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作者:青誓


不會寫文案:

講的是一個平平淡淡生活談戀愛的故事,跟渣說債見!溫馨文,有網配(無原型),微網遊,直男(?)美攻溫柔倔強受,HE~


沈彥青:我如果喜歡上一個人,一定會在自己有資格去喜歡的時候才告訴他。


顧寒:也許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會想很多很多,會害怕,會恐懼,但是真正堅持下去會發現雖然艱難,卻絕沒有想像中那麼令人畏懼。人可以活得不開心,但不能一輩子昧著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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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會寫文案所以小胖達也不會寫簡介:
很溫馨很好很喜歡……不是那種網配的尋常套路(大神攻X小粉絲受,大神莫名注意到小透明然後被發現JQ一陣腥風血雨最後HE),但素灰長萌唷~~ o(≧ o ≦)o
主要作者菇涼是好人啊~會在貼吧更文讓我們看免錢的_(•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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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笑而過



@寒江夜雨:終於在去古城的路上了,同車有個人的聲音正中萌點!簡直想要勾搭他也當CV啊!聲控你傷不起……



顧寒點了發送,前排那個被他稱作“正中萌點”聲音的主人跟導遊說了聲“謝謝”,便沒再說話了。

因為是拼團的旅遊,車上的旅客都是不同城市的,上了旅遊大巴之後原本氣氛還活絡,幾個小時之後大家已經昏昏欲睡了。顧寒因為單身旅行,身旁的座位上也沒有人,連個聊天物件都沒有,只好百無聊賴地玩手機,刷微博刷得正起勁的時候聽到前面幾排有個人問導遊還有多久車程,顧寒耳朵立刻就支棱起來。因為時常同各種聲音打交道,顧寒對聲音格外敏感,方才那男子的聲音清朗優雅,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慵懶,又兼車裡有人睡覺了安靜得很,便壓低了,反透出一股低沉的惑人來。

美攻音啊!嗷嗷!

顧寒內心打起雞血,奈何周圍沒一個人能聽他嘮叨,便發起了微博。他在網上的身份是一枚紅CV,配的都是耽美,聲音在耽美界是標準的“受音”,顧寒戲感好,各種受配起來基本都毫無壓力。

剛剛那條微博發了不久,下面便有了好幾條回復。

“殺花~”

“寒江sama!”

“寒江受受覺得好聽的聲音一定是攻音,相信我←_←”

“寒江傻媽!那個漢紙長得好看嗎?是美攻嗎?聲音跟顏一樣美膩嗎!!好雞凍!”

“小寒寒你居然花癡別人,小心你家霸道攻森氣啊@九霄。”

“樓上村網通了?他們分了你不知道?還來正主微博找存在感= =!叉出去好嗎?!”

“∑( ° △ °|||)︴寒江SAMA移情別戀了?”

……

顧寒看了一陣,突然再沒興致,便退出了微博。

他跟九霄認識了兩年多,一開始除了一起配個劇之外再無任何交集,後來合作多了漸漸熟稔起來,生出些別樣的情愫來。儘管YY九寒這個CP的有不少粉絲,顧寒接受那人的告白之後,也沒打算把這種事公之於眾,畢竟在他眼裡,這不過是兩個人自己的事罷了。但九霄不一樣,依著他那種有些霸道強硬的性子,直截了當地宣告了所有權。

所以……呵,所以現在才會那麼尷尬吧。

顧寒不知是無奈還是自嘲撇了撇唇角。

跟那人在一起後,因為是異地,每天不能見面,只能視頻、YY、QQ、打電話……漸漸就生出些不足來,顧寒在讀大四,准備考研,便選了一個在那人所在城市的大學,心心念念地想著,以後讀研了,便能常常見面,研究生畢業了也就在那個城市找份工作,這樣就可以長長久久,朝朝暮暮。

現在回想,他簡直是太過天真了。

那幾個月,他忙著做考研的準備,早起晚睡,有時候兩人連電話都沒時間打,只能發一兩條短信,但看著那個人叫他注意身體,給他鼓勵的話,便覺得心裡暖暖的,似乎有無窮的勇氣可以堅持下去。

接到錄取通知之後,顧寒下了決心同家裡出櫃,他生母過世的早,父親在他還小的時候便續了弦,繼母又生了孩子,他同那個家便隨著年歲的增長日益疏遠起來。繼母同他向來不親,父親似乎也看出些什麼,卻沒怎麼過問,自他高中開始住校,便每個月像是補償一般給多些生活費,他也在學校待著不怎麼願意回家了,到了大學更是無論寒假暑假都申請待在宿舍裡。這次大學畢業考上了研,回到家卻丟出那麼一個重磅炸彈,父親勃然大怒,將他趕出家門,他甚至看到繼母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心裡雖然冷,卻也是早已經習慣了的。

說不渴望家的溫情是假的,可是那似乎是別人的家,他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融進去,漸漸也就沒有了那種念頭。他坐在旅行箱上給戀人打電話,像是怕冷想要尋求一點溫暖,但電話接通聽到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他以為撥錯了號,茫然地重新撥了一遍,卻聽那個女人笑道:“你沒打錯,我是他未婚妻,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我轉告他吧。”

不帶敵意,不是炫耀,只是陳述事實。

顧寒愣了好久,才有點僵硬地笑笑,淡淡道:“是嗎?這傢伙,連要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我,也沒什麼要緊事,不用轉告,打擾了。”

顧寒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平靜,不,也許不是平靜,而是麻木,心冷得好像結了凍一樣,連跳動都似乎要停止了,怎麼會覺得痛呢?

他切斷電話之後關了機,拖著箱子找了個旅館,打開電腦開始找出租房子的資訊,茫然地看過一行又一行的字,卻好像一個都沒看進去,這時候開機自動登錄的QQ跳動起來,他看了一眼,不是那個人,便點了開來。

【策劃】黑白配:寒江sama今晚《背叛》的FT,8點鐘準時擼哦~千萬別忘了!

《背叛》是顧寒跟九霄一起主役的第一個劇,也是唯一一個長篇,一共四期,用了兩年多的時間終於完結。就是這部劇讓他跟九霄認識,只可惜,劇裡的故事和和美美的結束了,而他們也該結束了,卻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背叛。哈,還真是諷刺呢。

顧寒麻木地移動手指,回復了過去。

寒江夜雨:好的。

顧寒在酒店的床上一直躺到晚上八點,比心痛更多的其實是自嘲,覺得這一切像是個笑話,而不是什麼悲劇。

所以,有什麼好哭的嗎?

準時登上早預備好的YY房間,主持人是《背叛》這部劇的旁白君暮色,暮色見他來了便把他抱上麥,笑著說:“小寒寒終於來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顧寒也笑了笑,道:“胡說,我來的這麼準時。”

暮色不贊同地說:“九霄可是提前半個小時就來了,你這也太不體諒你家攻了。”

顧寒深吸一口氣,承認自己還是有點被噎到,但越是如此便越要表現得漂亮,他笑了一聲,道:“我們分手了。”

暮色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你們這才在一起幾個月啊,就鬧分手?乖,不要太傲嬌。”

顧寒保持著原來的那種語氣,不急不緩地道:“我沒開玩笑,你看我嚴肅的臉。”

這句話聽起來反倒更像是玩笑了,然而暮色卻愣住似地沒有再說話,公屏裡面也一片靜止。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才聽暮色又開始說話:“寒江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

“嗯?我在,剛剛沒聽到你說話啊。”

暮色:“是九霄在說……”

顧寒笑道:“哦,這樣啊,抱歉,我靜了他的音。”

暮色:“……”

最後顧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維持著平靜堅持過了訪談的一個多小時,等到下了YY世界歸於一片安靜的時候,顧寒保持著面無表情繼續刷網頁,看到古城旅遊的廣告,不知道怎麼的就手賤地參了團,完了之後他發現自己旅遊回來應該找個包食宿的暑期工作而不是租房子了。

關上電腦倒在床上只覺得幾個月來的疲憊席捲全身,抱著被子睡過去的時候,顧寒默默地想,酒店的空調溫度似乎太低了。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冷呢?





“酒店就要到了,大家準備一下下車,”導遊拍了拍手叫醒車上一些已經睡著的旅客,也把顧寒從思緒中拉了出來,“今天比較晚了所以行程上是沒有安排的,今天晚上大家自由活動,可以先到古城去逛逛之類的,明天早上7點會有Morning Call,酒店的早飯時間是7點半,然後大家8點要來酒店門口這裡集合,可以嗎?”

車上有零零散散的回應聲,大多數旅客開始整理要帶下車的東西,不一會車便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旅行社標榜的是全四星酒店,顧寒隔著車窗掃了一眼酒店外觀,覺得還不錯,心情漸漸好了一點。

下車後導遊帶著大家去酒店前臺開房間,一邊分派房卡跟餐票一邊囑咐今晚的晚飯是酒店的自助餐,務必在8點半之前到餐廳就餐,否則就會錯過時間。

“顧寒,顧寒是哪位?”

又走神了,顧寒一邊唾棄自己一邊走過去,“我是。”

導遊是個濃眉大眼的姑娘,模樣十分開朗,見他來了便笑道:“顧先生,您是單身旅行是吧?”

顧寒頷首,“怎麼了?”

“是這樣的,旅行社訂的標準都是兩人的標間,請問您是要跟其他人共一個房間還是加錢開單人間呢?”

“呃……”顧寒心中開始吐槽旅行社的坑爹,“請問是跟誰拼房間呢?”總要問下別人的意見吧?萬一要是個妹子……好吧,雖然他自己知道自己跟妹子待在一起是很安全的,但是人家不一定這麼覺得。

“是我,”旁邊一個青年開口道:“剛剛導遊跟我說了,我隨意,看你的意見吧。”

臥槽這個聲音不是……?!

顧寒承認,自己再一次該死的被這個聲音正正地戳了一下萌點。

結果就是兩人拖著箱子一起往房間走,用房卡刷開了房門之後青年將箱子靠牆放了,有點慵懶地坐在了其中一張床上,勾了唇角笑著對他道:“我叫沈彥青。”

這尼瑪還真是微博上妹子說的顏跟聲音一樣美膩的美攻啊!啊呸呸,什麼美攻,人家估計是直男。

顧寒腦子裡吐槽正歡快,就見那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你想什麼呢?”

“咳……”顧寒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神遊,“我叫顧寒。”

沈彥青點點頭,看了一下表,“現在六點半,我晚上有點事,不出門,你呢?”

顧寒想了想,道:“我晚上打算去古城逛逛,回來會儘量不吵到你的。”

“沒事,”沈彥青笑道:“我一般睡得挺晚的,我先去洗個澡,待會一起下樓吃飯麼?”

“好啊。”

沈彥青打開箱子找了衣服便進了浴室,顧寒開始整理東西,弄得差不多之後便坐在床沿玩手機,剛剛那條微博下麵又多了幾十條回復,無非是對聲音好奇的,對他跟九霄分手的事情好奇的,也有些陰陽怪氣的論調,顧寒沒有理會,登錄了手機QQ,九霄的號早就被他拉黑了,但好幾條別人發來的消息還是關心他們為什麼分手的,顧寒無意解釋,不做回應。

【策劃】黑白配:寒江sama,上次你接的那個長劇《夢燼》本來定下攻音準備請九霄的,不過現在劇組決定不請他了,希望sama不要有鴨梨〒▽〒我們劇組都愛你!

顧寒心中煩躁少了一些,有種淡淡的暖意泛起來。

寒江夜雨:謝謝。

剛發過去消息那邊便回了過來。

【策劃】黑白配:如果不換人的話胭脂她會殺了我的〒▽〒她是你的NC粉啊……幸好我還沒去請九霄,當策劃真命苦〒▽〒

寒江夜雨:也謝謝她。

【策劃】黑白配:認識這麼久了sama不要這麼客氣,我想不到攻音請誰啊〒▽〒寒江sama你有人選嗎?

寒江夜雨:這個我也不知道了……你們找到通知我就行。

【策劃】黑白配:好吧〒▽〒過幾天我先把預告劇本發給你。

寒江夜雨:好的。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顧寒看了一眼螢幕,許簫——這是九霄的真名,然這次他卻沒有再按掉,有些事情,該到了解決的時候了。

“喂。”

“顧寒!”手機那頭的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居然接了,“顧寒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顧寒聲音平靜地道:“許簫,我只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要結婚了?”

手機那頭沉默了,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那人才答:“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顧寒有些難以自持地提高了聲音,剛好這時沈彥青從浴室出來,似乎被驚了一下,抬了眉問他:“怎麼了?”

顧寒對他搖了搖頭,便聽電話那邊的人道:“顧寒你在哪?你旁邊是誰?!”

顧寒突然覺得很可笑,那人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麼資格問他?於是切斷電話之前他對著電話回了兩個飽含深意的字——

“呵呵。”

QNMLGB!



第二章 煙青



顧寒掛斷電話之後把許簫的號碼拖進黑名單,點了確定之後,歎了口氣。

沈彥青見他臉色有些不好,放輕了聲音,問:“和朋友吵架了?”

那壓低的聲音磁性得很,顧寒此時雖然無心欣賞,卻仍被引開了注意,答道:“沒事,我們出去吃飯吧。”

“嗯。”既然顧寒不願說,沈彥青也沒有想要多打聽什麼,一面應著,一面將脖子上的毛巾扯下來,彎腰去箱子裡翻找。

顧寒方才一心牽著手機那頭,這才注意到沈彥青竟然沒穿上衣,只在脖子上搭了長毛巾,現在倒好,連毛巾都扯下來了。他連忙別過眼去,非禮勿視,好吧,雖然剛才一瞥之間他還是看到那人胸前跟小腹上流暢的肌理起伏。

沈彥青完全沒注意到顧寒的異樣,畢竟兩個大男人,沒那麼多顧忌,隨手翻了件衣服套上,道:“走吧。”

“……哦。”顧寒舒了一口氣,回過頭來,見沈彥青上身穿著寬鬆的白T恤,下面穿著條頗有夏威夷風格的寬大短褲,輕鬆到了極致的衣著,襯著那張俊逸的臉,卻仍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似乎能感染周圍空氣都變得開朗安然起來。

兩人一起下樓到酒店的餐廳去吃了自助餐,顧寒因為情緒不好吃的不多,沈彥青似乎不喜歡酒店的飯菜,也沒吃多少。吃完飯後,顧寒獨自一人往古城去了,沈彥青回到房間,看了下時間,七點半。

還有半小時,沈彥青這麼想著,從箱子裡拿出了筆記本,接上了酒店的寬頻埠,不一會自動登錄的QQ跳動起來,看到那個跳動的熟悉Q版頭像,他不自覺揚起唇角,點了開來。

胭脂白:親愛的煙青sama,求接劇嚶嚶嚶=3=!

沈彥青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回復。

煙青:邀劇的請看微博,只接全年齡,劇本請發郵箱。

胭脂白:矮油你對人家太冷淡了,虧我還把你當作我男神嚶嚶嚶,BLX碎了一地!

煙青:離八點還有半小時,你懂的,好好說話。

胭脂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打遊戲!你個遊戲宅!都二十六了!再宅下去肯定娶不到老婆哼哼哼!(╯-_-)╯╧╧

煙青:哦,剛剛又看了下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

胭脂白: ╰(`□′)╯凸!

煙青:……

胭脂白:哥~我錯了OTZ你就接了嘛!!

煙青:只接全年齡。 

胭脂白:哥你不要這樣〒▽〒這個劇的小說我真的超級喜歡啊!我現在預告海報都畫好了……本來主役也有人選,但是有突發狀況……o(︶︿︶)o 唉你就當是救場好不好要不然不知道找主役要找到何年何月我知道你又要叫我去找別人可是現在大把人不接新或者只接龍套要不然就是有一大堆劇在身等填坑不知道要幾個月後而且配這個劇的主役受是我本命啊簡直太虐〒▽〒

煙青:你喘口氣……

胭脂白:你不接我就憋死了!

煙青:找新人也不錯啊,我也只是小透明而已。

胭脂白:誰讓你只接全年齡,是要虐死策劃嗎?!

煙青:耽美的?

胭脂白:你懂的!

煙青:你懂的……

胭脂白:你耽美跟BG都不接……鬧哪樣!

煙青:感情太難把握了,我不確定能配好。

胭脂白:看來我需要個嫂子了= =

煙青:……

沈彥青看了一眼時間,還差十五分鐘八點。

煙青:我不跟你說了,快到時間了。

胭脂白:不要啊!!!其實這部劇裡面攻君的形象就是個不懂感情的,心裡一直都記著年少時為了自己而死的戀人,從此之後心無旁騖地復仇,奪位,征戰,直到最後才發現應當憐取眼前人。我真是愛死原文了,這中間兩人之間的感情在攻眼裡都是兄弟之情,相互信任相互倚賴,而受雖然愛他卻一直沒有明說〒▽〒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就從了我吧〒▽〒

沈彥青看著螢幕上那一大段字,突然想起什麼來,怔怔地出神,待到回神的時候對話方塊裡已經是一片刷屏。

胭脂白:臥槽你不會真的就去打遊戲了吧把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留在這裡(╯-_-)╯╧╧

煙青:好吧……如果今晚這兩場都打贏了我就接。

胭脂白:臥槽!!!!!你等著!我上線給你加血!



顧寒回到酒店的時候還不算太晚,打開房門就見沈彥青坐在書桌電腦前,帶著耳機,微微蹙著眉,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按動,姿態並不急躁,反倒非常自如,像是彈鋼琴一般。

沈彥青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對他微微頷首,隨即注意力又回到螢幕上,皺了皺眉,道:“最後五分鐘,塵封你帶著隊守家裡,千山中路往上壓,胭脂,你跟我下路去偷對面炮臺。”

似乎是網游的聯賽指揮?顧寒默默想著,同一個幫派的人聽這樣的聲音指揮還真是一種福利啊。他放輕了聲音沒有影響那人,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顧寒出來的時候,沈彥青那邊似乎已經結束了,模樣十分放鬆地靠在椅子上,笑著道:“胡說些什麼,快給我滾去睡覺……嗯,知道了我也去行了吧……好,晚安。”

言罷,沈彥青摘了耳機,回頭望他,“你要不要用網線?”

“不用,我準備睡了。”顧寒搖了搖頭,在床沿坐下來。

“是該睡了,明天還得早起,”沈彥青關了電腦,看著他,“明天我要是沒起來你可得叫我,我一般……咳,是一個鬧鐘叫不醒的……”

顧寒突然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最後只能保持著面癱點了點頭。

沈彥青身上總是有一種慵懶而放鬆的氣質,好吧,這麼說起來是很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體現在起床這件事上……也許……是萌點吧……咳咳。

顧寒抱著被子躺在床上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會失眠,誰知卻在胡思亂想裡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被電話鈴叫醒,顧寒睜開眼還有點茫然,爬起來接了電話,敷衍幾聲,起床洗漱一番,見沈彥青仍舊沒有醒來的意思,只得過去拍了拍被面,“起床了。”

沒反應。

“沈彥青……?”

依舊沒反應。

顧寒囧了,這這這難道要揪著對方耳朵拎起來嗎,腦補了一下那畫面怎麼也忍不住笑。

“沈彥青!”

“唔……別鬧……”沈彥青撇了唇角扯被子,修長的眉皺了皺,聲音迷迷糊糊的,慵懶性感。

顧寒摸了摸耳朵,覺得自己快要不忍心了,“起床了,待會沒時間吃早餐了。”

“……”沈彥青總算睜了眼,辨認了一會,清醒過來,連忙撐起身來,“抱歉……”

“快點起來吧。”

“嗯。”

兩人收拾完畢後,一起下樓到了餐廳。早餐也是自助,各色糕點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顧寒端著餐盤坐到位置上沒一會兒,便見沈彥青端著一大疊糕點放在了對面,那人咬著根勺子看著顧寒的餐盤挑了挑眉,“你就吃那麼一點?”

顧寒有點窘迫:“呃……剛起來不想吃。”

沈彥青點點頭,又轉身走了,不一會兒端了兩杯豆漿回來,一杯放到他面前,“就這麼吃不覺得噎?”

“哦……”顧寒有些發愣,以前一個人待在學校裡經常懶得吃早飯,考研的那段時間卻是忙得恨不得所有時間就盯著書啃,大多時候都是帶一包餅乾在自習室餓了就偷偷吃一點……早餐什麼的,還真是沒什麼概念的東西。

“謝謝啊,”顧寒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你好像,嗯……很會照顧人。”

沈彥青笑起來,眉眼彎彎,勾著十分溫柔的弧度,“還行吧,家裡總有個不省心的,都習慣了。”

唔,大概是女朋友吧?還是妻子?顧寒這麼想著,“那她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本來就是她給我報的旅行團,嫌我整天煩她唄,沒良心的。”沈彥青渾不在意地咬了一口糕點,“你呢,怎麼一個人?”

“呃……畢業了出來散散心。”顧寒也埋頭吃起早飯來。

沈彥青似乎看出他不願多提,便轉了個話頭,道:“今天可是要爬山,你吃多點。”

“嗯。”

雖然他失去了很多,心裡埋著並沒有癒合的傷口,但是身邊陌生人的關懷依然可以讓心感到溫暖,這麼說起來,他大概已經足夠堅強,可以選擇人生新的開始了吧。





第三章 所謂英雄救美



“我說,顧寒,你就不能笑一個嗎?”沈彥青舉著手機,有些無奈。

“我就說最討厭爬山了……累的真的笑不出來……”顧寒有些懊惱地揪了下頭髮,“而且,真的不用幫我拍了。”

“留著做個紀念吧,”沈彥青乾脆拍下了某人癟著嘴的苦瓜臉,“總有人願意看的。”

顧寒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自己因為大熱天爬山而臉上泛著紅暈,偏生嘴角下撇,不情不願的模樣,一手還揪著頭髮,像是個對著大人撒嬌的小孩子。

“咳……這是我嗎?”顧寒訝然轉過頭去問道。

哢。

沈彥青拿著自己的手機抓拍了一張,看了看,忍了笑遞到他面前去,“這張比較好哦。”

照片中的青年睜大了眼睛,唇也微張著,那一瞬驚訝的神采流轉,竟有點耀眼的意味,因為離得近,睫毛也根根分明,發梢上帶著的細細汗珠在陽光下像是撒著的星子一般。

“嗯……”

“回去傳給你。”沈彥青似乎很滿意,全然沒注意到身邊人臉上騰起的熱度。

“嗯。”顧寒點點頭,“走吧,他們都走遠了。” 

越接觸得多就越覺得沈彥青是個相當隨性的人,也十分隨和,相處起來分外輕鬆,而且,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溫暖。

時間不知不覺地溜過,轉眼就過了兩天,這天上午跟著導遊去看了民族風情的寨子跟表演,吃過午飯導遊便宣佈了下午是古城的自由行,而明天一早則要啟程去相隔不遠的另一個城市了。

在古城門口下了旅遊大巴,第一感覺是曬,第二感覺是熱,顧寒想起旅行社分發的鴨舌帽,卻突然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放哪兒了,正在翻著背包,突然一頂帽子就扣到了頭上。

“落在座位上了,”沈彥青自己也戴著那帽子,皺眉:“其實我一直覺得這鴨舌帽很難看。”

顧寒正了正歪斜的帽檐,調侃他:“那你還戴著?”

“曬,”沈彥青撇了撇嘴角,“這種天氣還是在酒店吹空調舒服。”

“去河裡划船吧,聽說古城那條河裡的水都是山泉,涼快得很。”

“那快走。”

古城河裡有許多攬客的船,都是窄窄長長的木船。在岸上看去水面一片薄光,等下到船裡才發現河水真的透著絲絲涼氣,木舟泛在平靜的河面上,涼意沁透全身,呼吸到的空氣都是清冷濕潤的。

沈彥青伸手去探清透見底的河水,河裡的水草在水底輕輕搖晃,水面上也看得分明:“簡直不想上岸……”

顧寒不由得笑他:“你有這麼怕熱麼?”

“是啊,”沈彥青回得完全沒有猶疑,“其實我是夏天不吹空調會死星來的。”

“你們星球的名字好長……”

“又長又好記。”

“好吧,”顧寒突然嚴肅地道:“快說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

沈彥青勾起唇角,眼裡光華閃動,“當然是打打小怪獸,拯救全人類嘛。”說著手裡舀著水,直接潑到顧寒身上。

顧寒順手抄起旁邊專門用來舀水的竹筒,有樣學樣,“你才怪獸!”

“喂!你那個殺傷力太大了!”

……

等到上岸的時候,兩人的上衣都半濕了,看著對方都能猜想自己的狼狽樣,不過在烈日的曝曬下,大約很快就能幹透了。

古城裡的街道錯綜複雜,道路兩旁都是些賣各種特色紀念品的小店,諸如刺繡,紮染,彩珠等等,都是十分常見的,明信片跟帶點民族特色的衣裳也比比皆是。路邊有時候也有當地人擺的小攤,上面一般都是特色的首飾,頭巾之類。

兩人就這麼沒有目的地逛著,顧寒忽然被一個小攤吸引了注意,小攤上面只有一顆顆不規則紅珠串起的鏈子,有手鏈,項鍊,也有掛飾,除了這些再沒其他。

“這是……?”

攤主是個花白頭髮的老婆婆,見他問起,便道:“這是相思豆。”

“紅豆?”顧寒疑惑地道:“平常吃的不長這樣啊。”

老婆婆搖搖頭:“這不是你們拿來吃的豆子。”

那它到底是什麼啊?我還是沒懂啊。難道紅豆跟相思豆不是同一樣東西?突然覺得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顧寒在心裡默默地吐槽。

沈彥青倒是沒管這麼多,跟那老婆婆砍了下價,買了三串鏈子,遞了一串給他,道:“喜歡就帶著,反正也不貴啊。”

“給我?”顧寒連忙去拿錢包,準備還錢給他。

“別了,順便而已,”沈彥青笑著道:“正好我還給別人買呢。”

“那……謝謝。”顧寒也不好在幾塊錢的東西上糾纏矯情,張望了一下看到旁邊有家冷飲店,便道:“我請你喝飲料吧。”

沈彥青知道他想的什麼,便沒拒絕,“好啊。”

兩人走到冷飲店跟前,顧寒才想起不知道這人喜歡什麼,“你想喝什麼?”

沈彥青唇角微勾,道:“奶茶。”

顧寒一怔——那不是妹紙比較喜歡的嗎?不過……從早餐看來,這人也很喜歡甜品。

“顧寒,”沈彥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上他看過來的黑亮眸子,笑眯眯地道:“我發現——你很喜歡發呆。”

才不是我只是在吐槽而已。顧寒默默傲嬌了一下,乖乖轉過身買冷飲去了。

兩人拿著飲料又逛了一段,見天色漸晚,便在附近找了家餐館吃了幾個特色菜,飯後沿著古城河慢慢散步,打算一直走回酒店去。

夜裡的空氣雖然還帶著一絲白天的熱度,卻也在深色之中漸漸消融。古城河此時是看不到底的漆黑,帶著道旁的燈火點點,一起一伏。

街上很熱鬧,人們大多都是閒散愜意的,或兩兩結伴,或三五成群,少有獨自一人的。突然一個女子尖聲叫道:“小偷!”

離得並不遠,沈彥青反應過來,便見一個人撞開周圍人群沖了過來,不由下意識地伸手拽住,那男子一個趔趄,登時惱了,一拳便朝沈彥青面門打去。

沈彥青抬起左手架住,右手一擰,男子疼得牙一呲,提起膝蓋踹他側腰。沈彥青放了手,避過這一下,飛快地抬腿踢了男子的小腹一腳。

男子一聲痛呼,硬是忍了,右手往懷裡一摸,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向沈彥青捅去,然而突然一股大力從側面撞來,他腦子一懵,人已經摔了出去。

“嘩啦!”

巨大的落水聲響起,被撞的跟撞人的一起掉進了古城河裡。

“顧寒——”

沈彥青連忙往河裡望去,只是河面只有微弱的反光,黑漆漆的只看得到兩個人在扭打撲騰。

“唔……”隱隱約約聽到那人痛哼了一聲,隨即道:“我沒事,別下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已經有人撥了110,也有當地的船家見狀連忙劃了木舟來。水裡有人還在撲騰掙扎,而另一人則如同一尾魚一般遊了開去,劃開一道長長的漣漪。

沈彥青模糊地認出顧寒的衣裳,松了口氣——看來是那小偷不會水,掉進河裡自然鬥不過顧寒。

那面顧寒爬上劃過來的木舟,同舟上的船家等了一會,見那掙扎的水花已經漸漸小了,估計著那人已經沒了力氣,這才去合力把人拖上了船,往不遠的渡頭劃去。

“沒事吧?”沈彥青撥開人群,拽過那個濕淋淋的人打量,只見顧寒左肩跟左臂的衣裳破了好幾處,血慢慢地滲出來,暈開一片,傷口看起來已有點猙獰,他不由得皺了眉。

顧寒扯了扯衣裳,道:“沒事,在水裡使不上力,都劃的不深,就看起來嚇人些。”

沈彥青眉頭深擰著,“你還真是……”

顧寒默默地坦白:“其實……我只想把他推下去的。”

沈彥青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哭笑不得,半晌,終還是笑了出來,那笑容印著街上投來的微弱燈光,似有種無以言說的溫柔。

“算了,不過,還是謝謝。”





第四章 傳說中的殿下





“洗完了?”沈彥青回頭看了一眼從浴室出來的人,拿勺子攪了攪碗裡的湯,道:“過來把姜湯喝了,對了,要不要放糖?”

“嗯……”顧寒點了點頭,“你……跟酒店買的?”

“是啊,”沈彥青用勺子舀了紅糖放進去,笑道:“要不然呢,這又沒有鍋。”

“謝謝,”顧寒不大習慣被人照顧,有點窘迫地道:“你去洗澡吧。”

“好。”沈彥青應了,找了衣裳往浴室去了。

等他洗完出來了時候,見顧寒捧著那碗姜湯坐在椅子上,一臉痛苦的表情,那人見他出來似乎被驚嚇了一般,連忙喝了一大口,因為喝得太急嗆得連連咳嗽。

“怎麼?”沈彥青發覺自己又有了那種哭笑不得的情緒,“我很嚇人?”

“不、不是……”顧寒瞪著那碗姜湯,“我是很討厭薑所以才……”

“抱歉,我不知道。”沈彥青想了想,道:“就當是喝藥一口喝下去好了,不然你身上有傷再感冒的話就麻煩了。”

“……嗯。”顧寒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心裡默念著長痛不如短痛,深吸了口氣一閉眼把湯全喝了下去。

沈彥青看著他苦著臉皺眉的表情,唇角微微一勾,接過了碗放在一邊,“傷口疼不疼?”

“你不提醒我就沒事,”顧寒撇了下嘴,“醫生上了藥包的那麼嚴實感覺不到了,沒那麼嬌貴的,你做你的事去吧,別管我了。”

——況且你這麼嚴肅地盯著我我真是鴨梨山大想撞牆啊!

顧寒欲哭無淚,預感接下來的幾天一定不會很好過。

當然他的預感是對的,接下來的幾天沈彥青盯著他不許吃不利於傷口回復的刺激食物,每天定時換藥,還一定要早早睡覺——顧寒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麼管著過。不,或許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這麼認真的關心過。

他知道沈彥青是覺得欠他人情跟感激,不過從相處中也可以知道沈彥青大約是平常習慣了這麼去關心一個人,才會做的這麼自然,說起來,他應該是沾了那個人的光才能得到這麼細緻的照顧。

雖然覺得有些彆扭,但這樣的照看仍舊讓人覺得溫暖,到了旅行結束分別的那一天,顧寒覺得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覺得有點細微的失落。

這幾天的旅行就像是一個安然的夢境,夢境裡沒有現實的重重傷害,他在風景悠然的地方行走,身邊有熟悉而溫暖的朋友。

不過夢總是會醒的,接下來他還是要面對現實的一切,家庭,學業,工作……這些年父親給的生活費總是有多的,而他又一向得過且過,剩下的錢大概能夠交上這學年讀研的學費,還有到達那個城市的路費,可是,再多卻沒剩下什麼了。這個假期好好打工,到時候住到研究生宿舍就不必擔心沒地方住了,接下來也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的話,總能把學費賺夠的吧。

顧寒抿了唇角,幸虧當初申請了研究生宿舍,沒有聽許簫的話在外面跟他租房子。

——等等!

顧寒抬起拳頭狠狠地砸了砸額頭,他是租了房子的!當時想要快點去那個城市見許簫,而許簫又還沒有跟家裡出櫃,所以他打算先在那邊租個房子住到開學。那時候許簫知道了之後很開心,看了很多出租的房屋最終幫他找到了一間條件不錯而且價格合適的房子,而房主也願意只租一個月。

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顧寒狠狠地唾棄了自己,這樣的話就不必擔心暑假沒有地方住了,雖然在那個城市也許不可避免地跟許簫有交集,但是,也沒什麼好怕的不是麼?

還好當時他不願意許簫出錢,自己同房東傳真簽了合同並且匯了訂金過去。

看了下手機上的日期,離租房合同的日期還有好幾天,先去訂車票然後找個小旅館住著吧。

顧寒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車站杵了很久,旅行團的人早就散了,他還記得沈彥青走之前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看護傷口——大概以後不會再見了吧,顧寒抬了抬手臂,看了眼腕上的紅豆鏈子,微微揚起唇角。

就算是一個人,得不到家人和周圍人的認同,也要堅強地面對所有的一切,好好地生活下去。

顧寒打定主意,便馬上去買了車票,找了旅館,將自己安頓下來。

小旅館的條件一般,跟前幾天住的星級賓館自然沒有可比性,不過好在房間雖小卻乾淨。顧寒拉開窗簾,推開窗子通風。

傍晚的天空透著橙紅的顏色,因為近些年大力發展工業的緣故,那橙紅並不純粹,像是裹著一層灰霾。這是他熟悉的城市,卻並不是他喜歡的,再過幾天便要離開這裡,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或者說,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回來了。

想著同一個城市的父親,顧寒分辨不清心裡的滋味,只能歎了口氣。很多時候他感覺不到父親的一點感情,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對那個“家”的抗拒,還是父親一貫的嚴肅沉默。

不過已經一個星期了,卻沒有任何人過問他的消息,大概,這就是那個人的態度吧。

顧寒放任自己倒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沒有任何提示的手機螢幕,輕輕闔了眼。

——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顧寒揉著雜草般的頭髮,感覺到胃部並沒有什麼不良情緒,決定先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來只覺得神清氣爽,似乎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足過了。一邊燒開水一邊從旅行箱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泡面,順帶打開了一個星期沒工作的電腦。

簡直是一個標準的死宅生活啊,顧寒默默地在心裡吐槽自己,熟練地將開水澆在了放好醬料的泡面上。

連上網線,開機自動登錄的QQ響起了消息提示音,顧寒用手機壓住泡面盒蓋,點了開來。彈出的對話方塊裡是《夢燼》預告劇本的離線文件,顧寒點了確定接收,幾KB的檔很快就傳完了。還沒來得及點開檔看,QQ就又響了起來。

【策劃】黑白配:小寒寒你終於上線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文件過期〒▽〒

寒江夜雨:抱歉,前幾天出了點意外。

【策劃】黑白配:意外?沒事吧?

寒江夜雨:不用擔心,沒事。

【策劃】黑白配:那就好〒▽〒寒江sama你這幾天有空吧,主役跟重要協役基本都找好了,找個時間pia一下預告啦啦啦(* ̄3 ̄*) 

寒江夜雨:好,我這幾天都很閑啊

【策劃】黑白配:哦對了,差點忘了。

顧寒正疑惑著,系統就彈出了一條邀請加入夢燼劇組群的提示,他點了確定,群消息馬上就彈了出來。

【美工】胭脂白:啊啊啊,寒江受受!

【CV】寒江夜雨:咳咳。

【策劃】黑白配:誰來把胭脂拖出去斬了= =

【編劇】相忘相望:大王不可,念在胭脂曾經陪你打家劫寨,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策劃】黑白配:(*  ̄^ ̄)不要叫我大王,叫我女王大人!

【編劇】相忘相望:是的大王!

【後期】末莫:你們又COS上癮了?叉出去!= =

【美工】胭脂白:斬了我殿下不會放過你們的( ̄へ ̄)哼!

【CV】寒江夜雨:殿下是誰?

【策劃】黑白配:哦不小寒寒你不知道殿下嗎,他是你家攻啊!

【CV】寒江夜雨:……= =?

【編劇】相忘相望:讓窩來科普!殿下的ID是煙青,關於他最有名的一句話就是——只接全年齡= =!!!

【策劃】黑白配:……

【美工】胭脂白:……

【CV】寒江夜雨:……原來我們這個劇是全年齡?

【編劇】相忘相望:∑( ° △ °|||)︴ 傻媽你嚇到我了……

【策劃】黑白配:其實我也覺得很神奇啦殿下居然肯接這個劇,不但耽美,就是BG殿下都不肯接,虐死了無數策劃,胭脂能找他來簡直太厲害了!

【CV】寒江夜雨:怪不得我以前沒聽過他的劇。

【美工】胭脂白:快來表揚我~~~

【策劃】黑白配:他最出名的一個劇是《無心》,配的是邪魅狷狂無心無情XFXY的三皇子殿下,雖然是謀權篡位神馬的╮(╯▽╰)╭但簡直太招蘇╮(╯▽╰)╭

【策劃】黑白配:哎喲媽呀我好像跑題了……

【後期】末莫:你那是花癡了←_←

顧寒一邊吃著熱騰騰的泡面一邊看她們在群裡胡侃,漸漸對那個只接全年齡的殿下有了些興趣,直接搜索了一下《無心》廣播劇,點開了預告聽。

開頭是一段兵刃交接的武鬥,伴著冷冷的雨聲遠遠近近地回蕩,隨即打鬥聲漸弱,而雨聲越來越大,一個人的腳步聲緩緩而來,只聽得一聲冷笑,帶著輕挑和張揚的邪氣。

“聽說,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那……你不妨說說,說對了,也許我就不殺你了。”

……

“咳咳咳咳!”顧寒一口泡面嗆住,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這個聲音,熟悉得很,再怎麼聽也不會錯!

——沈彥青!





第五章 預告



“哥,快起床啦,都快要九點了!”

“……小白,”床上的青年微微睜了下眼,不滿的撇嘴抬手擋住光線想要繼續睡,“才九點……”

“快起來,我有給你買黑森林蛋糕當早餐哦,你要是不起來我就吃完好了。”坐在床邊的短髮女生伸手去撥開他的手腕,五分相似的臉上帶著一點狡黠。

“……”沈彥青無奈地抬眼看她,“你能不要老是戳我弱點嗎?”

“嘿嘿,”沈嫣白笑得眉眼彎彎,“我覺得特別喜歡吃甜品什麼的,是受的屬性誒。”

沈彥青哼笑一聲,揉了下她的頭髮,“一天到晚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啊。”

“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沈嫣白狀似哀怨地歎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正色道:“好啦剛才我是開玩笑的不過十點還要pia預告呢你快點起來!”

“好吧好吧……”沈彥青擺出投降的表情,“我這就起。”

“乖~”

“你呀,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那我就賴著你一輩子唄!”

“我可不要打一輩子光棍。”

……

沈彥青起床洗漱之後,兄妹倆坐在茶几邊吃黑森林蛋糕,電視裡放著某個古裝劇,沈嫣白一邊看一邊吐槽,一會兒嫌棄劇情太過白癡,一會興致勃勃地說男主跟男配簡直太基情。

沈彥青泰然自若地吃著蛋糕,把她的話全當作耳旁風,等到電視上開始放廣告的時候才開口道:“葉子什麼時候回來?”

“兩天之後吧,”沈嫣白想了想,“哥,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嗯,”沈彥青點點頭,“她回來了我還住這不方便,況且我也該回店裡看看了,不知道那傢伙有沒有好好看店啊。”

“哦……好吧。”沈嫣白有些不情不願,但又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只得應了。

“怎麼,捨不得我?”沈彥青咬著蛋糕挑了眉毛笑道,“前幾天誰嫌我待久了煩把我丟去旅遊的?”

沈嫣白轉移話題,“哥,你這副表情好勾人呐~”

“不要亂用形容詞,”沈彥青一把掐住她的臉頰,擰了擰,“我要是你語文老師,一定揍你。”

“臥槽!疼疼疼!”沈嫣白掙脫他的魔爪,嘟嚷道:“你真是破壞我心目中美人的形象……”見沈彥青又要掐上來,連忙討饒:“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什麼都沒說!那啥十點要到了該做正事了不要光顧著打擊報復!”

沈彥青看了眼鐘,端起沒吃完的蛋糕進了房間。

沈嫣白松了口氣,默默哀歎了下自己總是威武能屈,也回自己房間開電腦去了。

等沈彥青登上YY進了夢燼劇組頻道裡面的加密房間,就聽裡面幾個人已經在說話了,見他進了房間,策劃黑白配給他上了黃馬,一邊說道:“殿下來的好準時,十點整誒。”

沈彥青笑了笑,道:“你這麼稱呼聽著好奇怪。”

“多聽幾次就習慣了,”黑白配淡定的答,隨即道:“寒江你吃完早飯沒啊,吃完我們就開始了。”

“嗯,隨時可以開始,”YY上寒江夜雨ID前的小綠燈亮了起來,“我是吃零食……不是吃早餐。”

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沈彥青怔了怔——這個聲音,是顧寒?

雖然相處只有那麼一個星期的時間,不過顧寒的聲音的確給他留下挺深的印象,因為他的聲音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質感,若是要用什麼來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像多面的琉璃,色彩柔麗,時而暗沉時而明亮,內在卻是清冷微涼。

在YY上當著好幾個人的面不方便直接問,沈彥青加了寒江夜雨這個ID的YY好友,不一會那邊同意並添加他為好友的消息也回了過來。沈彥青點開對話方塊,想了想,打了一行字。

煙青:我們是不是認識?

片刻,那邊回復了過來。

寒江夜雨:這種搭訕方式已經過時了。

沈彥青看著這句話不由略略勾了唇角,想要直接拆穿,剛把“顧寒”兩個字打上回復框,又突然改了注意,刪掉重來。

煙青:好吧,換一個。

寒江夜雨:……?

