啊?」

 

「哼,他欠揍,不能怪我……是祁少威先挑釁我的,孰可忍、孰不可忍,我管不了這麽多了,先揍了再說。」老虎不發威,會被人當成病貓的。

 

亞倫白眼一翻,「你就不怕被人給攆出店裏?」好大的膽子!

 

「……」范書瑋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他啞口無言。

 

此時,有人聲援他了。

 

「書瑋,你不用擔心,亞倫的柔道、空手道是上段的修為,還有他的劍術一流,有他在,我敢跟你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的。」

 

「不然,你以為他那一身健美身材是打哪來的啊,不就是段練出來的麽。」

 

「沒辦法,他太引人注意了,也會擔心有心人士對他心懷不軌,當然要強健體魄來以防萬一。」

 

亞倫的三位損友話才說罷,聽眾們有人開始鼓噪--

 

「那個醜到不能再醜的男人怎會有人要?」

 

「人家還擔心別人對他意圖不軌哩,嗟!」

 

「連看一眼都會倒盡胃口,范書瑋還愛的入心喔,他是瞎了眼嗎?」

 

「這都要怪祁少威啦,用情不專、害人不淺;范書瑋受到太大的刺激,才會只愛醜男人……」

 

「祁少威被揍是活該!該教訓……」

 

客人們同情的眼神紛紛落在那一對親密愛人的身上,四周又響起了一致性的哀歎--「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閉嘴啦--你們這群人!人家要怎麽談情說愛,關你們這群人什麽事啊?」發話者--韓毓凱。

 

他失戀,今晚心情不好,難得見到一對有情人互訴情衷,雖然兩人在一起看起來很不搭調,但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不論外表的美與醜,都不是決定能不能獲得幸福的重要因素。

 

『只要找到真心對待你的人來愛,唯有兩情相悅,就會得到幸福--』

 

呵,范書瑋說的話很有道理。

 

人要有不一樣的眼光,才會懂得欣賞眼前所發生的事物很美好。韓毓凱的情緒霎時好轉,此時,一位外國人來到身邊,一肚子壞水的問道:「這位美人,我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真的啊?」

 

外國人很紳士的說:「請不要懷疑我發自於內心的邀請,不知我有沒有這份榮幸?」

 

韓毓凱興趣缺缺的睨了外國人一眼,「很抱歉,你沒有這份榮幸!」已經有人要請他喝飲料了--果汁、牛奶比較對他的胃口。

 

他最討厭喝咖啡!

 

外國人一臉錯愕--怎會有人捨得拒絕他的邀請?!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今晚厄運怎麽會降臨在他身上?

 

突地,他自以為是的想法在美人身上遭受嚴重打擊……

 

彷佛站在冰天雪地裏,任那寒風猛烈吹襲--

 

他暗惱的思忖:真他奶奶的,這個不識貨的東西!

 

 

 

 

 

揍人事件結束。幾個人回到原先的座位繼續之前做的事;傑雷、費蒙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各自拐回了一個伴在身邊情話綿綿。

 

安東尼則出乎意料之外的沒去『獵豔』,他的眼神總是不知不覺瞟到美人身上--韓毓凱自顧喝著由范書瑋所請的果汁飲料,他滿臉羡慕之情的欣賞這一對情侶--

 

酒醉的范書瑋像只慵懶的小貓,乖乖的坐在亞倫的腿上,閉目養神。

 

亞倫愛憐的眼神總是離不開靠在身上的『清秀佳人』。心上人為他拋下了一群同事,直接過來陪在他身邊了,那麽現在兩人實在沒必要繼續待在夜店裏。

 

亞倫輕啜了最後一口酒,然後柔聲問道:「想不想回家?」

 

「嗯,」范書瑋張開眼簾,回答:「我不想留在這裏。」他起身離開亞倫的懷抱,由口袋裏拿出了車鑰匙交到亞倫手上,「等一下,由你來開車。」

 

「當然。」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讓范書瑋開車的,那只會變成驚魂之旅。亞倫可不想英年早逝,他和范書瑋還有一段漫長的人生旅途要走,他會儘量防止任何的意外發生。