煙青:寒江大神求勾搭(* ̄3 ̄*)

寒江夜雨:……我錯了!!!

沈彥青一下笑出聲來,意識到自己開的是自由麥,連忙忍住了。

然而YY房間裡的人顯然還是聽到了,只聽黑白配問道:“殿下你發生了什麼?”

沈彥青低咳了一聲掩飾,“沒事,快點開始預告的部分吧。”

“好吧雖然我是很想八卦一下……我沒記錯的話寒江原文是看完了,殿下你看過沒?”

“知道梗概,原文只看了一部分。”如果不看的話大概會被沈嫣白念叨至死吧,沈彥青摸著下巴想。

“那就好,省心多了。”黑白配語氣輕鬆了一點,“那我把預告的詞貼公屏,然後我們一句句來。”

“好。”

“其實也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分開來pia,不過我覺得對下戲培養點CP感比較好,還好你們都同意。”

黑白配一邊說,一邊把預告詞貼上了公屏,“預告裡其他人的部分我就不貼了,不過對話就保留下來看語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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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幕江:我原本並不願爭這江山,這天下……如今這般,皆因皇兄你親手將我逼到絕路。你毀掉我最重要的東西,那麼,我只好用奪走你最想要的,來回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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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幕江:小七,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把我這樣的人當作兄弟,你覺不覺得後悔?

言七予:我言七予從不後悔。

白幕江:多謝你,小七。若來日事成,我許你一世榮華。

言七予:……好。

言七予:(內心)其實,我並不需要什麼榮華富貴,只是,我知道,我想要的,你並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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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言七予!就算你幫他得到這江山又能如何?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的心,他半點都不懂!值得嗎?

言七予:有什麼值不值得?值得如何,不值又如何?洛城……有些事,永遠不能用值得來衡量,不過不懂,也是好事,不是嗎?

洛城: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兄弟相殘,結黨營私,謀權篡位……每一個罪名都夠你死無葬身之地你知道嗎?

言七予: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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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幕江:小七!不要放棄,我一定會拿到解藥救你的!

言七予:你……不必為此……暴露自己,咳……不可因任何人……毀掉你這麼多年的計畫……

白幕江:不必再說!你不一樣!

言七予:……怎麼不一樣了?

白幕江:你是我……是我最重要的兄弟。

言七予:白幕江,你永遠都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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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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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七予:如今叛亂已平,江山已定,臣懇請皇上准許臣辭官離開王都。

白幕江:……為什麼?朕說過,許你一世榮華。

言七予:臣不需要榮華富貴,只求能夠……遠離是非,自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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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皇上當真不懂?七予身為侯門世子,就算不同你謀權奪位,置身事外照樣世襲榮華富貴,無所不有,他要助你,只因……愛你。我倒是不信,皇上當真看不出來。

白幕江:他……

洛城:皇上心中若仍然只有那人,便請皇上……放過七予。他留在你身邊,也只是更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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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裡的臺詞截取的是書中原有的幾段重要對話,其中最重要的是要表現出感情的轉變,白幕江是由純粹的友情慢慢轉化成愛情,其中充滿無數的自我否定和掙扎,他本是濁世翩翩佳公子般的人物,醉臥花間,閑雲野鶴,卻為了因自己而死的戀人踏入復仇奪位之爭,生生淪落得冷漠殘酷,不擇手段。而言七予是他唯一毫無保留信任的人,兩人總角之交,言七予從未離開,看著他喜歡上別人,看著他因那人的死而改變,變得不像他自己,而言七予從來表現得清冷淡漠,仿佛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平靜的一般,只是感情由期待變得慢慢絕望,不再奢求。但在那條充滿算計與血腥的帝王之路上,他始終站在他身後——若是不能並肩執手,那麼,就這樣,也好。

友情與愛情的天平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傾斜了,是在何時,何處傾斜,所以,又究竟要怎麼分辨,何者為所愛?

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雖然只是預告,話跟正劇比起來算是少的,但是正因為各段情節不連貫,而每一句都十分重要,所以感情的把握也就格外要注意。而且策劃兼導演黑白配雖然平時比較脫線,pia起音來卻是絕不含糊的。

等到結束了最後一句話,午飯時間都差不多過了,黑白配脫離了工作狀態立刻就不嚴肅起來,在YY上有氣無力地說快要餓死了。

沈彥青看了下時間,道:“沒事的話我就先下了,要去做飯了。”

“臥槽!做飯?”黑白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邪魅狷狂的三皇子殿下你原來是居家好男人!怎麼辦感覺不會再愛了……”

沈彥青扶了扶額,且不說那奇怪的稱呼吧,居家好男人什麼的不是應該表揚的嗎?

這時候YY上胭脂白的小綠燈亮了起來,只聽她道:“我看你是不會做飯羡慕嫉妒恨吧?”

黑白配立刻裝可憐:“胭脂你又揭穿我,你不愛我了嗎?”

“咦?我愛過你?”

“你……你這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不得不說音pia得多了,各種臺詞說起來都順溜得很,眼見這兩人就要沒完沒了了,寒江夜雨的小綠燈也亮了下,適時地插了一句,“你們慢聊,我去泡面。”

話音剛落便聽到兩句話同時響起。

“泡面吃多了不好。”

“我也想吃泡面!”

前一句是沈彥青說的,後一句則是胭脂白。

那邊沒了回應,沈彥青點開胭脂的私聊,打了兩個字。

煙青:你敢。

胭脂白:我錯了哥,小的真的不敢。

煙青:我知道你肯定在想等我回去了之後再吃。

胭脂白:……尼瑪- -

煙青:中午就吃你最討厭的白蘿蔔吧。

胭脂白: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就放過我吧QAAAAAAAAQ

沈彥青還想繼續教訓下這丫頭,卻聽YY裡顧寒說道:“是因為這幾天比較宅才經常吃,不過其實味道還不錯。”

沈彥青皺了下眉,把剛剛縮小的對話方塊點開。

煙青:你肩膀上的傷口好了麼?還吃這麼沒營養的東西?

寒江夜雨:我皮糙肉厚,沒事沒事。

煙青:泡面裡面很多防腐劑,據說吃多了會變成木乃伊。

寒江夜雨:騙人的吧,你當我是小孩啊?

煙青:我在書上看到的。

寒江夜雨:什麼書?醫學雜誌?

煙青:《老夫子》

寒江夜雨:……你贏了。

沈彥青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來,並不知道電腦那邊顧寒再次被泡面嗆到了,正默默地想,每次泡面都會跟沈彥青過不去,這得多大仇。





第六章 再也不見





@寒江夜雨:九霄要退圈的事我並不清楚,關於我跟九霄之間,請各位不要隨意臆測,普通的分手而已,關於這件事我不想多說,希望你們諒解,有關他的事,也請不要再@我。



顧寒坐在火車上,發完這條微博,輕輕歎了口氣,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發怔。

今早差點誤了時間,匆匆忙忙地登上火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之後閑的無聊去刷微博,卻被一大堆的@給嚇了一跳。點開來才發現這麼多的@都指向一個內容——九霄退圈了。明明已經取消了對那個人的關注,卻還是不停的有人把那條微博轉到他面前來。

其實那個人退圈的原因根本不是什麼分手吧,而是,要結婚了。

他知道許簫玩網配只是一時的興致,又豈能跟家庭,跟事業去抗衡呢?

也許是許簫太現實,也許,是自己太過幻想主義,以為可以不顧別人的目光依照著自己的本心去生活。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太在乎了。世上的路大多布著荊棘,而抉擇總代表著得到與失去,也許他的確會被現實砸得頭破血流,不過至少現在,他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火車到站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顧寒又轉了客車,才到達目的地。

Z市是個海濱小城,雖然不大卻以環境優美氛圍浪漫聞名,顧寒走出汽車總站時抬頭看了一眼,這裡的天空藍得澄明透徹,雲也白得像是用最好的染料剛剛染過一般,大約夜晚可以看見無數星子。城市的道路兩旁都種了一行綠色植物,有修剪過的灌木類,也有高高的樹木,撒著片片陰影。

這個城市的確很美,而且美得十分乾淨。

顧寒漸漸對未來在這裡的生活期待起來。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顧寒拿出手機給租房的房東打了電話,房東接了電話之後十分熱情,約了時間地點見面交接。

顧寒準時到了地方,交接過程也十分順利,因為先前是許簫幫他看的房子,他其實並不大清楚房子的具體位置及構造,同房東說明之後,對方幾乎馬上就答應下來讓他先去看看房子,並把鑰匙給了他,說自己今天還有其他事不太方便一起去,有事可以再電話聯繫,除了訂金之外的房租過幾日再去收。

房東走後,顧寒才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便找了一家速食店吃了飯,這才一面問路一面找到了自己租的房子。

出乎意料的,那房子居然在一個看起來十分高檔的社區裡,按理說,那樣的價格不可能是太好的才對。

顧寒有些疑惑,卻也沒想太多,找到單元號,用房東給的鑰匙上配備的磁卡打開了樓下的單元門,一樓沒有住戶,而是一個大廳,裡面擺著茶几和供人休息的沙發、各個住戶的收件箱,還有幾盆花草,再進去則是樓梯和電梯。顧寒坐電梯上了樓,找到門牌號,用鑰匙開了門,眼前先見到的是一個花房,右轉進了廳門才到客廳。

這麼好的房子用這麼低的價格出租不會是鬧鬼吧?顧寒在心裡默默地想,要不然房東到底是有多想不開啊。然而進了客廳之後,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的瞬間,顧寒覺得自己比見鬼還要不知所措。

那一瞬腦子是空白的,而那個人也望過來,眼中情緒複雜難辨。

“顧寒……”

眼前這個人,他在視頻裡見過無數次,他的聲音,他也聽了無數次,然而卻沒想到,真正見面的時候,會是這般情景。

“……許簫?”

“是我,”那人站起來,慢慢走到他面前,“我等你很久了。”

顧寒微微別過頭,看著從飄窗外灑進來的日光,皺了眉,“你怎麼在這裡?”

許簫看著他,沉默了一陣,才道:“其實這房子真正的戶主是我。”

“你騙我?”顧寒有些嘲諷般地瞥了他一眼,“從那個時候就開始騙我了?”

“不是!”許簫上前握住他的雙肩,卻被用力掙開,他只得站著不動,放低了聲音解釋道:“我只是怕你不接受……你在這些事情上,總是倔得很。”

聽到那般似乎帶了點寵溺的熟稔語氣,顧寒微微抽了口氣,卻仍是力持平靜,“好,我們不說這些。”他總算是想通了,為什麼“房東”肯用那麼低的價格把房子租給他,還對他那麼毫無保留地信任……原來不過是別人的計畫罷了,“許簫,不管以前如何,現在我跟你不過是陌生人的關係。”

“我不准!”許簫忽然走近一步,將他逼得靠到花房的牆上,抬手扣住他的下頜扳過來,“顧寒你看著我,你明明還喜歡我的,是不是?!”

顧寒直視著他的眼睛,半晌,忽然抿了唇角,冷聲道:“不是。”

“自欺欺人!”許簫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面頰,“你心裡明明還有我,你是我的!你相信我,我要結婚不過是家族聯姻,我根本不愛那個女人,我愛的是你!”說著,略低了頭去吻那微白的唇。

“啪!”

“放開!”顧寒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掙脫開來站在幾步開外,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卻站得筆直。

“你!”許簫不敢相信摸著發燙的臉頰,看向他。

顧寒深呼吸了好幾次方才開口,聲音卻仍是止不住地有些抖,“你愛我……只會讓我覺得更可悲。”

“我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許簫似乎想要發怒,卻竭力忍著,“就算我結婚,也不過是個形式而已,根本不影響我們之間。顧寒,做人不能那麼理想主義,難道你還要我去昭告天下不成?!”

“我不需要堂而皇之公之於眾,我只是不想躲躲藏藏,見不得人。”顧寒咬了下唇,“許簫,你真卑鄙,我是還喜歡你,可是,我不喜歡犯賤。”

“我卑鄙?這一切都是現實逼的!如果可以,你以為我不想像你說的那樣嗎?可是,可能嗎?”許簫搖了搖頭,“你會來這裡不就是因為家裡不能接受你出櫃嗎?否則你何必現在就來?這個城市你誰也不認識,現在你什麼也沒有,”許簫看著他,“你只能依靠我,顧寒,你只能依靠我!”

“許簫,我知道你家境很好,但你不能這麼瞧不起人,”顧寒有些嘲諷的看著他,“我是不被家裡接受,可是,我不需要依靠你,我顧寒可以靠我自己!”說完,他走過去拿行李箱,許簫一把攔住他,緊緊握住他的手腕。

顧寒狠狠看了他一眼,用力將手抽出來,也不去管行李,轉身就走,在那人追上來前用力摔上了門,看了一眼電梯的顯示樓層——一樓,當機立斷地往樓上跑去。

許簫開門追出來,樓道裡已經沒了人,見電梯沒有動,知道那人走的是樓梯,便立刻往樓下追去。

顧寒站在樓上透過縫隙看著那人飛快下樓的身影,輕輕抬了抬唇角,仰起臉,眼睛澀得發疼,像是要看不清了。

腳步聲漸遠,顧寒輕輕走下樓梯,踏進半開的房門,將行李拿了出來,他抬眼再看了這屋子一眼,在心底默默的長歎了口氣。

再見了許簫。

我們,再也不要見了。





第七章 黑森林





顧寒在樓頂的天臺吹了半個下午的風,傍晚時夕陽西下,天邊的雲彩猶如火燒般豔麗耀眼,這是原來生活的地方完全看不到的風景。

入夜有社區的保安上來鎖天臺的門,見到還有人在,吃了一驚,打量了他半天。顧寒只得朝那人笑笑,回到樓裡,乘電梯離開了。

拖著行李箱走在街上,卻全然不知道要去哪裡,陌生城市裡的夜是陌生的繁華,星光閃爍,燈火浮動,只不過沒有一點是屬於他的。機械的走了不知道幾條街,顧寒才慢慢找回游離的神思——既然已經來了Z城,總不能再回去,來回的車票錢都折騰不起,只能在這裡待到開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最重要的是要找個零工,做什麼都好,只要付得起房租,當然最理想的是包食宿的工作。

顧寒決定先沿街找個旅館住下,總不能露宿街頭吧——雖然再這麼下去他大概真有一天只能睡在天橋下面等著開學了,畢竟學費是不能動的。就這麼想像了一下,顧寒居然差點笑出來,這才發覺自己腦補過度了。

也是夠能苦中作樂了,顧寒自嘲的歎了口氣,忽然瞥見旁邊一家店門口貼著招聘的字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顧寒連忙湊過去看,只見上面內容大致寫的是招一名鋼琴師,一名侍應生,他退後兩步抬頭看了下這家店的招牌——黑森林。招牌很漂亮,低調中帶著一種無聲的華麗,只是除了個名字再無其他。

黑森林?蛋糕店?顧寒默默的囧了……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不說面積挺大,就是從帶著刻畫玻璃的門和帶著竹簾的落地窗看進去,也完全不像一個通常帶著暖黃燈光的蛋糕店,倒是像酒吧或者咖啡館,而且蛋糕店怎麼會需要鋼琴師?起名字的人想的一定不是蛋糕吧,也許是跟黑童話什麼的有關?如果店主知道自己這麼腦補這個名字估計要氣死了吧?

正當他這麼吐槽自己的時候,木質刻花的店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穿著侍應生衣服的青年笑著看他,道:“先生,你在門口待了好久了,是不是要進來?”

“……嗯。”就自己進去看看好了,剛好也沒吃晚飯,不論是咖啡館還是酒吧,總有些吃的吧。

“歡迎光臨。”

跟著侍應生走了進去,裡面燈光有些昏暗,但是每張靠牆的桌子上方都有帶著彩色刻花玻璃的小吊燈,既能保證光線,又不過於刺目。店裡的氣氛浪漫而溫存,中央最明亮的地方擺著一架鋼琴,現在正有人在彈奏曲子,既不過於安靜又不過於激昂的曲調透過良好的擴音效果縈繞在空氣中,不影響人們的交談,卻也一定程度的讓談話有了點保密度,中間不夠明亮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個小玻璃缸,裡面盛了水,漂浮著點燃的小型蠟燭。而靠牆的一面則有一個長長的吧台,上面的玻璃櫃裡倒掛著高腳的雞尾酒杯,貼牆的櫃子裡則是各種製作材料,看起來繁複卻整齊。

顧寒幾乎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這家店,喜歡這裡溫存浪漫的氛圍,這裡無疑是情侶約會和一個人消遣時光的極佳地點,就算價格貴些,也會有人願意花錢讓自己在這樣的氛圍裡放鬆心緒。

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侍應生禮貌的遞上餐譜,體貼的道:“先生慢慢看,看好了就按旁邊的服務燈。”

顧寒翻著餐譜,扉頁裡有一句話:“每個人都有一片自己的黑森林。”再往後翻,則是各色咖啡,奶茶,花茶,隨後是有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名字的雞尾酒,最後幾頁則是一些甜點,小吃。

顧寒打開服務燈,不一會兒剛剛那個侍應生便走了過來,詢問他需要點什麼。顧寒要了一份據說是這裡招牌的黑森林蛋糕,然後又要了一杯雞尾酒,名字叫“曲終人散”。

其實他平時幾乎不喝酒,也不大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不過今天大概是因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又逢著這浪漫溫存的氛圍,便起了喝酒的心思——若酒真能消愁,多好。

侍應生填了單正要離開,顧寒叫住他,道:“請問一下,這裡現在是招鋼琴師跟侍應生嗎?”

“是啊。”那做侍應生的青年回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看起來十分陽光的模樣,眉眼彎彎,皆是暖意。

“不過……這裡不是有鋼琴師嗎?”顧寒視線移向中央的鋼琴,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彈鋼琴的人剛好被鋼琴支起的架子擋住了。

“本來有兩個的,前幾天有一個辭工了,所以才招聘的。”青年一副打廣告的模樣:“你是要來應聘嗎?這裡待遇很好的喲,而且環境也好你也看到了,過來跟我一起打工吧!”

“呃……”顧寒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怔了下,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

那青年見了他的反應也知道自己過火了,撓了撓後腦,“那個,我去下單了哈。”說罷轉身就走。

顧寒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其實,倒是個蠻可愛的人。

不一會兒,正在彈奏的鋼琴曲結束了,彈鋼琴的那人沒有再接下一曲,顧寒往那邊看去,因為離得遠,只看到一個修長的人影離開了琴台,那處明亮的光線隨之暗了下來,給人一種那人將光源帶走的錯覺。隨即,店裡放起了舒緩的音樂,代替了鋼琴聲。

若真能來這裡彈鋼琴,也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了。

顧寒的鋼琴最初是他的母親教的,那時候他還很小,記憶也不真切了。後來母親過世,他卻並沒有放棄鋼琴,父親見他執拗,便請了老師來家裡授課,他一直努力地學好,幾乎比其他課程更花費心力,只因鋼琴是最能讓他靠近母親的一種方式,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那些已然看不清的記憶,溫暖純粹,如水柔和。





“彥青,今天我看到一個很好看的客人哦,”穿著侍應生衣服的青年坐在吧台前,一手支著下巴,一邊看著站在吧台那邊細細擦拭高腳杯的人,一邊喋喋不休,“而且聲音也很好聽,人好像也挺溫柔,我覺得我又有愛慕對象了。”

沈彥青挑著眉毛瞥了他一眼,“一天換一個愛慕物件,你不累?”

“其實人家對你一往情深,可是你卻對人家無動於衷,人家只好移情別戀。”青年笑著卻佯裝哀怨,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看起來讓人直想掐上一把。

“我說徐塵,你能好好說話嗎?”沈彥青這次看都懶得看他了,專心做自己的事。

徐塵摸了摸下巴,正色道:“我是在很認真的想要勾搭他。”

“你只見過他一面吧,連是直的還是彎的都不知道,就想勾搭,從小到大你就沒靠譜過。”沈彥青直想扶額,如果他不是拿著剛剛洗完的杯子的話。

“我做的最不靠譜的一件事就是喜歡上你這個直男了。”徐塵又開始裝哀怨。

“算了吧,我做的最不靠譜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你。”沈彥青把杯子倒掛在玻璃架上,“要談戀愛就好好談,別整天朝三暮四的,還總拿我當擋箭牌。”

“那你呢,”徐塵慢慢收起那些嬉皮笑臉,看著他,“還在想著喬年那件事?”

“沒有,”沈彥青微微頓了一下,開始有點不耐,“別又扯到我身上。”

徐塵歎了口氣:“其實吧,你也別想那麼多了,說到底,是喬年不對,不該瞞你那麼久。”

“他沒什麼錯,也不是瞞我,只是沒有說而已。”沈彥青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淡淡道:“我自己也想不清楚,沒必要怪他。”

“好吧好吧,”徐塵只得隨他去,臉上又掛上不正經的笑,“不過說真的,你要是肯跟了大爺我,大爺雖然是純一,但是為了你,在下面也無妨啊。”

“……我一直覺得你是在下面。”

“……我靠!”

“行了,別跟我扯了,”沈彥青看了看時間,“都一點了,早點收拾完回家睡覺去。”

“哦對了,”徐塵忽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我說的那個客人,他喝醉了在那邊趴著睡著了……怎麼辦?”

“……”沈彥青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著他:“我說你剛剛題也走得太遠了吧。”

“彥青你為什麼只會對我凶?”徐塵又開始哀怨的歎氣,“你對別人都很溫柔的。”

“你從小到大給我找的麻煩還少嗎?”沈彥青無視了他的裝模作樣,從吧台那邊走出來,問道:“那個人喝了多少?”

“一杯啊。”徐塵如實招供。

“……”

“真的就是一杯……”

“我過去看看。”

跟著徐塵走過去的時候沈彥青還在想著要怎麼處理才好,然而看到那個人後,全部的想法都驀地被推翻了——

“……顧寒?”

“你認識他?”徐塵有些詫異,歪了頭看他,“我說他不會是因為你受了情傷才來這裡借酒澆愁的吧?”

“腦補過度。”沈彥青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顧寒的肩膀,低聲喚他名字。

“……嗯?”趴在桌上的人動了動胳膊,微微睜開眼,看著他,眸子又黑又亮,一副純良無辜美夢被吵醒的模樣。

“醉了?”沈彥青不確定地問他。

“沒……”顧寒晃了晃,坐直了身子,“小二,再給我來兩壇女兒紅!”

“……”這是穿越到哪個廣播劇的劇本裡了?沈彥青忍了忍,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一旁徐塵笑得直拍桌,“彥青,這孩子,也太可愛了吧!”

“我不小了,你別再把我當孩子看!”顧寒語氣一轉,既委屈又倔強地反駁他,聲音放軟了,像是生氣又像是撒嬌。

“……”徐塵被他一噎,反應了一會,突然道:“彥青,我覺著,他聲音有點耳熟……這臺詞,像是前段時間我跑龍套的一個劇裡面的。”

顧寒聞言忽而一本正經了: “最近填坑,不接新,只接幾句話的龍套。”

沈彥青笑著點點頭:“嗯,就是他,寒江夜雨。”

“真想不到……你居然認識他?”徐塵摸了摸下巴,“他是嫣白找你接的那個耽美劇的主役受吧,你倆居然有姦情!”

“去C城恰好認識的而已,”沈彥青眉頭微挑,“少廢話了,先把人安置好再說。”

“怎麼安置?讓他在你家住一晚?反正也不遠……不過扛著個大活人挺累,這還有一箱行李呢。”

沈彥青想了想,忽而勾了唇角,湊近顧寒,低聲道:“小七,別怕,跟我回去,好不好?”

這一句正是《夢燼》第一期劇本裡的臺詞,沈彥青說完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若是顧寒看了劇本,應當是有反應的。

“……好,”只聽顧寒輕聲應著,帶點無措也帶點篤定,“我跟你走。”

竟是接的分毫不差。

“臥槽……這也行!”眼見沈彥青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拉了顧寒往門口走去,徐塵扶著自己的下巴,生怕一個不小心砸地上。

“記得鎖好門。”沈彥青不忘回頭叮囑他一句。

徐塵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眼睛差點脫眶:“……還手牽手,尼瑪這傢伙真的是直男?”





第八章 應聘



顧寒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是帶著極淡藍色的天花板,上面懸掛著一盞木制架子的布藝吊燈,一偏頭則是幾乎落地的整面牆的窗簾。這間屋子乾淨漂亮,卻也沒有過多的飾品雜物,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安定。

恍惚了一下,顧寒猛地坐起來——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喝完一杯酒之前。來不及想像自己的酒量究竟有多差,顧寒活動一下身體,覺得沒少什麼零件,環顧四周,發現行李也完好無損的被放在一邊,不由舒了口氣,走幾步拉開窗簾,竟是整面的落地窗,自己似乎身處十多層的高度,放眼望去視野極佳。

這裡也不像是酒店,究竟是什麼地方,又是誰把自己帶來的?

顧寒帶著滿腹疑惑打開了臥室的門,外面是一道小廊,走廊盡處還有兩個相對的房間,而走出去則是客廳,整個客廳乾淨明亮,飄窗前掛著薄紗般的白色窗簾,而另一層更厚重的窗簾則被拉開了,束在兩邊。客廳裡幾乎沒有任何雜物,若不是沒什麼灰塵簡直要讓人懷疑這屋子是否有人居住。

客廳裡沒有人,只有白色的紗簾因穿堂微風而微微飄蕩,還能聽到依稀的音樂聲,那聲音是從一扇木制雕花門的縫隙中傳來的,極純粹的鋼琴聲,曲子也很熟悉,貝多芬的《致愛麗絲》。

顧寒輕輕地走過去,悄聲推開木門,裡面似乎是書房,大約是定制的整面牆的書架,擺滿了書,卻沒有書桌,反倒擺著兩架鋼琴,隔得遠的那架鋼琴前坐著一個人,整面的落地窗窗簾被完全拉開,這邊的窗戶看出去竟是蔚藍的大海,毫無阻隔的視線幾乎能及至海天交接之處。陽光毫無顧忌地撒進來,落在木地板上,逆光看去,彈琴的青年側臉線條近乎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顧寒完全呆在了門口,他想過見到各種陌生人,甚至想過也許會見到許簫,唯獨從未想過,自己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看到沈彥青。

那個人並沒有被打攪,依舊微垂著眼簾看著自己指尖的黑白鍵,一副極為慵懶放鬆的姿態,唇角微勾,任由領口半開的白襯衣鬆散地裹著身體,陽光散落在鋼琴的一角,有時候會碰到跳動的修長手指。

簡直像一幅畫。

顧寒就這麼站著,竟捨不得去打擾,自己慢慢也出了神,隨那琴聲思緒漸遠,又漸漸寧靜,直到那曲子終了。

鋼琴前的人合上琴蓋,端起放在一旁的杯子,這時才注意到門開著,不由得轉過臉來,看著他微微一笑,“醒了?”

“……啊?”顧寒這才回神,怔怔的看他:“你怎麼在這?”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沈彥青笑道:“這可是我家。”

“你不是在C城?”

“只是去那看看而已,不過,你家不是在那麼?”

“我……”顧寒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怔仲了半天,卻聽沈彥青道:“不想說的話,不說也行。”

顧寒點點頭,“我為什麼會在你這?”

“我在黑森林上班,”沈彥青微微挑了眉,“你啊,不會喝酒怎麼還要喝,也不怕被人丟到大街上。”

“我也沒想到。”顧寒簡直對自己的酒量無力吐槽,想起昨天在酒吧看到的那個鋼琴師,大概就是沈彥青了吧。

沈彥青第三次因眼前這人而體會到了哭笑不得這個詞的深刻內涵,微歎了口氣,道:“算了,你行李我都拿過來了,現在快中午了,我下午得去店裡。你先去洗漱一下吧,浴室就在客房旁邊,我去做點吃的。”

“嗯……謝謝。”



顧寒洗了個澡出來,見沈彥青坐在餐桌前等他,桌上擺著簡單的兩碗面。

“要洗的衣服放到外邊小花房的洗衣機上就行了,”沈彥青抬手指了個方向,“快點過來吃面,一會涼了。”

“嗯。”顧寒拿著衣服朝他指的方向走過去,出了扇玻璃門,下兩級臺階,便是小花房,只是裡面一株花都沒有,全是類似於爬牆虎一般不用費心去養的綠色植物,還有一個木制的秋千椅。從開放式的花房看出去也是海景,陽光下整個海面猶如綴滿繁星,起伏間薄光閃爍,在這裡依稀能聽到海浪聲。

顧寒不由自心底讚歎一聲,這個城市,當真美得迷人。將衣服放進洗衣機裡,顧寒回了客廳,在沈彥青的示意下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沈彥青將一碗面推到他面前,道:“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中午一般吃得挺簡單的,你將就下。”

看著那熱騰騰的麵條,顧寒心底泛起一陣暖意,有些受寵若驚:“沒有,這樣就很好了,謝謝。”

沈彥青笑了笑,應了一聲,低頭吃面。

顧寒也拿起筷子嘗了一下,味道竟是出人意料的好,不由訝然道:“想不到你廚藝這麼好。”

“做多了總會有經驗,”沈彥青笑著挑了下眉,“一個人住總不能一直在外面吃吧。”

“你一個人住?”顧寒這才注意到這一點,他記得沈彥青說過家裡還有人。

“一般都是一個人,”沈彥青卻是沒什麼猶疑的答了,一面問道:“你剛來這裡吧,住哪兒?”

“我是來這邊讀研的,本來租好了房子……不過出了點意外,”顧寒想到就覺得頭疼,一言帶過,“我打算找個暑期工,能包食宿就好了。對了,我還打算去你工作那兒彈鋼琴或者當個侍應生……如果可以的話。”

“嗯?”沈彥青似乎有些驚訝,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一笑,“那你待會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顧寒點點頭,“正好我不知道要怎麼過去。”

“嗯,那先把面吃完吧。”



吃完面之後兩人各自收拾了一下,一起出了門。

其實這裡離黑森林並不遠,只是轉兩個街角便到了,倒是社區裡彎彎繞繞,老長的一段路。進了黑森林便有侍應生迎上來,不過並不是徐塵,那人見來的是沈彥青,便打了個招呼,挺熟稔的模樣,隨後便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黑森林其實挺大,顧寒粗略數了數,侍應生大約也有十個,現在是下午茶時間,客人卻也不少,舒緩的音樂聲裡,氣氛仍舊安恬溫存。

“這邊。”沈彥青帶著他往吧台後面走去,推開掛著衣物間牌子的門,卻指了另一道門讓他進去,“敲門就行。”

“嗯。”顧寒看他進了衣物間,有點忐忑地敲了敲那道掛著“內有惡鬼,不是員工會被咬”牌子的門,努力維持面癱的表情——說起來這種注釋還真是絕無僅有獨此一家。

“請進。”門裡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顧寒隱約覺得有點耳熟,不過隔著門略有些失真,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顧寒擰開門把手,推開那扇雕花木門,裡面並沒有腦海中閃現的各種奇怪畫面,反倒是一個佈置極度簡潔乾淨類似於辦公室的地方,顧寒覺得這地方莫名熟悉,思索一下才發現,這裡的佈置跟沈彥青家裡很像,都是大塊切割的色塊,桌子,窗戶,簾子……給人的感覺雖然舒服,卻有點冷清,並不像外面的咖啡館,低調華麗。

這時坐在辦公桌後的青年咬著一杯橙汁裡的吸管抬起頭來看他,笑著道:“你來了。”

“是你?”顧寒看見他的模樣不由訝然——竟然是昨天那個侍應生,“你是這裡的老闆?”

“算是一半吧,”徐塵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寒江夜雨,很高興見到你。”

顧寒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你昨天喝醉的時候……很可愛。”徐塵打量著他的樣子哈哈笑起來,差點被橙汁嗆到。

可愛?真是可怕的形容。顧寒覺得汗毛直立,“我說什麼了?”

徐塵學著他昨天的語氣,笑眯眯地道:“小二,再給我來兩壇女兒紅!”略頓了頓,又接了句:“之類的。”

“……”顧寒有種想要穿越到昨晚打暈自己的想法,這句也就罷了,還“之類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徐塵見他將要炸毛的狀態,輕飄飄的又加了一句:“後來彥青說了句‘小七,跟我回去’什麼的話,你就乖乖跟著他走了,昨晚過得怎麼樣?”

顧寒覺得自己就快要冒煙了——怎麼辦好想殺人滅口啊!

徐塵見狀,惡趣味越發嚴重起來,正要繼續撩撥,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只見沈彥青一身白襯衣西裝褲的工作打扮走了進來。

顧寒一回頭見了他,臉燒得更厲害,一會兒想著地縫,一會兒想著撞牆,只覺腦海裡如有一群羊駝一般奔騰而過。

沈彥青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隨即了然地看向徐塵,“你又幹什麼了?”

“老闆大人,小的不敢,”徐塵立馬捏了嗓子,細細道:“小的只是實話實說。”

沈彥青挑了下眉,見怪不怪淡定的說了兩個字:“皮癢?”

“好凶。”徐塵恨恨的咬吸管。

顧寒倒是被他逗得彎了嘴角,徐塵轉頭看他,識趣的轉移話題:“對了,寒江你是來應聘嗎?”

“嗯,叫我顧寒吧。”顧寒覺得聽他叫那個名字頗有點彆扭,“我看了門外那個招聘,這裡鋼琴師跟侍應生都是兼職吧?”

“沒錯,”徐塵瞥了沈彥青一眼,見那人悠閒的站著全無開口的意思,只得自己狗腿的答道:“鋼琴師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到四點半,跟晚上八點到九點,這段時間客人不算太多,而且都是下午茶或者晚上過來消遣的,氣氛比較合適。計費是每小時七十,當然不算客人給的小費,小費可以自己留著不用上交,不過有時候客人點曲子必須大多數都會,彈奏的時候要流暢,這些要求符合基本就行。”

顧寒點點頭:“侍應生呢?”

“侍應生的兼職是中午十一點半到下午兩點,或者下午五點半開始到晚上八點,因為這段時間過來吃東西的人多,會有些忙不過來,計費是每小時十五,你知道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所以工資不是很高的。”

顧寒在心裡默默的算,假如鋼琴師做滿一天兩個小時,就是一百四,一個月的話大約就是四千一,順便做侍應生的兼職,一天五個小時,七十五,一個月兩千二,加起來六千多,也還不錯,便開口道:“我可不可以兩個兼職都做?”

“啊?”徐塵嚇了一跳,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這樣會比較累,你真要兩個兼職一起做嗎?”

“嗯,”顧寒點頭,“可以嗎?雖然我以前沒做過侍應生,不過,學起來應該不難吧,試用期少點工資也行。”

“你是老闆的朋友,小的我哪敢說不行啊。”徐塵咬著吸管,瞥向沈彥青,“老闆您看呢?”

沈彥青丟給他一個“找死嗎”的眼神,徐塵立刻轉移話題,“好了,那什麼,顧寒你就來工作吧,對了我叫徐塵,你喜歡的話也可以叫塵封。”

“呃……?!”顧寒眨巴一下眼,“塵封?你遊戲的名字還是……‘如果音社’那個?”

“都是,”徐塵也有些吃驚,“你是遊戲裡跟彥青認識的?”

“不是,只是聽到過他指揮,不過那時候沒想到同一個人,”顧寒解釋道:“你說話跟配劇有點不像。”

“他配劇都偽攻。”沈彥青毫不留情地揭穿。

徐塵立刻放下果汁就要張牙舞爪的撲上來,“老子本來就是攻!”

顧寒眼見這就要變成“鬥毆”現場了,連忙插話問道:“對了,你們這裡,有沒有員工宿舍的?”

“員工宿舍?”徐塵停下爪子,“沒有,不包食宿的。”

“哦,好……”雖然仍舊沒有解決住的問題,不過好歹有工作能領工資,總不至於露宿街頭了,顧寒打算著要在這附近找個便宜點的房子租了才好。

“沒地方住的話,這段時間住我家吧。”沈彥青見他埋頭思索的模樣,也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麼,“反正一個地方上班,也挺方便。”

“嗯……啊?”顧寒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道:“不太好吧……我……”

沈彥青微微挑眉:“我沒事,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沒有……”顧寒抿了下唇,感激的看他,“我會付房租的,你直接從我工資裡扣就行。”頓了一頓,又接了一句,“會不會不夠啊?”

沈彥青被他這句逗笑了,搖了搖頭,“那就看你的工作表現了。”





第九章 誰的過去



定下兼職後,徐塵帶著顧寒熟悉黑森林的各種工作流程,侍應生的工作不難,主要是跟客人介紹推薦,下單,送餐,收拾桌子等等,只要熟悉了店裡就很容易做好。

大概說了半個多小時,徐塵覺得沒什麼要交代的了,便拉著顧寒在吧台坐下,笑眯眯的道:“要不要來杯酒,我請。”

顧寒維持著面癱的表情,搖頭,不打算理會他的惡趣味。

徐塵仍舊是笑,對著吧台後的青年道:“小於,來杯‘天使之吻’,一杯奶茶。”

“好嘞,徐哥。”青年似乎早已習慣,笑應著調酒去了。

不一會兒兩個杯子擺到了他們面前,顧寒道了聲謝,只見徐塵拿起那杯鮮紅的雞尾酒,抿了一口,他喝酒的模樣倒是不像平常那般跟正經搭不上半點邊,那一垂眼瞼之間喝酒的姿態,竟是莫名的有種沉澱下來的魅力。

然而放下酒杯,徐塵仍舊是那個徐塵,他指了指那杯奶茶,笑道:“試試吧,彥青最喜歡這玩意。”

“嗯,”顧寒點點頭,這個在古城他就知道了,咬過吸管喝了一口,奶香的甜意和茶香的微苦氤氳在舌尖,這店裡的奶茶竟是做得極好,“挺好喝的。”

“你的審美倒是跟那傢伙一樣。”徐塵旋轉了凳子,背靠上吧台,目光看向那邊正在彈鋼琴的人。

顧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沈彥青略低著頭,目光追隨指尖跳動,似乎感覺到他倆的視線,微微抬了眼,面上染上一點笑意。

顧寒呆了一下,徐塵卻笑著舉杯一敬,眼睛望著那邊,卻是放低了聲音對顧寒道:“其實他以前不這樣。”

“什麼?”顧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以前啊,只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茶也是。”

隔了那麼遠,這話沈彥青自然聽不到,也不過片刻的視線交錯,那人又低頭不再分心。徐塵也轉過來,看向他,顧寒能感覺到他是有什麼話想要說,卻又有所猶豫,於是他沒有接話,靜靜的等。

半晌,徐塵開口,道:“你跟九霄……真的分手了?”

顧寒一怔,卻仍是點了點頭,“我來Z市,不是為他。”其實徐塵接耽美劇,混這圈子,知道他跟九霄的事,一點也不值得意外,顧寒開始認真的思考是否要給此人貼上一枚“八卦”的標籤。

徐塵卻是松了口氣的表情,斟酌片刻,道:“這麼說吧,我們同九霄……略有過節。”

“呃……?”顧寒有些訝然,看徐塵少有的面無表情,直覺那件事並不簡單。

“並不是二次元的事情,而且彥青不混這邊,也不知道九霄就是……許簫。”徐塵皺了皺眉,“反正他現在退圈了,算了,不說了。”

“……”這樣說一半不說一半真的好嗎?顧寒覺得自己快要可以腦補出一個虐戀情深的故事來了,雖然他深刻的覺得自己的腦補方向是錯誤的。不過腦補前任跟別人虐戀情深自己居然毫無障礙,顧寒默默給自己點贊。

“雖然我不待見那個人,不過我覺得小寒寒你還是很可愛的喲!”徐塵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甩掉渣攻的好小受,來哥哥寬廣的懷抱吧!”

“……”神轉折。顧寒咬著吸管,這是人格切換太快還是魂穿了?“你怎麼認定我是受?”如果可以的話,顧寒很想給他擺個雙眼皮的表情。

“……我想像了一下許簫被你壓,覺得打開方式不太對……”

“……”徐塵你贏了。

後來兩人的話題又扯到別處去了,顧寒自是不慣追問,而徐塵也無意再提。

在黑森林一直待到打烊,幫著收拾好已經差不多半夜一點了,顧寒其實不習慣這麼晚還沒睡,跟著沈彥青回去的時候已經有點犯困,不自覺的神遊物外,然而等到進了那人家門,沈彥青說“明天你起床上班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的時候,他卻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清醒得差點一晚上沒睡。

從小到大顧寒的個性其實一直比較獨,並不是孤冷,而是溫溫和和的,保持適當的距離,相處起來十分容易,但別人想要更進一步,看似簡單,其實卻是千山萬水的距離。

這種個性招人喜歡,但也僅僅是讓人覺得“那個人蠻好的”而已。沒有什麼特別深交的朋友,而顧寒似乎也習慣這樣的生活,不需要人陪,照樣一個人過得好好的,寂寞,卻很安然。遇到什麼難事,也是自己想辦法解決,能不給別人添麻煩的就絕不去麻煩別人,這也是為什麼明知道租房的事可以請沈彥青幫忙,卻從沒想過這麼做的原因。

他一直安安靜靜守著自己的世界,不去打擾別人,也沒想過被打擾。而許簫,則是以他一貫的霸道強硬闖進他的生活,不容反對,不容拒絕。或者說,顧寒並不大懂得如何去拒絕,但是接受起來也並不容易,他要一點一點的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去在乎一個原本與自己世界無關的人。而當他漸漸習慣如何關心那個人勝過自己的時候,那個人卻從自己的世界離開了,甚至是被自己逼著離開。

但是顧寒並不後悔,喜歡固然是種美好的情感,但若它的代價是折損自尊和背德,他無法受之淡然。

而如今,無法入眠不過是因為又有人闖進他一個人的生活,雖然這個人不是戀人,是朋友,但是顧寒一直沒有關係如此密切的朋友,即使一個宿舍的亦然。

不過,他確實十分羡慕沈彥青跟徐塵之間的那種……無所顧忌。

顧寒抱著被子最後總結了一句,其實還是自己早先的二十多年做人太過失敗。

然而接踵而來的日子過得並沒有想像中的不習慣,基本上一天從早忙到晚上,倒在床上就安心睡了,事實證明是因為太閑才會想太多而已。跟沈彥青相處起來也十分自然,好像本來就該那樣,漸漸也就多瞭解了那個人一些,總結起來大約有三個特點,一是喜歡睡懶覺賴床,這種習性簡直像只貓,慵懶到極處,卻讓別人沒理由指責什麼;二是喜歡吃甜食,住一起之後才知道沈彥青每天的早餐就是前一天晚上從店裡帶回來放在冰箱裡的各色蛋糕,顧寒住進來之後這蛋糕就從一人份變成了兩人份,而沈彥青喜歡的飲料也是奶茶,調味咖啡,對於純品那人一直嫌苦;三就是喜歡渣遊戲,在店裡沒事的時候就待在“內有惡鬼”的辦公室打打遊戲,而每次週末的晚上上線打聯賽之類的必不可少,這種時候讓他去彈琴或者調酒泡茶之類的完全沒有可能性。

這麼總結完畢之後,便覺得沈彥青其實是個挺簡單的人,沒什麼所謂遠大抱負人生理想,只要能夠天天睡懶覺吃甜點打遊戲,不用賺很多錢,也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如果沒有跟徐塵的那番對話,顧寒大概真的會這麼以為,但是聽了那簡簡單單的一句描述,便能猜到,沈彥青,也許並不只是表面這個樣子,或者說,過去並不如此。

那個人的過去,是什麼樣的呢?

跟著沈彥青給屋子做掃除的時候,顧寒擦著書房的架子正有些走神,卻忽而被那巨大架子上的書吸引了注意力——不是什麼有趣的書,幾乎全是關於經濟學的,金融的,管理的,各類電子產品的資料等等。這些書都顯得有些舊了,一眼便知是被翻看過許多次的。顧寒隨手抽出一本來,見上面有許多折痕,甚至有些地方做了點標記。他將書塞回去,這些書都落了灰,標誌了主人有許久許久未曾翻看過它們了。

顧寒接著擦書架,心裡卻像隱隱知道了些什麼一般,難以平靜。

書架很大,一看便知是定制的,完美地鑲嵌在一整面牆裡,待顧寒擦到書架的另一端時,發現這邊的書都算是新的,看起來沒什麼折痕,而書的內容也變了,大多是些小說,奇幻的,武俠的,靈異的……都是些消遣的書。

顧寒有些感概的望著這滿架子的書,這些隨著歲月停留下來的東西似乎在記載著那個人的改變,只是它們無法述說原因。

“顧寒……顧寒?”

“啊……什麼?”

顧寒猛地回神,回身見沈彥青站在門口,看樣子已經有一會兒了。

“又在發呆?”沈彥青笑了笑,開口調侃他。

“沒有……”顧寒訥訥,“你這裡好多書啊。”

沈彥青看了一眼那個書架,那一瞬的眼神,顧寒看不懂,然而只是片刻,沈彥青目光轉向他,仍是帶了點笑意的神色,“想看什麼可以隨便看,我剛剛是要問你,一會兒吃餃子,你要幾個?”

“……十五個吧。”

“好。對了,這裡不用擦那麼仔細的,隨便收拾下就好了,你休息會兒吧,吃完了我們去店裡。”

顧寒點頭,看著那人懶洋洋走進廚房的背影,覺得不論過去如何,他現在這樣,就很好。



“彥青,九月份的那個跨服聯賽,參加嗎?”

“內有惡鬼”的辦公室裡,徐塵翹著二郎腿坐在沈彥青對面,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沈彥青丟給他一個“廢話”的眼神,繼續看著電腦上的遊戲介面。

“我們區總共二十個服吧,其他服的第一幫會,可不像我們自己服那些人那麼好對付。”徐塵支著額角思考,“而且啊,主力隊缺個給力醫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流年那個渣渣操作……”徐塵想到此處簡直想歎氣,無奈道:“平時虐些裝備差點的吧也就勉強了,這次對面可不是等著切的菜。可惜了我們服那個第一醫生以前跟我們幫會結過仇,甭想挖過來。”

沈彥青聽完他分析才略微有了點重視的意思,微蹙了眉。

徐塵見他正色了,接著說道:“而且流年的裝備也不算頂級,她衣服的器魂還沒練好,這還有半個月就開始了,她至少還得一個月。沒有器魂血防就差了一截,主力隊醫生掛了還不得團滅啊?我說小白她下個月有時間打打不?她操作還不錯,你那個醫生號職業裝備榜第五,器魂也練好了,不用多可惜。”

“下個月開學了,她大三,沒時間。而且她那接的一堆海報的債,估計得被催死。”沈彥青微微搖頭,“要不讓流年用我醫生號吧?”

徐塵扶額:“流年那操作……用起來差別不大,相信我。”

沈彥青挑了眉:“要不你來?”

“讓我在後面給你們加血?”徐塵咬牙切齒,“殺了我也不幹,老子要在前面衝鋒陷陣哼!”

“在幫裡找個操作好裝備不太行的用吧?”

“其實誰都是用自己的號順手點吧?加點跟附加技能之類的都不同。”

這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沈彥青抬高了點聲音道:“進來。”

門開了,顧寒端著個放著兩杯飲料的託盤進來,把東西放桌上,一面道:“剛剛于哥讓我幫忙拿進來的。”

“嗯,謝了,待會忙完了要不要早點回去?”

還不等顧寒回答,徐塵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兩眼閃亮亮的看著顧寒,顧寒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別緊張,”徐塵嘿嘿的笑著,“寒江啊,你喜歡玩遊戲嗎?”

顧寒搖搖頭:“我以前沒玩過,沒什麼時間玩。”

“這樣啊,”徐塵摸著下巴,“要不要哥哥帶你玩啊?沒玩過遊戲真是人生一大遺憾啊,哥哥帶你補童年嘛!”

“……”你能不要用這種怪蜀黍的語氣嗎?

也許是徐塵聽到他內心的控訴,勉強正經了一點:“是這樣,我跟彥青的幫會要打跨服賽,缺個主力醫生,彥青那有個沒人用的號,你肯來陪我們打嗎?”

顧寒一詫:“可是我沒打過……”

“我跟彥青都可以教你,”徐塵笑眯眯的看著他:“專注指導教學三十年,品質值得信賴!而且還有半個月才開始,我跟彥青操作都很好的,我們現場教出來的徒弟,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不用怕拖後退。原本隊裡的醫生操作一塌糊塗,被吐槽無數次依舊渣的堅挺,你只要超過她為師就很欣慰了。”

沈彥青白了他一眼:“還沒教呢,就開始佔便宜。”

徐塵不理他,“小寒寒,來嘛,一起玩嘛!”

“……”你真的是攻?原來少女攻是真正存在的物種……顧寒簡直甘拜下風:“……那我試試吧。”

“我就知道小寒寒你最好了!”

“……”不要叫那個奇怪的名字了魂淡!



晚上顧寒彈完鋼琴,沈彥青就把店丟給徐塵打理,帶著他先回去了,全然不理會徐塵叫囂的“說好的是我的徒弟呢!?”以及那裝出來的哀怨表情。

回到家裡之後,沈彥青把遊戲程式拷到了U盤裡給顧寒,然後盯著從店裡帶回來的蛋糕,思考是要現在吃還是明早吃。

顧寒打開闊別已久的電腦,剛插上U盤,QQ消息就閃了起來。

【策劃】黑白配:寒江,《夢燼》的預告後天發喲~今晚剛剛出的DEMO,有幾個地方音量我讓後期再調下就可以發了。

寒江夜雨:這麼快?這才半個月吧。

【策劃】黑白配:嘿嘿,預告嘛,當然快些,況且我們海報什麼的胭脂早就搞定啦~我們計畫後天發已經計畫很久了嘿嘿嘿~

寒江夜雨:……有什麼特殊意義?

【策劃】黑白配:……不是寒江你生日嗎?- -不要告訴我情報錯誤……!

生日?

顧寒看了一眼電腦下方顯示的日期,這才發現果然已經快要到自己生日了。

寒江夜雨:不好意思……我忘了= =

【策劃】黑白配:〒▽〒傻媽你贏了……胭脂還說要找你商量生日歌會的事……

寒江夜雨:不用了吧,就讓它……默默的過了吧= =

【策劃】黑白配:好虐……寒江你記得你多久沒發微博了嗎〒▽〒你記得你多久沒開歌會了嗎〒▽〒你記得除了PIA戲你多久沒上YY了嗎〒▽〒

寒江夜雨:……你覺得我記得嗎?

【策劃】黑白配:所以嘛!快點滿足下大家,一年生日就一次啊!胭脂她們群裡都想好歌會策劃了……

寒江夜雨:群?

【策劃】黑白配:你的山寨粉絲群←_←沒記錯的話傻媽你沒有官群- -

寒江夜雨:嗯,沒加過。

【策劃】黑白配:所以本命是你的菇涼們真是太虐了〒▽〒胭脂經常跟我這麼吐槽【哦擦我好像出賣了她……

寒江夜雨:……

【策劃】黑白配:其實吧……唉我就說實話吧。寒江你跟九霄分了之後九霄又退圈之類的,你也知道圈裡肯定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言論吧,也有說話過分的……喜歡你的GN們其實蠻擔心你的,特別怕你也因為這事沒熱情了。

顧寒看著那行字,有點難受,又有點窩心。其實他完全可以想像那些所謂的“說話過分”是怎樣的,無非那些人喜歡九霄,而這個人“似乎”是因為他而退圈,如此而已。這件事,他說過不會解釋,想通了,自然也不想去責怪那些不明真相的人。

回想這半個月,不上微博,也沒刷論壇,只顧著眼前這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些,其實也不太在意。

不過自己這種無所謂,竟有人為之擔心。

寒江夜雨:那就開歌會吧,胭脂策劃的話,讓她直接找我吧。

顧寒心想著,估計要跟沈彥青請假了,轉過臉去看向那人,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拿了叉子來,正打算消滅明天的早餐。

顧寒連忙阻止他:“誒,你現在吃了明早吃什麼啊?”

沈彥青咬著叉子一副無辜又理所當然的表情,“吃你那份怎麼樣?”

真是甜食控。顧寒想了想,有所圖謀的微微一笑,道:“你早起給我煮甜酒蒸蛋我就讓給你。”

說起來沈彥青廚藝當真不錯,不僅炒菜,而且還有各種類似小吃的東西,以前顧寒根本沒吃過,甜酒蒸蛋就是其中之一,吃過之後念念不忘,顧寒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當吃貨的潛質。

沈彥青在睡懶覺和吃蛋糕之間糾結不已,總結道:“我發現你被徐塵帶壞了。”雖然這麼說著,但最後還是被眼前的美食引誘了,將罪惡的叉子伸向了桌上的黑森林蛋糕。

“等下。”顧寒忽而想起什麼,拿出手機,對著那蛋糕拍了一張,然後發到了許久未登的微博上。



@寒江夜雨:深夜報社[圖片]



沈彥青湊過去看,見狀不由得笑出來,“沒想到你也會做壞事。”

顧寒被那笑容閃了一下,感覺到他就在近前的身體溫熱,忽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好像中了什麼禁言咒一樣,說不出話來。

沈彥青並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轉頭去把自己的筆記本開機,登錄微博,一面說著:“我好像還沒關注你吧。”

“呃……嗯,”顧寒在腦海裡抽打自己,表面上儘量不露出什麼異常的情緒,“我都不知道你有微博。” 

沈彥青聞言打趣他:“我看起來像那麼與時代脫節的人?”

“沒,只是沒見你怎麼玩手機,都在打遊戲。”顧寒如實奉告,手機裡提示他有新粉絲,點開一看是沈彥青配劇用的名字,便回粉了過去。

“我來參觀下你微博。”沈彥青一邊說,一邊開始吃蛋糕。

“我……”臥槽!顧寒突然想起來,他上一條微博是說九霄的,這也就算了,反正沈彥青不知道九霄是誰,而且徐塵很顯然不是直的沈彥青也沒什麼反感,但是,他的上上條微博……天呐給我塊豆腐撞死吧!發那條微博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人真的是CV啊而且現在正坐在自己旁邊!

要不然還是來道閃電給個痛快吧!

“唔,這個說的是我?”果然,只見沈彥青咽下一口蛋糕,指著螢幕上那條微博問他。

顧寒如臨大敵的看過去——



@寒江夜雨:終於在去古城的路上了,同車有個人的聲音正中萌點!簡直想要勾搭他也當CV啊!聲控你傷不起……



好吧還是給個痛快吧!

顧寒覺得臉都快燒起來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做了壞事被家長抓包一樣,看著沈彥青笑得有點欠揍的表情,顧寒終於惱羞成怒,不好發作,便生硬轉移話題:“你嘴巴上都是巧克力。”

沈彥青這回是被他逗得笑出了聲,不再惹他炸毛,回去繼續看微博,順帶著舔了舔唇上沾染的巧克力。

本來是個自然無比的動作,顧寒卻覺得血轟的一下又湧到了頭頂。

好TM性感!徐塵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多年待在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身邊還沒有推倒他的!

顧寒微微仰著頭,無語問蒼天。

——毫無自覺的直男真是太討厭了!





第十章 初入江湖



等顧寒磕磕絆絆登上遊戲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沈彥青他們玩的這遊戲叫“劍痕”,是個以古代王朝及江湖為背景的網遊,一共有八個職業,各個職業的特色專長也有所不同。

3D的遊戲介面很漂亮,顧寒上線的地點叫做折柳橋,這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地點,非常小的一個地圖,但連接的卻是兩個重要地圖——西北荒漠和陽關鎮,這兩個地圖是開紅殺人必不可少的選擇,而折柳橋則是安全區,可以切磋,不能開紅。

“從來只有情難盡,何事名為情盡橋,從此改名為折柳,任它離恨一條條。”

折柳橋風景很美,青石橋墩,細細流水,兩岸楊柳垂堤,飛絮微飄,配著此時天氣系統的微雨,簡直是入畫的意境。

但是顧寒此時沒心情看風景,“怎麼是個女號?!”

“當然是女號啊,你看她稱號。”沈彥青咬著叉子渾不在意的回答。

Secret丶流白,稱號,Secret丶煙青的娘子。

“……”臥了個大槽,誰能告訴他什麼情況,“這個……是你女朋友的號?”

“不是,是我小號,”沈彥青無比淡定,“一直雙開煉的,親密很高,就順便結婚了,有技能比較方便。”

“……好吧,”顧寒用滑鼠操作人物走了兩步,畫面上的女醫師一襲淡青色廣袖衣衫,衣帶隨風微揚,漆黑的長髮襯得臉頰雪白,面容卻是冷冷的,雖然美,卻是峰崖積雪的清透之美,不嬌,不豔,神色像是看透世事的悲憫。

顧寒回憶了一下有時候上網莫名彈出的身懷巨大兇器妹子的網頁遊戲,覺得……眼前的也還能接受,不過——

“我能換個稱號嗎……好彆扭。”

“嗯,隨你。”

沈彥青教了他一些基本操作,順便幫他調出稱號選擇的介面,顧寒略微掃了一眼,隨手選了一個,“橫梅照眼”。

沈彥青看著那個稱號,但笑不語,回到自己的操作介面。

顧寒熟悉了一下操作,把滑鼠移到技能欄上,查看每個技能的效果,忽而,螢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玩家Secret丶煙青邀請您加入隊伍【同意】【拒絕】

顧寒點了同意,女醫師頭頂上出現一枚小旗子,而左側的醫師頭像下面出現了另一個人的頭像,但是那人血條空著,證明他並不在這個地圖。

然而下一瞬,青衣女子的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玄衫男子,那人長髮束著,眉目淩厲,背上背著一柄長劍,腰間還掛了一把匕首,而他身上圍繞著幾縷飛舞的銀光,說明是剛經過傳送而來。

“你怎麼突然出現的?”

“夫妻技能,共君千里。”

“……”

顧寒決定忽視這人無意的調侃,維持面癱的表情問:“你這是什麼職業?”

“刺客。”沈彥青答了,接著三兩口把最後一點蛋糕解決掉,開始講解起來。

刺客其實是一個非常特殊的職業,不是完全的輸出職業,也不完全屬於控制系,簡單來說既能控又能輸出,他的控制不如專屬控制的隱士完美,但暴擊可以是隱士的幾倍,刺客的致命弱點在於防禦低,若是對敵一擊不成極有可能自己死。遊戲裡玩刺客的人不多,主要是這個職業要求太多,既要能控制,又要有強度攻擊和暴擊率,同時敏捷要極高,躲避各種法術和物理攻擊,以掩蓋防禦低的弱點。就算這些都有,因為刺客是近身攻擊,還需要有操作,沒有操作,必然被遠端攻擊克制。總結起來,刺客是個極端職業,玩的好,是大神,玩不好,只能任人魚肉。

沈彥青“科普”完刺客,順帶給顧寒分類了一下除了醫師和刺客的剩下六個職業。隱士是控制系,俠士主輔助,劍客是物理輸出,術師是法術輸出,山鬼是召喚系,召喚靈獸為自己所用,剩下的鐵衛則是防守系,血厚防高。

顧寒聽完似懂非懂的點頭,第一次接觸這個,自然難以立刻明白,只好把這些都一一記在腦子裡。

“你技能看完了吧,我們實踐一下去。”

“……嗯?”

只見螢幕上忽然出現一頂轎子——如果能這麼叫的話,顧寒覺得那轎子就像是電視劇裡皇帝在巨大排場裡乘的那種敞篷形態,當然背後沒有兩個宮女在搖扇子,而組成轎子的似乎是流動的光輝,時不時還有螢光飛舞纏繞。他這時候當然不知道這個叫做“流光轎”的坐騎,是全服唯一的,只是看那玄衣人以一種瀟灑的姿態坐在上面,全身因為器魂而閃閃發光的時,腦海裡還是浮現出貼切的兩個字——大神。

顧寒被自己囧了一下,卻見螢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玩家Secret丶煙青邀請您同騎【同意】【拒絕】

顧寒點了同意,女醫師自動踏上流光轎,廣袖輕拂,身子輕輕倚著扶手,神情冷漠的看向一邊。

這感覺,好奇怪。顧寒默默的吐槽,第一次玩遊戲就玩人妖號實在亞歷山大。

然而不待他感概完,只見那玄衣人一抬手,一道符咒在指尖閃過,畫面瞬間切換,應當是過地圖,螢幕上變成原畫風格,顯示了進度條。當進度條過完的時候,彈出了地名,洛陽。

沈彥青一邊指定目標地點,一邊跟顧寒解釋:“剛剛我用的是回城符,洛陽是主城之一,幫派的入口在這裡。”

流光轎在主城的道路上飛快移動,留下長長的光暈,顧寒可以看到街道上有許多不同職業的玩家,穿著不同的衣裳,一時覺得十分新奇,不一會兒,流光轎停在一個頂著幫會出入管理稱號的NPC前,接著又進入了傳送。傳送完後,幫會的名字彈出來——秘密王朝。

幫會城市裡乍眼看去也是亭臺樓閣,同外面的主城差別主要在於裡面房屋的風格比較嚴整,而外面更加優美生動。幫派裡同主城一樣也有分管不同區域的各個NPC,除了功能不同外,幫會的NPC是由幫主及長老給予命名,而他們的稱號則代表他們分管的區域。

秘密王朝裡的NPC一律以數字命名,從阿大到十八,真誠地向各種入幫人員展示幫主和長老到底有多懶,當後來顧寒知道幫主是沈彥青而長老之一是徐塵的時候,他面癱著在心裡想,早該猜到了。

沈彥青帶著他在阿六面前停下,不一會,螢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玩家Secret丶煙青邀請你進入幫會演練場【同意】【拒絕】

顧寒點了同意,瞬間場景一變,進入一個類似於擂臺的地方,系統接著彈出消息:

請選擇陣營【玄武營】【朱雀營】

“選朱雀。”沈彥青在一邊提醒他。

系統:你已成為朱雀營士兵,擊殺玄武營士兵將獲得演練積分,本場景不增加PK值。

只見螢幕上那玄衣人站在青衫醫師的對面,刀劍出鞘。

沈彥青笑眯眯地道:“我們來PK吧。”

“……”你真是不是想切菜嗎?

事實證明,其實沈彥青並不是想切菜,而是打算把一道“菜”,變成一個對手。

一開始的時候顧寒的確只有站著被控制被砍的份,連技能都分不清,時常對著沈彥青按加血,點著自己攻擊,更手忙腳亂找不到加法力的藥,而沈彥青則是一邊從容攻擊一邊跟他解釋刺客的技能效果,告訴他該用什麼技能克制,該如何跑位,慢慢的顧寒終於分清了技能,可以找到機會給自己加血,抽空攻擊一下。每次沈彥青都會在他剩下一點血的時候停住,等他加滿血,便開始下一輪。

就這麼打了幾十次,時間從每次十幾秒變成了每次幾分鐘,顧寒是初次在遊戲裡PK,免不了緊張,特別是每次血條降到5%螢幕開始泛紅的時候,心跳頻率不受控制的飆高。

血條再次降到5%,沈彥青停下了攻擊,顧寒默默把血加滿,等著他開始下一輪。

然而沈彥青並沒有攻擊,停頓了一會兒,螢幕下方顯示了一行字:

玩家Secret丶千山加入隊伍。

左側隊伍列表又增加了一個頭像。

“你們幫的人都是這個格式的名字?”好歹這樣看起來大家一樣就沒那麼像情侶名了,顧寒默默的想。

“Secret是家族名,幫會裡很多人是這個家族的,不過也有不是的。”沈彥青一邊回答,一邊在隊伍裡打字。

顧寒把對話頻道切換到隊伍。

【隊伍】Secret丶千山:我看你們打了幾場了,這個不是妹子啊?

【隊伍】Secret丶煙青:不是。

顧寒瞬間囧住,臥槽,這個傢伙是怎麼看出他不是妹子的?透視?

【隊伍】Secret丶千山:- -不是妹子難道是夫人?

【隊伍】Secret丶煙青:朋友,我們下個月打跨服,沒有主力醫生不行。

【隊伍】Secret丶千山:幫主你歧視我家流年←_←

【隊伍】Secret丶煙青:如果你不介意你每次都身先士卒,我也不介意。

【隊伍】Secret丶千山:T T你太狠了[大哭]

【隊伍】Secret丶煙青:廢話少說,過來陪練,進我這邊。

顧寒只見原本站在擂臺下方觀戰的一個銀甲長袍的男子走了上來,系統提示Secret丶千山加入玄武營後,他變成了可攻擊目標。

【隊伍】Secret丶千山:開打?

顧寒連忙扭頭問:“他是什麼職業?”

“劍客,物理輸出,要小心他的暴擊,你一邊打,我看他的技能提醒你。”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們兩個打,開始吧。

那銀甲長袍的劍客得了准令,立刻揮起手中一柄巨劍,向醫師砍去。顧寒一開始有點忙亂,心裡忐忑,控制的不好血條瞬間就下去了大半,沈彥青的聲音卻一直不慌不忙,平靜冷定的給他拆解技能,分析戰術。顧寒努力跟上他的節奏,然而手速和對鍵盤的熟悉程度跟他們這些老手比起來自然還差一截,勉強堅持了一分多鐘,劍客連打出兩個暴擊,醫師血條見底,倒在了地上。

螢幕瞬間變灰,顧寒還沒反應過來,卻見一道靈光閃過,螢幕重新變成彩色,醫師撐著地面,緩緩站起,只是血條還不滿,而從隊伍頭像看,刺客的血條也降了一半。

“誒,刺客也能復活人?”顧寒疑惑的抬眼看向旁邊的人。

沈彥青似乎忍了下,卻還是笑出來,“是夫妻技能,生死相依。”

“……”顧寒決定以後這種問題再也不問了,好奇心害死貓!

【隊伍】Secret丶煙青:再來。

顧寒默默光明正大的把怨氣發洩在那銀甲劍客身上,上去就是沈彥青教過的一串連擊技能。千山被他的攻勢弄得有點懵,血條很快降了三分之一,但他的反擊也來的迅速而猛烈。但這次顧寒倒是沒了緊張,沈彥青冷定的分析指點就在耳邊,聽起來無比讓人安心,就這麼見招拆招,硬是跟千山磨了五分鐘。

【隊伍】Secret丶千山:我擦,醫師果然難殺,這血又滿了,累死老子了,老子不幹了。

【隊伍】Secret丶煙青:好的醫師就是要做到沒有完美控制就絕對不死。

【隊伍】Secret丶千山:進步很快嘛,不過我覺得你……在開小灶吧?←_←你們在語音?

【隊伍】Secret丶煙青:沒,他就在我旁邊。

【隊伍】Secret丶千山:擦,真是你老婆?

【隊伍】Secret丶流白:……= =你不是都知道我不是妹子了嗎?

【隊伍】Secret丶千山:雖然幫主是妹控,但兄妹戀真的太驚悚了。

“顧寒。”

“啊?”顧寒正暈頭轉向的,迷糊的看向他。

“你誤會千山的意思了,”沈彥青微微一挑眉,笑道:“他說的妹子是指我妹妹,以前我妹妹有用過流白這個號跟我們打聯賽,幫裡很多人都那麼叫她的。”

“……”我能假裝我不存在嗎?明明其實沒有犯傻為什麼每次都會莫名其妙的導致很奇怪而扭曲的結果啊?!到底是哪裡的打開方式不對啊啊啊!?





第十章 生日快樂



@胭脂白://@小寒寒生日快樂_:明晚八點 @寒江夜雨生日歌會,YY頻道*****,主持:@暮色,嘉賓:@玉京十二樓,@離原,順便還要艾特某神秘空降,你猜對了嗎?



第二天晚上彈完鋼琴,顧寒坐在吧台前面,覺得有點暈乎乎的,昨天在遊戲上面玩到半夜,今早差點起不來錯過中午的兼職,不過還好,中間空閒的時候在“內有惡鬼”辦公室補了會眠。 

拿手機一上微博,就看到了胭脂轉給他的那條,雖然說是昨晚商量過的,不過那個神秘空降到底是誰卻連他都不知道,顧寒掃了一眼下面的各種回復,可真是五花八門,連猜九霄的都出來了。什麼借生日歌會複合外加複出的,真以為是炒緋聞還帶自黑麼。

顧寒微微一撇唇角,不以為意,點了轉發。



@寒江夜雨:謝謝各位,話說猜對有獎嗎?//@胭脂白://@小寒寒生日快樂_:明晚八點 @寒江夜雨生日歌會,YY頻道*****,主持:@暮色,嘉賓:@玉京十二樓,@離原,順便還要艾特某神秘空降,你猜對了嗎? 



顧寒又刷了會兒微博,就被徐塵叫進辦公室裡拿著兩台筆記型電腦玩遊戲PK去了。徐塵是術師,法攻輸出,暴擊率和敏捷極高。顧寒昨晚同輸出職業PK過,有了些經驗,應付的不太吃力。後來幫會裡來了個隱士一起演練著玩,顧寒終於體會到所謂的完美控制是什麼意思了,完全用不了技能,角色不受自己控制,當真是一種讓人想要砸鍵盤的感覺。

跟著沈彥青回到家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不過相比以前等到黑森林收工關門才回來,也不算太晚。

“今晚別玩遊戲了,先去洗澡吧。”

“嗯。”

等顧寒洗完澡關了浴室的燈出來的時候,卻整個人愣住了。

整個屋子的燈都滅了,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

這是……停電?跳閘?……鬧鬼?!

“沈彥青……”顧寒不確定的喚了一聲。

“啪”的一聲輕響,黑暗裡燃起一簇火苗,黯淡溫暖的光線裡,顧寒看到那人拿著打火機,點燃了餐桌上蛋糕裡插著的生日蠟燭。

“剛過了十二點,生日快樂。”似乎是為了配合那樣靜謐的氣氛,沈彥青微微放低了聲音,卻仍帶著笑意。

顧寒覺得自己被那聲音蠱惑了,低柔的,慵懶的,優雅而魅惑,他走到餐桌前,上面的蛋糕就是兩人份大小,卻極為精緻,撒著細碎的巧克力薄片,綴著奶油雕花,還用細奶油筆塗上了生日快樂的字樣。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吃過自己的生日蛋糕了,每年生日的時候也就是父親給他卡裡多打的一筆錢,有時候,連他自己也會忘記。

顧寒抬眼看向沈彥青,見他也微笑著看過來,那個笑容很好看,更重要的是,很溫暖。

“許願吧,要我給你唱生日歌嗎?”

“……啊?”

顧寒眨巴一下眼睛,卻聽沈彥青當真輕聲哼唱起來,這才乖乖閉上眼許願。

這時候的心願,好像是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

平平淡淡,也許有人覺得不夠精彩,他卻覺得,安心滿足。

聽著沈彥青哼唱完了整首生日歌,顧寒才捨得睜開眼,燭光輕搖,安寧靜謐的氛圍裡,隱隱約約可以聽到窗外的不遠處的海潮,一聲一聲,仿若心緒湧動。

“吹蠟燭吧。”

“嗯。”

顧寒彎腰輕輕吹熄了蠟燭,屋子裡又暗了下來,外面的月光灑進來,隨著白色窗紗飄動,像個唯美的夢境一般讓人不敢觸摸。顧寒就那麼呆呆的站著,看著對面那人被月光輕輕勾勒出來的剪影,直到沈彥青按亮了餐廳的燈,才如夢初醒般飛快的低頭看向桌上的蛋糕,卻騙不過掩飾不住的飛快心跳。

好在,暖黃的燈光蓋過了方才不知不覺曖昧的氛圍。

顧寒接過沈彥青遞過來的刀,小心翼翼的把蛋糕一分為二,裝在盤子裡,然後十分認真的說了謝謝。

“客氣什麼,”沈彥青見狀也十分認真的回答:“其實是我自己想吃。”

顧寒不由笑起來,埋頭去吃蛋糕,巧克力微帶了點苦味,伴著奶油的甜膩,恰到好處的味道:“你從哪兒弄來的蛋糕啊?”

“拜託廚房糕點師傅做的,”沈彥青嘗了一口,一副很滿意的表情,“對了,家裡有紅酒,要不要喝點?”

“啊?”顧寒愣了一下,想起上次喝酒的後果,頓時搖頭,“還是不要了吧……”

“紅酒不會醉吧,”沈彥青走到餐廳旁的玻璃櫃邊,打開壁燈找了找,“就這瓶好了。”

“誒,這是紅酒嗎?”顧寒好奇的看了一眼,沈彥青拿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紅酒,不是常見的墨綠瓶子,而是透明玻璃瓶,可以清楚看到裡面粉色的酒液,瓶身上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

“嗯,法國那邊的一種特色葡萄酒,度數不高的。”沈彥青從廚房櫃子裡找了兩個高腳杯出來,打開瓶塞倒上,淡粉色的酒在暖黃的燈光下說不出的剔透漂亮。

顧寒看著那杯被放在面前的葡萄酒,想,這個看起來像水蜜桃汁,應該不會醉吧。

當然最後事實證明他是錯的,就算長得像水蜜桃汁,人家還是正宗的葡萄酒,外貌歧視是要付出代價的。

葡萄酒的味道清冽純淨,帶著點迷人的淡甜,一開始顧寒還喝的比較小心,一邊吃著蛋糕一邊跟沈彥青聊天,覺得自己很清醒,好像一點事都沒有。當他吃完蛋糕,跟沈彥青乾杯之後——

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沈彥青看著那枕著手臂睡著的人,哭笑不得。不過是片刻的事,自己也就是分了會神吃完了盤子裡的蛋糕,這傢伙怎麼就醉了呢。

還真是一點酒都碰不得,下次一定不逗他了。

“顧寒……顧寒?”

沈彥青過去拍了拍他,那人卻一定反應沒有,睡得死死的。沈彥青輕笑,真是,這回怎麼沒有上次那麼有意思的反應了?抬手把人扶起來,顧寒乖乖的往他身上靠,一副往枕頭被子之類的東西上面撲的姿勢。沈彥青把人扶到房間裡,在床上放好,顧寒胳膊還架在他後頸,距離近得有點曖昧。

沈彥青看著他那副睡得很香的表情,伸手往那泛著微紅的臉頰上掐了一把。顧寒看起來很清瘦,但臉頰上的肉卻軟軟的,恰到好處。

捏起來手感還不錯,沈彥青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沈彥青……”顧寒忽而微微睜了眼,直直看著他。

四目相對,沈彥青有了種被抓包的感覺,不過還好某人明顯一點也不清醒,原本清澈的眼睛裡一片迷離,霧裡看花一般。

“沈彥青……”顧寒又輕輕喚了他一聲,掛在他後頸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挪動,卻沒什麼成效,便皺了皺眉,側過臉又睡過去了。

沈彥青把他的手拿下來輕輕放在身側,輕笑著歎了口氣。

“……真是笨得有點可愛。”



顧寒醒來的時候,先是有點出神了看著天花板,思考了好一陣,才想起來,昨晚似乎……又喝醉了。

抬手捂住眼,簡直欲哭無淚,誰知道喝醉之後自己又做了什麼傻事!?不過好在……只有沈彥青一個人看到,他應該,不會笑話自己。

顧寒自我安慰一番,轉過臉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便抬手拿了過來,開機,一看時間,十二點半。

十二點半?!

天哪鬧鐘沒有響嗎?!上班遲到了!

顧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看到原來床頭櫃上還有一張紙,應該是原本壓在手機下麵的。顧寒將紙片拿起來,上面的字跡清雋秀逸,筆意悠然。

“今天放假,你手機上的鬧鐘我取消了。廚房電蒸鍋裡有甜酒蒸蛋跟蒸餃,取消保溫再拿出來,我去店裡了,生日快樂。”

沒有稱呼,沒有署名,只是幾句簡單的交代,顧寒卻覺得心口暖意蔓延,不可遏止。

起床洗漱,按照那人說的從廚房裡找出吃的,順帶打開了電腦。

好久沒過這種宅男生活了,當顧寒滿足的吃著甜酒蒸蛋一邊刷著微博的時候,不由發自內心的感概。

把微博上的消息差不多都處理了一遍,顧寒決定去登遊戲。沈彥青給他的手機也綁了個密保,登錄起來就簡單多了。

一上線系統就彈出了消息:

玩家Secret丶煙青邀請您加入隊伍【同意】【拒絕】

顧寒點了同意,將話語頻道切到隊伍。

【隊伍】Secret丶煙青:吃東西沒?

【隊伍】Secret丶流白:正在吃……很好吃,謝謝(ˉ﹃ˉ)話說……我昨天晚上……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猜。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不想知道了= =。

【隊伍】Secret丶煙青:過來我這,用技能。

雖然沈彥青沒說用什麼技能,不過顧寒還是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夫妻技能,共君千里。在隊伍裡發了個掀桌的表情,但還是乖乖的過去了。

過圖的進度條到達100%後,彈出了地名,星河。

當真是星河,深藍的夜空,無數繁星近在眼前,織成密密的一道光束,猶如流銀。在這個角度看去,人仿佛是站在半空,以星河為路,細碎的星子流溢在指尖發梢,忽明忽暗,光線映在面頰上,猶如在水中映了浮燈。

【隊伍】Secret丶煙青:據說這裡是劍痕裡最好看的地方。

【隊伍】Secret丶流白:的確很好看。

顧寒操縱著醫生繞了兩圈,烏髮與青衣廣袖在流光裡拂過,有幾點微弱的星光隨那動作悠然流溢,仿佛夏夜裡的螢火。

【隊伍】Secret丶流白:專程來看風景?

【隊伍】Secret丶煙青:來打材料的,這條星河走到盡頭是最高級野外boss的刷怪點。

【隊伍】Secret丶流白:=口=

【隊伍】Secret丶煙青:看風景是抓壯丁的補償。

【隊伍】Secret丶流白:……

顧寒正打算先瞭解一下那個BOSS的技能和屬性,卻聽QQ響了兩聲,看頭像似乎是劇組群。

【隊伍】Secret丶流白:稍等,有人敲我。

【隊伍】Secret丶煙青:嗯。

打開聊天框,消息果然是劇組群的。

【策劃】黑白配:馬上發劇,親愛的們準備好搶殺花沒!

【編劇】相忘相望:是的大王!

【美工】胭脂白:我的我的是我的快到碗裡來(ˉ﹃ˉ)

【策劃】黑白配:魂淡!我的意思是協助我搶不是搶我的!

【宣傳】揉面君:代碼題目都好了,隨時可以發~

【編劇】相忘相望:主役們在咩?

【CV】寒江夜雨:我在。

【編劇】相忘相望:攻君何在?

【美工】胭脂白:渣遊戲呢= =

【編劇】相忘相望:我發現胭脂你特別瞭解殿下的行蹤,他明明扣扣YY沒一個在的←_←

【美工】胭脂白:請叫我無所不知~

【編劇】相忘相望:求殿下三圍(☆_☆)

【美工】胭脂白:250,250,250

【編劇】相忘相望:我擦你居然敢黑殿下o(>﹏<)o

【美工】胭脂白:來咬我啊~

【策劃】黑白配:咳咳,走題了尼門!窩們發劇去,走起!

顧寒把介面切回遊戲。

【隊伍】Secret丶流白:要發劇了,我去搶個沙發!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要組人,你去吧。

【隊伍】Secret丶流白:要大爺抱你坐嗎哈哈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真的跟徐塵學壞了……

顧寒把遊戲介面最小化,打開了“小粉紅”論壇,掃一眼,還沒發,便披上ID開始在回復框打上字,然後複製了一下,接著刷新論壇。

刷了兩三次之後,果然看到了新劇貼,沒看清標題具體寫了什麼,只看到《夢燼》便戳了進去,迅速粘貼回復,發表。

等網頁自動跳轉之後,顧寒下拉劇貼,滿意的發現自己坐上了沙發。



1L:大爺我要抱個美人坐沙發! 

ID 寒江夜雨

2L:帶全劇組坐沙發! 

ID 《夢燼》劇組



幾乎可以想像待會劇組群裡炸了的景象了,顧寒把線上狀態變成靜音,重新切回了遊戲介面。

本來打算調侃一下被他稱作“美人”的某人,卻發現隊伍已經組了四個人,顧寒翻了一下剛剛隊伍資訊的記錄。

【系統】Secret丶千山加入隊伍。

【系統】Secret丶殘紙斷墨加入隊伍。

【系統】Secret丶塵封加入隊伍。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給我滾到二隊去帶隊= =

【隊伍】Secret丶塵封:不要啊我要跟你在一起~

【隊伍】Secret丶煙青:皮癢?

【系統】Secret丶塵封被請離了隊伍。

【隊伍】Secret丶千山:幫主幹得好←_←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打情罵俏什麼的好萌(☆_☆)

【隊伍】Secret丶千山:……我信了。

【隊伍】Secret丶煙青:斷墨我問你一件事。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啥?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

【隊伍】Secret丶千山:[捶地]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

顧寒不由得笑出聲,剛想打字,卻見下方的私聊消息閃了起來,點開一看,是沈彥青。

【私聊】Secret丶煙青:回來了嗎?

【私聊】Secret丶流白:嗯。

【私聊】Secret丶煙青:上幫會公告上的那個YY,最下面的房間。

顧寒連忙去登YY,按照沈彥青說的進了房間,發現沈彥青用的並不是平時配劇的YY號,似乎是專門掛遊戲公會的。進去沒多久,便聽沈彥青問:“聽得到嗎?”

“聽得到。”

“先跟你說下那個BOSS,待會我們再到上面的房間去。”

“嗯。”

劍痕的終極BOSS正常狀態下是單體攻擊,偶爾附帶火焰灼燒群攻,灼燒附帶持續掉血狀態,但傷害值不高。前期基本是鐵衛拉住仇恨,醫師注意他一個人的血條即可。但在擊殺過程中一般有兩次狂化,第一次狂化是傷害反彈,這時候只要攻擊,傷害值就會加倍反彈到自身。第二次狂化是傷害值極高的群攻,一共三輪,每次間隔五秒左右,並且附帶單體混亂攻擊,群體近身眩暈。這個時候隊伍基本每個人的血條都很兇險,醫師要保證無人死亡,否則BOSS回血,做到這一點的前提是一定要保證自己能躲避BOSS的混亂控制,且不在眩暈範圍之內。這也要求圍攻BOSS的人不能太多,否則光是隊友死亡BOSS回血就別想擊殺了。

沈彥青只做了幾點簡單的要點總結,顧寒一一記在腦子裡,雖然跟人單獨PK過,但是組隊殺怪還是頭一回,不過不是都說怪沒人智慧,會比較好殺麼?

只不過沈彥青沒提而顧寒不知道的是,劍痕的終極野外BOSS出了名的難打,血厚防高不說,攻擊更是能把中等裝備水準的玩家瞬秒,所以雖然星河被稱作劍痕最美風景,卻絕不是談情說愛最佳地點,畢竟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卻忽然被閒逛的BOSS秒回城實在不是一種美好經歷。

這組伺服器開服至今,也只有排名第一跟第二的兩大幫會擊殺過這個野外終極BOSS,相對於BOSS的難殺程度,擊殺BOSS爆的東西也是極品,至少是高級裝備,更有在其他地方爆率極低的煉製器魂的稀有材料等等。一件裝備是否附加器魂是中端玩家和高端玩家的最大區別。這個BOSS的刷新時間是一個月一次,日期隨機,出現的時候會有全服系統提示,而爭搶擊殺導致兩個幫會之間的宣戰也很常見。

簡單說來,這個BOSS一出現就表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不過沈彥青沒有多提,給顧寒上了馬甲,顧寒抱著一種只是殺一隻很大的怪的心情跟著沈彥青進了上面幫會活動的房間。

“骨頭跟初九來我隊,二隊滿了沒?”

“缺個醫師。”

“流年到二隊去,梅妝,三隊滿了沒?”