 

何況--

 

今夜,他的心上人告訴他--愛他呢。呵……,亞倫的心情愉快到了彷佛有了他就等於擁有了全世界。

 

他要計畫帶范書瑋到國外去結婚;計畫他們倆的蜜月之旅,嘿嘿……費用一概由他的三位損友提供--誰叫他們打賭輸給了他的『命運之說』。

 

其實人家也敗給了他的一廂情願和死皮賴臉……。

 

不過小倆口現在兩情相悅、恩愛甜蜜的只想過著兩人世界--

 

他們結完帳,丟下其他人,堂而皇之的離開俱樂部。

 

出了店外,亞倫撕下了假臉皮,俊魅帥氣的完美五官立刻呈現在范書瑋的眼前。

 

范書瑋由他手上拿來『醜臉』仔細端詳,指尖描繪著精心製作、幾可亂真的假臉皮,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他們倆會有緣分在一起嗎?

 

人生就是這麽奇妙,總會意外發生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感覺有點夢幻,這個帥得不像話的男人會是他想要好好把握與珍惜一輩子的情人……

 

「不管你長得英俊也好,醜也罷,我愛的是你對我的體貼與憐惜。」范書瑋仰頭坦然告訴亞倫他的內心話。

 

他很清楚此刻不說,一旦等他體內酒精完全燃燒殆盡之後,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是打死他也不肯說出口的。

 

他們倆就站在路燈下,大馬路邊,周遭沒有玫瑰花的點綴,也沒有抒情音樂營造浪漫氣氛,有的也只是剛呼嘯而過的一輛汽車猛按而喇叭來吵死人而已。

 

可是,有誰規定對情人吐露愛語一定要花前月下、良辰美景?

 

逮到『機會』,亞倫也不會錯放它任由掌心溜走!

 

「那就讓我憐惜你一輩子,嫁給我,如何?」此時不求婚,更待何時?

 

范書瑋一瞬怔然……

 

他張大了嘴,驚楞好一會兒,然後才回神破口罵道:「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吧,竟敢用這麽省錢的方式來跟我求婚?!連個戒指也沒有!」范書瑋挺『龜毛』的。亞倫買了四間公寓給蚊子住,就不知道要買個戒子來套在他手上啊?

 

「我有一顆真心給你,要不要?」亞倫挑高眉,傲然的睇睨范書瑋氣呼呼的臉,紅通通的很『可愛』呢。

 

他一副不要就拉倒的跩樣子,看了真令人發火!

 

這男人一旦露出真面目,有點壞的劣根性也會跟著出現。范書瑋也睨著他,正考慮要不要答應他的求婚之舉--

 

嫁不嫁?

 

得想想--懂得憐惜他的男人要上哪找?

 

除了眼睛瞪著的這一個之外,其他人--他也不要;那他們倆不正是心靈契合嗎。

 

已經沒什麽好考慮的,范書瑋甘願的說:「當然要了,不然你的心還想給誰啊?」

 

得到滿意的答案,亞倫輕笑出聲,「除了你,誰也不給。」不逗他了,范書瑋酒氣未消,很容易發火。

 

他們回家還有餘興節目要表演哩。今晚,他可不想被心上人給踹下床去睡冷地板。「明天,我們一起去金飾店挑戒指,款式由你來決定。好不好?」他討好他。

 

「這還差不多!」范書瑋沒瞪他了,伸手去握住亞倫溫熱的掌心,也不管會不會讓路人看見兩個大男人手牽手走在一起。

 

兩人來到停車處,上了自家轎車,亞倫在發動引擎之前,幫范書瑋系上安全帶,順便在他粉頰上偷了一個吻。

 

「今晚,你得乖乖配合我。」他的暗示很明顯,要范書瑋履行在公司所答應他的事。

 

刹時,范書瑋臉紅似火,「嗯」了一聲。

 

這種事哪需要由亞倫來暗示,現在--他自己就想把亞倫給扒個精光,然後……

 

亞倫以為他能忍耐到家嗎?