“滿了。”

“嗯,剩下的人按照平常聯賽的組隊,主要看縱橫天下的人會不會過來搶BOSS,組好之後在幫會公屏打1。”

聽著沈彥青在YY說話,顧寒不由得想起那時候在酒店就曾聽過他的聯賽指揮,那時候還在想聽這個聲音指揮真是福利一件,卻沒曾想自己有一天也會在這個幫會的YY裡。

不過不同於YY上面一片嚴肅的氛圍,隊伍裡面聊天倒是聊得正歡快。

【系統】躺平的骨頭加入隊伍。

【系統】Secret丶初九加入隊伍。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話說你們真的沒發現幫主跟長老說話的時候是一個YY嗎= =

【隊伍】Secret丶千山:←_←男人一起在網吧打遊戲有啥神奇的?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千山你真是……直的不能呼吸= =

【隊伍】Secret丶千山: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在損我……

殘紙斷墨是上次跟顧寒PK的那個隱士,顧寒對她犀利連貫的出手記憶猶新,但今天看她說話完全不能與她PK時的冷定狠辣聯繫起來。

不過說起來,腦補什麼的,真是神物。沈彥青跟徐塵這時候肯定都在辦公室裡偷閒,一張辦公桌各自開著筆記本對面坐著,開著自由麥。

【隊伍】Secret丶流白:腦洞是你無法理解的。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還是菇涼你懂我!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真不是菇涼= =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還是壯士你懂我!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贏了……

很快隊伍都組好了,各隊長在幫會公屏都打1之後,便聽沈彥青在YY上道:“既然都準備好了,就開始吧。一二三隊開始往上走,其他隊伍在這邊不動,看到縱橫的人組隊來開紅搶BOSS的,在YY說一聲。”

三隊人沿著星河往前走,不多久便看到正四處閒逛的終極野外BOSS——並不是多麼可怕的造型,也就跟人物角色差不多大小,看起來像個NPC,只是背上背著一把巨劍,頭頂上顯示的名字是“劍魔”。

【隊伍】Secret丶煙青:初九。

【隊伍】Secret丶初九:嗯。

初九職業是鐵衛,主拉BOSS仇恨。三隊人非常默契的停下來,初九上前用了技能,很快BOSS的目標就鎖定了他。在隊伍的分配上,一隊主控主扛,二三隊主輸出。初九拉穩仇恨後,沈彥青跟殘紙斷墨開始配合控制BOSS。劍魔抗性很高,一個人完全控不過來,而且被控制之後會產生對此種法術的一定的免疫時間。沈彥青跟殘紙斷墨配合過很多次,換著法子連控,基本BOSS十秒內只有三秒可以攻擊。顧寒把目標鎖定了初九,一旦開始掉血就立刻補滿,而其他輸出職業也開始猛烈攻擊。

當BOSS的第一條血降到底的時候,突然全身泛起紅光,攻擊暴漲,初九的血條開始迅速下降,而輸出職業也突然開始大量掉血。

沈彥青在YY上提醒道:“第一次狂化,停止攻擊。”

顧寒一邊吃法力藥,一邊不停的給初九加血,但此時劍魔抗性跟攻擊都極高,初九的血條仍是忽上忽下。隊裡的另外一個醫師躺平的骨頭開始吟誦,十秒後放出了大範圍持續回血的技能,自身虛弱二十秒,而基本輸出的血都被補滿了。

持續了一分鐘後,BOSS身上的紅光消失,狂化結束。

“繼續。”

眾人接著狂化前的節奏攻擊,BOSS的血條又開始緩慢下降,等到第二條血見底的時候,BOSS突然停止了攻擊。

“第二次狂化,近身輸出往後退。”

停頓十秒後,劍魔周身泛起一圈寒光,並迅速往周圍擴散,攻擊範圍內無一倖免,基本血條都只剩一半,而仍舊近身抗怪的初九被眩暈技擊中,無法動彈。寒光過後,BOSS又凝起一個光球打出。

“混亂技,注意躲避。”

顧寒急著給隊裡的人回血差點沒躲開光球,險險的擦了過去。躺平的骨頭站在靠後的位置開始大招的吟誦。

五秒一過BOSS的又一輪大招開始,已經有人的血條幾乎見底,顧寒選血最少的開始補,然而還沒有補完,第三輪大招已經開始。這時候骨頭的大招已經吟誦完畢,大範圍開始回血,跟BOSS進行拉鋸,顧寒連忙回身給出於虛弱狀態的骨頭加血。

這時候有人在YY上道:“幫主,縱橫的人來了。”

只聽徐塵極度不爽的道:“擦,真會選時間。”

沈彥青輕哼了一聲,介面道:“他們主力在不在?”

“來了三隊人,他們主力醫師在,三個強力輸出,那個醫生難控,殺不死。”

“斷墨,過去控那個醫師,骨頭,你過去加血。”

殘紙斷墨跟躺平的骨頭非常默契的一起退出戰團,往星河下方跑去,而剩下的人紛紛加大馬力對著BOSS輸出。第二次狂化之後的BOSS防禦跟攻擊都變得極高,磨了將近十分鐘,顧寒只覺得加血已經加的手發軟了,BOSS終於只剩下一點血皮。

“縱橫的又來了兩隊人,主力全來了,這邊快撐不住了。”YY上說話的人語氣有點焦躁,伴著用力敲擊鍵盤的劈啪聲。

“別急,兩分鐘之內,我……”徐塵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隨即猛地一拍鍵盤,“臥槽,法術免疫,第三次狂化?!”

劍魔的第三次狂化,僅有百分之一的幾率,這個伺服器開服至今,這個野外超級BOSS是第一次三次狂化。

“別的伺服器有遇到過,”沈彥青的聲音依舊冷定,“免疫之後會有十個完全一樣的幻影,而且攻擊目標隨機,區別在於幻影是近身攻擊,附帶定身技能,本體是遠攻,攻擊高,但防禦低。醫師注意往後網站,小心幻影。”

BOSS的免疫時間過去之後,果然分裂出了十個幻影,十一個一模一樣的強攻怪對上十六個玩家,醫師的壓力頓時增加不少,原本的隊伍配置是每隊兩個醫師,而骨頭走後一共只有五個醫師,單體加血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人,吟誦的時間又太長來不及,很快就有幾個人倒下,而醫師忙著加血根本沒有餘力分神開需要吟誦兩秒的復活技。

眼見其中一個怪放出了火球,沈彥青立刻鎖定目標:“本體是我的目標,不管其他,全力輸出。”

剩下的人立刻默契的同時將攻擊砸向了那個被鎖定的目標,BOSS的血持續下滑。此時剩下的人已經不超過十個,幻影開始向站在比較靠後位置的醫師靠近攻擊,僵持拉鋸了不多時,BOSS的血只剩下一小截,幻影還剩下七個,而三個醫師都已經倒下,只剩下顧寒跟三隊的領隊梅妝,顧寒勝在裝備好,而梅妝是出了名的手速快。醫師倒下隊裡的人來不及補血很快也掛了,此時一隊骨頭跟斷墨不在,剩下的四個人裡千山來不及加血掛了,只有三個人,二隊兩個醫師都倒了,輸出只剩下徐塵還在吃藥硬抗,三隊還有梅妝跟另一個劍客。

還剩一點血皮的BOSS突然放出了一個大範圍群攻技,瞬發的技能根本讓人無暇加血,站得比較近的輸出很快只剩下一點血皮隨即被幻影殺死,只有沈彥青閃避極高沒被打中,初九防禦高扛了下來。

顧寒跟梅妝立刻往後退至群攻無法波及的地方,剛一站定便有幻影追上來,顧寒看了下左側剩下兩人的血條,回身去加血,卻被幻影定身在了原地,系統提示距離太遠,目標在技能範圍外。顧寒選中自己使用解控的技能,卻發現BOSS的高級定身根本無法解除。

“給初九加血。”

“被定住了,過不去。”梅妝在YY上解釋。

眼看BOSS血條就快要空了,如果這個時候輸出倒下就功虧一簣了,初九拉住BOSS的仇恨,但沒人加血自己的血條也見底了。梅妝吟誦了復活,救起了一個附近的醫師,那個醫師不顧自己血條沒補滿,上前去給初九加血,然而此時BOSS再度放出了大範圍群攻,兩個人都沒撐住掛了。BOSS的仇恨立刻轉移到沈彥青身上,刺客本身防禦就不高,靠著閃避硬撐,每次被打中血都要下滑一大截,沈彥青給BOSS上了個眩暈狀態,暫且緩了緩,努力吃血藥,可是眩暈時間只有三秒。

“梅妝,你幫我加血。”

顧寒當機立斷,開啟了“以身相代”的技能——使對方法術免疫,將傷害轉移至自身。雖然說是夫妻技能,不過關鍵時刻,先忽略這個事實吧。

梅妝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鎖定他為目標。畢竟不是鐵衛,防禦不夠高,BOSS被眩暈的三秒一過,顧寒的血條立刻開始猛烈下降,不過好在兩個醫師一起補血,雖然有點兇險卻不至於掛掉。

BOSS只剩下一點微末血量的時候再度放出了大招,顧寒的血條一下子空了,沈彥青在BOSS免疫時間過後再度上了三秒眩暈,順利砍掉了那剩下的一點點血條。

【系統】秘密王朝幫會擊殺了三次狂化的劍魔,獲得幫會稱號“天下無人不識君”,開啟該稱號的幫會成員防禦增加5%,攻擊增加3%,氣血上限增加1%。

沈彥青用“生死相依”復活了顧寒,在YY道:“醫師把人都復活了,加好血,下面堵著縱橫的人都撤上來,千山把BOSS爆的東西收一下用回城符先帶回去。”

“對對,快復活,縱橫那群人煩死了,每次都打一半才來騷擾,大爺我要把他們都殺回去。”徐塵在一邊不滿的哼哼,手裡劈裡啪啦的打字。

【當前】Secret丶塵封:小寒寒先救我![哭]

顧寒看到他發在當前耍寶的話,手上一頓,默默的復活其他人去了。

【當前】Secret丶煙青:讓他躺倒最後。

幾個醫師聞言都淡定的繞過了某屍體,先復活其他人去了。

【當前】Secret丶呵手試梅妝:不是姐姐不想救你[攤手]

【當前】Secret丶千山:[捶地]

【當前】Secret丶塵封:你們都是壞人![哭][凸]

直到下面的人都差不多撤了上來,徐塵才被復活了,大家各自加好狀態,正面迎上追過來的縱橫天下的人。

一時間技能與特效齊飛,看得眼花繚亂。顧寒站得略微靠後一點,按照沈彥青以前說的,不去看那些技能,只盯著自己隊伍裡人的血條和狀態,看到掉血就補滿,看到被控制的就用解控技能。

其實並不是很難,只要全神貫注,做個高級純輔助手速足夠快就不錯了。

在一段時間的拉鋸之後,對面的人明顯減少了,有不少都被殺回城去了,而剩下的人在強力圍攻之下很快被全清。

打完之後徐塵在YY上笑著說道:“唉……跟縱橫打也越來越沒壓力了,我們這次本服的比賽一定要拿第一,大家跨服加油!”

沈彥青補充說明道:“嗯,回城吧,看看這次BOSS爆的東西,裝備之類的和煉器魂的材料分配一下,誰需要的到幫會倉庫那邊的NPC登記,不需要的或者分配不上的從幫會資金裡拿銀兩來補償。千山,你負責下這件事。”

“行。”

正當大家各自回去的時候,突然刷出了一個喇叭。

【喇叭】小樓聽雨:秘密王朝的,你們每個月都搶野外BOSS,稱霸全區好威風是吧?[鄙視]

“我操,到底誰搶BOSS啊?”徐塵立刻就炸了。

然而沒一會兒,第二個喇叭又發了出來。

【喇叭】小樓聽雨:開紅殺人,恃強淩弱,做派真難看![吐]

【喇叭】Secret丶塵封:誰家寵物沒管好?擾民[斜眼]

【喇叭】小樓聽雨:出口成髒,你一個男的好意思這麼對女生說話?還是你們秘密王朝都這德性?

【喇叭】Secret丶塵封:哪個字髒了╮(╯3╰)╭親,告訴我一下嘛~

【喇叭】小樓聽雨:別噁心人!裝B被雷劈,整天開紅小心裝備全被爆[鄙視]

“刷喇叭聊天,你嫌錢多?”沈彥青淡定的在YY上道。

徐塵不爽,一邊打字一邊道:“大爺就是錢多怎的。”

【喇叭】Secret丶塵封:哦對,我記得你對我們幫眾開紅被煙青殺了爆了個啥來著?

【喇叭】Secret丶塵封:人呐,不作死就不會死╮(╯▽╰)╭

【喇叭】Secret丶煙青:1、搶怪的定義記得百度一下2、如果你們先到,BOSS我懶得打3、有錢不如弄好裝備。

“臥槽好狠。”眼見縱橫的人沒再頂喇叭,一片清淨,徐塵咬牙切齒的感歎。

沈彥青不在意的回了一句:“嗯,你平時還沒感受夠?”

“擦……”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有人懂我在想什麼嗎?

【幫會】Secret丶流年:腹黑攻炸毛受╮(╯▽╰)╭

【幫會】Secret丶塵封:滾!勞資是攻!

【幫會】Secret丶呵手試梅妝:你們都不懂幫主的心←_←

【幫會】Secret丶千山:女人真可怕……

【幫會】Secret丶流年:你丫想離婚啊?

【幫會】Secret丶千山:老婆我錯了[哭]

【幫會】Secret丶塵封:氣管炎[捶地]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臥槽你們看世界啊!

【世界】風雲變幻:小樓月經喇叭= =已看膩= =

【世界】方丈:施主何苦如此執著?

【世界】透明的透明:幫會恩怨?

【世界】風雲變幻:圖樣圖森破=。=

【世界】柚子:因愛生恨,年度最佳。

【世界】透明的透明:噗!求爆料!

【世界】柚子:這是小樓跟煙青大神及其前專屬醫師的恩怨情仇[攤手]

【世界】風雲變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歎氣]

【世界】柚子:你們懂的[斜眼]

【世界】透明的透明:前專屬醫師是誰= =

【世界】風雲變幻:一看就是新來的╮(╯▽╰)╭

【世界】柚子:二十四橋明月夜,當年的第一醫師,風雲人物啊~

【世界】透明的透明:現在排行榜上第一的醫師是小樓啊。

【世界】風雲變幻:二十四橋已經差不多一年沒上了吧,早就不計入排名了。

【世界】柚子:小樓出了名的喜歡傍大神,遊戲裡結多少次婚都數不清了。一路傍大神上去也是一種能力。

【世界】嫵媚的花生:臥槽,柚子你不怕被縱橫的人追殺啊? 

【世界】柚子:此乃小號~隨便殺~

【世界】風雲變幻:據說小樓是個美女[流口水]

【世界】柚子:可惜大神不買帳[攤手]

【世界】透明的透明:家園榜上面煙青大神有媳婦啊。

【世界】柚子:那是後來的事了←_←

【世界】柚子:小樓帶一隊人跑去對二十四橋開紅啊,後來煙青大神找場子的時候一個人挑了小樓╮(╯▽╰)╭這梁子結的嘖嘖。

【世界】透明的透明:那大神媳婦怎麼不是二十四橋?

【世界】風雲變幻:內幕不知道,外人看來就是二十四橋突然消失了。

【世界】柚子:然後大神突然結婚了。

【世界】風雲變幻:然後小樓突然嫁給了縱橫的幫主。

【世界】柚子:最後幫會就敵對了╮(╯▽╰)╭

【喇叭】小樓聽雨:世界上嚼舌根的,別出安全區!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艾瑪,小樓炸了╰( ̄▽ ̄)╮

【生日禮花】Secret丶煙青:生日快樂。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臥槽幫主這喇叭頂的(ˉ﹃ˉ)

【幫會】Secret丶呵手試梅妝:幫主的心你們不懂,我說對了吧→_→

顧寒原本懷著人人皆八卦的心思在看世界頻道的各色科普,沒料到這一個生日禮花直接把他砸的暈頭轉向,連忙點開沈彥青的私聊。

【私聊】Secret丶流白:謝謝,不過喇叭啥的還是不要發了吧,昨晚有蛋糕我已經很開心了。

【私聊】Secret丶煙青:今天辛苦了。

【私聊】Secret丶流白:沒事沒事,對了我去看看劇貼,差點忘了!

【私聊】Secret丶煙青:嗯,蒸餃不夠吃的話晚上叫個外賣吧。

【私聊】Secret丶流白:我可以自己做……

【私聊】Secret丶煙青:別把廚房燒了就行。

【私聊】Secret丶流白:╭(╯^╰)╮



顧寒重新打開論壇,發現劇貼已經蓋了差不多一整頁,這回點進去認真看了看貼子,發現徐塵也在卡司表裡,配的是洛城,而其他的一些協役也多少有合作過,還算熟悉。顧寒下拉貼子打算看看回復。

1L:大爺我要抱個美人坐沙發! 

ID 寒江夜雨

2L:帶全劇組坐沙發! 

ID 《夢燼》劇組

3L:臥槽!寒江SAMA你坑爹!

ID 黑白配

4L:啊!大愛的文嗷嗷嗷!攻喜發劇!先給海報點贊!好美!

ID 雞凍

5L:本命終於出新劇了!支持!下載去!

ID = =

6L:當我看到某人名字的時候覺得自己點錯了貼子,可是我認真的審視了標題N+1遍,發現的確有耽美兩個字∑( ° △ °|||)︴

ID OMG!

……

15L:天呐殿下居然配耽美了∑( ° △ °|||)︴迅速爬了微博發現宣言變成了六個點……

ID 我和我的小夥伴都

……

20L:《夢燼》是篇大紅文啊,卡司很閃,但貌似攻君是新人?表示以前從來沒見過……真的很喜歡這篇文……有點不敢聽……

ID = =

……

36L:我剛剛打幾個字的功夫你們怎麼刷了這麼多貼,而且看到攻君ID表情全是∑( ° △ °|||)︴,我整個人都∑( ° △ °|||)︴了!是我奧特了嗎∑( ° △ °|||)︴

ID 我是20L

……

41L:表示如果只聽BL不認識攻君卡司很正常,他以前只配全年齡。

ID 我也驚呆了

……

47L:我會說某全年齡劇我一直當BL聽嗎╮(╯▽╰)╭而且萌某CP很久了╮(╯▽╰)╭這次又看他們出現在同一卡司表裡心情難以形容╮(╯▽╰)╭不過主役受是寒江夜雨,這位的聲音我也愛,下載去~順說,某人在我心中一直是邪魅狷狂受!

ID = =

……

59L:47GN你逆我CP了!∑( ° △ °|||)︴不過我們還是回某棟樓裡去討論吧……

ID = =

……

86L:十分鐘的預告差點聽哭了……感覺又回到看文那時候,這篇文明明HE,但看的時候我真是看一次哭一次,好丟臉。求劇組給力,一定要完結!

ID 哭求不坑

……

105L:聽完表示,CP感真的是杠杠的,PIA的很帶感,導演跟CV都很給力!不過……1樓真的好閃你們沒發現嗎?!

ID 美人是誰

……

132L:好正的美攻音(ˉ﹃ˉ)CP感點贊,我對寒江夜雨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的一個軟萌受,現在刷新了,居然能這麼冷清!這文攻受都是既美型又強勢的類型,預告裡很符合腦補,順便紅燒大排105L!

ID 1L閃瞎

……

下面的樓也都是差不多的內容,也有一些給CV和後期提意見的,還有人開始催正劇的,顧寒都流覽的一遍,把對於言七予這個角色的意見揣摩了下,選了些有用處的記下來。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四點了,不工作的時候居然不知道要幹什麼才好。顧寒發了會兒呆,跑到書房去從巨大的書架上選了本小說,就靠著落地窗看了起來。

漸漸暮色四合,書上的字變得難以分辨,顧寒轉頭看向窗外,夕陽下的大海顏色變得深沉,透出夜的溫柔來。顧寒把看了一半的書放回書架,打算下次有空再接著看,然後到廚房去拿蒸餃。

打開了餐廳的吊燈,顧寒一個人對著一碟蒸餃,發現自己居然有點不適應了,這段時間在黑森林的時候是跟大家一起吃工作餐,在家的時候是跟沈彥青兩個人,突然變成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便覺得不習慣。顧寒突然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大概的意思是人都是群居動物,如果有一天只剩下自己一個,會因孤獨而死。當時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顧寒並不以為然,但是現在想到,忽覺有點心顫。

……為什麼?

顧寒猛地搖了搖頭,心底那個一閃而過的答案讓他覺得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瞬間清醒過來般的害怕和不知所措——

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對,點點滴滴的溫情背後,自己是否……對那個人有一點動心?明明都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小事,餐桌上對坐著每人吃一碗面,安靜的聽他一個人彈鋼琴,一起給屋子做掃除,甚至於每個早晨叫賴床的某人起床……一個人的時候回想起來,居然覺得溫暖窩心。

他在想什麼啊……

顧寒閉上眼,有點自嘲,有點無奈。

他並不是害怕自己動心,只是,害怕自己對那個人,動了心。

有點食不知味的吃掉了蒸餃,顧寒見時間快到八點了,收拾了下心情,登上YY,進了頻道。

場控很快把他抱到麥上,原本暮色已經在了,見他上來,便開口道:“寒江好久不見。”

顧寒想起上次《背叛》的FT也是暮色主持,雖然才一個多月,但是好像真的已經過了很久了,“是啊,”這時候已經八點,頻道裡已經有不少人,公屏上面一片打招呼的刷屏,顧寒便笑笑道:“大家也是,晚上好,好久不見。”

“好啦,那我們就開始吧。”暮色說了一段開場白,末了總結一句,“所以現在,就先讓壽星給我們唱首歌,同意的打1。”

公屏裡頓時一片1,快速的不停往下刷,暮色見狀歡快的道:“寒江不准推脫哦~”

顧寒應了一聲,“我去找個伴奏。”

公屏上一片問準備唱什麼的,顧寒一邊在網上找到了伴奏,一邊答道:“《家庭計畫》。”

伴奏慢慢響起來,沒有什麼激烈的旋律,顯得舒緩安恬。

只是突然間想起的歌,突然間,符合的心情。



“我的動作有點慢,少一個人管

我最想要的浪漫,其實很簡單

給我機會每天跟你說一聲早安

每一晚,有人等我回來。



“轟轟烈烈的承諾,我說不出來

天長地久還沒到,不會有答案

可是沒有你的陪伴,那有多遺憾

想不想,一起計畫未來。



“幸福就是每一天,重複的平凡

我的愛,用一輩子計算。”



當你開始因為某個人而想像兩個人的未來,即使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生活,也會覺得溫暖安穩,毫無疑問,是那個人讓你動心了。

顧寒也許會選擇無視這個事實,卻不會逃避這種心情。能夠喜歡,是一件好事。只是這種類似求而不得的感情,讓他覺得既歡喜又苦澀。

YY公屏上從最開始的獻花,到後來慢慢有人說不知為啥覺得唱的好虐,顧寒只是溫溫淡淡的把歌唱完,最後才笑了笑,道:“這首歌哪裡虐了,明明很溫馨的好嗎?”

公屏上一片“是你唱的虐”的控訴,顧寒只是笑,“是你們的錯覺吧。”

暮色道:“我也覺得聽你唱挺虐的,不如來首歡快的吧?”

“比如呢?”

“十八摸?”

顧寒被他嗆了一下,片刻嚴肅道:“不如你來唱吧。”

“別這樣……我走音啊!”暮色深深覺得好像說錯話了,不然為啥有種不詳的預感?

“沒關係,”顧寒悠哉的安撫道:“你看我今天生日嘛,你好意思不滿足壽星的要求嗎?嗯,覺得我說的對的在公屏打1。”

公屏頓時一片兇殘的1,暮色簡直欲哭無淚,多次反抗無效,最後被逼就範,乖乖的唱了,雖則過程中跑調走音不計其數,但還是收到公屏的一堆鮮花。

等他唱完,大家已經從剛才那種奇妙的微虐氣氛中緩了過來,接下來到場的嘉賓離原跟玉京十二樓也上麥唱了歌,顧寒一一謝過,自己也又唱了兩首,然後主持人暮色說要開始玩遊戲。玩的是最常見的搶板凳,規則是搶到板凳的人可以上麥問一個問題,顧寒必須有問必答,這是歌會的一個小小福利,不過如果過分涉及三次元就可以不答。

“機會只有三次,要好好珍惜哦,”暮色不懷好意的提醒,“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

第一個搶到被抱上麥的妹子在公屏一片“求給力”的刷屏中很是緊張的問道:“寒江SAMA生日快樂,我想問……嗯,那個……美人是誰?”

“……啊?”顧寒倒是被她問得一怔,只見公屏上面有人提示:“就是你抱著坐沙發的美人喲~”,顧寒這才想起來,頓時囧住,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手賤:“這個……”

暮色佯裝正直的道:“這個問題不回答的話要罰的。”

“……罰什麼?”

“唱《絕世小受》!”暮色一副奸計得逞的狐狸樣,心裡暗搓搓的想,讓你叫我唱十八摸哼!

“……”絕對是蓄意報復,顧寒面癱著道:“負責錄音的姑娘記得把暮色剛剛那首歌單截出來傳我一份。”

“……”魂淡啊!暮色咬牙切齒,“快回答,不回答就唱歌!”

“嗯……我說的是煙青。”反正沈彥青本人進過劇貼也會知道……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而已,顧寒懷著破罐破摔的心情,表面無比淡定的回答。

“為啥要叫美人啊,傻媽你們面基過嗎?!”麥上的妹子一副激動的樣子,追問道。

“這個嘛……已經不是同一個問題了,”顧寒無視了公屏上一片求真相的刷屏,笑著道:“我們開始下一輪吧。”

結果第二輪上麥的人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道:“我就問剛剛那個菇涼的第二個問題啦~傻媽快回答~”

顧寒只好承認:“嗯,我們是見過,因為真的是美人所以我才那麼叫的。”天呐一定不要讓沈彥青聽到這個歌會,要不然簡直沒臉再見他了!不過他應該懶得專程找來聽的……吧?顧寒在內心一片羊駝的奔騰中默默安慰自己。

公屏上面一片兇殘,諸如求果照,打開新世界大門之類的層出不窮,顧寒不忍直視:“最後一輪搶板凳吧。”

顧寒在心裡默默希望千萬不要問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便聽最後一個被抱上麥的妹子道:“寒江傻媽,你跟九霄為什麼分手啊?”

YY上氣氛頓時有點凝固,連公屏都靜止了一秒,隨即更快的刷了起來——

“臥槽這誰家的,跑來問這種問題?”

“怎麼想的,不知道今天正主生日!?”

“分都分了,CP粉不用這時候秀存在感吧?清醒點不行?”

“何棄療啊……”

“求頻道管理處理下= =”

顧寒反倒挺鎮定,淡淡道:“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就一句話,三觀不同怎麼能在一起?”頓了頓,又接道,“其實分手這種事情很正常,很少人談戀愛會跟初戀在一起一輩子吧?有不合適的地方不能相互磨合自然就會分開,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會有各種情緒。順便在這裡說一句,這是我最後一次回答關於九霄的問題,以後再有人問的話我不會再理。”

顧寒說完之後暮色輕咳一聲,打了個圓場道:“遊戲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繼續歌會,接下來就是神秘空降時間,小寒寒你要不要猜一下是誰?”

“……我猜不到。”

“好吧好吧,那就場控抱上麥吧。”

當看到上來的馬甲名是“Secret”的時候顧寒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快這種預感就被毫不留情的印證了,只見那個馬甲名很快變成了“煙青”。

蒼天呐大地啊不要告訴他剛剛那些話沈彥青都聽到了!顧寒簡直想閉了麥用腦袋磕電腦!

只見因為剛剛的事平靜了點的公屏又炸了開來——

“殿下!∑( ° △ °|||)︴”

“新世界的大門再次打開∑( ° △ °|||)︴”

“突然發現有新CP可萌了!”

“結合上文突然有種小受做壞事被小攻發現的即視感2333333”

“23333快住手!”

“腦洞止不住求拯救!”

顧寒忍不住一個手抽把馬甲名改成了雙眼皮就想下麥,便聽沈彥青笑著一派悠閒的道:“現在跑來不及了。”

“……”顧寒默默的把馬甲改過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朝夕相對的人此時在YY的那一端,感覺有點微妙的不同。

暮色一副幸災樂禍的語調道:“小寒寒快說話啊。”

“呃……”顧寒半天憋出一句,“你怎麼來了?”

“生日來送祝福,”沈彥青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隨即輕笑了一聲,“沒想到有‘意外收穫’。”

顧寒莫名有種被調戲的感覺,不由正直道:“我說的明明是實話……”

沈彥青悠悠然道:“是嗎?”

“……”為什麼一個“是”字說不出口!?顧寒生硬轉移話題:“你不是說來生日祝福嗎?唱歌給我聽吧。”

“好,”沈彥青輕笑著道,“唱生日歌。”

言罷,當真放起了生日歌的伴奏,聲音低柔的唱起來,全然不見公屏一片_(:з」∠)_的刷屏。

顧寒卻覺得仿佛又回到了昨晚他在燭光下唱歌的時候,那樣溫柔卻慵懶魅惑的嗓音,伴著窗外低低的海潮湧動,勾得人心跳加速。那時候只覺得有什麼情緒呼之欲出,此時卻清晰的知道,是對他的心動。

短短的幾句歌詞重複了幾遍很快便唱完了,顧寒卻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只聽暮色道:“這首歌也太短了吧,煙青你這是變相作弊。”

沈彥青聞言一笑,道:“寒江,你想聽什麼?”

顧寒微微一怔,想了想,答道:“紅豆,可以嗎?”

“嗯,可以。”

只聽那邊傳來點擊滑鼠和鍵盤的聲音,片刻之後伴奏響了起來。那個人的聲音低柔得讓人覺得充滿溫情,讓人不由自主的淪陷。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



年少的時候也許期待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愛情,但是慢慢成長了,或者說心變老了,就會希望有那麼一個人一直陪在身邊,不必如何完美無缺,只要是最適合的那個;也會慢慢變得更喜歡細水長流的溫情,而不是熱烈的浪漫。

顧寒靜靜的聽他唱完,很認真的道:“謝謝,很好聽。”

沈彥青輕笑了一聲,道:“嗯,那我下麥了,還有點事。”

“嗯。”

正當這時候沈彥青那邊傳來另一個聲音,一副無賴的語調:“哎呀等一下我也要上麥給小寒寒唱歌!”

公屏頓時被∑( ° △ °|||)︴佔領——

“天呐殿下身邊有人!∑( ° △ °|||)︴”

“為啥我覺得這聲音略耳熟∑( ° △ °|||)︴”

“這是真CP嗎救命∑( ° △ °|||)︴”

“等等我好像聽出來了∑( ° △ °|||)︴”

暮色見狀也好奇道:“煙青,你旁邊是誰啊?”

“塵封,”沈彥青倒是沒有避諱,直接坦白的回答,“我讓他來。”

只聽麥那邊幾聲響動,徐塵連馬甲都懶得改,直接開始說話:“小寒寒你是不知道,彥……咳,煙青那傢伙每次聽到我說他美人都會炸毛,剛剛我們在聽的時候我說你說得對他還揍我……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哎喲疼疼……住手!”

只聽那邊傳來各種劈裡啪啦的幾聲響,隨後麥被關了。顧寒默默為徐塵哀悼了一下,順便慶倖剛剛沈彥青不在家。

此時公屏已經一發不可收拾,各種腦洞開的歡脫無比。

“什麼情況這是真人PK去了?∑( ° △ °|||)︴”

“塵封傻媽說好的你是攻呢233333”

“逆CP了∑( ° △ °|||)︴”

“默默的說,某人菊花還好嗎_(:з」∠)_”

“我記得《無心》有個FT塵封說過兩個人是好朋友不是CP來著……腦補自重_(:з」∠)_雖然我也……”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徐塵才再度開了麥,道:“好了好了,他出去了。小寒寒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煙青就只對你那麼溫柔。”

此言一出公屏頓時被“只對你那麼溫柔”刷屏了,顧寒拿徐塵沒辦法,默默的把馬甲改成了“揍得好”,於是公屏上刷的很快變成了“揍得好23333”。

“你居然站他那邊!好吧算了,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就原諒你了。”徐塵一副我大人有大量的語氣,“想聽啥歌啊,隨便點!”

顧寒想了想,很嚴肅的道:“套馬杆。”

“……”

自作孽不可活!





第十一章 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



@寒江夜雨:生日過得很開心,要謝謝的人太多,就不一一@了,特別鳴謝@暮色@CV塵封,原因你們懂的=w=。



接下來的好幾天顧寒一直接收到徐塵怨念的目光,只好裝作沒有感受到,面癱且淡定的該幹啥幹啥。日子又回到忙忙碌碌平平淡淡的狀態,只是沒兩天顧寒上Q的時候接到了黑白配發過來的一個論壇帖子連結,點開一看,瞬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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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現在跑來不及了!還是美人抱你坐沙發吧~

0L:教材請聽昨晚的歌會233333,有懂我的嗎(ˉ﹃ˉ)

ID 只對你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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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233333主樓涵蓋一切笑點萌點,Lz幹得好!

ID = =

2L:你們真的不覺得標題喪心病狂嗎?!不過還是點贊233333 

ID 秒懂

3L:= =沒看懂……這是啥_(:з」∠)_

ID = =

4L:CP樓……開的速度略快啊,不過我更萌另一對,共一個YY真人PK什麼的_(:з」∠)_

ID = =

5L:LS去隔壁唄,那兩CP樓早開了。

ID = =

6L:那棟樓我從《無心》【這劇真的是全年齡你信嗎……開始就在蹲了_(:з」∠)_現在覺得這CP也挺萌我是不是有點不太對_(:з」∠)_

ID 博愛傷不起

7L:好久沒看到寒江夜雨的CP樓了,自從九寒CP成真之後其他貌似都沉樓了吧←_←後來這兩還分了。

ID = =

8L:麥麩有啥好萌的,真是。

ID 嘖

9L:喲LS你還沒萌過二次元CP是吧╮(╯▽╰)╭

ID = =

10L:這種東西一向是萌的話就覺得發糖特甜,不萌就掐麥麩,不喜歡的就出樓唄,既然是CP樓不萌的就別在這裡膈應萌的人。

ID = =

11L:莫掐,河蟹地萌吧,打卡。

ID = =

……

16L:昨天聽歌會覺得寒江夜雨開頭那首歌特別虐我是一個人嗎_(:з」∠)_

ID = =

17L:你不是一個人= =我也被虐到了,去找了原唱,明明沒那麼虐是怎麼回事_(:з」∠)_

ID = =

18L:後來殿下來了之後氣氛就突然變萌了,特別是寒江想跳麥,殿下說現在跑來不及那裡23333小受被小攻抓包的既視感!

ID 跑得了嗎你!

19L:唱生日歌也很亮有木有_(:з」∠)_

ID = =

……

25L:我覺得唱《紅豆》的時候各種溫馨(ˉ﹃ˉ)殿下唱歌的聲音還有笑聲真是溫柔得好誘人【大霧

ID = =

……

37L:不知道《夢燼》第一期什麼時候出呢,到時候又有教材了。

ID = =

38L:我決定去催劇了╮(╯3╰)╭

ID = = 

……

【策劃】黑白配:寒江你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寒江夜雨:……

【策劃】黑白配:人家也覺得好萌啦~

寒江夜雨:←_←

【策劃】黑白配:你看都有人催劇了……

寒江夜雨:←_←

【策劃】黑白配:一期劇本都給你們了,所以我們什麼時候開工呢(☆_☆)

寒江夜雨:這才是你想說的吧= =

【策劃】黑白配:被你發現了::>_<::

寒江夜雨:最近在打工,早上十點之前跟晚上十點之後可以上YY。

【策劃】黑白配:∑( ° △ °|||)︴感覺好辛苦的樣子。

寒江夜雨:不會,挺好的。

【策劃】黑白配:那我去問下殿下看看有木有時間一起上YY。

寒江夜雨:嗯。

我是不會說我在給他打工的,顧寒嚴肅的傲嬌了。



第二天顧寒做完中午侍應生的兼職,在辦公室跟著沈彥青徐塵打遊戲,幫會裡面幾個沒事的閒人也過來組了隊,在幫會演練場裡面分成兩個陣營PK。本服的比賽這週末就要開始了,各個大幫都在準備,雖說秘密王朝基本勝券在握,卻仍在培養隊伍的配合度,畢竟下個月的跨服賽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顧寒打了八九場,看時間快到三點半了,就打個招呼下了遊戲,去外面彈鋼琴。

下午茶的時間客人沒有中午那麼多,大多都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過來放鬆聊天的,也有情侶閨蜜在一起歪膩的。顧寒放空思緒,選了幾首舒緩的曲子彈。剛來的時候曾經疑惑為什麼明明沈彥青自己就會彈鋼琴,卻還要請琴師,徐塵只精闢的給他回了一句話,你不知道他很懶嗎?

其實也不完全是懶,沈彥青就是高興了管他什麼時間就上去彈一會兒,不想動的時候工作時間也沒人拉得動他。

這就是老闆跟員工的區別啊……顧寒在心裡吐槽。

門口的風鈴響了幾聲,似乎是有客人進來了,只聽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柔美的女聲帶點撒嬌的道:“我可喜歡這家店了,而且有個鋼琴師特別帥哦~”

這聲音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然而不待顧寒細想,便聽一個男聲答道:“有我帥嗎?”

許簫?!

顧寒腦袋當機了一秒,一不小心錯了一個音,連忙補救回來,只聽那邊女聲回答道:“真自戀,他還真比你帥呢。”語氣是濃濃的嬌嗔,不過並不顯得矯揉造作,就像是情侶間別人覺得膩的不行自己卻渾然不覺的自然流露。

“是嘛,那我倒要看看。”許簫並不生氣,語氣也帶了點寵溺的意味。

顧寒略略彎了唇角——許簫,這就是你說的家族聯姻,逢場作戲?那你這齣戲,未免也太真了些,連我都不辨真假。

那邊的兩人找了個靠近鋼琴的座位坐了下來,只聽女聲道:“啊,好像換了個鋼琴師,不是他。”

“是嘛。”

顧寒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正對上許簫望過來的目光,那眼神裡滿是掩飾不住的驚訝,還帶點慌亂。

顧寒有點好笑,眉眼柔和的微微頷首,順帶看了一眼那個女子,跟想像中不大一樣,看模樣像個大學女生,不過,長得倒是挺漂亮的。

有人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笨拙,而當你不愛了,就會變得從容。

說的真沒錯,顧寒安安靜靜的彈鋼琴,心裡也平靜得很。面對這樣的事,除了笑之外還有更好的表情嗎?

過了差不多一小時,女生似乎接了個電話,掛斷之後抱怨道:“我媽又讓我過去,咱們走吧。”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待會還有點事,就不去了,代我向伯母問好。”

“好吧,那就留你在這結帳吧,我得快點走了,省得我媽待會不高興。”

“去吧。”

女生又膩著他說了幾句,這才走了。

曲子彈完,顧寒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闔上琴蓋,想回辦公室去。然而許簫比他想得要快些,不等他站起來就走了過來,“顧寒……”

“不好意思,先生,我下班了。”顧寒對上他的眼眸,微笑著回答。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許簫低下聲音來,似乎有點無奈的意味。

“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我了?”顧寒佯裝驚訝,勾了勾唇角,起身便要走。

許簫一把拉住他,“跟我走吧,你這麼打工太累了……我……會心疼的。”

“還真把我當被你包養的情人了?”顧寒懶得再跟他繞圈子,皺了眉冷聲道:“我不想在這跟你吵,你有你所謂的無可奈何,我有我的原則。”

“你……”

然後不待許簫說完,便被一個聲音打斷了,“哎,我道是誰,原來是許少啊,門口的人也不識相,怎麼把你放進來了?”

許簫轉頭一看,見徐塵抱著胳膊站在一邊,挑高了眉一副冷笑的模樣,不由有些驚訝:“是你?”

“沒錯,”徐塵冷冷道:“你放心,今天我就把你照片給這兒的侍應生都看一遍,絕對不會第二次讓你進來的。”

“你!”

“識相的給老子滾,不想我叫人‘請’你出去吧?”徐塵揚了楊眉稍,“不知道許少今天帶保鏢沒啊?” 

許簫冷哼一聲,回頭低聲對顧寒道:“我下次再找你。”隨即往門口走去,經過徐塵身邊的時候微微一頓,略帶點嘲諷的笑道:“不勞遠送了,不知你朋友現在過得怎麼樣?” 

“比你好多了。”徐塵動了怒,卻仍壓抑了下去,冷冷回了一句,不再搭理。

許簫也沒再多說,想起什麼似的拿出幾張錢放在桌上,便走了出去。

“徐塵……”顧寒有點不知所措,從沒見過徐塵這個樣子,這麼冷漠帶了點兇狠的模樣,跟他平時的樣子全然不像。

徐塵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們聊聊吧。”

“……好。” 

徐塵找了最角落一個周圍都沒人的位置,讓人拿了瓶酒過來。侍應生拿來兩個高腳杯就要倒酒,顧寒連忙道:“我不喝。”

徐塵似乎恢復過來一點,笑了聲,道:“給他拿杯奶茶吧。”

顧寒見他這樣總算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侍應生端上東西便離開了,不再打擾,徐塵拿起酒杯灌了一口,皺起眉頭。杯子被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我以前跟你提過的事,還記得嗎?”

“嗯……”

徐塵晃著杯子,“那許簫的身份,他跟你說過嗎?”

“呃……”顧寒想了想,有印象卻記得不太清楚,“富二代?”

徐塵本來在喝酒,聽了他的答案頓時嗆住,咳了好幾聲,忍不住笑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總結能力這麼好?” 

“……”

“本省最大電子企業商業巨頭的獨子,”徐塵喝完一杯,又拿起瓶子來倒酒,“你們分開的原因……是他的家族聯姻?”

“嗯。”

“那彥青的背景,你知不知道?”

顧寒搖頭,結合上文開始分析,猜測道:“許家商業競爭死對頭家的兒子?”

徐塵被他逗笑,“你這是編小說呐?後面不會還有什麼虐戀情深的情節吧?”

“……”我還真這麼開過腦洞。

“按你的話說,彥青他也是個富二代,不過爸媽做的生意跟許家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本來也沒什麼恩怨。”徐塵歎了口氣,“我跟他從小就認識,唉,你是不知道那傢伙以前什麼樣……”

“……什麼樣?”

“唔,不怎麼喜歡說話,懶得搭理人,有點恃才傲物的樣子吧。”徐塵微微眯了眯眼,似乎陷入回憶,笑了笑,補充一句,“冰山美受哦~”

“咳……”這回輪到顧寒被奶茶嗆住,一連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默默在心裡道,要也是冰山美攻好嗎,你這話被沈彥青聽到絕對會被揍好嗎?

徐塵喝了口酒,正了顏色,道:“不過他的確也有那個資本去傲,長得好看,成績也很好,那時候他還很用功,我跟他一直同班,就沒見他怎麼搭理過別人。直到高中的時候,我們認識了一個人,叫秦穆。”他略微頓了頓,神色間多了點無奈, “那時候彥青對不待見的人向來冷的要命,他跟秦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過程就算了吧,反正後來成了好朋友,非常要好的那種。”

“後來呢?”

“後來我們都考上S大,彥青不想繼承他爸媽的公司,秦穆也想自己創業試試,然後我們三個就自己整了個小公司,做的是那個時候剛開始熱門的電子產品。”徐塵喝了口酒,緩緩道:“那個公司我們從大學開始整整做了六年,從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後來慢慢做大,影響到了許家的利益,呵。”

顧寒不由問道:“商業競爭?”

“確切的說,是不正當商業競爭。”徐塵表情有些漠然,淡淡的敘述道:“公司的商業機密洩漏,遭受很大損失,不能挽回的話可能還需要賠償跟合約企業的大量違約金,重點只在於……洩漏機密的是誰。有嫌疑的,只能是核心的幾個人。”

話說到這裡,顧寒也大概猜到了一點,“是……秦穆嗎?”

“是他。”徐塵長歎了口氣,“他被許氏買通了,那時候彥青怎麼也不相信,畢竟,算起來是差不多十年的情誼。可是證據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就連許簫發現秦穆暴露之後也承認了,他跟彥青說了一句話……他說,還以為你們情比金堅,最後還不是能用錢收買,人心不足蛇吞象。”

顧寒抿了下唇:“可是你們找到證據的話……”

“彥青因為那件事打擊很大,他那時候說不想追究秦穆了。不過我不想放過那個人,最後告上法庭……許簫那邊自然有人保他,動不了,找了個頂罪的。不過秦穆被判了刑,現在如何,我也沒再關注過了,也許被許氏那邊弄出來了吧。”徐塵握著杯子,沉默了一會兒,才接道:“這件事結束以後,公司損失很大,雖然因為一些挽回措施並沒有垮,可是彥青卻跟我說,把公司賣了吧……我不想逼他,也只好同意。彥青父母在國外,他妹妹那時候也在外地上大學了,他就一個人待著,沒事做,就開始沒日沒夜打遊戲,還酗酒……這麼過了兩個月我受不了了就跟他打了一架。打完之後他跟我說謝謝,我問他要不要重新開始,他說他做不到,很難再像以前一樣信任別人。在商場上來說,做老闆的當然不能毫無保留完全信任員工,但如果一點信任都給不了,也是做不長久的。”

徐塵長歎了口氣,“接下來怎麼樣,你也猜得到吧。其實商場上不乾淨的事太多了,這也算不了什麼,許氏剷除競爭對手的法子,也未必跟許簫有直接關係,他也許就是個執行的。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很討厭他。”他說著喝完杯子裡的酒,語氣也微微柔和下來:“這兩年,彥青變了挺多的,以前除了對他妹妹好之外,就是個冷冰冰的工作狂,現在……倒是有人情味多了。”

“嗯……”顧寒微垂了眼簾,“他現在……挺好的。”

徐塵聞言挑了眉,笑道:“告訴你這些事的原因,主要是我覺得彥青對你好像很親近。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他現在雖然不像以前那麼不好接近,但肯讓你住他家還是難以想像。”

“呃……”顧寒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在古城的那次所謂“英雄救美”吧,不過那種救法太丟人,還是不要說了。

徐塵淡定的繼續丟炸彈:“而且,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你說什麼?”顧寒猛地睜大眼瞪著他,這種剛剛確定的心事就被人戳穿的感覺,微妙得過分。

“現在不用回答我,”徐塵看著他那副像是小動物要炸毛的神色,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

“……”

“你好像該上晚班了。”

“……!”





第十二章 當你離開我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瞭解他的全部,知道他的過去,也許這樣,才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顧寒看著掛在客廳的日曆發呆,還有幾天就是九月了,很快就要去學校報到,而現在這樣的日子,似乎不會有第二次了。在這段日子裡,他慢慢的更瞭解那個人,也喜歡上待在他身邊的感覺,那種溫暖的,安然的平淡——每天早上負責叫他起床,督促他不准賴床,然後兩個人坐在餐廳吃早餐;有空的時候就會跟策劃約好時間然後在各自的房間上YY去對戲,有時候餓了就可以吃到他做的夜宵;還有一起上遊戲打聯賽的時候,已經可以跟得上他的速度,既緊張又安定地配合著……

只是就算離得這樣近,還是覺得得到他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徐塵也說過,無論是以前在商場上作為一個青年才俊,還是現在窩在一個小店裡偶爾彈彈鋼琴,對沈彥青示好的大家閨秀和默默花癡的小女生數都數不過來,可就是沒見他動過心,都快要懷疑這人簡直打算一個人孤獨終老了。當然沈彥青也對徐塵幾個月就換一個交往物件的花心狀況表示了強烈的鄙視,更糟糕的事情就是每次徐塵想要分手對對方說的理由都是其實他一直喜歡的是沈彥青奈何從不被接受等等等等。

“顧寒?”

“……啊?”

“怎麼又開始發呆了,”沈彥青把一碗面放在他面前,順帶看了一眼日曆,道:“哦,你要去學校了,什麼時候?”

“後天吧,”顧寒算了算日子,“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沈彥青點點頭,道:“我該給你算算工資。”

“那個……不是抵了房租嗎?”顧寒看著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我總不能白吃白喝你的吧?”

“房租哪有那麼貴,”沈彥青被他逗笑,“我看起來像那麼黑心的老闆嗎?”

“……不行,房租一定要付的。”

“好了,”沈彥青看他執拗起來的樣子也不好堅持,“就工資減去水電費的一半行吧?回頭算好了給你。對了,你在哪個學校讀研?”

“S大。”說起來,也是沈彥青以前上大學的地方……

沈彥青似乎怔了下,隨即如常的道:“那離這邊還挺遠的,公共汽車還得轉一趟才能到,後天我送你去吧。”

“不用,你告訴我坐幾路車就行了。”

“我以前讀的也是S大,反正我也好久沒去了,過去看看。”

“……好吧。”

等到第三天沈彥青帶著顧寒到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去,打開一輛純黑色的轎車門時,顧寒才了悟了,什麼叫做“我送你去”。

後知後覺的打量了一下這輛車,感覺價格不菲,大概是噴漆看起來特別亮的緣故,標誌不認識——說起來他認識的車好像只有路上跑的計程車是捷達的……

沈彥青打開後尾箱把行李放進去,道:“愣著幹嘛,上車。”

“我想到一句話,”顧寒很嚴肅的道:“覺得特別適合跟你說。”

沈彥青微微挑眉:“什麼?”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沈彥青略略勾起唇角,道:“好啊,想做什麼樣的朋友?”

顧寒維持著嚴肅面癱的表情,大腦當機的回答:“男朋友。”

“嗯……”沈彥青微微拖長了聲音,低笑道:“真的嗎?”

顧寒微微抬起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那斜飛的眉和帶點桃花的眸子在笑起來的時候當真是說不盡的風流,好一會他才扭過已經燒紅的臉,“當然不是!快點走了……”

本來就是一個玩笑的開頭,玩笑的過程,哪能認真地去結尾呢?

其實,還是不敢承認。

人總是因為未知而害怕失去,小心翼翼。

“我以後晚上可以去黑森林彈鋼琴嗎?”

“嗯?”沈彥青一邊開著車,一邊有點疑問的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才道:“你現在……要自己掙錢供學費?”

“嗯。”顧寒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承認了。

沈彥青沉默了半天,才問:“你父母呢?”

“我媽很早就過世了,我爸不接受我出櫃,就不要我了。”顧寒平靜的敘述,其實過了一個多月,早該接受現實了。

“抱歉。”沈彥青微微歎了口氣,“黑森林不會請其他的鋼琴師,你隨時可以來,不過別太累著自己了。”

“謝謝。”

“……為什麼這麼早出櫃?徐塵那傢伙出櫃的時候他爸媽已經完全拿他沒辦法管不了他了。”

“當初也是一時衝動,”顧寒微垂了眼簾,無所謂的道:“不過現在想想,也都一樣。我總不能瞞著他們一輩子,既然不能違心的生活,總有那麼一天的。以前總覺得說出口多麼難,其實……也就那樣了。”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樣?”

“以後再說,反正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就算辛苦點,也不至於就往回跑吧。”

“嗯,有道理。”

——雖然笨了點,不過,倒真是蠻有勇氣的,沈彥青微微勾了唇角。

車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到了S大,開學期間特別准許外來車輛入內,沈彥青熟門熟路地開進研究生院的校區,顧寒隔著車窗打量,S大的校園看起來很漂亮,跟Z市一樣,綠化特別好,道路也寬敞,而波光粼粼的湖面跟具有別致建築風格的教學樓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沈彥青把車停在顧寒的宿舍樓下,兩個人下車拿了行李,顧寒道:“你回去吧,我上樓去了。”

沈彥青還沒回答,便聽一人走過來道:“這位同學是研究生院的新生吧?”

沈彥青微微一側身,轉頭看了一眼,走過來的也是個學生模樣的人,似乎……有點眼熟?

顧寒對那人點點頭,“嗯,我是。”

“我是來負責迎新的,你……”那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卻忽然對著沈彥青目不轉睛的打量起來,好一陣才回神,“沈師兄?”

沈彥青似乎也想起來了,微笑了下,“林銳,是你啊,現在讀研了?”

“保的研,也快畢業了,”林銳不知怎麼似乎有點驚訝的樣子,“沈師兄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沈彥青仍是笑笑,道:“我先走了,我朋友就拜託你多照顧下了。”

“沒問題。”

沈彥青打開車門,轉頭叮囑了顧寒一句,“好好學習。”

“……又不是小學生。”顧寒囧住,小聲嘀咕。

沈彥青只是笑,跟他們道了別,開車離開了。

林銳看著車開走的方向,終於露出了眼珠快要瞪出來的表情,顧寒不解道:“怎麼了?”

“就是覺得太神奇了,沈師兄今天居然笑了那麼多次。”林銳推了推眼鏡,“還是我看錯了?他以前萬年冰山臉啊。”

“……”原來徐塵沒有使用誇張的修辭手法啊,真是冤枉他了。

“誒,對了,我帶你上去吧。”林銳帶著顧寒往宿舍樓走去,一邊自來熟的聊天,“你叫什麼名字啊?”

“顧寒。”

“你是沈師兄的親戚嗎?”

“不是,就是他朋友。”

“說起來我認識沈師兄也是個巧合,他那時候在學校也是風雲人物了,校草級別啊,多少妹子的花癡物件,就是性格挺冷的,今天一見,變了挺多的。”

顧寒不由好奇道:“嗯,你怎麼認識他的?”

林銳露出一臉奇怪的表情,準確的形容,就是把“囧”字明白直接的寫在了臉上,“我幫一妹子去給他送情書啊,他很忙就直接問我什麼事,我就把情書給他念了,然後他跟我說他不喜歡男生。”

“……”對於這槽點太多的烏龍事件顧寒深刻的表示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不過,妹子的情書你能隨便念嗎?!直接給他告訴他有時間看看就行了,不用犧牲自己的,真的……能脫線成這樣也不容易,難怪沈彥青會記得……

“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當然澄清了……”林銳一臉黑歷史的表情,頓了頓,又笑道:“不過那個妹子聽了這件事之後一直誇我很勇敢,然後變成了我女朋友,讀完研之後就準備結婚了。”

“恭喜……”這妹子也不同凡響,顧寒默默蓋了個般配的戳。

不過,沈彥青不喜歡男生啊……算了吧,明明早就知道不太可能的事,總想著也無濟於事,還是先計算下以後的生活費吧。





電話鈴不屈不撓的響了無數次,即使把頭蒙在被子裡也不能阻止魔音穿耳,沈彥青終於一把掀開被子,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電話,“喂?”

“沈!彥!青!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徐塵在電話那邊咬牙切齒。

“唔……幾點了?”沈彥青聽到是他便又握著電話躺了下去,懶洋洋的問。

“下午兩點!別告訴我你真的還在睡!”

“是嗎?”沈彥青微微抬眼看向窗簾,外面的陽光似乎很好,“我忘記定鬧鐘了,馬上過去,掛了。”

放好電話,沈彥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外面碧藍的大海在陽光下閃爍著層層波光,天空萬里無雲,他不由微微眯了眼,真是個好天氣。

洗漱換衣服吃早飯,從冰箱裡拿出蛋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昨晚習慣性的從店裡拿了兩個……就像昨晚完全忘記了定鬧鐘這回事,以為今早還會有人軟磨硬泡的拖自己起床一樣。

沈彥青不由想起顧寒剛剛來的時候,還不算太熟,每天他一過來當人體鬧鐘,自己就會乖乖的起來。可是到了後來漸漸變得更加熟悉親近,就會使勁賴床,有時候還得他把被子給拽了,把人拖起來,那時候看著顧寒莫名臉紅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玩。

真是……惡趣味,在想什麼呢。

沈彥青輕笑著搖了搖頭,簡單解決了早飯,出門往黑森林去了。半路上手機突然響了,沈彥青看了下連絡人,接起來。

“小白,什麼事?”

“哥,我放假去看你好不好?”電話那邊沈嫣白的聲音清清脆脆,宛若珠落玉盤。

“才剛開學你就想著放假?”

“就是開學了才會想放假嘛。”

沈彥青有點無奈的道:“要放假也是下個月吧,車票你現在就能買了?”

“哥你真是打擊人……”沈嫣白佯怒道:“我這麼好心去看你省得你一個人空虛寂寞冷,你還不領情!”

“嗯?”沈彥青悠悠然道:“誰跟你說我空虛寂寞冷了,你想在這邊吃一個星期白蘿蔔是吧?”

“呃……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被準確戳到死穴的某人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總之……你同不同意嘛?”

“我哪能不同意,”沈彥青笑著道:“到時候買好車票告訴我一聲,那天我去接你。”

“好~”沈嫣白開心的應道:“這苦逼的日子總算有個盼頭了,我今天看了一眼課表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早上七點就起來上課了啊啊啊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早睡早起身體好。”沈彥青淡定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沈嫣白深知此人習性,咬牙道:“……你今天幾點起的?”

“兩點多吧。”

“尼瑪……咳咳,不對……那什麼,”沈嫣白頓了頓,換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道,“哥你還是早點嫁出去找個人好好管管吧。”

沈彥青早被她磨練得面不改色:“我會記得買兩斤白蘿蔔等你的。”

“你每次就只會這一招!魂淡!”

“這一招比較管用。”

“算了,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對我的,是吧,哥~”沈嫣白一邊採取撒嬌戰略一邊轉移話題:“這兩天迎新我看到好多粉嫩嫩水靈靈的小師妹啊!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

“你夠了啊,”沈彥青笑道:“你這口氣跟色老頭似的。”

沈嫣白嘟囔道:“難道你要小師弟不成?”

“過兩年再說吧,”沈彥青無視她的胡說八道,“比你還小的我可消受不起。”

“過兩年你都二十八了,今天我給爸媽打電話的時候媽還問我呢,”沈嫣白不滿道:“下個月好像爸他一個生意上朋友的兒子都結婚了吧,他們去不了,媽想讓你去一趟婚宴,到時候他們會給你打電話。”

“行,等他們打給我再說吧,你操心什麼。”沈彥青不由得笑道:“你是我妹妹,又不是我媽。”

“你不知道今天媽對著我嘮叨了多久,她不敢說你唄,就逮著我說,我容易嗎!”

“好吧好吧,”沈彥青只能答應著:“不過你那些學妹還是算了,我現在沒興趣折騰戀愛的事,過兩年找個性格合適點的,就安定下來。”

“你這話說的怎麼跟個老頭子似的……”

“本來也不小了,折騰不起,”沈彥青輕笑一聲,淡淡道:“想戀愛容易,但相處沒那麼簡單,我就想認真過點平淡日子,不想只是玩玩而已。”

“我怎麼覺得你就是懶……”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好了別嘮叨了,你都快趕上媽了。”

“你打光棍這麼久不嫌膩,我都快恨嫁了!”

“你什麼時候不宅了,差不多就能嫁出去了。”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永遠嫁不出去了……”

又聽沈嫣白吐槽了一陣,一直走到黑森林才掛了電話。沈彥青推門進去,這時候已經快要三點,下午茶的時間店裡人並不多,而那架鋼琴靜靜安放在中央,似乎正在等待誰來彈奏。

他忽然想起顧寒彈琴的樣子,總是很認真的模樣,微微垂著眼簾,睫毛有點長……嗯,自己什麼時候那麼仔細的觀察過嗎?

這麼一想便突然又憶起許多片段,最清晰的是他微紅了臉笑著說早安的時候。

……

“你早起給我煮甜酒蒸蛋我就讓給你。”

“我發現你被徐塵帶壞了。”



“沈彥青……”

“……真是笨得有點可愛。”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好啊,想做什麼樣的朋友?”

“男朋友。”



“我最想要的浪漫,其實很簡單,給我機會每天跟你說一聲早安。”



“我就想認真過點平淡日子,不想只是玩玩而已。”

……

也許某個問題,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第十三章 兄妹





第一天上課的時候顧寒清晨便醒了,早早的逛了圈校園,然後去食堂吃了早餐,才慢悠悠的晃到了課室。昨天看課表的時候發現每天的課並不太多,跟本科比起來還算悠閒,便在學校附近找了個速食店打工,工資不高,工作也只是每天中午的時候在店裡幫忙端盤擦桌外加有的時候送外賣。再加上每天晚上回黑森林去彈琴,每個月過得節省一點,到時候應該能攢夠下一學年的學費。

在網上查了去黑森林那邊的公共汽車,果然是要轉一趟,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如果下午有課上到六點半的話大概沒時間吃晚飯。不過,顧寒並不想放棄這份工作,一則這份工作應該算是現在能做的報酬比較高的,二則,他也有一點小小的私心。

快上課的時候有人過來坐在了顧寒旁邊的座位上,他轉過頭一看,是個挺漂亮的女生,那女生對他笑了笑,他便也沒在意的點點頭。然而過了片刻,猛地回神,卻見那女生因他的反應捂嘴笑出聲。

“是你……?”

剛剛一瞥間沒太在意,後知知覺的才反應過來,那個女生是那天跟許簫一起來店裡的,只是今天她打扮更加像個學生,沒有披著長髮,而是簡單紮了個馬尾,穿著寬鬆的休閒裝。

“我記得那天你還看了我一眼,剛剛還以為你不記得了,”女生笑著道:“沒想到你也是學生。”

我也沒想到你還是學生……顧寒勉強笑笑,不知道該說什麼。雖說他覺得他跟許簫已經沒關係了,但此刻仍覺得有點尷尬,更何況,對方似乎什麼也不知道,全無敵意。

“你鋼琴彈得很好呢,”女生眉眼彎彎的讚譽著,順帶自我介紹:“我叫謝筱楠。”

“我叫顧寒。”

兩人又聊了幾句,發現居然是同一個導師,謝筱楠一副挺高興的模樣,說以後多多關照。顧寒應著,卻有點神思不屬。

謝筱楠應該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卻挺活潑,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但是可以感覺到她舉手投足間的良好教養跟滿滿的自信。

竟是突然間有點為她不值。

沒多久開始上課了,顧寒便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注意力回到課程上。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很平靜,像是流水帳一般,早起上課,跟著導師接觸一些項目,中午去速食店打工,晚上去黑森林彈鋼琴,閑的時候會上下遊戲,每個週六晚上要陪沈彥青跟徐塵打聯賽,被徐塵戲稱特許帶薪放假。

因為中午跟晚上都要趕著打工的緣故,經常有課就沒空吃飯,顧寒很自然的就像大學忙著考研時那樣準備點麵包路上充饑。沈彥青幾次說他又瘦了些,問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顧寒都很免疫的回答有好好吃。

這天中午剛剛下課,謝筱楠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顧寒說要去速食店打工,沒時間去。

謝筱楠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性格也開朗,因為家在本市,並不住宿舍,剛剛開學恰巧認識顧寒便同他親近些,但兩人都很明確只是簡單朋友的關係,因此相處起來很容易。

下樓的時候顧寒剛要跟她告別,卻見謝筱楠忽然晃了晃,抬手扶住樓梯的扶手,蒼白了臉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顧寒嚇了一跳,連忙抬手扶住她,“怎麼了,要不要去醫務室?”

謝筱楠捂著嘴搖了搖頭,轉身拐進了樓道一側的洗手間。顧寒有點不知所措,又怕她出事,不敢就這麼離開。站在樓梯口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謝筱楠出來,臉色仍是不大好。

顧寒皺了皺眉,道:“去醫務室吧。”

謝筱楠仍是搖頭,“不用,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寒也不好勉強,只得放慢了速度陪她往樓下走,然而謝筱楠沒走幾步又難受得停了下來,扶著樓梯扶手無力的坐下,擺擺手道:“你要打工……先走吧,我待會就好。”

此時樓道裡已經基本上沒人了,顧寒杵著有點無措,“不舒服的話就回家去吧,下午導師那裡我幫你說一聲。”

“我真的休息下就好了……不用回去。”謝筱楠微微一笑,道:“別耽誤你時間了,你先去吧。”

“那我把你送去醫務室,讓校醫看看,不是說S大的校醫還挺靠譜的嗎?在那兒休息下也行,樓梯上這麼涼,你一直坐著也不好。”顧寒說著要去扶她。

謝筱楠順著他的攙扶慢慢站起來,沉默了好一陣,才道:“顧寒,你真是個好人。”

顧寒被這詞兒給囧住了:“經常收好人卡,不用給我了。”

謝筱楠被他逗得一笑:“你這樣……應該有女朋友吧?”

“……沒有,”顧寒搖了搖頭,道:“不過現在好像有喜歡的人,所以肯定不會對你圖謀不軌的,放心。”

“誰說這個了,”謝筱楠白了他一眼,“跟你相處……有種很安全的感覺,知道你對我完全沒意思。”

那是因為我對妹子完全沒意思啊……

兩人慢慢下了樓,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時謝筱楠突然停了下來,靠著路邊用手絹捂著嘴,似乎想吐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顧寒只好輕拍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她才緩過來。

顧寒也有點不安了,覺得好像挺嚴重的:“你看過醫生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筱楠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大概也要休學才行了……我……嗯,快結婚了,現在……是懷孕的反應。”

“什麼……”顧寒有點呆住,茫茫然反問了一句。

其實心裡已經反應過來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過段時間結婚應該就休學了,”謝筱楠笑了笑,“等我回來你就成我師兄了。這件事……拜託你保密哦。”

“……好,你放心。”



上學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忙忙碌碌感覺不多久就到了十月的長假,顧寒難得睡了兩天懶覺,醒來的時候宿舍裡一個人都沒有。抱著被子在床上又滾了兩圈,突然聽到手機響了起來,顧寒半閉著眼四下摸索,好一會才想起昨晚給手機充電放下麵的桌子上了。至此總算不得已懶懶的爬起來,下床去接了電話。

電話是速食店的老闆打來的,說是趁著學生都放長假沒太多生意自己要回老家幾天,速食店不開門,不必去上班。顧寒答應著,又問了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這時候宿舍的門鎖響了幾聲,便見一個舍友張銘語提著巨大的一袋子零食走了進來。

顧寒跟速食店老闆通完話,放下手機,道:“你這是打算宅幾天啊?買這麼一大袋……”

“沒有女朋友的男屌絲不宅能幹啥啊,”張銘語長噓短歎,忽然看到顧寒手機還連著充電器,撫胸道:“顧寒呐,充電的時候不能打電話,艾瑪,幸好剛剛沒爆炸,你都不看新聞啊?”

顧寒從善如流的拔下充電器:“我才剛剛起來,什麼新聞?”

張銘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機電池爆炸啊,最近都好幾個了,你說你一天到晚都忙啥呢。”

顧寒想了半天:“大概是打工吧。”

“你真行……”張銘語嘟囔著打開電腦,“哥看片去了,你小子自個玩去吧。”

全宿舍都知道張銘語喜歡看動漫跟各類電影,但這話說的怎麼這麼不純潔?

眼見張銘語已經打開了視頻,顧寒也不打擾他,自己先去洗漱了一番,然後收拾了會東西,決定出門逛逛Z市。

簡單的拿了手機錢包,想不起還有什麼需要帶的,顧寒跟張銘語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Z市其實沒什麼著名景點,真要說起來,其實海景是最美的,特別乾淨,沙灘也很不錯,沙子細軟金黃,還有撿不完的各種漂亮貝殼。

顧寒手機百度了一下,有不少人推薦去一個架了橋相連的小島玩,既能看海還有一些娛樂設施,各類小攤,可供遊玩的沙灘礁石,小島附近的地方還有一片商業區。

顧寒找到搭乘公共汽車的路線,中途又轉了一趟,才到達了目的地。內心不由得默默吐槽了下S大的地理位置,真是上哪兒都得轉車。不過Z市的公車非常乾淨,秩序也好,搭車並不像以前在C市那麼讓人煩躁。

海風有點大,此時已過了中秋,天氣涼下來,顧寒慶倖自己穿了外套出來。沿橋往島上走,衣服跟頭發被海風吹得紛亂,但眼前蔚藍的大海跟耳邊的海浪聲都讓人心情很好,只不過……人真的好多!

顧寒繞過島上的特產小攤跟娛樂設施,往人不算太多的沙灘上走。長這麼大其實也就來Z市才看到海,一下子便喜歡上那種廣闊的感覺,像是無論有什麼樣的情緒都不值一提,待得久了,心情就會慢慢變得平和。

顧寒就那麼慢慢在沙灘上散步,腳下的細沙發出輕微的響聲,融在海浪聲裡,和諧的共鳴。沙灘上人不太多,顧寒走了一段,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霎時有點驚訝的把視線從海上移過去。

“不行。”

“就要!哎呀現在天氣還不冷嘛,吃個雪糕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我在學校很乖的,都按照您的吩咐早睡早起按時吃飯不吃零食……你就給我買嘛!你不給我買我就自己買哼!反正我也帶了錢~”

視線裡一個短髮的女生拽著沈彥青的胳膊搖晃,撒嬌不成便有點傲嬌的挑眉撇嘴,靈動的眉下眼波流轉,帶點不自知的嬌豔。沈彥青倒是不為所動,但是神色間絕無不耐。兩人穿著同款的薄風衣,很好辨認的情侶裝,是什麼關係似乎很明白。

顧寒第一個念頭其實是立刻轉身拔腿就跑,不過基於運動神經不太發達,雙腿有釘在原地的趨勢……嗯,似乎並不只是運動神經的關係。

那邊沈彥青也看到了他,笑著揮了揮那只沒被女生扯住的手打招呼,“顧寒。”

你看現在跑來不及了吧!

顧寒一邊默默的唾棄自己,一邊挪過去打招呼。

女生眨巴著眼打量他,杏眸閃亮亮,全然不施粉黛的臉看起來水靈靈的。

沈彥青掐了一把她的臉,“把那幅要流口水的表情收起來,別給我丟人,眼前這個可是你男神,注意點啊。”

啥?

顧寒有種跑錯片場的感覺,倒是女生困惑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啊啊啊你是寒江夜雨?我說剛剛聽你說話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我是胭脂白!”

“呃……”

“好可愛好呆萌!”沈嫣白拽著沈彥青的肩膀使勁搖晃,“你們兩個有JQ居然不告訴我!魂淡!難怪上次叫你去歌會你答應的那麼痛快!快點請我吃雪糕要不然絕對不原諒你!”

顧寒終於反應過來,一瞬間其實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釋,比如那時候群裡奇怪的為什麼胭脂白對沈彥青的行蹤如此瞭解,調侃起來口氣那樣熟悉。

沈彥青低咳一聲,“注意形象。”

沈嫣白立刻放開他,姿態堪稱淑女的站好,笑不露齒。

“這位元先生,很高興認識您,我可以請您吃雪糕嗎?”

所以你的重點還是雪糕是嗎?!

“你夠了啊,”沈彥青無奈的笑了聲,“這島上哪有的賣?待會去吃飯的時候給你買行了吧。”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沈嫣白立刻沒形象的撲上去,“來親一個~”

沈彥青拍拍她的頭,看著那不到肩膀的高度,道:“你太矮了,親著累。”

“尼……咳咳,”沈嫣白哼道:“看在雪糕份上不跟你計較,我這叫嬌小玲瓏!”

沈彥青淡定的無視了她的不服氣,對顧寒道:“你一個人出來?跟我們一起吧。”

“啊?我……”我不想當燈泡啊……更不想當一個會難過的燈泡。

然而還不等他想好合適的理由,沈嫣白也開口道:“一起嘛~待會中午一起吃飯,吃多點,反正有人結帳!”

“……好吧。”

於是三個人一起在小島上散步,沈嫣白一貫的活潑大方,跟顧寒聊到網配的事順帶還會催催劇,顧寒便也覺得沒那麼不自在,偶爾還會被她逗笑,只是心裡仍有點需要努力忽略的難以言說的感受。

不知不覺消磨到了吃飯的時間,三人離開了小島,往旁邊的商業區走去。商業區裡的人是小島上幾倍,簡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顧寒往旁邊一個飯店看了一眼,只見拿著號碼牌等位的人都坐到了門口的凳子上,頓時覺得前途堪憂:“我們要去哪兒吃?”

沈彥青笑道:“放心,我訂了位。”

“……”

——土豪的世界不是你能理解的。

當他跟著沈彥青走進某個摩天大廈的頂層餐廳時,發現自己早前的結論果然是一、點、都、沒、錯!

餐廳是會員制,在門口的侍應生禮貌的請求出示會員卡之後,查詢了訂位元情況,便領著他們走到了一個靠窗的四人位。餐廳裡完全沒有人聲鼎沸,因為各桌距離都比較遠且有隔斷設計,基本互不打擾,只能聽到和緩優美的音樂聲。

整個餐廳面向外邊的牆面基本都採取大面玻璃的設計,坐下之後發現視野極佳,窗外的景致一直延伸到大海,如果湊近了往下看……顧寒發覺自己還是有點恐高的,還是看遠處比較好。

明智的選擇了不看功能表,等點完菜侍應生去下單之後,顧寒十分嚴肅的道:“嗯……吃飯的錢可以從我工資裡面扣。”其實更為嚴肅的問題是他怕身上帶的錢完全不夠買單。

沒等沈彥青開口,沈嫣白直接插嘴道:“都說是請你吃飯嘛~又不是AA制,偶爾敲詐一下沒關係,”說著轉頭去看沈彥青,“對吧?”

“嗯,”沈彥青點頭,“顧寒你多吃點,你在學校瘦了不少。”

“沒有吧……其實是暑假被你養胖了才對。”

“是嗎?”

“是啊。”

“等會!”沈嫣白突然打斷某兩個毫無自覺的,眨巴了一下眼,看著顧寒道:“暑假的時候你一直跟我哥同居嗎?”

“呃……我只是跟他租房子……”顧寒有點沒反應過來,半天才問:“沈彥青……是你哥?”

“要不然呢?”沈嫣白也沒反應過來:“看著像我爸?”

“……”這簡直不是普通人的思維回路,“我以為……你是他女朋友。”

這回烏龍了吧?!到現在好像才突然想起來他是有個妹妹來著……而且徐塵也說過沈彥青沒有女朋友……這到底是被什麼燒壞腦子了居然一下子就那麼誤會了。

沈嫣白掰過沈彥青的臉打量了一下,轉頭問:“我跟他長得不像嗎?”

顧寒認真的對比一下,“其實還是有點像,就是眉毛眼睛不像。”

沈彥青的眉帶點斜飛的意味,眼角也有點微揚,但是又有點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明顯,自帶風流之意。而沈嫣白卻是典型的柳眉杏眼,挺古典美人的長相,偏偏還剪了細碎短髮,便削弱了那分美,更多的是清秀。

說起來還是有五分相像,但眉眼不同,氣質亦不同,看起來自然就不那麼像了。

顧寒還在認真的找不同,卻見沈彥青微彎了眉眼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也看著他,突然就感覺血好像都在往臉上湧,連忙別過眼,有點僵硬的站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待顧寒走遠了,沈嫣白捅了捅身邊的人,“哥,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啊?”

“嗯?”

沈嫣白支著半邊臉,“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喜歡你誒~”

沈彥青微微挑眉:“你怎麼看出來的?”

“女人的第六感。”沈嫣白說的煞有介事,一副很深奧快點請教我的樣子。

沈彥青唇角微勾:“如果你說的是你的第六感……我覺得一點都不可信。”

“女漢子也是女人好嗎!”沈嫣白撇了撇嘴,“況且,你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嗎?我覺得……還挺明顯的誒,特別是說到女朋友的時候。”

沈彥青垂眸一笑:“是麼?”

“……你幹嘛笑得那麼不懷好意,”沈嫣白盯著他,“不對,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挺開心的?”

“是有點,”沈彥青揚了眉,笑道:“不行?”

“你你你……!”沈嫣白嚇了一跳,頓了一頓,才道:“你是認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沈彥青反問了一句,“不過,我現在還不是很確定。”

“我有點亂……”沈嫣白拽著他的手,“雖然我經常開玩笑不過我一直以為哥你喜歡的是妹子,你突然這麼說我有點……”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怎麼說呢,這條路真正走起來挺不容易的,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反對你的,只要是你真心喜歡,我都會支援你。”

沈彥青應了一聲,見顧寒回來,便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

顧寒在他們對面坐下,發覺沈嫣白從他回來開始目光就一直黏著他,亮亮的杏眼裡滿是如同打量珍稀動物一般的神色,正有點不自在,忽聽沈嫣白“哎喲”一聲,而沈彥青微微一咳,面無表情,某人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沒多久菜便上來了,色香味俱全,連盤子都很別致,顧寒決定暫時無視某些奇怪的現象,埋頭吃飯。

連著吃了一個月食堂的飯菜跟各種麵包再來吃這樣的大餐的時候,有種胃又活過來的感覺。

等到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侍應生過來收了一些碟子,禮貌的問:“請問現在需要上甜品嗎?”

沈嫣白立刻打雞血,“要,快點上~”

“好的,請稍等。”

很快侍應生端著餐盤過來,顧寒這才發現原來飯後甜點是沈嫣白在小島上一直念念不忘的雪糕——深褐、米黃、淡綠的三個雪糕球被疊放在一個透明的雕花大口玻璃盞上,目測是巧克力香草跟抹茶三種味道。侍應生將三個玻璃盞分別放到三個人跟前的桌上,說了聲“請慢用”,便收起餐盤走了。

沈嫣白拿起玻璃盞裡的小剛勺舀起一口放進嘴裡,念叨著:“吃雪糕實在太幸福了~你們也快吃啊,待會化了。”

顧寒拿起勺子嘗了幾口,巧克力跟抹茶帶點微苦,剛好跟香草的清甜中和,入口即化,沒有一點膩的感覺,的確很好吃。

不過……這是要被傳染成吃貨的節奏嗎?!

土豪版的雪糕可不是能經常消費得起的!

……還是珍惜現在及時行樂吧。

“我還想吃……”沈嫣白解決完全部之後眼巴巴看著沈彥青,“再來一份吧!”

“不能吃那麼多,”沈彥青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了張紙擦嘴,順帶抽了一張給她,“看你吃的滿嘴都是。”

顧寒抬起頭來,正好被沈彥青捉了個現行,只見那人笑著指了指嘴角,道:“顧寒,你這也有。”

顧寒下意識的用舌尖舔了一下,沈彥青笑道:“你還左右不分,是另一邊。”言罷還做了個示範動作。

顧寒被那個隨意的動作閃了一下,瞬間回憶起那天晚上沈彥青吃蛋糕的時候舔掉唇上巧克力的動作,臉頓時熱了一下,連忙從旁邊的紙巾盒裡抽了一張,乖乖擦嘴。

光天化日之下被明目張膽的誘惑了!

真想拿紙巾捂住臉……

“對了,今晚有聯賽,顧寒你有時間上線吧?”

“嗯,我待會就回學校去了,”顧寒點點頭,“今天這場是爭前四嗎?”

“是,可能比較難一點,不過我看你現在玩得挺好了。”沈彥青道:“不用擔心,像平常一樣就行了。”

“嗯。”

“還有前幾天更新了一個任務,有空跟我一起去做吧。”

“好。”







第十四章 夫妻任務





顧寒回到宿舍之後看了會兒書,到傍晚的時候去食堂簡單解決了晚飯,然後在聯賽前一個小時上了遊戲。

剛一上線就被沈彥青加進了隊裡,然後進了幫會演練場。演練場裡一共四個隊伍,分了兩個陣營正在PK著玩。顧寒跟他們一起打了幾場,很快到了七點半,系統提示可以進入跨服戰場,還有半個小時跨服聯賽將正式開始。

【幫會】Secret丶煙青:上YY,進場組隊。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怎麼辦突然好緊張= =

【幫會】Secret丶千山:你去年又不是沒打←_←緊張毛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我這叫考前焦慮- -你不懂……

【幫會】Secret丶千山:……

【幫會】Secret丶流白:我本來不緊張的你不要提醒我= =

【幫會】Secret丶千山:別擔心,前面都打得很好嘛。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沒錯那風騷的加血方式~每次都在還剩幾點血的時候立刻滿上!

【幫會】Secret丶流白:……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嗎?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我這是在表揚你!果然不愧是幫主親自調教~

【幫會】Secret丶流白:……請注意用詞。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嬌羞了嗎( # ▽ # )

【幫會】Secret丶流白:快回火星去= =

將遊戲上的人物角色進入跨服戰場,登上YY進入幫會頻道的聯賽房間,便聽到沈彥青在分配隊伍。配合聯賽的次數多了一般隊伍都比較固定,只是有的人有事不能上時會需要微調。他們的隊伍裡已經組了有四個人,骨頭跟初九還沒進入跨服戰場,這時幫會突然刷出一條消息——

【幫會】貴幫堂主二十四橋明月夜在離開325天后上線了。

顧寒也收到“您的好友二十四橋明月夜在離開325天后上線了”的系統提示,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顧寒想了想,突然間記起來這不是上次在世界頻道看八卦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傳說中沈彥青的前專屬醫生大神嗎?

【幫會】Secret丶千山:我這是眼花了嗎?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你不是一個人……

【幫會】Secret丶流年: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_(:з」∠)_

【系統】二十四橋明月夜加入了隊伍。

【系統】躺平的骨頭加入了隊伍。

【隊伍】躺平的骨頭:額,三個醫師?

【隊伍】Secret丶煙青:小橋,去塵封的隊。

【系統】二十四橋明月夜主動離開了隊伍。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總覺得是XFXY的節奏,請原諒我的八卦ㄟ(川.一ㄟ)

【隊伍】Secret丶千山:你又抽哪門子瘋←_←?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前任跟現任的艱難抉擇……幫主你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嚶嚶嚶~

【隊伍】Secret丶流白:……

【隊伍】躺平的骨頭:你支持的不是一直是幫主跟長老的CP嗎?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你說得對我怎麼忘了!

【隊伍】Secret丶千山:……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等下,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隊伍】Secret丶千山:我來告訴你,現在用流白號的不是妹子,前任現任毛線啊……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麼聰明誒千山!

【隊伍】Secret丶千山:……你夠了。

【隊伍】Secret丶煙青:不要以為我在YY分配隊伍就看不到。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喵……~

【隊伍】躺平的骨頭:你居然對著幫主賣萌,太可恥了←_←

【隊伍】Secret丶煙青:而且是當著現任的面對我賣萌。

【隊伍】Secret丶殘紙斷墨:∑( ° △ °|||)︴ 

【隊伍】Secret丶流白:……

【系統】Secret丶初九加入了隊伍。

【系統】本場比賽將在五分鐘後開始,請未進場的參賽人員進場做好準備。

話題就此打住,沈彥青在YY上道:“隊伍都組滿了嗎?缺人的說一下,組滿的隊長在幫會頻道打1。”

幫會頻道頓時刷了一片“1”,大家都已經默契的組好了隊伍默默等待開始。

五分鐘後,聯賽正式開始。

能進入跨服八進四比賽的都是比較厲害的幫會,只有打贏了這場才有資格角逐前三甲,秘密王朝是去年跨服聯賽的冠軍,但一年之間必然有許多變數,所以打到現在這場的時候沒人敢掉以輕心。

整場聯賽的過程就是雙方不停的來回拉鋸,拼的是整體的裝備水準、操作水準、配合度以及指揮的戰術。

顧寒戴著耳機,沈彥青指揮的聲音清晰的響在耳邊,沒有一點慌亂,也聽不出什麼激動的情緒,是從第一次聽他指揮開始就一貫持續的冷定沉著,有條不紊,讓人很安心。

這場比賽對面的幫會相比之下並不算太強,特別是後半場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戰術亂了,人心不穩,而沈彥青的冷靜卻是從始至終,幾乎沒有一點變化,即使是快要結束取的勝利的時候語氣也不曾有絲毫改變,既不輕率也不激昂。

等到系統提示秘密王朝幫會在本場聯賽中獲勝的時候,顧寒突然想,是不是兩年以前的他就一直是那樣的,不怒不笑,而且更加冷一點,像是安靜的冰雪。

幫會頻道上刷了一片歡騰撒花的表情,徐塵在YY上道:“贏了,記得發獎勵啊!”

沈彥青笑了聲,道:“嗯,千山負責發獎勵吧,就按照以前的慣例發。”

還是現在好,他的聲音,帶點笑意的時候更好聽。

跨服場景在聯賽結束後的一分鐘消失,系統自動將角色傳送回了本服,顧寒在幫會頻道跟斷墨千山聊了會兒天,便接到了沈彥青的組隊邀請。進隊之後發現隊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YY馬甲也被調到了一個小房間,只聽沈彥青道:“時間還早,去做任務吧。”

顧寒連忙在隊伍裡敲字回復。

【隊伍】Secret丶流白:嗯,反正明天還是放假,幾點睡都行。

【隊伍】Secret丶煙青:宿舍裡有人?