 

等著瞧吧--

 

范書瑋低垂著首,偷笑。

 

 

 

 

 

當車子停在某段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范書瑋脫下薄外套直呼:「好熱喔……」他的語氣充滿了撒嬌意味。

 

聞言,亞倫身體一熱,也覺得車內窒悶,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伸去將車內冷氣調到強冷狀態。

 

他體貼的說:「忍耐一下,等會兒就不熱了。如果你感到冷氣太強,記得把外套再穿上,免得感冒了。」

 

「哦。」他會穿上才怪。別說他的衣服,現在都覺得亞倫身上的衣服很礙眼……

 

范書瑋看著亞倫臉上專注的神情與姿態優雅的開著車,他不論是做什麽事都很『完美』。尤其是屬於情人的夜晚,他總是熱情如火……

 

范書瑋腦袋裏想的都是限制級的畫面;頓時口乾舌燥,雙眼眯起,他等不及了……伸手就往亞倫的身上摸去,由他結實的胸膛沿路下滑,伸手觸及--所到之處,很不良企圖的解開安全帶以及布料上的鈕扣,連一顆都不放過。

 

亞倫當他是醉糊塗了,才會不安份的在他身上亂摸,他們已經快到家了,回到家裏他非要好好的『修理』他一頓不可。「親愛的,我在開車,別調皮。」

 

「調皮?!」范書瑋眉目含春,笑的很曖昧,「我才不是調皮,是調情……」亞倫沒看出來他已醉醒,喝了一杯酒到現在,體內酒精也差不多都發酵光了,現在是發情……完美情人在身邊,怎能不好好使用呢?

 

嘎?!亞倫驚然--

 

范書瑋一向很害羞的,怎變得這麽積極了?他車子才剛駛進地下停車場,范書瑋就已經欺壓上身來擾亂他的注意力。

 

亞倫得分心邊找車位,邊由著范書瑋拉開褲頭拉鍊,濕熱的唇舌觸碰到他經不起心上人挑逗的地方,喝!登時呼吸一窒,腳下煞車一踩--

 

「真要命!」范書瑋紅斂的嘴已經將他的欲望納入口中,天……這小子要來也不等他把車子停好,給他……酒後亂性了!

 

「你!」亞倫瞪著他的頭在腰腹晃動,膽子大到伸手握住欲望根部套弄、舔吻,學著他每回愛他的方式用在他身上。

 

「嗯--」亞倫咬唇,雙手緊握方向盤,忍住將范書瑋給推倒在座椅的衝動,僅存的理智仍記得提醒范書瑋--「我還沒找到我們的車位。」他害他開過頭過了,沒撞上近在咫尺的一輛轎車已屬萬幸。

 

萬一不幸發生撞車事件,難不成要他跟車主解釋:對不起,我正在享受愛人的性騷擾,所以才會不小心撞上你的車……

 

范書瑋悶聲含糊的回他一句氣死人的話--「你怎麽開車的,找個車位元需要這麽久……」

 

一聽之下,亞倫把他揪起,馬上推倒汽車座椅,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他給壓在身下,海水藍眸佈滿噬人情欲,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狠勁。「你完了!」

 

他三兩下就退去了范書瑋下身礙事的束縛,抬起他的腿,堅挺的欲望猛烈進入他緊窒的體內撞擊。

 

「啊!痛……」死男人,給他這麽用力,真是不懂憐香惜玉!范書瑋眨眨水汪汪的眼,好後悔--

 

以後,還是乖乖的聽亞倫的話比較好,這男人經不起挑逗,死得難看只會是自己而已,「好痛喔……」真想哭……

 

「你活該!」

 

 

 

隔天,某個倒楣車主--

 

「奇怪,我的車怎麽掉漆了?」

 

樓上,某一層樓裏的某一戶,一對情侶相擁而眠,殊不知,昨夜沒撞上人家的車,倒是貼上了。

 

 

 

------完------

 

 

 

arrow
arrow

    不想變胖的胖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