【隊伍】Secret丶流白:有人在看書,我打字就行。

【隊伍】Secret丶煙青:那我陪你打字。

【隊伍】Secret丶流白:……就我們兩個人任務嗎?

【隊伍】Secret丶煙青:這個任務你還想幾個人去?

【隊伍】Secret丶流白:什麼任務……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沒看更新?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一般都不看……因為看不懂。

雖然玩遊戲有差不多兩個月了,但除了PK越來越熟練之外其他還是不怎麼懂,諸如如何看裝備,怎麼打器魂,各種屬性加點等等。至於每週的維護更新裡面那一大堆術語玩法之類的,每次都是忽略的。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看下9.29的玩法更新。

顧寒本著反正不懂還能問的心情點開遊戲更新的頁面,往下拉找到玩法更新的條目,卻發現自己居然看懂了——

“最新玩法任務更新:全服開啟夫妻任務最後一環‘傾城之恨’,完成前九環任務的玩家可夫妻兩人組隊到雲夢城NPC青衣道姑處領取該任務。完成任務將獲得夫妻技能‘相濡以沫’,夫妻組隊可開啟該技能,得到防禦增加1%,氣血增加1%的屬性加成;並獲得稱號‘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達成終極任務BOSS首殺的玩家還將獲得發光稱號、坐騎及時裝!此情無期,此恨綿綿,紅顏白髮,英雄暮年,縱忘川流盡,猶徘徊三生石邊,等待命定之緣!”

【隊伍】Secret丶煙青:看得懂嗎?

【隊伍】Secret丶流白:……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們服還沒人完成,首殺拿個坐騎給你的號用。

【隊伍】Secret丶流白:聽起來很難……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相信你。

要也是我相信你吧!我可是除了PK什麼都不會……顧寒默默的想著。雖然如此,但看到那句話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開心。

跟沈彥青一起坐著流光轎到了雲夢城,找到青衣道姑,接任務的時候系統提示需要掛出第九環任務的獎勵稱號,顧寒點開遊戲助手的視窗詢問,系統自動根據輸入的關鍵字給出了完整答案——



夫妻任務完成獎勵稱號:

第一環:踏雪尋梅、橫梅照眼

第二環:白衣仗劍、紅袖添香

第三環: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

第九環:似水流年、如花美眷

第十環: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劍痕的夫妻任務獎勵稱號雙方並不相同,顧寒看了眼自己原來隨便掛上的“橫梅照眼”,想到那天晚上沈彥青意味不明的笑意,頓時有種傳說中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感覺。

默默把稱號改成了“如花美眷”,順利接到了任務。

青衣道姑:我少時遇人不淑,自恨有眼無珠,便毒瞎雙目,自毀容貌,避世獨居。如今青絲已盡作白髮,只因心中有恨,仍不能通透道法,兩位有緣人既然願意幫我,便請二位替我尋訪一位故人。她在洛陽城中,沒有明珠千斛,一面難求,但若二位去尋些冰犀骨和彩鳳尾,她自會現身。

任務提示:冰犀骨(0/20),彩鳳尾(0/20) 

冰犀骨和彩鳳尾分別要從冰犀和彩鳳身上獲得,冰犀在極北雪原,而彩鳳在千里赤地,兩地相隔甚遠,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種怪任何一隻放到副本裡都是個高級BOSS,而冰犀骨和彩鳳尾都是概率掉落,此兩者都是煉器材料,本來就稀有,市價甚高,這個任務出了之後無疑會更高。

【隊伍】Secret丶煙青:看看你倉庫裡有沒有。

顧寒找到NPC打開倉庫,被裡面一堆五顏六色的東西給震驚了,更杯具的是倉庫有六個……這要找到什麼時候……

【隊伍】Secret丶流白:那個東西長什麼樣啊?

【隊伍】Secret丶煙青:冰犀骨白色,彩鳳尾紅色,我沒記錯的話材料應該在第二頁跟第三頁。

顧寒根據提示找了找,果然在第二頁找到了這兩種東西。

【隊伍】Secret丶流白:冰犀骨有15個,彩鳳尾有7個。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這也有,冰犀骨夠了,彩鳳尾還差4個,我們打怪去。

【隊伍】Secret丶流白:嗯。

兩人乘著流光轎往千里赤地去了。

千里赤地絕對不是個好地方,龜裂的土地,赤紅的天穹,剛進入地圖就附加了持續掉血狀態,而且是按照百分比掉血,即使站著不動不被怪攻擊也撐不到一分鐘。這種地方不帶血藥或者隊伍沒醫師簡直就是來送死的。不過好在顧寒是醫師,兩人在千里赤地尋了不多久,就見到了一隻彩鳳——身形巨大,羽泛七彩,長尾如焰,看起來就不那麼容易解決。

不過反正連終極BOSS劍魔都挑戰過了,這總不能比那個還難打吧?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只是被怪攻擊跟千里赤地附加的持續掉血狀態雙重疊加起來,血條比較精彩一點,但隊伍裡就兩個人,顧寒淡定沒有壓力的操縱人物給沈彥青加血,給自己加血,有空順便對怪放幾個技能,介面上的女醫師廣袖隨風而舞,身姿纖細翩躚猶如一隻青色的蝴蝶。

顧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關於二十四橋明月夜,那個據說是沈彥青前專屬醫生的人,是不是以前也是這麼陪著他打怪?

顧寒在心裡再三強調:這絕對是八卦而不是什麼吃醋!

人“八卦”起來難免有點停不下來,抓心撓肝的想知道關於過去,但是要怎麼開口,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斟酌再三,顧寒趁著加血的空隙打字。

【隊伍】Secret丶流白:話說……你為什麼跟自己的號結婚?

【隊伍】Secret丶煙青:因為沒人要。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這是在逗我= =?

【隊伍】Secret丶煙青:被你看出來了。

【隊伍】Secret丶流白:上次世界頻道明明有八卦不只一個妹子對你那什麼的……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這是作為我的現任在吃醋?

顧寒覺得臉有點發燙,不過反正隔著螢幕那邊看不到。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只是在八卦……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信了。

【隊伍】Secret丶流白:╭(╯^╰)╮

【隊伍】Secret丶煙青:那你想八卦哪一個妹子?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前任……

【隊伍】Secret丶煙青:他不是妹子。

【隊伍】Secret丶流白:……

二十四橋明月夜竟然不是妹子?!

可是按照世界頻道包括幫會裡眾人的反應來看,大家應該都不知道這件事……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今天為什麼讓他去徐塵的隊……他那麼久沒上了。

【隊伍】Secret丶煙青:因為你才是現任。

這是調戲嗎?!

顧寒決定不接話了,默默的履行“現任”的義務——每次等到血條見底了才給加上,以此來表現自己的不忿。不過沈彥青似乎安心得很,任他操控血條,自己一次血藥都沒吃過。

兩人在千里赤地待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湊齊了原本不夠的四片彩鳳尾,沈彥青用了個回城符,帶著顧寒回到了洛陽城。

顧寒把倉庫裡的冰犀骨和彩鳳尾都交易給了沈彥青,系統立刻彈出了提示。

任務完成:冰犀骨(20/20),彩鳳尾(20/20)

獲得物品:一封密函

右鍵一下密函,只見上面寫道:“請二位憐月閣一敘。”

密函裡附帶了遊戲的地圖座標,兩人很快就到了地方,跟門口的NPC對話交付物品後,便進入了一個副本。

這個副本不大,看起來是個富麗堂皇的房間,繡花屏風,雕木桌凳,還有看起來是紗制的暖黃燈盞,不像要打怪的樣子。房裡有個身著紅衣的美麗女子,原本手撫桌上古琴琴弦,見他們進來,便站了起來,顯然就是這次的任務NPC。

紅衣女子:小女子柳卿,二位既帶了信物,想必是受姊姊所托。我一直都在等她想通的一天,可惜她終究不能悟道。也罷,二位既是有緣人,又能取得冰犀骨和彩鳳尾,想必也是高人異士,只是,柳卿還需考考二位,是否懂得“情”之一字。

【隊伍】Secret丶流白:怎麼聽起來好像在坑爹?

【隊伍】Secret丶煙青:劇情都是坑爹的,重點是題目跟打怪。

柳卿:二位便與我吟詩對句,若對得合我心意,我便將過去一切和盤托出。

接著對話方塊出現了題目:“滄海月明珠有淚”,題目下方有四條不同的選項,並且有十秒計時,顧寒快速的點了答案,第二道題目又立刻彈了出來:“夜有月兮圓有時”。

咦?居然在義務教育範圍之外!這個遊戲一定是在坑爹!十秒鐘啊百度都沒時間好嗎!?

然而不待他蒙答案,題目跳到了第三題,應該是沈彥青已經點了正確答案,這人是開著外掛嗎?

就這麼答了二十道題,終於過了關。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怎麼都知道?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妹妹答的。

【隊伍】Secret丶流白:……

【隊伍】Secret丶煙青:從這點來看她還挺像個女生的,嗯。

柳卿:看來二位大概就是天命註定之人了。唉……也好,我便將往事一一告知。姊姊原名雲素,是鎮國將軍雲甄揚的獨女,名門之後,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有傾國傾城之容。當時提親之人幾乎踏破門檻,她卻心性甚高,直到有一日見到了當年的武舉狀元許少嶸,芳心暗許。兩人情投意合,成了結髮夫妻。

柳卿:後來……有大臣彈劾鎮國將軍結黨營私,意欲謀反,雲家舉家下獄,牽連無數。聖上意欲誅其九族,然見雲素生得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便生出將其獨佔之心,又怕她不從。便同許少嶸做了個交易,以宮中的秘密武功殘卷和雲家眾人的性命作為交換……雲素便這麼被獻給了聖上。

柳卿:雲家被流放邊疆,而許少嶸不知所蹤,雲素後來得知此事,回憶過去種種,方才意識到許少嶸同她成親也是為了雲家祖傳的武功殘卷。那武功卷軸相傳有六片殘卷,須得拼在一起方成絕世秘笈。

【隊伍】Secret丶流白:好狗血的劇情= =……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居然在認真的看。

【隊伍】Secret丶流白:……

柳卿:後來我幫雲素假死逃出皇宮,她自毀了雙目和容貌,只是許少嶸似乎也更名改姓,再無消息。如今她既然仍舊放不下執著,便請兩位去探尋許少嶸的消息。我會在城中假造武功秘笈現世的消息,暗中説明二位元。

任務提示:打聽來城中查探秘笈消息的人 城門士兵(0/1),茶館小二(0/1),客棧老闆(0/1),街頭乞丐(0/1)

兩人接了任務之後根據提示尋訪了那四個人,分別接到了連環任務,其中有收集高級材料,進副本殺怪,規定時間內跑迷宮等等,環環相扣,一個比一個難,大約做了十多環之後,終於回到了柳卿那裡。

柳卿:居然是他!昔日的許少嶸,竟是現在惡名昭彰的劍魔!他的武功確是精進了不少,只可惜,已經走火入魔,墮入邪道……請二位少俠打敗劍魔,從他身上取得魔元,並拿回當初他與雲素定情所用的半邊蓮花玉佩,還給雲素。

任務提示:魔元(2/2),半蓮玉佩(0/1)

【隊伍】Secret丶流白:太狠了……這是讓所有人都要擊殺終極BOSS的節奏嗎?

【隊伍】Secret丶煙青:難怪這麼多天沒人完成。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們為什麼會有魔元?

【隊伍】Secret丶煙青:魔元是每次參與殺死劍魔都會獲得的物品,以前我們幫還討論過它到底有什麼用。

【隊伍】Secret丶流白:結論?

【隊伍】Secret丶煙青:據說集齊七片可以召喚神龍。

【隊伍】Secret丶流白:……不要再講冷笑話了= =!那個玉佩要怎麼辦?

【隊伍】Secret丶煙青:那個是擊殺劍魔概率掉落的,以前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都堆在幫會倉庫了,我問問千山有沒有丟。

【隊伍】Secret丶流白:=口=

【幫會】Secret丶煙青:千山。

【幫會】Secret丶千山:啥事?

【幫會】Secret丶煙青:劍魔掉落的那些半蓮玉佩還在嗎?

【幫會】Secret丶千山:在啊,有三四個吧。有啥用啊,剛剛還看到小樓在世界上高價收那個。

【幫會】Secret丶煙青:夫妻任務用的,你跟流年沒去做?

【幫會】Secret丶千山:卡前面了,玉佩在幫會倉庫,你去拿吧。

【幫會】Secret丶煙青:嗯,別賣給小樓,幫會裡其他人做任務要用你就給他們。

【幫會】Secret丶流白:我發現這是個土豪幫會……

【幫會】Secret丶千山:幫主就是最大的土豪←_←

【幫會】Secret丶流白:求土豪包養……

【幫會】Secret丶煙青:放心,養媳婦是必須的。

【幫會】Secret丶流白:……你夠了!!!!!!

【幫會】Secret丶塵封:小寒寒炸毛了哈哈哈!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閃瞎!!!

【幫會】Secret丶塵封:身為過來人告誡你們,跟某人說話一定要慎重,不然你會後悔的。

【幫會】Secret丶流白:……你有慎重過?

【幫會】Secret丶塵封:……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2333塵封你底層受啊!

【幫會】Secret丶塵封:滾粗!

到幫會倉庫取了玉佩,系統提示任務完成,可以回到雲夢城去尋雲素。兩人到雲夢城找到雲素,交付了任務物品。

雲素:雖我一直想親手殺了他,但得知他已死的消息,卻忽覺世事不過黃粱一夢,恩怨情仇只是過眼雲煙,只是我當初看得太重而已。回想當年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約定縱是死了也要等在忘川河畔,三生石前……如今,便讓我去看看他守約與否!

任務完成。

獲得物品:追魂香(使用該物品可以追隨雲素魂魄進入忘川)

右鍵點燃追魂香,讀條完畢後兩人被傳送進了一個副本。腳下的土地堆著森森白骨,白骨之上開滿妖嬈的紅色花朵,灰暗的河流,青石砌成的橋上寫著“奈何”二字,顯然是鬼界忘川的場景。

奈何橋畔三生石邊,立著兩個人,頭頂顯示的名字分別是雲素和許少嶸。

顧寒操控角色走過去,剛一靠近,便自動進入了遊戲中的劇情動畫。

許少嶸:小素,我當年接近你的確是為了秘笈殘片,但是相處之中我卻也動了真心。只可惜後來雲家遭難,與皇上交易也是迫不得已。我原想待學成絕世武功再將你劫出宮來,不料走火入魔,失去意識……直到死方才解脫。

雲素:世事弄人,你依約在此等我,過往種種,便不必再提。惟願來世……莫要相見!

青衣白髮的女子轉身決絕的走上奈何橋,身姿漸漸被橋上迷霧掩蓋。身背巨劍的男子卻站在原地徘徊許久,忽而拔劍往身畔的三生石上揮去。

許少嶸:不!我會用來生將今世欠下的一一補償,小素,等我!

男子在石上刻下名字,轉身追上了奈何橋,也消失在了霧氣中。

動畫結束,只見空蕩的三生石畔出現了柳卿的身影。

柳卿:想不到雲素姊姊竟以死赴約……她終是看不透。呵,這世間情愛,累人至深,不知二位可還相信有至死不渝之情?

對話方塊下彈出了“相信”和“不相信”兩個選項。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柳卿不會是大BOSS吧?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覺得應該選什麼?

【隊伍】Secret丶流白:相信吧……

【隊伍】Secret丶煙青:嗯。

柳卿:相信?呵……那我倒要看看,你們若是處在跟他們一樣的境地,又要如何!

柳卿:世間幻像,皆如我心,三魂入夢,七魄入魘!

場景瞬間變換,讀條結束後,顧寒發覺眼前這個副本是一個極度奢華的房間,按照稀少的電視劇經驗來看……似乎稱為寢宮之類的更加合適。而進入副本後隊伍清單和其他對話方塊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技能欄。

鬧哪樣?按照柳卿的意思,他進入了一個幻境,模擬的是雲素跟許少嶸當年的情景?

正想著,只見一個身著龍袍的人走了過來,頭頂上頂著“皇帝”兩個亮瞎的字。

皇帝:雲素,你放心,朕已吩咐將你的親人免去死罪,流放邊疆,從今往後,你便好好留在朕身邊。美人兒,來讓朕抱抱。

顧寒被這話雷得外焦裡嫩,腦子裡一抽,冒出來的話居然是:“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正當他理所當然的又被自己囧得不行的時候,聽到沈彥青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顧寒,你在哪?”

顧寒抬頭環顧宿舍,發現有人已經睡了,還有人在挑燈夜讀,不方便說話,只得在YY上敲字:我在皇帝的寢宮= =

沈彥青大約是看到了,輕笑一聲,道:“嗯,等我來救你。”

顧寒看著螢幕上皇帝的NPC走過來,下意識的按了下切怪鍵,發現隔著屏風的木門居然是可攻擊目標,連忙操縱角色過去對著那道門放技能。這道門雖然沒有攻擊性,但顯然防很高,砸了好幾個技能也只見它血條下降了一點點。

顧寒看著女醫師奮力砸門,而皇帝的NPC也跟著走過來,一派悠哉的場景,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雷擊感。

皇帝:小美人,這外邊可都是御林軍,你便是插翅也難逃,乖乖聽話,還能少吃點苦頭,今晚你便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我勒個去這是誰設計的臺詞!?這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喊“破喉嚨”,這樣“沒有人”就會來救我?開發組是冷笑話看多了嗎?!

顧寒決定無視皇帝的話,接著砸門,當門的血條只剩一半的時候,下滑速度突然變快,沒多久便只剩一點血皮了。顧寒正在疑惑難道自己攻擊變高了,門便被打開了,只見玄色衣衫的刺客站在門外,刀劍出鞘,身上繞著器魂的光澤。3D畫面轉動的那一瞬,隱約見他劍眉星目間光彩淩厲。

臥槽好帥……!

然而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門被打開的瞬間,隊伍列表和對話方塊又回來了,而身後的皇帝NPC也變成了可攻擊的目標,顧寒看了一個他的氣血值,覺得要“弑君”當真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隊伍】Secret丶煙青:外面的小怪會不停刷新,不打的話會越來越多,你對他們放群,順便給我加血,BOSS我來。

【隊伍】Secret丶流白:嗯。

於是顧寒開始解決所謂的“御林軍”,那些士兵攻擊不高,就是不停的刷新,殺完一批又來一批,放著他們不管估計最後能堆滿整個螢幕。顧寒這麼想著忽而回憶起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畫面,那一瞬靈光一閃,似乎領略了開發組這麼設計的意思——

我大天朝就是人多嘛!

放棄了詭異的腦補和吐槽,顧寒專心的殺怪看血條,沈彥青打怪還是很讓人放心的,只是這大BOSS也不見得是吃素的,偶爾血條也會突然猛烈下降,顧寒都會很快補滿。兩人默契配合著磨了將近十分鐘,皇帝的血條終於空了,而御林軍也不再刷新。

任務完成。

獲得物品:武功秘笈殘卷(使用可增加人物所有基礎屬性1點)

系統立刻彈出了消息:是否使用武功秘笈殘卷,使用將增加所有基礎屬性1點,不使用將由伴侶使用 【使用】【不使用】

顧寒選擇了不使用。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用吧。

【隊伍】Secret丶流白:我已經選了不……

【隊伍】Secret丶煙青:……我也選了不。

這時場景一變,兩人都被傳送出了副本,直接回到了雲夢城中。

柳卿:想不到二位居然通過考驗,破除了我設下的夢魘……小女子多有得罪,便將些寶物贈予,祝二位白頭偕老!

【系統】Secret丶煙青,Secret丶流白全服首先完成全部夫妻任務,獲得坐騎“比翼鳥”,時裝“紅線”,獲得首殺稱號“不愛江山愛美人”,“傾城不如傾一人”。

【系統】Secret丶煙青,Secret丶流白完成夫妻任務第十環“傾城之恨”,獲得稱號“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獲得夫妻技能“相濡以沫”。

【隊伍】Secret丶流白:所以剛剛那個選項是最後的考驗嗎= =?這一定是在坑爹……!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臥槽幫主你們過了啊啊啊!

【幫會】Secret丶千山:你怎麼比人家還激動……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哈哈哈我已經預感到小樓又要羡慕嫉妒恨了~

【幫會】Secret丶千山:←_←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幫主!夫人!求感言!

【幫會】Secret丶流白:夫人是個毛= =?!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幫主親口承認的媳婦,那還有假?

【幫會】Secret丶煙青:嗯。

【幫會】Secret丶流白:你們……夠了……

顧寒決定遮罩幫會資訊,卻見沈彥青穿上了剛剛系統送的時裝“紅線”,大紅流金的衣服像是喜袍,襯得刺客冷峻的眉眼也溫柔了幾分。

【隊伍】Secret丶煙青:你也穿上看看。

【隊伍】Secret丶流白:……

右鍵了一下包裹裡的衣服,醫師身上的素雅青衫霎時也變作了紅衣,依舊是廣袖長裙,但清冷的氣質之上多了一點嬌豔。

這簡直是兩個人要穿著喜袍去拜堂的既視感!

【隊伍】Secret丶煙青:那個比翼鳥的坐騎你拿去用。

言罷將坐騎交易過來,顧寒右鍵一下,系統提示一經使用將不能再進行交易,顧寒點了確定,上了坐騎。

坐騎是兩隻大鳥,一青一赤,然而卻都只有一隻翅膀,須得比翼方能飛行。

顧寒把沈彥青也邀請上了坐騎,在雲夢城繞了一圈。雲夢城上空一直有雲霧效果,兩人各坐在一隻比翼鳥上,大紅的衣袂翻飛,效果如同在雲端翱翔。

【隊伍】Secret丶流白:這衣服真的好像喜袍= =

【隊伍】Secret丶煙青:那我們什麼時候拜堂成親?

顧寒腦子裡某根弦經過一個晚上的摧殘終於繃斷,嚴肅著臉惱羞成怒了。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都還沒提親,拜個毛的堂!

【隊伍】Secret丶煙青:如果我提親,會被接受嗎?

【隊伍】Secret丶流白:你敢難道我不敢?!

【隊伍】Secret丶煙青:順毛。

【隊長】Secret丶流白:哼。





第十五章 只是過去





放假的日子總是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顧寒又回到原來的狀態,上課打工忙忙碌碌。謝筱楠還沒有休學,依舊每天來上課,但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什麼事,笑容少了許多。她不住校,便也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顧寒知道那件事之後便對她多照顧了些。

這天正在上課,謝筱楠出去接了個電話,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便匆忙的走了,顧寒只隱約聽到她在走廊上一聲驚呼,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下課之後謝筱楠依舊沒有回來,顧寒只得暫且幫她收起了桌上的筆記本,打算下次再交還給她。

然而還沒等他再見到謝筱楠,報紙上登出的新聞就給出了很好的解答。

顧寒一般都不怎麼看報紙,新聞之類都是聽聽學校廣播,而宿舍裡張銘語是個每天把看晨報當樂趣的神人,看到有趣的消息還會講給他們聽,久而久之就習慣了。這天早上張銘語又在咋咋呼呼說有什麼大新聞,顧寒一邊整理東西沒太在意,就聽到幾句手機電池如何如何,謝氏家族企業怎麼怎麼的,忽然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就跟張銘語拿了報紙,一眼就看見了晨報經濟版的頭條——

謝氏集團董事長謝天榮昨日病逝,企業未來何去何從?

翻到版面快速的流覽了一下,主要內容是謝天榮重病昏迷已多時,於昨日在醫院去世。還有幾個小標題,諸如謝氏的產品出現多種問題,手機電池爆炸原由已開始調查;謝氏長子謝筱烽正式接任,其能力有待考驗;謝氏家族企業近來變故頻出,未來堪憂……報導裡也提了一句謝家與許家的聯姻有可能遭受影響,但只是媒體的猜測,一筆帶過而已。 

聯繫到上次張銘語說的手機電池爆炸事件,顧寒覺得這件事大概並不那麼簡單,這條新聞,也許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他的預料並沒有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謝氏集團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謝天榮重病昏迷期間謝筱烽處理合約時因為人情關係將一些零件包給三流廠商導致產品品質下降;為暴利低價買進不合格原料;多起手機電池爆炸事件的賠償問題……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原本品質高口碑好的產品只因幾個小小零件和原料的問題導致了不合格,無論其他高層技術多麼先進都無法挽回這一局面。謝天榮的去世就像一個導火索,引爆這這場家族企業危機。

謝筱楠一直沒有來學校,顧寒身為局外人也只能每天看看報紙上的消息,張銘語還一個勁的奇怪他什麼時候轉性了。

學校裡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謝筱楠的身份,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顧寒也一樣不知道。憑心而言,他一開始對這個女生一直覺得有點微妙,並不是說如何討厭,僅僅是有點怪異的感覺。他跟許簫之間的事,謝筱楠從來不知道,他也覺得這只是他跟許簫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決不會遷怒他人,是謝筱楠還是其他什麼千金小姐,毫無關係,這種微妙只是心裡的彆扭罷了。

但是相處這麼些日子,卻覺得謝筱楠是個不錯的姑娘,個性很好,開朗自強,不怎麼喜歡麻煩別人,但對人又挺關心,看他經常中午忙得沒空去食堂,有時候上學路上會順便買些點心讓他中午吃。越相處越為她不值,就算許簫是雙,不知道真相對她來說也並不公平。只是家族聯姻這種事並不是由兩個人決定的,就算許簫不喜歡謝筱楠,也照樣不得不娶她。而謝筱楠明顯是喜歡許簫的,如果謝筱楠知道了真相卻仍舊不得不嫁給許簫……會不會對她而言更加殘忍?

謊言往往比真相美好太多。

更何況,謝筱楠還有了身孕……

現在謝氏家族企業負面新聞越來越多,想到上次報紙對許謝兩家聯姻受影響的猜測,顧寒隱隱覺得有點不安。

週五的時候顧寒照常去黑森林,因為下午導師有事交代,去的晚了些,下了車急匆匆往店裡去的時候,卻在外邊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許簫?”

要說有多驚訝也談不上,上次許簫也說過還會再來找他,不過顧寒覺得現在他們倆之間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對於許簫還想挽回他們之間的關係,做地下情人這樣的想法,顧寒覺得很可笑。這個人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覺得他腦子進水了?他雖然平時沒什麼脾氣,但也沒那麼軟弱可欺吧?對他來說,有時候原則比感情更重要,許簫當他是聖母白蓮花傻白甜隨便哄哄就團團轉嗎?

對於那一段失敗的感情顧寒只想總結一句話——

網戀真TM不靠譜!

正當他看著那個人默默腹誹一百遍的時候,許簫開口道:“顧寒,我想跟你談談。”

顧寒決定繞過他:“我要上班,沒空。”

“請假,”許簫一把拽住他,“工資我補給你。”

“我工作好像不是三陪吧,不好意思,讓開。”顧寒眉頭一挑,甩脫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許簫語帶急切的道:“顧寒我不結婚了,回來好不好?”

顧寒腳步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身看向他,神色微冷:“看來我們是該好好談談。”

許簫見狀提議道:“你還沒吃飯吧,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顧寒沒有拒絕,跟著他到了附近的一個餐廳,看起來裝潢不錯,氣氛也還好。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顧寒由著許簫點單,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請假。沒多久沈彥青便回了一條:我現在不在店裡,幫你跟徐塵說了,沒事。

“會扣工資嗎老闆QAQ”

“放心,我不會徇私枉法的。”

“……”

回了六個點之後顧寒把手機收起來,許簫看著他,好一會兒,道:“跟誰發短信呢?”

“跟你有關係嗎?”

許簫不再說話,兩個人都沉默起來,服務生上菜打破了這有點凝滯的氛圍,顧寒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默默的想,要吃飽了才有戰鬥力。

“顧寒……”

“閉嘴,”顧寒打斷他,“吃完再說。”

誰知許簫反倒笑了一下,道:“你有點生氣任性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顧寒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可愛你大爺!我這不是生氣任性,我簡直出離憤怒!

算了。顧寒決定不搭理他,專心吃飯。

等到解決的差不多了,許簫見他放下筷子,便問道:“吃好了嗎?”

顧寒點頭,頓了頓,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先說。”

許簫略一斟酌,道:“我家裡已經決定取消聯姻,所以我不會結婚了,我們繼續在一起好不好?”

顧寒微微一勾唇角,道:“不會結婚?以後也不會嗎?”

“以後的事情……現在哪能說的准,”許簫皺了眉,“更何況就算結婚,我也只愛你。”

“愛?”顧寒笑了笑,那笑容在微暖的燈光下隱約有種與平時毫不相同的冷銳和挑釁,“什麼是愛?”

許簫似是有點迷惑的看著他,道:“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顧寒挑了眉:“你敢出櫃嗎?”

“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許簫有點煩躁,拿起一邊的紅酒杯,又重重放下。

“所以說,相比你所謂的‘愛’,對你來說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不是嗎?”顧寒微微別過目光,“我並不是說需要你拋棄所有一切跟我在一起才算是‘愛’,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個字。”

許簫隱約有點怒意,卻仍是忍著,壓低了聲音道:“顧寒,你憑什麼下這個結論?”

顧寒沒回答,只是問:“謝筱楠懷孕了,你知道嗎?”

“什麼?!”許簫不可置信:“她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你連你未婚妻在哪兒讀研讀什麼專業都不關心麼?”顧寒聲音微冷:“她跟我同一個導師。”

許簫似有些矛盾不安,卻仍是道:“我跟她……只是……”

“逢場作戲?”顧寒幫他說完,語意微嘲:“那你這戲演得還挺真。”

見許簫只是喝酒,不答話,顧寒接著道:“謝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只怪謝筱楠的哥哥不爭氣,好好的公司,縱然沒什麼才能,只要不出大錯,至少也能一路平順,他偏偏貪圖小利,用不合格的零件和材料。”許簫眉頭微皺,有些不耐,“報紙你都看了吧,謝氏在他手裡遲早要毀掉。我家裡也是考慮到這個才決定取消聯姻。”

顧寒微微抿唇,道:“知道她有孩子,你還是要這麼做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許簫歎了口氣,“孩子是個意外,那天我喝醉了……”

顧寒打斷他:“喝醉了,就不用承擔責任了?”

“我會給她補償,”許簫皺眉,“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明裡暗裡不知道幫了她家多少忙,要不然你以為那些產品的事情只是現在這樣的程度嗎?商場上沒有永遠的對手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商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許家為他們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說的那些我不知道,但是許簫,我覺得你從來只愛你自己。”顧寒看向他,“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不……”

“許簫,我已經不再喜歡你了,”顧寒微微垂了眼,面無表情的看著茶杯:“或者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一個人在網上跟他在生活中真的差很多不是麼……我經常覺得,我從前喜歡的,也許只是個幻想從沒真實存在過。”

“顧寒……”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但我對你……從來都是真心的。”

“能有你的真心,多難得……”顧寒勾了唇角,眼裡卻沒有笑意,“只可惜,我不需要,留著給你的下一任情人吧。”



“彥青。” 

今晚是沈家老爺子的一個商界合作夥伴陳端和膝下獨子的婚宴,因為父親沈瑞安身在國外無法自己參加,沈彥青便被叫去代為道賀。婚宴的場面不小,包下了一家五星酒店的宴會廳,安排中西自助,席間還有服務生端著託盤遞送各種高檔酒水。沈彥青向來不怎麼喜歡這種場面,按照父親的吩咐送上賀禮,陪著陳端和寒暄一陣,觀了禮,開席之後便從自助的地方尋了些不錯的糕點,自己找了個角落沒什麼賓客的位置坐了。

就當是來蹭頓飯,當然不能虧待自己。

只不過,沒想到會遇到熟人。

聽到那人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還有點不確定,畢竟整個大廳裡都充斥著各種道賀與溢美之詞,那個聲音在他聽來,太過突兀。

沈彥青沒有回頭,直到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而那個人在他身邊坐下的時候,才微微抬了眼,眉梢輕揚,沒有說話。

眼前這人一身合體的西裝,精煉的短髮,眉眼輪廓略深,一眼看去便能覺出那有點冷淡深邃的氣質。儘管兩年多沒見,但他仍舊記的清晰,畢竟這個人跟他幾乎做了十年的朋友——

秦穆。

“喝一杯?”秦穆微笑。

“謝了。”沈彥青回了一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吃盤裡的糕點。

秦穆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態度,一點也不惱,“我記得你以前不怎麼喜歡吃甜點。”

“人總是會變的,”沈彥青唇角微勾,“不是麼?”

“的確如此,”秦穆道,“如果是以前,你大概完全不會理我,轉身就走。”

沈彥青懶得繞圈子,直截了當:“找我什麼事,你不會只是來敘舊的吧?”

“確實只是敘舊而已,”秦穆斂了神色,看著他,“你現在過得如何?”

“挺好。”沈彥青淡淡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問一句你過得怎樣嗎?”

“我在許氏上班,”秦穆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他的杯沿:“乾杯。”

沈彥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能來這個宴會,自然混得不錯,不過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舊可以敘。”

秦穆飲盡了杯中的酒,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再是朋友了?”

沈彥青微微一笑,道:“秦先生,過去的,就只能是過去。”

秦穆歎了口氣:“無論如何?”

沈彥青挑著眉梢答的漫不經心:“無論如何。”

“彥青,”秦穆將杯子輕輕放在桌上,緩緩道:“你變了許多。”

“也不完全是,”沈彥青站起身來,低眸看著他,淡淡道:“就如你所說,我並不想跟你敘舊,失陪了。”

那人並沒有再跟上來,沈彥青想不通他來找自己的理由。商場如戰場,這兩年來他的態度擺明是不可能再回那個爾虞我詐利益至上的地方了,既不可能給秦穆造成阻礙,更不可能幫他什麼,那麼連朋友都不是的兩個人,還有什麼“敘舊”的理由?

從服務生端著的託盤上取了一杯酒,沈彥青略有點煩躁,他雖然不可能大度到完全原諒秦穆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更懶得因為這件事去利用人脈進行報復。

對他來說,當真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既然已經邁過了那個坎,何必回頭計較。拜秦穆所賜,他那時候日夜酗酒,放縱頹廢,那種眼睜睜看著認定的東西一一崩潰的感覺,簡直就像死過一次似的。可是清醒過來之後還是要生活,他選擇了另外的方式,也不再輕易付出信任,也許到如今依舊不能明白為什麼秦穆會為了錢出賣將近十年的友誼,但他不會去質問什麼。因為就算得到了答案,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毫無意義。

正因為這樣,秦穆突如其來的“敘舊”才令他不解。

喝了幾杯酒,隱約覺得再喝就有些多了,此時已經不早,開始有些賓客陸續離開,沈彥青便也告辭離開。打了車回到黑森林,在吧台坐了一會,在吧台後面調酒的青年開口問道:“老闆,要不要喝點什麼?”

沈彥青搖了搖頭:“不用。”

“對了,今天小顧怎麼沒來?”

“他有事請假。”

“于哥,一杯‘冷色’,”一個侍應生過來下單,聽他們在說顧寒,便介面道:“我今天去門外抽了根煙,還看見小顧了,他好像本來要過來,結果被一個人給攔住了,我離得遠,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後來好像一起去了那邊那家餐廳。”

吧台後的青年一邊調酒一邊道:“我說那個攔著他的人不像壞人吧?我看小顧平時性子挺好,蠻好騙的樣子。”

“我就看到個背影,穿的挺好,他們應該認識吧,就是談話的時候有點糾紛。”

沈彥青微微皺眉,“他們去的什麼餐廳?”

“就那什麼什麼閣……挺大的那家,忘記名字了。”

“嗯,知道了,你們忙吧。”



第十六章 醉酒





沈彥青在吧台待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自己也說不清那種不安是從哪兒來的,但還是想順應這種直覺。

出了黑森林走到那家餐廳,服務員體貼的開了門問有幾位,沈彥青只說是來找人的。此時已經不是飯點,餐廳裡人並不多,沒找多久就看到了顧寒,因為正好背對著,看不到表情,只不過坐在他對面的人,居然也恰好認識。

沈彥青淡然自若的走過去,近了便聽到顧寒說話的聲音,語氣微冷,帶了點嘲諷,甚至有些怒意。

“許簫,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覺得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謝筱楠接到我電話的時候我沒跟她說我是你男朋友,你那麼對她,不公平。”

沈彥青略微怔了一下。

其實聯繫起顧寒的微博還有上次在YY上歌會回答的問題,很輕易就能猜到事情的大概,只不過對象是許簫還是讓他有點意外。

沒幾步走到桌邊,顧寒感覺到身邊有人,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呆住,眨巴兩下眼睛,似乎有點不相信的樣子。

沈彥青看到他這副有點呆愣的樣子,心情莫名好了一點,想往那臉上掐一把,於是稍微放柔了聲音,道:“跟我回家。”

“……啊?”顧寒有點反應不過來,心思紛亂,千頭萬緒。

“沈彥青?”對面許簫也開了口,十分驚訝。

沈彥青看他一眼,似乎懶於搭理,只是冷下了神色微微一挑眉。

顧寒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不言不笑的冷漠,連精緻漂亮的眉眼似乎都鋒利起來,目光掃過讓人覺得像是冰刀在刮,明確的知道他是不想說話懶得搭理。

可即使這樣顧寒仍舊覺得眼前這人讓人移不開眼,與笑著的時候不同的那種冰冷鋒芒展露出來的時候,就算明知道靠近一點會被凍傷,還是不自覺被那種魅力誘惑。

“走了,回家。”沈彥青重複了一遍,語氣裡盡是不容拒絕。

“嗯……”顧寒連忙回神,這種時候分明的感覺出沈彥青跟許簫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想繼續待下去才是傻瓜。

顧寒站起來,翻了翻一邊的單子,咬牙從錢包裡拿出幾張一百放在桌上,道:“許簫,今天算我請你,我想,以後沒必要再見了。”

“顧寒!你跟他——”

“與你無關。”

顧寒別過目光,面無表情的應了,卻突然被沈彥青握住了手腕,不由分說的帶出了餐廳。

“沈彥青……”走出一段路後,顧寒有些不自在的掙了掙手腕。

沈彥青似乎下意識的握緊了一瞬,隨即鬆開了。

顧寒跟著他又走了一段,見他不往黑森林去,不由問道:“不回店裡嗎?”

“回家。”沈彥青簡單的答了兩個字,繼續走。

“……我也要去?”

“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去,不過看沈彥青今天情緒似乎不大好,顧寒也沒多問,想著反正週末,不回宿舍應該也沒什麼。

兩個人沉默著的在街上走了一段,進了社區,周圍安靜下來,沒有行人的喧嘩跟汽車的噪音,只有花叢裡微弱的蟲鳴。

“在想什麼?”沈彥青忽而開口問道。

“剛剛的飯錢……”顧寒一時不察,脫口而出,說完之後瞬間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半個月的生活費,就這麼輕飄飄的花出去了,雖然當時看到許簫的表情很解氣,但是爽完了之後還是自己承擔後果……這個月在速食店打工的錢估計都得抵消了。

借著路燈的光,沈彥青看清他臉上因為羞窘而染上的淡紅,不由微微勾了唇角。

顧寒瞄著一邊的花叢,就是不看他,努力轉移注意力。夜風吹過,掀了衣角,便忽而覺得有點涼意。已經十月中旬了,等到十一月份的時候天氣肯定會更冷。他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旅行箱,現在身上穿的外套已經是裡面最厚的了……那時候哪能想那麼遠,記住帶棉衣之類的。

算起來又是一筆開銷,再這麼下去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這麼默默糾結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沈彥青家裡,那人像以前一樣開口道:“不早了,去洗個澡休息吧。”

“嗯。”顧寒應了,熟門熟路的回了原來的房間。去學校之前換洗的一套衣物還留在這裡,剛好今晚可以穿。可是拿到衣服才發現——褲子也就罷了,是牛仔褲,但那時候留的衣服是短袖……

算了,反正外面要穿外套,死不了人的。

“待會穿我的衣服吧。”

“呃……”

顧寒一轉頭,見沈彥青站在房門前,手裡拿了件薄毛衣。

“你上次留在這的衣服是短袖吧,穿這個。”

“嗯……謝謝。”

“沒事,我也去洗澡了。”沈彥青把衣服遞給他,轉身往主臥的浴室去了。

顧寒進了浴室,脫衣服打開花灑,溫暖的水流帶著微白的霧氣,漸漸彌漫開來。溫熱的感覺妥帖的包裹著身體,不得不說這裡比學校澡堂好太多,顧寒不自覺就一邊洗一邊走神了。

等他突然回神時浴室已經一片白茫茫,鏡子都照不見人影了。穿衣服的時候聞見那薄毛衣上有淡淡的香氣,似乎是因為衣櫃裡掛了防潮幹花包之類而染上的,味道很清淡。而穿上之後才發現衣服略有點大了,袖子長長的只露出手指,但卻寬鬆舒適。

想到沈彥青曾經穿過這件衣服,腦子裡頓時冒出許多奇怪的想法。顧寒搖搖頭,迅速的收拾好,把需要洗的衣服拿到小花房去。

小花房亮著燈,鏤空的木質藝術燈飾,昏黃燈光顯得略有些黯淡,顧寒下了兩級樓梯,才發現沈彥青坐在花房的秋千椅上,手裡拿著裝了酒的高腳杯,姿態隨意而懶散。

見他過來,沈彥青微微一笑,顧寒被那笑容閃了一下——怎麼覺得這人笑得那麼……迷惑人心?

總之跟平常不大一樣。

顧寒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走過去也在秋千椅上坐了下來。這裡視野很好,從開放式的花房望出去是夜色下的大海,因月光而顯得溫柔無比。

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兒,顧寒低聲道:“你今天怎麼了?”

沈彥青把杯子裡的酒喝完,酒杯放在一旁的櫃子上:“沒什麼。”

顧寒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開口:“許簫是我……嗯……前男友,你介意嗎?”

“不知道。”沈彥青轉過來,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視他。

顧寒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他說的“介意”單純是指作為朋友的關係,但沈彥青答的似乎並不是那個意思。

對上那雙眼,距離有點近,顧寒能清晰看到他眼裡略微迷離的光彩,還有弧度好看的眼睫,看起來很溫柔。他覺得自己心跳似乎突然強烈起來,聽起來像要蓋過遠處傳來的潮聲,一聲一聲,清晰無比。

顧寒覺得臉上越來越熱,便眨巴兩下眼睛,想要移開目光,卻驀地被那人勾住了下頜,沈彥青湊近了一點,低聲道:“你這是引誘我?”

什麼叫引誘啊!?而且……現在是什麼情況!

血似乎都湧上腦門,全身僵的動彈不得,顧寒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而那人眼中越發暗沉的色澤讓他燙到一般垂了眼簾,瞄到秋千椅旁邊地上放著的酒瓶——已經空了一半,雖然認不出是什麼酒,不過至少不是紅酒,看起來似乎度數不低。

沈彥青的身上除了洗過澡之後沐浴露的淡香,呼吸間還有濃烈的酒氣,顧寒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這人看起來有點不對,“你喝醉了……”

“沒有。”沈彥青答得很快,看不出究竟醉了沒,但勾著他下頜的手卻沒鬆開——這絕對不是這個人平時會做的事。

顧寒確定他醉了便安然許多,就著這樣靠近的距離道:“我引誘你,你會接受嗎?”

沈彥青漂亮精緻的眸子微微一眯,呼吸灼熱起來。

“會。”

顧寒還來不及反應,唇便被堵住了。

開始只是很輕的觸碰,像是親吻易碎品一般,顧寒睜大了眼,有點不可置信的推拒了一下,沈彥青的動作便突然強硬起來,緊繃的下頜被捏著不得不鬆開來,任人放縱。唇舌激烈糾纏的時候,顧寒闔上了眼,抬手環住他,開始回應他的吻。

就算是做夢也沒有夢到過的事……

嗯……就當是夢境吧。

低沉的海浪聲,微弱昏黃的燈光,氣氛曖昧得不可思議。

沈彥青的身體覆過來,顧寒微微往後仰著,靠住秋千椅的扶手,姿勢不怎麼舒服,但是似乎很熱情。秋千椅搖擺著發出吱嘎的聲響,聽起來竟也顯得煽情,沈彥青微微離了他的唇,親吻流連到頸側。

顧寒忍不住輕喘了一聲,便感覺到他灼熱的手指探進毛衣寬鬆的下擺,撫上了背脊,他不由微微瑟縮一下,卻也不敢睜眼。沈彥青似乎被那觸感迷惑,指尖順著後背劃過腰側,那裡的肌膚溫熱光滑,仿佛充滿了誘惑。

顧寒微微收緊了手臂,貼得更近了些,像是想要汲取那溫暖。手指撫上胸口,而親吻落到了鎖骨,顧寒被他弄得有點難耐,壓低了聲音喘息著,鎖骨處忽然被重重一咬,他驀地低吟出聲,卻也因為那疼痛而清醒了些。

“不行……”

不能真的就這麼放縱下去,這代價,只怕他付不起。

“為什麼不行?”沈彥青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惱,堵住他的唇,像是不願再聽那話。

顧寒被他吻得一陣眩暈,卻在再次沉淪下去之前狠狠咬住他的唇,舌尖甚至嘗到了一點血的鹹味。

“唔……”

“你喝醉了。”

“沒醉。”

沈彥青抱著他,不依不饒的聲音甚至帶了點撒嬌的腔調。

都這樣了還好意思說沒醉!

顧寒把頭埋在他肩上,低聲道:“我看你醉得都認不清人了……”

沈彥青抬手揉了揉他還略有點濕潤的頭髮,聲音溫柔得不像話:“顧寒。”

顧寒微微一震,覺得自己被那魅惑人心的嗓音徹底擊潰了心防,不知怎麼的眼睛竟然有點酸澀。

“顧寒。”沈彥青抬起他的臉,湊近輕輕吻了下額頭。

“……去睡覺了。”顧寒眨了眨眼,讓那種酸澀的感覺消失。

“我沒醉。”沈彥青蹭了蹭他的臉頰,用帶著一點撒嬌一點熱切的口吻說著。

再用這種語氣估計變成我忍不住推倒你了!

顧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道:“如果你明天還這麼想……就可以,好不好?現在去睡覺了。”

為什麼感覺自己好像在哄小孩子?然而下一秒就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的姿勢,顧寒嚇了一跳,喝醉的人力氣都比較大嗎?自己好歹也是一百多斤一米七幾,居然還用這種姿勢抱,太丟人了!

“那就一起睡。”

好吧,反正再丟人也只有自己知道。顧寒默默無言的被他抱進臥室,腦子裡閃過的念頭居然是小花房的燈還沒關……

不過沈彥青顯然沒有在意燈的事情,踹上房門,把顧寒放床上,然後躺在他旁邊,還抓住了他的手腕,好像是為了保證這人待在自己身邊一般。

顧寒被這一系列親密無比的事情弄得無以適從,只好順著他的意躺著,一動不動。

沈彥青彎了眉眼,低聲道:“晚安。”

“……晚安。”

躺了沒多久,便聽身邊的人呼吸漸沉。房間裡厚的那層窗簾縛在兩邊,只拉上了薄薄的一層米色紗簾,柔和的月光透過簾子落在床前,顧寒微微撐起身,借著微光打量那個睡著的人。

沈彥青睡得很安靜,輪廓在月光下顯得很溫柔,幾乎稱得上完美的五官這麼看起來簡直像是毫無瑕疵的藝術品,即使此刻沒有生動的表情依舊迷惑人心。

顧寒看清他被自己咬出血痕的唇,視線便挪不開了,湊近一點,微微閉眼,在那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柔軟而溫暖的感覺。

不知道他明天還會不會記得……如果不記得,就當是做夢吧……

至於要怎麼解釋咬出來的這個齒痕……就裝傻好了。





第十七章 告白





沈彥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有點迷迷糊糊的睜了眼,發現窗簾沒拉上,陽光照進來有點刺目。從太陽的斜照角度看來似乎只是早晨,便想去拉上窗簾繼續睡,然而一動才發現身邊還有人,這回倒是徹底清醒了。

昨晚在婚宴上喝了酒,回來又接著喝了些,大約是醉了,最後意識並不是很清晰。

至於顧寒為什麼會跟自己睡在一起……

沈彥青下意識的掀了下被子,兩個人都衣裳完整,只不過他還握著顧寒的手腕,而顧寒像是取暖的小動物一般蜷縮著,抱著他的胳膊,睡得一派安然。

沈彥青松了手,輕輕把手臂抽出來,顧寒翻了個身平躺,因為陽光而微微皺了眉。沈彥青下床去解了窗簾拉上,回身幫他蓋被子。顧寒還穿著那件薄毛衣,有點寬大的領子松垮的露出鎖骨,白皙的皮膚上那枚齒印分外鮮明。 

沈彥青不由抬手很輕的觸碰了一下那個痕跡,溫熱的肌膚觸感很好,隱約間有那麼幾分熟悉感。

是昨晚自己咬的嗎?

雖然記憶很淩亂不過仍然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比如回應自己的柔軟唇舌,環抱肩背的溫暖肢體,還有那類似於呻吟的低聲喘息……

說起來大早上的為什麼要想這些,特別是這個設想物件還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床上……簡直讓人沒法不衝動。

沈彥青把被子提上來,掖好,轉身去了浴室。

刷牙的時候才發現嘴唇咬破了,等洗掉泡沫對著鏡子看了看,發現痕跡還挺深。沈彥青不由得笑了笑,這下口還真是毫不留情。

收拾完畢後進廚房去做早餐,想著顧寒喜歡甜酒蒸蛋,便從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打進碗裡,一邊攪一邊開始認真的思索。

關於是否真的動心這件事,他一直不太確定,一則擔心自己只是因為習慣,二是性向的問題。自從沈嫣白點明之後,他漸漸可以感覺到顧寒對他的那些喜歡,只是那個人在掩飾隱藏,他便三番兩次的撩撥他,不僅僅是試探他,其實也是試探自己。

正因為知道顧寒並不是對感情隨便的人,所以他也才這麼小心翼翼,不能輕易許諾什麼,因為一旦說出口,就必須承擔責任。感情不是玩笑,他擔心自己只是一時的習慣使然所以迷惑,從而傷害那個人。

不過經過昨天晚上,當看到他跟許簫在一起時的心煩意亂,跟後來喝醉之後本能的想要親近,很明顯不能用“習慣”來解釋。

他的確是……喜歡上了顧寒。

至於性向,其實他並不是太在意,只不過從沒往那邊想過,但既然已經喜歡上了一個人,以他的性格,不會太在意那個人的性別。只是父母那邊……既然知道顧寒家裡的情況,這件事上,自然不能讓他再受到傷害。

要怎麼做呢?

沈彥青放下筷子,開始燒水。

不過就現在來說,先看看某人睡醒之後會怎麼樣吧。

沈彥青定下心來,取了甜酒跟紅糖,把食材分兩個碗裝了,放進電蒸鍋定好時間。

顧寒起床的時候沈彥青在書房裡,想著事情習慣性的一邊彈鋼琴放鬆有點緊繃的心緒,直到顧寒走到他身邊才回了神。

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個人的欲言又止,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總不能讓人一直餓著,沈彥青停了一下,道:“早餐在電蒸鍋裡,你先去吃吧。”

“嗯。”

顧寒沒說什麼,簡單的應了一句,便轉身出去了。

沈彥青突然覺得有點心疼,這個笨蛋難道還不打算開口嗎?如果自己今天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他便什麼都不說?

過了一陣,顧寒過來敲了敲門,沈彥青望向他,卻聽他開口道:“我能用下電腦跟話筒嗎?在宿舍找不到機會錄音,第一期的幾句返音一直拖到現在。”

“……嗯,你用吧。”

顧寒走後,沈彥青看著黑白鍵,心思難安的按了幾個單音。看來那人是沒有說出口打算了,但他不確定現在是否應該開口,畢竟經過許簫的事情,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不能給他安全感。

還是應該先跟家裡挑明?

在書房裡坐了好一陣,估計著幾句返音的時間也差不多了,終於還是忍不住決定去看看。

顧寒錄音時關了門,沈彥青敲了兩下,卻沒人回應,不由微微皺眉,擰開了門把手。

顧寒似乎這時才聽到聲音,拿下耳機,幾乎有點驚惶的站起來。

沈彥青見他神色不對,便站在門口,放柔了聲音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顧寒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目光,轉身把錄音打包一下用QQ離線文件傳給了黑白配,然後略低了頭往門口走,“我錄好了,謝謝。中午要回學校那邊打工,我先……”

沈彥青抬手撐住門框,直接攔住了他,顧寒這才抬頭看他,已經收拾好了表情,但沈彥青還是敏銳的看到他眼角一點微紅,重複道:“怎麼了?”

“……你讓一下。”

“不讓。”

“……”顧寒本來情緒就有點不穩,被他這麼一鬧,既著急又有點惱,握著橫在身前的手臂,狠狠往那衣袖下露出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呃……”沈彥青想抽出手,又被他抓著,不敢用大力氣,好在咬的人好像只是一時急了,除了開頭那一下,後來漸漸松了力道,也不算太疼。

好一會兒,顧寒才慢慢松了口,看他仍是一副不輕易放行的樣子,聲音有點顫的開口道:“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想要的,那個人不知道,也給不了。但即使如此,我還是願意站在他身邊……我知道他要走的路很艱難,但只要他不半路拋下我,我便絕不會背叛他。”頓了一頓,他又接著道:“誰說我不會害怕,這世間每個人都會有所恐懼。我害怕的,是他知道了我的心思,覺得齷蹉,覺得不堪,喜歡上一個男人,這個人,還把你當作生死至交……”

沈彥青怔了一下,這段大概就是顧寒說的《夢燼》裡需要返音的一部分,他也看過劇本,有點印象,但是顧寒說這段詞的意思他也漸漸明瞭。

那是,有點相似的心思,被逼著卻說不出口的告白。而顧寒剛剛驚惶的神色,微紅的眼角,大約是因為……入了戲。

顧寒看著沈彥青的表情,知道他聽懂了,心情既難受又放鬆,微微垂了眼簾,等著他的判決。

沈彥青低歎一聲,光是這麼看著他,就心疼得不行,放下撐著門框的手,環到他背後,稍一用力,將人擁住了,在他漸漸泛起微紅的耳邊輕聲道:“又不是真的跟劇本裡一樣,你還能念詞念得哭了?笨蛋……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也喜歡你?”

過了好一陣,才聽顧寒悶悶的道:“我沒哭……就是覺得有點難過……”

沈彥青抱著他,聲音裡帶了點笑意:“嗯,那現在呢?”

“現在……”顧寒想了想,道:“覺得幸好剛剛錄完了,要不然就沒有那種情緒了。”

沈彥青不由得輕笑出聲,湊近吻了下他微紅的耳朵,滿意的看著那色澤更深,“只有這個?”

“還有……”顧寒不覺攥住他的衣服,“覺得好像做夢。”

“做夢的話你該咬下你自己,”沈彥青笑道:“我的手可還疼著。”

“……”

“還有你昨晚咬破的地方,別人問起我怎麼解釋?”

“就說是你喝醉了自己磕的……”

沈彥青拉開一點距離,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你不對我負責?”

“嗯。”顧寒很嚴肅的點頭。

那一臉微紅還維持面癱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太可愛,沈彥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手感跟記憶中一樣好。

“那個……”顧寒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問,“你不是直的嗎……?”

“嗯,”沈彥青拖著他到床邊坐下,神色認真起來:“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只是覺得在一起很開心,想一直這麼下去。其實我這個人沒什麼意思,經常覺得很多事情很麻煩,懶得做。對生活也沒多少要求,以前設想要娶個什麼樣姑娘的時候,就只是想著她不會覺得我無趣,不會嫌我沒有事業心,就算感情不轟轟烈烈,也可以一直陪我到老,其他的,都無所謂。”沈彥青凝視著他的雙眼,輕聲問:“顧寒,現在我不在意那個人是男是女,但我說的,你可以接受嗎?”

顧寒回望著他,好一會兒,鄭重的點頭,“嗯。”

沈彥青貼近啄吻了一下那微抿的雙唇,低聲道:“有時候想得遠了還有些擔心,你還這麼年輕,現在還在念書,等以後出了社會,那麼多誘惑,到時候你會不會不要我?”

“說得好像你有多老了一樣,其實你也只大我幾歲……”

“但是那些事情我見得多了,厭了,煩了,你不一樣。”

“沈彥青,”顧寒握著他的手,緊緊攥著,道:“我很認真,而且,不管以後怎麼樣,只要你願意的話,我也願意……一輩子。”似乎是因為說這麼煽情的話既有點奇怪又不大習慣,顧寒閉了眼,主動湊上去吻他。

沈彥青扶著他的後頸,回應這個既安靜又深情的吻。

直到呼吸有點急促才停下來,沈彥青笑了笑,道:“其實我知道,但就是想聽你說。”

顧寒微紅了臉,“我……要回學校了,待會打工遲到了。”

沈彥青有點留戀的摸了摸他的後頸:“你幾點要到那裡?”

“十二點。”

手指流連到耳後,感覺顧寒顫著躲了躲,沈彥青沉了聲音:“沒記錯的話S大中午下課的時間是十一點半,所以,你經常中午不好好吃飯,嗯?”

“其實……”

“說實話,不然會被罰的。”

顧寒頓住:“罰什麼……”

“很想被罰?”沈彥青不由得笑出聲,低頭吻住他鎖骨上那個昨晚留下的齒痕。

“沒有……”顧寒僵著不動,“我有吃其他的東西。”

“吃什麼?”

“……麵包。”

沈彥青忍不住把昨晚的痕跡弄得更深了些,顧寒聲音微顫,嚴正控訴道:“我都說實話了……!”

“以前問你那麼多次都不說,現在說太遲了。”

被按進床上柔軟的被子裡親吻,腦子似乎一直都半缺氧,到了後來意識都迷惑了,本能的掙了下,就聽沈彥青低喘一聲,笑著在他耳邊道:“再扭就不保證你今天能去那裡打工了。”

顧寒半天才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推了推他,“那你起來。”

沈彥青沒動,只道:“把那個零工辭了,好不好?”

顧寒想了想,終是搖頭:“不好。”

沈彥青微微挑眉:“怕我養不起媳婦?”

“不是,我……可以靠自己的。”顧寒垂了眼簾,避開他的目光。

沈彥青看著他,其實也能猜到一點他的心思,略一思索,道:“別擔心,現在你還在念書,我養養媳婦沒什麼。等你畢業了,可是S大研究生,到時候換你養我,怎麼樣?”

“什麼叫養媳婦,聽起來好奇怪……”

“乖,辭了吧。”

“……那過完這個月。”

“嗯,那我送你去學校。”

兩個人從床上起來,顧寒一眼瞥見電腦上對話方塊在閃,便過去看了看。

不看還好,一看就被對話方塊裡刷屏的話給嚇了一跳——

【策劃】黑白配:殿下你的音不是返了嗎?怎麼又返一遍?

【策劃】黑白配:人不在?

【策劃】黑白配:好吧,我先去聽一下。

【策劃】黑白配:臥槽!發生了什麼!!!這個不是寒江的返音嗎?為什麼是殿下你傳給我?!

【策劃】黑白配:難道你們在一起!!!

顧寒連忙點開下麵的小企鵝看了下,果然是沈彥青的。這電腦的QQ是設置的自動登錄,跟他筆記本上一樣,剛剛他心慌得很,點開QQ列表的時候完全心思不在這,而且又很快在列表裡找到黑白配,居然沒發現這不是他的帳號。

沈彥青見他表情不對,便湊過來看了看,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麼,忍不住笑出來。

顧寒惱羞成怒:“你不快點想想怎麼辦,還幸災樂禍!”

沈彥青笑道:“這有什麼怎麼辦的,你就跟她說‘謝謝,我們在一起了’不就完了。”

顧寒決定不理他,坐在電腦前,開始面不改色的編謊話。

煙青:我是寒江,就是借他電腦用一下,沒注意用錯QQ了。

【策劃】黑白配:所以說你們這是在一起的節奏!?∑( ° △ °|||)︴

煙青:我在宿舍找不到機會錄音而已……

【策劃】黑白配:面基?

煙青:算是吧……別想太多= =

【策劃】黑白配:真的←_←?

煙青:嗯……我還有事先下了。

顧寒秒退了QQ,轉頭對身邊笑意盎然的人道:“走吧,回學校。”

“嗯,走吧。”





第十八章 說喜歡的資格





沈彥青直接把顧寒送到了打工的速食店,在人下車的時候不忘提醒了一句今晚的聯賽記得上線,顧寒應了,看時間已經稍過了一點,雖然有點不舍但仍舊匆忙的道了別,往店裡跑去。

速食店的老闆人不錯,沒說什麼,中午人多,顧寒就在店裡忙了起來,端菜擦桌外送,忙了兩個小時,才回了宿舍。

宿舍裡只有張銘語一個人,見他回來,打量幾眼,笑得別有深意:“顧寒呐,昨晚夜不歸宿幹啥去了?”

顧寒被他笑得不寒而慄,直覺不好:“去朋友家住了一晚。”

“女朋友吧?”張銘語一臉八卦的表情:“之前還聽你說沒有呢,想不到隱藏得這麼深呐!”

“不是女朋友……”嗯,其實是男朋友。

“還說不是,你當我瞎子?”張銘語指了指自己脖子下面那塊地方,“你女朋友還挺……那什麼的。”

“什麼?”顧寒一臉茫然,抬手摸了摸自己鎖骨,皮膚傳來細微的刺痛,讓他一瞬間想起來——那個齒印!

魂淡!沈彥青居然不提醒他,他就這麼在速食店裡忙來忙去,還送了好幾個外賣!

張銘語看著他的表情,嘿嘿笑道:“承認了吧?”

顧寒自動開啟面癱模式,一臉偽淡定的問:“很明顯嗎?”

張銘語鑒定道:“嗯,顏色還挺深,你人又白。”

“……”

算了,女朋友就女朋友好了,反正他又不吃虧。

顧寒這麼一想,倒是真的淡定起來。

接下來的兩三天過得跟以前基本沒什麼區別,和沈彥青見面的時間不多,而且都是在店裡,親密的舉動也就僅止於言語調戲而已。儘管如此依舊奇怪的有淡淡的滿足感,大約是離開家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覺得有了另一個可以停駐的地方,溫暖而安心。

這天顧寒上課之前坐在教室裡拿手機刷微博,發現基本上把微博當擺設用的某人居然更新了一條。



@煙青:好好吃飯。[圖片]



短短四字的微博,既沒有稱謂也沒有@誰,圖片上是一碗香芋紫米露,這種糖水顧寒在沈彥青家的時候曾經吃過,當然只有某人心血來潮的時候才有興趣做,不過味道實在太美好,所以顧寒在看到圖片的一瞬間就回想起來了,立刻拿著手機回復。



寒江夜雨:你這是威逼利誘= =。



沒多久沈彥青直接回了短信:我只是利誘而已。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做給我吃?”

“看你乖不乖。”

“怎樣算乖= =?”

“抱起來要有肉。”

“……”

恰在此時老師進了教室,顧寒面癱著收起手機準備聽課,而另一端沈彥青幾乎可以想像出他越害羞就越嚴肅的樣子,在炸毛之前停止了調戲。

桌上的香芋紫米露還沒動過,沈彥青拿起勺子攪了攪,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連絡人是沈嫣白。

沈彥青接起電話,便聽她提高了聲音,有點咋呼的道:“哥,爸媽怎麼突然回國了?媽剛剛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在國內了,今晚的飛機到Z市!” 

沈彥青在心裡算了算時間,的確差不多了,便問道:“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說她跟爸回國了,有空會來C市看我,”沈嫣白疑惑道:“他們上次不是那個婚宴都沒空回來嗎?怎麼現在這麼突然?而且我總覺得媽的語氣不大對……”

沈彥青淡然道:“沒事,你安心上課吧。”

“一聽你就是騙我,你還當我跟以前小時候似的那麼好騙?”沈嫣白有些惱了,道:“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訂機票去Z市。”

“你啊……”沈彥青被她弄得有點無奈,沉默了一會,道:“我跟他們出櫃了。”

“臥……槽啊……”

“怎麼?”

“尼瑪我現在就去訂機票你別阻止我!掛了!”

手機裡傳來一陣忙音,沈彥青再撥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這丫頭……

沈彥青拿她沒轍,坐在沙發上想了一陣,發了條短信給顧寒。

“這幾天有事,晚上不在黑森林,記得努力工作。”

略等了等,那邊回了過來——

“是的大王= =!”

沈彥青被這條不知是吐槽還是賣萌的短信給逗笑了,待笑意收斂了,又不由得微微歎氣。

我如何能捨得這樣的你因我而被傷害。





晚上沈彥青沒去黑森林,直接開車去了父母回國時居住的別墅。

到的時候別墅裡沒有人,沈彥青打開燈,發現一切都已經收繕妥當,應該是管家接到消息已經把屋子清理過了。

沈彥青的父母是在他高中時開始長居國外的,一則隨著企業的壯大打開國外市場非常具有發展前景,二則兩人也算得上浪漫,閒時各國旅行也是常事。那時沈嫣白還在讀初中,對去陌生的國度非常排斥,堅持要待在國內。沈彥青打小便寵愛這個妹妹,而父母工作一直十分繁忙,他向來獨立的很,也就同沈嫣白兩個人留在了Z市。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將近十年。

沙發旁邊的櫃子上放著四個人的合影,看起來邊角已經有點泛黃了。那時候父親沈里安和母親江樾都還看起來很年輕,父親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肅然,但眼角眉梢都是帶著點笑意的,母親一貫的十分溫婉,沈嫣白那時候還在上小學,笑得天真無邪,一派陽關燦爛的模樣。自己那時候似乎是初中,照片裡也是青澀的模樣,對著鏡頭沒有露出一點笑。

如果是現在的話,他一定會對著鏡頭好好微笑,把溫暖的印記留在這相片裡。

沈彥青對著相框漸漸走了神,直到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才轉過身,看見父母走進來,幾乎沒帶什麼行李,可以看出來的非常匆忙。雖然那兩人看起來依舊不如何老態,但對比起剛剛照片裡的人,便能清晰的知道歲月的痕跡。

“爸,媽。”

沈里安一見他便冷哼了一聲,微帶怒意的開口道:“你倒還敢來見我。”

沈彥青站在原地沒有動,“我為什麼不敢?”

“你……!”

“先別氣,”江樾連忙安撫丈夫的脾氣,拉著人到沙發坐下了,這才開口向沈彥青道:“彥青,那件事,你就好好跟我們解釋解釋。”

沈彥青聲音平靜的道:“我覺得在電話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喜歡男人,以後也不會結婚,至於跟那些商界大亨的女兒聯姻,更不可能。”

沈里安聞言怒道:“我給了你自己選擇的權利,工作也好,婚姻也好,但你看看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我覺得我過得挺好,”沈彥青淡淡道:“而且我認為現在我應該已經可以自己選擇接下來的人生怎麼過了。”

“你當我管不了你了是吧?!”沈里安站起身,抄起放在茶几旁的雨傘便往他身上打。

沈彥青只是站得筆直,也沒抬手去擋,倒是江樾見他實實在在挨了好幾下有點受不了了,站起身去拉沈里安。沈里安正在氣頭上,下手沒輕重,推了她一把,江樾踉蹌一下,差點摔倒。沈彥青連忙過去扶住了她,背上又挨了幾下,臉色有點發白,但聲音還算平穩:“媽,小心點。”

沈里安原本是下了死力氣的,見自己差點傷了妻子,有點懊惱,摔了雨傘,抿嘴不言。

沈彥青扶著江樾坐下,對著兩人跪下來,依舊神色安然的道:“爸,我並不覺得你能管得了我,這件事就算我不告訴你們也沒什麼影響,我之所以說出來,是因為你們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你們接受我的坦誠,也不想失去你們。”

話音落下,客廳裡安靜下來,誰都沒有立刻開口,江樾忍不住紅了眼睛,拿了桌上的紙巾拭淚。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轉動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窒息的安靜。沈彥青回了頭,便見沈嫣白推門進來,看到屋裡的情況立馬踹上門沖過來扶他,“哥,你起來。”

沈彥青搖搖頭,“你還真過來了。”

沈嫣白平息著有點急促的呼吸,對著屋裡另外兩人道:“爸,媽,你們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難道連這樣的事情都接受不了嗎?”

沈里安沒說話,倒是江樾有點哽咽的開口道:“嫣白,這事情這麼突然,叫人怎麼……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沈嫣白感覺手指被人輕輕捏了捏,立刻會意,開始半瞎編:“前幾個月哥喜歡上店裡彈鋼琴的那個男生,在一起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已經分了,但是現在他覺得對女生沒那種感覺。”

太上道了。沈彥青決定這事過後獎勵一下,帶她去吃個雪糕。

不願意父母知道他現在跟顧寒關係的原因很簡單,是怕他們覺得過錯都在顧寒,生了嫌隙,以後便很難接受他。

江樾道:“既然已經分手了,以後……”

“媽,”沈彥青知道她想說什麼,順著沈嫣白的開頭往下編:“雖然我跟他分手了,但這段感情讓我知道自己的性向,你也知道,我中學大學就沒跟女生談過戀愛。”

其實編謊話比說實話容易多了,沈彥青說的一本正經面不改色。雖然他高中大學的確沒跟女生談戀愛,但那是因為沒時間,也不想談。高中時候一門心思在讀書上,還要照顧沈嫣白,等到大學,重心就轉移到事業上了,更加沒空。

話說到這份上江樾其實早就動搖了,只是沈里安沒表態,她便也沒說什麼。

沉默了一陣,沈里安沉聲道:“無論如何,我沈里安的兒子不能這樣。彥青以後是要接管公司的人,跟男人混在一起如何上得了檯面?”

沈彥青還沒開口,沈嫣白已經反駁道:“爸,哥他根本沒那種打算,這件事,你不是兩年前就清楚了嗎?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連我都知道了,我就不相信你跟媽會不知道!”

沈里安道:“這個公司是我跟你媽一輩子的心血,自然希望你們可以繼承,難道我們這些想法,你們都不能體會嗎?”

感覺到身邊的人有所觸動,沈嫣白反握住他的手,對著沈里安道:“爸,你放心,我畢業之後就會進公司,從助理做起,你希望哥做到的事情,我會做給你看。”交握的手掌微微發熱,沈嫣白更用力的抓緊,“雖然我沒那麼有能力,沒那麼有經商頭腦,但是只要我在,一定盡我所能的做好。”





轉眼到了週五,顧寒到黑森林去的時候沈彥青依然不在,這幾天一直沒有聯繫,他想著那人是有事在忙,也就不去打擾。

彈完鋼琴顧寒正打算回學校去,卻見徐塵坐在吧台前招呼他,便過去坐在了旁邊。

徐塵晃了晃酒杯,笑道:“明晚是跨服的決賽,你可一定要記得上線。”

“嗯,我知道,”顧寒點點頭,又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明天沈彥青會在嗎?”

“應該會。”

“應該?他這幾天在忙什麼?”

“他說不能告訴你,”徐塵勾了唇角微笑,“如果我說了到時候絕對會被打擊報復的。”

“……”我原本也就隨便問問,你這麼一回答,還不如什麼都不說!這一定是故意的!

徐塵幾乎感覺到他實體化的怨念,笑了笑,接著道:“假如你保證我的人身安全,我就考慮一下告訴你吧。”

“嗯,”顧寒佯裝一本正經的念某劇本臺詞:“你放心,假如他打你的話我會站在你前面的。”

徐塵原本正悠哉的喝著酒,聞言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順氣順了好一會,才道:“算了算了,我告訴你吧,他爸媽回國了。”

“哦,”顧寒頷首,奇怪道:“那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塵支著下巴看他:“你是天然呆呢還是天然呆呢還是天然呆?”

“你才天然呆。”

徐塵給他分析道:“你看現在又不是年又不是節的,他爸媽怎麼會突然回來?而且他爸媽回來就回來,為什麼不讓我告訴你?正常人怎麼也得多想一點的吧?”

“想什麼?”顧寒認真思索一下,道:“我相信他。”

徐塵有點無奈又有點複雜的看著他,半晌,道:“挺好,不過我不是讓你懷疑他有什麼瞞著你,你想啊,他那個人平時基本就是懶得多想,但問題到了眼前,就立刻解決,半點也不拖泥帶水的。”

顧寒呆了一下,瞬間意識到什麼,“他現在在哪?”

“應該在家……誒,你去哪兒?”

“去找他!”





“喂,媽,你們在機場?”沈彥青接起電話,示意一旁的沈嫣白等一下,“今晚的飛機?”

江樾在電話那頭道:“是啊,這次回得匆忙,那邊很多事還沒處理好,得趕回去,待會就上飛機了,你跟嫣白不用來送。”

“你們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們一聲?”

“你爸還沒消氣呢,”江樾歎了口氣,“彥青,他打你的那幾下現在好些沒?”

沈彥青笑笑道:“沒什麼事,媽你放心。”

江樾有幾分不安:“他這人就是這樣,脾氣上來就不太好,你別怪他。”

沈彥青安撫道:“他是我爸,我怎麼可能怪他。”

“那就好,”江樾稍微安了心,“彥青,我跟你爸一直生意忙,對你們照顧的少,你一直也很讓我們放心。這次的事,你爸也是一時接受不了,不過你別擔心,我看他平時也不怎麼排斥這個,時間長了就沒事了。”

沈彥青應了,又問道:“媽,那你能接受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江樾歎道:“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聽說那個圈子挺亂的,我是希望你能找個人好好安定下來。”

“知道了,我有分寸。”

“還有,你爸安排嫣白解決的那件事你幫著點,她現在畢竟還在上學,沒接觸生意上的事,待會助理的通訊錄會發過去。”

“嗯,我會讓她回學校去,那件事我來解決。”

“快登機了,就先這樣吧。”

“好,一路平安。”

沈彥青掛上電話,沈嫣白問道:“爸媽回去了?”

“嗯,”沈彥青拍拍她,“你在這邊也待了好幾天了,該回去上課了。”

“你傷還沒好呢,”沈嫣白拿回剛剛放在一邊的藥油,道:“而且爸說的那件事……”

“那個我會處理,一點小麻煩而已,商場上的關係你現在不懂,”沈彥青摸了摸她的發頂,“至於以後,你如果並不想進公司的話,還是——”

“哥,你不用勉強自己,”沈嫣白阻止道:“現在這樣挺好的,我畢業了還不用找工作,多少人得羡慕我啊?再說,我都二十多了,哪能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幹宅在家裡玩?”

“你不是喜歡畫畫彈鋼琴麼?你想當畫家還是走音樂那條路都可以。”

“是興趣,並不一定要把它變成工作,”沈嫣白道:“況且我雖然不大懂,但我知道到時候遇到難事哥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嗯,”沈彥青笑著歎道:“你好像不是以前那個小丫頭了。”

沈嫣白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哥,我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早就跟爸媽出國讀書了,我總不能肆無忌憚的,一輩子讓你這樣寵著我。

“轉過去,我幫你背後擦藥吧。”

“好。”

然而沈嫣白剛打開藥油的瓶子,門鈴便突然響了,雖然有點奇怪這麼晚了誰會過來,但還是跑過去開了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沈嫣白一驚,下意識把手裡的藥瓶往身後一藏,只不過動作不夠隱蔽,顧寒還是看到了,“他受傷了?”

“別擔心,先進來吧。”沈嫣白把他讓進屋裡,兩個人一起往客廳走去。

“你怎麼來了?”沈彥青見顧寒走進來也有點驚訝,隨即又了然,“徐塵說的?”

“那什麼,”沈嫣白把藥油塞進顧寒手裡,道:“嫂子你拿著,我回房睡覺去了,你們,嗯,該幹嘛幹嘛。”

“誒——”顧寒還沒反應過來狀況,沈嫣白已經溜了,至於“嫂子”這個稱呼也就沒有了反駁的餘地。

沈彥青笑道:“過來。”

顧寒乖乖走過去,道:“你傷哪兒了,我看看。”

“背上。”沈彥青自覺的轉了身,一面問:“徐塵跟你說什麼了?”

“他只是說你爸媽回來了。”顧寒小心的卷起沈彥青身後的衣裳,只見背後流暢的肌理上橫著好幾道青紫的傷痕,還有些腫起,可見下手的人力道著實不輕,“這個……是你爸爸打的?”

“嗯,他也就是一時生氣。”沈彥青感覺到他指尖有點顫,出聲安撫。

顧寒不敢用力,只能沾了藥油儘量輕的抹上去,“你其實用不著那麼快跟他們說的。”

“說出來我比較安心,”沈彥青放柔了聲音,“我也希望你能安心。”

顧寒擰好藥瓶,把他的衣裳放下來,湊近一點微微閉了眼,唇貼上他的後頸,輕聲道:“其實不用這樣,我相信你。”

“但我一直覺得只有這樣,我才真正有資格說,”沈彥青回了身,輕輕抱住他,在他耳邊道:“顧寒,我喜歡你。”

“沈彥青……”顧寒聲音微顫,不敢回抱他,害怕碰到他背後的傷,只能攥著他的衣裳,用力得指節發白。

從喜歡這個人起,其實並沒有奢望過能在一起,一開始只是默默的放在心裡,覺得即便是做朋友,也很好。可是時間越久,就越貪戀那種溫暖,越害怕有一天不得不割捨。被逼著說出類似告白的話時,已經做好準備要離開,卻意外的得到了回應。那個時候不是沒想過沈彥青的家庭能否接受,畢竟他知道沈彥青跟許簫家境相似,但是這個人身上有著讓人無比安心的氣息,所以他不去懷疑。只是他根本沒想到,沈彥青會做的這麼快,這麼絕。

他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人的重視和認真,心口的酸澀和溫暖混成一團,卻說不出如何動聽的話來表達這樣的心情。

沈彥青抬手輕拍他的後背,道:“去洗澡吧,今晚住這。”

“嗯。”

等顧寒洗完澡習慣性的要去客房的時候,沈彥青只是笑著挑了挑眉,顧寒面無表情的拐了一下,進了主臥,沈彥青知道,某人其實又害羞了。

關上門關上燈,兩個人其實只是安靜的躺在一起,雖然沈嫣白的房間不在隔壁,這裡的隔音也不錯,但如果真的做什麼,還是難免會有所顧慮,而且,就這麼微微相貼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就足夠安心溫暖。





第十九章 知道怎麼做嗎





第二天沈彥青送沈嫣白搭車回C市,順便把顧寒帶到了打工的地方,然而等顧寒忙了兩個小時出來,見沈彥青把車停在路邊等他。

“回家吧,反正週末。”

“嗯。”顧寒默默的想,這回兩天夜不歸宿什麼的,到時候不知道張銘語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隨他去吧。

兩個人回了家,顧寒想起上回那條微博,嚴詞表達了要吃的想法。沈彥青便把他帶進廚房,打打下手,順帶吃豆腐。

家是最私密的空間,不必在意是否有旁人的眼光,因而特別放鬆自在,在燒著火的爐子旁邊接吻,一邊的鍋裡蒸騰著熱氣,似乎視線也有點朦朧,但這種格外具有生活氛圍的居家感讓這個吻變得分外溫存。

晚上兩個人一個用臺式一個用筆記本上了遊戲,今晚這場是決賽,幫會頻道裡倒是歡騰的很,一上線就看到殘紙斷墨在跟梅妝流年聊天耍寶,還美名其曰緩解緊張情緒。

【幫會】Secret丶煙青:上YY,進場組隊了。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幫主!好久不見~

【幫會】Secret丶煙青:就幾天沒上而已。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話說這次打贏了有沒有像去年一樣的福利?

【幫會】Secret丶煙青:?

【幫會】Secret丶流年:她說的是去年贏了之後你們YY上面唱歌的事。

【幫會】Secret丶煙青:讓千山唱。

【幫會】Secret丶流年:我去,他那個調跑的,我都不想贏了。

【幫會】Secret丶千山:老婆……[哭]

【幫會】Secret丶流年:我嫌棄你←_←哭也沒用。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每天都在看你們秀恩愛,我好累Q Q

【幫會】Secret丶塵封:你那是羡慕嫉妒恨←_←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人艱不拆你不懂嗎!!!

就這麼一邊調侃著,眾人陸續進了跨服場景,沈彥青在YY上面根據來的人對平時的隊伍進行了一點調整,但基本上沒什麼大變動。

自從那次進四的比賽二十四橋明月夜上線之後,每次聯賽他都會在,不過沈彥青隊裡的醫師始終是顧寒跟躺平的骨頭。二十四橋明月夜一直在徐塵的隊伍,他以前是榜上的第一醫師,近一年不上裝備水準自然落下了一些,但卻差不到哪兒去,再加上以前一直是操作好PK厲害出了名的,隊裡流年的加血壓力小了很多。

今晚幫會人來得很齊,隊伍配置也儘量達到了最佳水準,開場的時候大家反倒沒了什麼緊張情緒,畢竟彼此配合久了,已經十分默契。既然是決賽,對面的水準自然不會差,雙方拉鋸得十分激烈,顧寒有好幾次敲鍵盤敲得手指都快抽筋了,但一旁沈彥青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雖然專注,但很自如。

結束前的最後幾秒雙方都盡全力的攻擊防守,幾乎有點生死相搏的意味,最終秘密王朝以些微的優勢獲得了勝利。

離開跨服場景後幫會裡一片撒花的表情,YY上也是各種松了一口氣的聲音,殘紙斷墨嚷嚷著讓千山唱歌,流年雖然在一邊說好丟臉,卻也沒阻止,於是在眾人的慫恿和逼迫下,千山在麥上唱了一首《朋友》,他唱第一句就不幸走了音,幫會頻道一片狂笑的表情,千山自己倒是不在乎,唱得很開心,YY上的人也給他刷了不少花。

【幫會】躺平的骨頭:去年我不在……斷墨,這就是你說的福利←_←你還真是重口。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最重口的明明是流年←_←

【幫會】Secret丶流年:=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況且我說的是幫主跟長老唱歌o(>﹏<)o

【幫會】躺平的骨頭:不會更重口吧= =我已經不相信你的審美了……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幫主!長老!快證明我的清白啊啊啊!

【幫會】Secret丶塵封:自作孽,不可活,老子是不會幫你的!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幫主……

【幫會】Secret丶煙青:我覺得塵封說的挺對。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你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夫唱婦隨!

【幫會】Secret丶煙青:請注意用詞,特別是當著我媳婦的面。

【幫會】Secret丶流白:……

【幫會】Secret丶煙青:我說錯了嗎?

【幫會】Secret丶流白:……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

【幫會】Secret丶殘紙斷墨:∑( ° △ °|||)︴

沈彥青微微側頭看向顧寒,恰好對上那人望過來的視線,不由得勾唇輕笑。

幫會的YY頻道裡陸續有人開了聲音唱歌,眾人一派放鬆無忌的慶祝模樣,也有人在遊戲裡進了幫會演練場,玩鬧著打架。

沈彥青跟顧寒也進了場地湊熱鬧,一群人毫無紀律地混戰成一團,還在當前一邊聊天,鬧出不少笑話。

“要不要試下玩刺客?我給你加血。”

“嗯?”顧寒一呆,隨即覺得很新奇,不由點頭:“好啊。”

兩人換了個座位,顧寒看著刺客的介面開始研究起技能來,沈彥青見他一副認真好學的樣子,不禁微笑:“你先看著,我去拿點喝的。”

“嗯。”

顧寒看技能解說的時候,見一旁的私聊資訊閃了起來,便順手點開了。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彥青,有時間嗎?

顧寒怔了一下,這要怎麼回答?而且,既然二十四橋明月夜叫的是沈彥青的名字而不是遊戲裡的代稱,說明他們的關係應該比單純的遊戲朋友更近一點。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今天是我最後一次上這個號,明天就會掛出去賣掉。

【私聊】Secret丶煙青:稍等。

顧寒剛要起身去喊人,便見沈彥青端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沈彥青把杯子放在他面前,道:“怎麼了?”

“有人找你。”

沈彥青看了一眼私聊的對話方塊,神色倒沒什麼變化,顧寒想要起身讓他坐,沈彥青卻按住了他的肩,另一隻手把旁邊的凳子拿過來,就在他旁邊坐下了,“沒關係,你看著。”

【私聊】Secret丶煙青:你說吧。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其實我一直想給你一個解釋,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也沒想到這麼一逃避就差不多一年了。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當年我一開始沒有說我是個男人並不是有意隱瞞,只不過我覺得沒什麼關係,以你的性格也不會在意。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居然對你有點過線的感情,就不敢開口了。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你也知道我經常優柔寡斷,而且我從小到大沒喜歡過男生,我自己都有點接受不了。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後來我們幫贏了跨服之後的玩家見面會,我本來想見面跟你坦白的,可最後還是沒法面對,所以才在遊戲裡給你留了言,就不敢再上了。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說出來覺得好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 

【私聊】Secret丶煙青:在遊戲裡我的確動過心,所以才會想玩家見面會的時候見一面,畢竟人在遊戲裡跟現實中還是有差別的。

【私聊】Secret丶煙青:當時是想,如果合適的話,可以試著在一起。那天沒見到你,回來之後看到留言是有點驚訝。

【私聊】Secret丶煙青:不過你消失之後,我並沒有想很多,你知道我很懶的。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嗯,的確是。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我當時其實很害怕,又很愧疚,我有點分不清對你的感覺。

【私聊】Secret丶煙青:我也沒有想清楚,不過你也並沒有給我想清楚的機會。

【私聊】Secret丶煙青:喬年,喜歡這回事,的確是需要勇氣的。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我知道,我沒有那種勇氣,所以,選擇放棄也很明智,不是嗎?

【私聊】Secret丶煙青:嗯。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我找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在徹底離開遊戲之前說開,不要留下遺憾。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你有喜歡的人了吧?

【私聊】Secret丶煙青:有。

【私聊】二十四橋明月夜:祝福你們。

發完這句二十四橋明月夜亮著的名字就暗了下去,說明人已經下線了。

沈彥青轉頭看向待在一邊的人,顧寒覺察到他的視線,眨了下眼:“你看著我幹嘛?”

“還有沒有什麼要問的?”

“沒有,”顧寒搖搖頭,“其實你用不著讓我看,人總是有過去的,我不介意。”

“我只是覺得對你不需要隱瞞,”沈彥青微笑,“你這麼乖,是吧?”他說著端起一旁的杯子遞給顧寒,道:“下午做了放在那裡的西米露,你嘗嘗。”

顧寒接過來喝了一口,道:“太甜。”

沈彥青挑眉:“誰不小心放了一大勺糖下去的?”

顧寒面無表情:“那是因為你突然親過來,我手抖。”

“那再試試。”

“試什麼……唔……”

於是顧寒再次“手抖”的抓緊了杯子。

“的確是有點太甜了。”

當這句話被沈彥青用低柔魅惑的嗓音在耳邊說出來時,顧寒騰地一下站起來,面癱著放下了杯子,“我去洗澡了。”

“嗯。”沈彥青看著他泛紅的耳朵,笑不可遏。

等沈彥青收拾好也洗完澡回到臥室的時候,顧寒已經拿著本小說縮在被子裡了,見他進來,便從床頭櫃上拿了藥油,道:“我幫你上藥。”

沈彥青看他穿著自己的寬鬆睡衣的樣子,眸子微暗,聞言解了上衣,也坐到床上去。

“你不止背後有傷?”顧寒來不及欣賞他身上優美的線條,先被那幾道傷痕嚇了一跳,“昨天怎麼不說?”

“昨天你來之前我自己上過藥。”

顧寒不語,只得輕輕沾了藥油抹上去,很認真的塗完正面塗背面,擰回瓶蓋的時候卻見那人轉回來,聲音較平時低啞了些,“顧寒,我想要你。”

這種時候倒沒必要彆扭什麼,顧寒紅了臉,維持著僅剩的一點理智:“那個……潤滑劑有嗎?”

“嗯?”沈彥青停了一下,似乎認真想了想,“沒有。”

“……那套子呢?”

“……也沒。”

顧寒看著他,一咬牙,“算了,那……你知道怎麼跟男人做嗎?”

沈彥青思考了一下:“知道一點。”

“……”

“不會的你可以教我,”沈彥青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低笑,“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顧寒深深覺得被調戲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好像還被調戲得……有了感覺。

沈彥青看著他紅得不行的臉,道:“要不然,我躺平了讓你上?你做一次,我就知道了。”

好吧,這次是徹底有反應了,不想要才怪。顧寒倒是真的很想把他推倒了自己上,只不過……

“你身上還有傷,我……捨不得。”憋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寒覺得臉是要煮熟了的節奏,直接做都沒這麼情色。

“那怎麼辦?”

低啞的聲音裡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兩個人近得呼吸相融,顧寒不由得語聲微顫,“我幫你……用手。”

沈彥青倒是沒反對,脫去衣物,顧寒把手貼上去的時候清晰的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喘息,勾得人十足的難耐。沈彥青抬手輕輕撫過他的脊背,感覺到那輕微的顫慄,低聲道:“你不想要嗎?”

顧寒稍稍加重了一點力道,咬著唇角,“你別再勾引我了!”

沈彥青重重喘了一下,手往下探到他未著睡褲的雙腿間,觸碰著那裡敏感的皮膚,低笑:“用這裡吧。”

“什麼?”

顧寒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撲倒在床上,三兩下扒掉了衣物,沈彥青拍了拍他,勾著唇角:“腿夾緊。”

顧寒這才知道他想怎樣,只這般一絲不掛的相對著實讓人有點窘迫,便閉著眼睛按他說的做了。

內側敏感的皮膚和腿根處被灼熱反復的磨蹭著,羞恥的感覺跟真的做了也差不多少,而自己的部分蹭著他堅韌的腹肌……顧寒閉著眼回憶起剛剛塗藥的時候看到的景象,聽著他在耳邊的呼吸,只覺得越發難耐,直到唇被吻住。

時而溫柔時而激烈的接吻,到最後的時候顧寒沒忍住一口咬了下去。

“唔……”

兩個人漸漸平息下來的時候,沈彥青道:“你很喜歡咬人?”

“你的錯覺。”

“真的?”

“真的。”

“那我們下次再試試。”

“……”



第二十章 對手





“這是您要的檔資料。”

沈彥青道了聲謝,接過來仔細翻看一遍,道:“也就是說,提供這方面原材料的公司突然要求提高價格?”

“是的,”助理補充道:“以前一直合作良好,這次我們接到一批大的訂單去補進原料的時候對方突然要求改價。”

沈彥青微微一揚眉梢:“沒有其他進貨管道或者庫存?”

助理解釋道:“這種原料基本都是從這家公司買進,他們提供的原料也是業界品質比較高的,因為一直都有合作關係,我們進價有優惠額度。而且這次是因為這種產品的上一筆訂單需求量比較大,才導致現在庫存不足。”

沈彥青眉頭一蹙,又看了眼文件:“市場上這種原料都漲價了?”

“並沒有,”助理答道:“總經理已經讓我們查過了,您是想從其他管道進貨?”

沈彥青似乎在沉思,沒有答話,助理便提醒道:“雖然對方公司提了價,但因為原本是有優惠的,提價之後同市場價差不太多,考慮到合作關係……”

“合作關係?”沈彥青輕哼了一聲,淡然道:“恐怕對方並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市場上沒有漲價,唯獨他們突然提價,大概本就是刻意為之。你們總經理沒讓查這個?”

“查過,但是我們同他們似乎並無過節。”助理遞上另一份檔,“這是他們公司的基本資訊。”

沈彥青接過來查閱一番,道:“銷售部現在是他們董事長的兒子在管理?”

“是。”

“那麼關於這個劉欽有什麼傳聞?”

“據說是個花花公子,以前還在道上混過,喜歡意氣用事。”

“他們那個圈子,他跟哪些人走得比較近?”

“據說跟謝家長子謝筱烽和許家次子許簫關係比較好,他這人講義氣,上回謝家出事他毫不避諱明裡暗裡幫了不少忙。”

沈彥青聞言不由得一笑,聲音卻漸冷,“也難怪你們沒查出來。”

“您的意思是……”

“隨便找個理由,把許簫約出來,榮業大廈頂層咖啡廳,直接用我的名義。”

助理似乎有點驚訝,“跟許家有關係?我們同他們既沒有合作也沒有競爭關係。”

“董事長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全權交給嫣白負責了麼,你就不用問了。”沈彥青放下手裡的文件,淡淡道:“順便多說一句,不論這個劉欽為人如何,以他的性格,以後的發展很難說。這次的事情之後,關於公司跟他們的‘合作關係’,最好有所調整。”

“明白了,我會轉告總經理的。”





許簫從秘書那裡得到邀約消息的時候也有點驚訝,既然是那邊助理打來的電話,說明同商場上的事有關,但卻是以沈彥青個人的名義……這麼說來大概是那件事暴露了。其實他也只是跟劉欽喝酒的時候故意抱怨了一下,連具體的事情都含糊帶過,那個人就衝動的做出這樣的舉動——當然這在他的意料之內。使絆子的事全是劉欽做的,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面,但是沈彥青這麼快就發現,不得不說挺讓他意外。

許簫到咖啡廳的時候沈彥青已經在了。VIP貴賓席,奢華的歐式風格沙發,打磨良好的大理石桌面,以及極佳的落地窗視野,那個人穿得相當休閒,全然不是西裝革履的打扮,但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沒有人會懷疑這個人是否有資格坐在這種高檔咖啡廳的貴賓席位,一切看起來都無比妥帖。

些微陽光散落在桌子的邊沿,沈彥青正在給咖啡加糖,一副慵懶而專注的模樣,側臉的線條很完美。

許簫不由得回憶起兩年前,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人是沈家的長子,只當他是個新興企業的青年才俊,商場如戰場,他並不認為這個人有同他競爭的能力,然而不得不說,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如很多人一樣被那副皮相迷惑。儘管他身邊無數美人來來去去,他甚至覺得審美疲倦,但只是一瞥之間,仍舊驚豔。那時候沈彥青冷著臉,皺著眉,但冷漠反而更鋒利了那種美。雖然眉目精緻,線條完美,但絕不像女子,一眼就知道是個男人。

不過無論這個男人長相如何,當年的計畫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事情結束之後才知道了這個人的背景,奇怪的是,沈家並沒有任何動作。

沈彥青見他來了,眉梢輕揚:“許少,請坐。”

服務生遞上食譜,許簫掃了一眼,點了杯愛爾蘭咖啡,等他記好單走後,才開口道:“不知沈先生找我出來,是為公事,還是私事。”

沈彥青淡笑道:“我倒是只想談公事,只可惜許少似乎並不是公私分明的人。”

許簫是第一次見他笑,印象中這個人總是冷著臉,從不見半點笑意,雖然只見過幾面,卻仍對那種冷漠的氣質記憶猶新。即使是上次跟顧寒在餐廳的時候見到他,也不見他有一點笑容。此時驀地見他一笑,便忽然發覺,他跟兩年前,一點都不像了。

那種笑容,比從前的冷漠,要更加難以捉摸,更加……鋒芒而危險。

沈彥青見他沒答話,便接著道:“許簫,我沒什麼心情跟你耍手段打機鋒,我這人很懶,開門見山的直說吧。”

很懶?不是工作狂嗎?

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許簫應道:“你說。”

沈彥青有點漫不經心的輕攪著咖啡,道:“關於劉欽,多的不用我說了吧?你應該很清楚是怎麼回事。”

許簫面色不改:“這只是你們兩家公司之間的事,與我何干?”

“既然我已經清楚猜到事情的始末,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這件事是劉欽意氣用事自作主張,劉家老爺子想必並不知道,我聯繫他自然也能達到目的,”沈彥青不在意的笑道:“我找你是好心留個餘地。”

許簫仍是沒有鬆口:“你大可以去驗證你的猜測。”

“許簫,你的弱點就是太過自私。”沈彥青似乎更輕鬆了一點,眉眼間染上微微的輕蔑,“你想必覺得劉欽怎麼樣自然與你無關,但你別忘了,劉家老爺子能混到今天這般,是如何精明的一個人。這件事過後,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自然會受到影響,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對你的看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據我所知,你跟你大哥的關係,不怎麼好吧?”

許簫驀地看向他:“你威脅我?”

“我什麼時候威脅你了?”沈彥青似乎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唇角彎起,“你想聽威脅我也可以說給你聽,”他微微一頓,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眉梢輕抬,“離我的人遠點,否則我不保證你父親會聽到什麼傳言。”

“你……!”許簫被他惹得有了怒意,然而此時服務生正好端了咖啡上來,他便收斂了情緒,直到人走了,才冷哼一聲,道:“你會讓我跟顧寒之間的事傳得滿城風雨?你捨得嗎?”

沈彥青支著下頜看他,微笑:“許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了?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他笑意晏晏,“誰說是你跟顧寒的事?至於是你跟誰……我還沒想好。”

許簫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有了謠言,我父親必然會追查到底,你以為他查不到顧寒身上?”

“怎麼會?”沈彥青笑道:“我是很相信你們的能力的。不過外面的傳言絕不會是你跟他,至於他被你父親查到又怎麼樣,你父親難道會自己聲張出去?若是想要對他不利,他現在是我的人,我會讓你父親知道的,想必,他也要好好考慮。”他看著對面已經明顯有些亂了陣腳的人,毫不留情的接著道:“不過他要在繼承人中選擇你還是你大哥,大概,他也會好好考慮,不是嗎?”

許簫捏著杯子,控制了一下情緒,道:“你讓我父親知道,不怕這事也讓你家老爺子知道嗎?”

“為什麼要怕?”沈彥青反問,“我還要帶著他去我爸媽那邊結婚。”

“什麼……”許簫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

“請不要覺得我跟你是同一種人,許少。”沈彥青微微斂了神色,仿佛恢復到以往懾人的冷漠,“兩年前你送我一句話,‘人心不足蛇吞象’,今天我還給你,不過,我是奉勸你,做人不要太貪心,過了頭,就會一無所有。”

“你真能為他那麼做?”許簫皺眉,“我不信。”

“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同而已,”沈彥青淡然道:“你想要的是金錢名利,我卻覺得商場上那些勾心鬥角煩心得很。”

“可你以前……”

“過去的有必要再提麼?”沈彥青挑了眉,“也許我還得感謝許少讓我看得清楚些。”

許簫不語,仔細回想,自己似乎一直低估了這個人。從前是因為他們並沒有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他只覺得這個人有才華有頭腦,然而很多時候,這些是鬥不過金錢和背景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而現在,沈彥青以另一個身份面對他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被這個人死死壓制住,毫無回轉餘地。沈彥青的思路很清晰,盤根錯節的關係也能條條分明,每一節都想到底,讓人根本找不到反駁的地方。如果真有哪天對上了,想必,很可怕。

沈彥青似乎並不在意他在想什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苦的味道染上嘴唇,那道尚未完全癒合的咬傷還有點疼。思緒一下飄得有點遠,想起那天早上顧寒看到這個傷口時有點懊惱又有點羞澀的樣子,不由得想笑。

許簫也注意到他有點走神,那乍然溫柔的眉眼怎麼也騙不了人,目光隨他的手指無意掠過下唇,也看清了那已然淡了點的痕跡,是怎麼造成的完全不必猜度。

“你跟顧寒……”

“好像與你無關吧,”沈彥青回了神,打斷他:“在你心裡既然繼承家業更重要,而他是可以捨棄的,那麼事到如今你就應該放棄的徹底一點。”

“……”

“且不說你們的關係被拆穿會怎樣,就算是顧寒,也根本不會同意這種關係。你真的瞭解過他麼,許簫,他雖然看起來性子軟,但遇到這樣的事卻硬氣得很,他的原則和底線,很分明。”

許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我再提醒你一句,無論你想要的是什麼,都應該用心去爭取,光靠耍手段是不可能完全得到的。”沈彥青把空了的杯子放好,“我的意思許少應該明白了吧,跟你那位朋友怎麼解釋我相信你能處理得很好,三天之內我希望得到結果。”

言罷,他站起來,微笑:“有事失陪了,許少想要什麼自己點,我會讓人直接記我賬上的。”





第二十一章 意外與真相





相較於商場上的波濤暗湧,顧寒在學校過得一如既往的的平靜,這天上網的時候發現QQ上劇組群有消息閃動。

【後期】末莫:DEMO出來了╰( ̄▽ ̄)╮

【策劃】黑白配:哦擦,你果然是傳說中的效率帝!

【後期】末莫:= =最近比較閑,他們理工科在期中考,我們啥事沒有~

【編劇】相忘相望:尼瑪我這也能躺槍- -!簡直要了老命好嗎!?

【策劃】黑白配:那你還有空上網←_←

【編劇】相忘相望:……

【策劃】黑白配:呆毛髮來聽聽~

【後期】末莫:嗯。

【策劃】黑白配:有種我們要在XFXY中發劇的節奏╮(╯▽╰)╭

【CV】寒江夜雨:怎麼了?

【策劃】黑白配:寒江你在啊!(⊙_⊙)嚇到我了……

【CV】寒江夜雨:出什麼事了嗎= =

【策劃】黑白配:身為故事的主角你真是毫無自覺……莔rz,不過看你那樣也不會關注八卦,估計除了偶爾上YS你都不會刷論壇的其他板塊吧←_←

【CV】寒江夜雨:你倒是說重點啊= =

【策劃】黑白配:你跟殿下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CV】寒江夜雨:……跟這有什麼關係?

【策劃】黑白配:我還是直接給你地址你自己去看吧。

黑白配發過來兩個位址,顧寒先點開了前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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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現在跑來不及了!還是美人抱你坐沙發吧~

0L:教材請聽昨晚的歌會233333,有懂我的嗎(ˉ﹃ˉ)

ID 只對你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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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疑惑了一下,這個不是以前那個CP樓嗎?微微皺眉,往下翻到近期的樓層。

271L:深夜過來發個教材:



@煙青:好好吃飯。[圖片]

寒江夜雨:你這是威逼利誘= =。



ID JQ探測儀

272L:各種JQ啊~有種溫柔寵溺攻跟傲嬌受的感覺(ˉ﹃ˉ)

ID = =

……

279L:好甜~萌哭了!_(:з」∠)_

ID = =

……

288L:我覺得……這桌子……略眼熟……

ID = =

……

290L:艾瑪!我知道為啥那麼眼熟了!上截圖!



@寒江夜雨:深夜報社[圖片]



尼瑪你們不覺得這是同一張桌子嗎!!!

ID 窩是288L



顧寒只覺得“臥槽”兩個字不足以形容現在心裡無數隻羊駝飛奔而過的感覺,沈彥青沒事挑個長得那麼有特色的桌子幹嘛?!

他默默回憶了一下客廳的那張桌子,是一種淺色石頭的質地,上面的天然花紋像是放大的冰裂紋,而邊角鑲的是圓潤雕花木,仔細看了看照片上面的桌子,角度有點相似,大概疊一下,桌上的花紋都能疊到一起去,更不用說那顯眼的木質雕花。當時只是隨手一照,主體是蛋糕,但桌子入鏡了也沒想那麼多,再說了,當時他們根本只是很純潔的同住關係吧?

接下來樓裡說什麼基本也不用看了,顧寒默默點了關閉,去戳第二個連結的位址。

第二個貼子並不是發在YS,而是發在另一個板塊上,標題就直接掛了——來扒九寒CP分手的真相吧!

主樓裡有截許簫退圈的微博,也有顧寒跟沈彥青那兩條微博的截圖,還把時間羅列出來,披著雙眼皮的樓主直接寫道:“從分手到跟別人住一起不到一個月吧,你們真的那麼天真相信是普通的分手嗎= =?”

樓裡回復的ID基本都是雙眼皮,沒人會披著固馬上來掐架。

1L:消息太勁爆,我還是圖樣了- -

……

3L:一個月怎麼了,樓主想證明什麼啊?你沒換過男朋友?

……

6L:就算一個月沒什麼,求解釋九霄為啥退圈啊,分個手就退圈太詭異了吧?

……

11L:九霄粉別鬧了好嗎?你們家正主自己退的圈,還非得把別人掐退才高興啊?

……

15L:寒江夜雨說過他們為什麼分的吧?別人給了解釋你還不信,非得自己開腦洞。

……

19L:就兩張圖能證明什麼啊?說不定是同一家餐廳呢?煙寒都沒公佈在一起黑黑就那麼起勁?

……

24L:喲,要真是劈腿還是小三上位的能讓你知道啊!你當別人傻,說出來不被掐死?

……

27L:怎麼就劈腿還小三上位了,說話那麼難聽,就兩張照片你就能亂JD了?

……

29L:寒江夜雨都說過他們面基過,沒准照片就是面基時候的呢?再說了,生日歌會的時候他們根本不在一起吧。就一個桌子的照片就證明他們在一起了,這種錘子還有人信?照你這種節奏塵煙這CP早就蓋章了好嗎?也就CP黨YY一下。

……

30L:我還想問CP粉是怎麼粉上這CP的,一看就像抱大腿麥麩的好嗎?

……

34L:寒江夜雨那條微博都是十點多的吧,面基面到這時候嘖嘖。

……

37L:想法能不那麼陰暗嗎?CV之間人家面基或者借住一晚也沒什麼,你沒住過朋友家還是你沒朋友啊?

……

41L:1、給出他倆真的在一起了的錘子。2、給出這兩段感情有交集的錘子。樓主如果你都給不出來我只能說你自己的腦補不要拿出來娛樂大眾。

……

47L:開這貼子的一看就是九霄粉,要不就是九寒粉,直接告訴你那個背叛的FT我聽的現場,九霄說過“聽我解釋”這種話,懂了嗎?他跟寒江夜雨分手原因真扒出來看你後不後悔開這個貼子。

……

貼子後面掐的亂七八糟,當然也沒掐出什麼結果來,但也正因為沒有結果才能掐得更久。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顧寒點了關閉,才注意到QQ上面有單Q的消息。

塵封:小寒寒你去看貼子了?

寒江夜雨:嗯= =

塵封:黑貼什麼的別在意,反正都是別人的腦洞而已。

寒江夜雨:嗯……

塵封:反正52是勿扒三次元的,其他的區就別管了。況且這年頭沒黑怎麼能證明你紅呢←_←

寒江夜雨:……

塵封:你怎麼從字直接省略到符號了嚶嚶嚶我好桑心!

寒江夜雨:……

塵封:來~讓哥哥開解下你~有啥不高興的說唄。

寒江夜雨:……就是不想別人那麼說他,抱大腿麥麩什麼的,還有……

塵封:別人說你劈腿你沒意見啊←_←

寒江夜雨:= =

塵封:你放心,他絕對懶得理會這種事情,你把貼子點開放到他面前他都沒興趣看。

寒江夜雨:我知道……

塵封:要不哥哥告訴你一個好辦法~

寒江夜雨:……?你確定是好辦法嗎?

塵封:嘿嘿嘿嘿嘿,你給他爆個照,保證一半黑黑都變成顏粉!

寒江夜雨:除了省略號我想不到應該怎麼回復你。

塵封:我說的是真的啊!如此美人,大家都會憐香惜玉的!

寒江夜雨:已截圖,我會給他看的。

塵封:………………………………

塵封:你學壞了嚶嚶嚶!

寒江夜雨:你怎麼有空上Q,他在幹什麼?

塵封:我無聊啊!他在看我給的資源嘿嘿嘿~

寒江夜雨:什麼資源……

塵封:高清無碼愛情動作大片!

顧寒這次連省略號都不想發了,恰好聽到張銘語嚷嚷又要上課了,看一眼電腦下方,才發現不知不覺的確要到時間了。

塵封:今天週五嘛,你懂的,他多學習學習對你有好處,要不然一個前直男夠你受的~

寒江夜雨:我去上課了……

塵封:別害羞嘛~

寒江夜雨:已截圖。

塵封:……你狠。





顧寒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去了教室,卻發現謝筱楠離開這麼多天之後終於回來上課了,謝筱楠也看見了他,笑著指了下身邊的座位。

“你回來了,”顧寒坐下之後道:“上次你沒拿走的東西我收好了,下課之後我去拿給你。”

謝筱楠微微一笑,“謝謝。”

這些日子來她瘦了不少,臉色也有點蒼白,雖然勉強露出笑容,卻仍能發現那眉目之間帶著憂色。

顧寒整節課一直有點心神不寧,下了課後謝筱楠跟著他走到宿舍樓下,他獨自上去拿了謝筱楠上次留下的東西,下樓給她,想了想,終於開口道:“有空嗎?我有話對你說。”

“嗯?”謝筱楠似乎有點驚訝,卻仍是道:“好。”

兩人沿著校道走到湖邊,這一段十分僻靜,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後面是俗稱“情人林”的小樹林,湖邊擺著木頭長椅。一般這裡都是早上晨讀跟晚上約會的好地方,至於白天倒是鮮有人在。

在長椅上坐下,顧寒想了一陣,低聲道:“你……現在還打算要這個孩子嗎?”

謝筱楠一訝,睜大眼看著他:“你知道……?”

“我認識許簫。”顧寒解釋道:“取消婚約的事,是他說的。”

謝筱楠點頭,有點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我還沒告訴家裡,本來想著結婚之後就說的,沒想到……”

顧寒微微抿唇,問道:“他後來,有沒有去找過你?”

“沒有,我也沒有告訴他。”謝筱楠低著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敢告訴家裡,也不想去找他。其實,家裡出事之後,他幫過我,取消婚約雖然由不得他一個人的意志,但也讓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像我想像中那樣喜歡我的。”

“無論要不要這個孩子,你都應該做個決定了。”顧寒知道這麼說未免有點殘忍,但是如果不能理智一點,這麼拖下去無疑會更糟糕。

謝筱楠微微遮住眼睛,低聲道:“我想要,不管他是否喜歡我,我至少是喜歡他的,但我知道,家裡應該接受不了。”

“他不值得,”顧寒咬了下唇,還是決定說出來:“我告訴你一件事,你知道了之後,再做決定。”講述那段過去已經不能讓他的心起什麼波瀾,只是覺得身邊的人也許會難以接受,“你還記得,你曾經幫他接過一個電話嗎?打電話的人第一次掛掉了,很快第二次又打過去,你說你是他未婚妻,問他有什麼需要轉告的,他說沒有。”

謝筱楠想了想,點頭,“我記得,當時還很奇怪,連著打兩次應該很著急才對,問他卻說沒事。”

“那個電話,是我打的。”顧寒移開了目光,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語氣平緩的道:“那時候,他是我男朋友。”

“什麼……”謝筱楠有點反應不過來,茫茫然的看著他,過了好一陣,才慢慢從吃驚中回了神。

“我跟他是網戀,異地,那時候為了跟他在一個城市才考的S大,打電話給他是因為跟家裡出了櫃,被父親趕出來,”顧寒有點自嘲的笑笑,“那時候你告訴我你是他的未婚妻,我整個人都很麻木,覺得事情很可笑。”

“我……”謝筱楠不知道該說什麼,震驚,難過,痛苦……竟然還因他的話而有一絲愧疚,抬手捂著唇,喃喃道:“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顧寒搖搖頭,道:“是他對不起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謝筱楠緊攥著手指,“如果知道的話……”

“即使不是你,也會是其他人,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顧寒淡然道:“他最想得到的,從來不是愛情。”顧寒轉過頭,看著她,道:“我只是想說出真相,我不想瞞著你,就算以後你厭惡我,不再把我當成朋友,我還是想說出來。我希望你知道所有一切之後,仔細想想,再做決定。”

謝筱楠沉默了許久,搖頭,“不會的……我應該謝謝你肯告訴我……可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我知道,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不會阻止你。”顧寒道:“只要你想好了,你真的能夠對這個孩子負責,”他放輕了聲音:“像我一樣,一輩子大概也不會有孩子,我當然明白他很珍貴。可是你要想,你的家人能不能接受他,你還很年輕,你以後的丈夫能不能接受他?如果他不接受,到時候你能不能自己承擔起一切?如果不能的話……對這個孩子,不公平。”

謝筱楠沒有說話,低頭靜靜思索,漸漸的,眼淚蓄滿了眼眶,睫毛濕潤,她哽咽道:“你說的對,我未必能做到。我家裡的人……根本不可能接受他。”她肩頭顫抖,眼淚落下來沾濕了衣裳,“可是……顧寒,我好難受……”

顧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著。謝筱楠輕倚在他肩上,低聲道:“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顧寒沒有拒絕,知道她在哭,也不揭穿,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由她倚靠。

不知過了多久,謝筱楠漸漸平靜下來,顧寒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然而看清楚人之後,頓時一怔——

沈彥青悠閒的站在幾步之外,神色安然的微笑。

謝筱楠感覺到他身體驀地一僵,便抬起頭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幾分疑惑。

“抱歉,我過去一下。”顧寒站起來,筆直的走過去。

沈彥青對著謝筱楠微微頷首當作打招呼,然後帶著顧寒走進了後面的小樹林,找了棵大樹做掩護,把某人按在樹幹上,道:“給你兩分鐘坦白,說吧。”

顧寒直覺他並沒有生氣,只不過,似乎有哪裡不對,“那個,不是像你看到那樣的。”

沈彥青一手撐著樹幹,輕笑:“我當然知道不是,所以才問你。”

“誒……”

“你一直這麼相信我,我怎麼能不信任你?”沈彥青低頭親了下他的前額,聲音溫潤柔和。

“她原本是許簫的未婚妻,跟我同一個導師的,我就是把以前的事情告訴她。”顧寒抬眼看他,“你剛剛幹嘛笑得那麼奇怪?”

“被你看出來了,”沈彥青湊近一點,道:“我吃醋。”

顧寒呆住,有點懷疑自己幻聽:“吃什麼醋?”

“你剛剛抱她。”

“沒有,她哭了我就拍了拍她,安慰一下,你那個是角度問題。”

“是麼?”沈彥青微笑。

“嗯。”

“那你抱我一下,我就不生氣。”

“你本來也沒生氣,”顧寒微紅了臉,決定無視他的無理要求,“你怎麼找到我的?”

沈彥青道:“你舍友說你跟女朋友出去了,大概在‘情人林’。”

“……”顧寒默默想,一定是張銘語幹的好事,這傢伙信口胡謅的本事真是越發見長,亂猜還能猜中地點,也是一種能力。正當他暗自吐槽的時候,口袋裡手機震動了一下,顧寒拿出來一看,是謝筱楠的短信——

“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希望沒有給你造成麻煩,那件事,相信我會處理好的。”

造成麻煩什麼的,難道她看出沈彥青跟自己的關係了?顧寒默默收起手機,道:“你怎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沈彥青淡定道:“聽你舍友那麼說,想來看下你女朋友。”

“還不是因為你上次……他才會那麼以為……”

“嗯,什麼?”

“沒事!”



第二十二章 美人嫁我吧





@寒江夜雨:美人嫁我吧@煙青//@寒江夜雨:終於在去古城的路上了,同車有個人的聲音正中萌點!簡直想要勾搭他也當CV啊!聲控你傷不起…… 



“咳咳咳!”當徐塵坐在辦公室裡一邊悠閒的喝橙汁一邊刷微博看到這一條的時候,差點把自己嗆死。

“怎麼了?”沈彥青略微把目光從遊戲介面移開,看了他一眼。

“……你過來看,”徐塵指著自己的顯示幕,“你家小寒寒真是太有勇氣了。”

沈彥青繞過半張桌子走過去,看向他指的那條微博,怔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來,“我說怎麼下午在車上的時候他拿著手機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原來是在想著怎麼發微博“求婚”嗎?不過一路上就想出來那五個字,難怪那時候一臉面癱的表情,眼神卻閃爍不定。

網上的事情沈彥青也聽徐塵說了,不過並不怎麼在意,二次元跟三次元在他心裡完全是兩個世界,那些所謂的黑貼只要不影響到現實生活,開什麼樣的腦洞都無所謂——抱大腿、麥麩甚至於插足別人感情,別人的猜度再怎麼也是別人的事,若是影響到了自己,就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了。

只是沒想到,顧寒在這時候,也認真得……有點可愛。

仔細想想這條微博,既是承認兩人之間的關係,同時也說明兩個人確認關係還不久,或者還沒有完全確認,而轉發前面的那一條,則是道出他們兩個相識的時間,證明了兩段感情根本沒有交集。

看似隨意,其實面面俱到,是該給他點個贊,只不過,美人這個稱呼……

沈彥青微微眯眼,勾了唇角一笑,看得徐塵抖了抖,默默的為外面正在努力工作的某人哀悼了一下。





晚上顧寒跟著沈彥青回了家,對於以後每到週末必然夜不歸宿的前景已經可以預見,想到張銘語每次看他回去時的八卦表情,顧寒直想扶額。

沈彥青把從店裡帶回來的蛋糕放進冰箱,顧寒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張“罪魁禍首”桌子發了會呆,拿出手機刷微博。



@煙青:救命之恩,自當以身相許。//@寒江夜雨:美人嫁我吧@煙青//@寒江夜雨:終於在去古城的路上了,同車有個人的聲音正中萌點!簡直想要勾搭他也當CV啊!聲控你傷不起…… 



“看到了?”

沈彥青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他身邊,看到他攥著手機面無表情卻紅了臉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自己的那條轉發。

“嗯。”

“你看我都答應了,那我們什麼時候洞房?”沈彥青抬手抱住他,往那看上去十分誘人的側頸上輕輕咬了一口。

顧寒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努力淡定的歪了歪腦袋,道:“我先去洗澡。”

“好。”

磨磨蹭蹭洗了好半天,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沈彥青披著上衣坐在床上拿著不知什麼在看,等走近一點看清他拿的是潤滑劑的時候,顧寒突然認識到這人一定是蓄謀已久。臉一下就通紅,但當那人吻上來的時候,還是毫不避諱的回應了。

既然已經在一起了,想做戀人之間最親密事情的,又不只是他。

兩個人吻著倒在床上,燈不知道是怎麼暗下去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雖然有潤滑劑,但前戲的時候已經覺得疼,直到觸碰的某個位置,顧寒顫了顫,咬著唇才沒叫出來。

“不要……”

剛緩了一口氣,卻感覺沈彥青似乎對他剛剛的反應很滿意,不停的觸碰那個地方,疼痛的感覺全都變作了磨人,顧寒顫著聲音想阻止他,卻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批准,直到被弄得全身癱軟連掙扎推拒都沒力氣了,才聽他略帶點低啞的開口道:“要不要從後面?據說沒那麼痛。”

顧寒搖頭,“不要。”

反正都會痛,更寧願這般面對面的,可以擁抱。

進入的時候顧寒一直忍著沒出聲,直到兩個人完全貼在一起,才忍不住低喘了一聲,聽起來竟像是壓抑的啜泣。

沈彥青也不好受,卻見幽暗的光線中顧寒有些迷茫的微紅了眼睛,睫毛有點濕潤,並不是哭泣,卻看起來格外催情,只聽他在耳邊用有點變調的聲音一半抱怨一半茫然的道:“好大……疼……你動一下……嗯……難受……”

絕對是勾人犯罪。

被大力侵犯的時候顧寒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迷糊說了什麼,頓時恨不能把臉蒙起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身體在疼痛跟快感之間來回煎熬,然而漸漸的前者慢慢消失,後者越發強烈,意識又開始游離,不知所措的咬住眼前那人的肩膀,想要從那種時而空虛時而太滿的身體感覺中解脫出來,卻沒有任何效果,反而被更激烈的侵犯。

落地窗邊的紗簾微微飄動,純淨的月光微涼的散落在床邊,兩個人猶如生長在一起的藤蔓一般糾纏著,低低的喘息跟呻吟在昏暗的房間裡不停響著,在肢體交纏的聲音中格外煽情。

“……嗯……不行了……”

顧寒受不了的低喃,想要用手去觸碰前端,卻被沈彥青扣著按在了身側。

“……放手……啊!”顧寒睜大了眼想瞪他,卻被一個大力弄得發出一聲類似哭叫的呻吟,使勁掙扎也抽不出手。

“聽說用後面也可以。”沈彥青將他雙手按到兩側,聲音低啞,卻是一副研究的口吻。

顧寒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的話氣得哭出來了,偏偏身體軟的使不上力氣,只好發洩式的用力啃咬他的肩膀跟側頸,最後連咬的力氣也沒了,就只能躺著任他胡作非為。

“……沈彥青……”

“嗯?”沈彥青一用力,感覺到他縮著顫了顫,“該叫什麼?”

“啊……”顧寒眸子濕潤的看著他,“彥青……”

“不行,”沈彥青親了親他的眉眼,低聲誘惑,“叫老公。”

“不要……!”顧寒惱羞成怒,想到這人的惡劣行徑,不肯讓他得逞。

沈彥青不說話,直接用行動表示。

顧寒在仿佛要讓人窒息的快感裡不停煎熬著,意識模模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忍不住想要求饒,然而張了張嘴,卻還是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呻吟。

沈彥青在他耳邊輕聲誘哄:“快叫。”

“嗯……”顧寒一咬唇,“老……老婆!”

至於後果……自然是被罰得更狠了點。無論怎麼掙扎求饒都沒用,直到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發洩出來,然後意識幾乎空白,回過神時沈彥青抱著他平復著淩亂的呼吸,低笑著在他耳邊道:“老公。”

“……”顧寒原本打算控訴的話全被這句堵得說不出來,雖然跟沈彥青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有的時候仍然像剛剛見面那陣子一樣對他的聲音沒有抵抗力,特別是那樣帶著低笑又有點誘惑的語調。聽他在耳邊叫出那個稱呼的時候簡直又要有感覺了,如果那樣的話真是不能更丟臉……

顧寒有點彆扭的挪了一下,“你先出去……”

“你別動。”

沈彥青低喘了一聲,顧寒立刻僵住,不敢再動。兩個人就這麼靜了片刻,顧寒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都十一點多了……”顧寒有點奇怪這時候誰會打電話來,卻仍是伸長了胳膊把手機拿過來,些微移動的過程中感覺某人有點異動,卻也沒法子,顫巍巍直接按了接聽鍵,方才想起來忘記看是誰。

“喂?”

“差不多三個月了吧?你還真不給家裡打一個電話?”

“呃……爸?”如果不是還被某人壓著顧寒覺得自己肯定會從床上嚇得坐起來。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頓,道:“你聲音怎麼了,感冒?”

“……”他剛剛應該不至於把嗓子叫啞吧,明明都忍住了。顧寒輕咳了一下,道:“可能……有點。”

那邊的人歎了口氣,道:“你現在在Z市?”

“嗯。”

“S大學費不便宜吧,你卡裡錢還夠?”

顧寒著實有點忐忑,如實說道:“我有在打工掙錢。”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怎麼服個軟?”語氣又無奈又點了忿忿,“要入冬了,你衣服都沒帶。”

“爸……你不生氣了?”

“我當然生氣!”

“……”

“你打小就跟我不親,是不是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你都無所謂,啊?”

“不是的……”顧寒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微微咬唇,感覺到擁抱自己的手緊了緊,卻仍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電話那頭的人也沒多問,只道:“不是就好,那時候我是太生氣了,後來……我還等著你回頭服個軟就算了,不過看你這樣,是不打算回頭了。”

“……對不起。”

“……有時間你把學校的地址發個短信過來,棉衣之類的我給你寄過去。”

“謝謝。”

“那……就先這樣。”

“好,這麼晚了,爸你早點休息”

“嗯。”

那邊切斷了電話,顧寒把手機放在一旁,抬手遮住眼睛,心情很複雜,既酸澀又有點歡喜。雖然父親並沒有說原諒他,但至少,也不是全然一點都不在乎的。

“哭了?”沈彥青輕輕拍了拍他,聲音低柔。

“怎麼可能。”顧寒移開手,看著他,許久,低聲卻篤定的道:“我不會回頭的。”

“嗯。”

“我愛你。”

當我說出愛這個字的時候,就代表我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我可以做到為了你而有所放棄,為了你而有所堅持,為了你,承擔愛所需要負起的責任。

就像,你為我做的那樣。

氣氛溫柔得不像話,兩個人在床上安靜的親吻,許久,沈彥青抱著他一起進了浴室。

燈光下白色的霧氣慢慢蒸騰,朦朧了彼此的眉目,顧寒抬手抹了抹眼睛,似乎想看得清楚些。

“你還帶著這個?”

“嗯?”

顧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所指的是手腕上那串紅豆的鏈子,不由得略微垂了眼簾,“平時洗澡都摘下來,今天忘了。”

沈彥青微微眯了眯眼,大概是燈光的關係,顧寒的手顯得特別白皙,而那串紅豆的色澤嬌豔欲滴,配在一起漂亮得有點妖異。

“老公。”

“……什、什麼?”

“我還想要。”

“呃……不要!嗯……”

……

等兩個人躺到隔壁房間那張乾淨柔軟的床上的時候,顧寒已經折騰得一動也不想動了,但是太過疲憊反倒一時間睡不著,兩個人便裹著被子在床上漫無目的的說話。

“為什麼黑森林要叫這個名字?”

“因為這種蛋糕很好吃。”

“……”

“怎麼?”

“我記得功能表上面寫著‘每個人都有一片自己的黑森林’。”

“徐塵的文藝腔發作而已。”

“……”

……

“對了,你以前為什麼只接全年齡?”

“因為沒談過戀愛不會配。”

“……我信了,那……以後呢?”

“還是只接全年齡。”

……

“顧寒,我們出國結婚吧。”

“啊?”

“不願意?”

“不是,但是簽證什麼的很麻煩吧,我也沒有辦過護照,好像還要些其他證件。”

“沒關係,在這邊讀大學好像可以把戶口遷過來,到時候順便讓你父親寄些需要的證件。”

“嗯。”

……

“你明天還要去打工?”

“嗯,要做完這個星期。”

“好吧,只要你能起來。”

“……”





第二十三章 溫存





第二天醒來已經差不多中午,顧寒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起床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腰使不上力氣,又酸又軟,腿更像是踩在棉花上。

沈彥青似乎早已經起了,顧寒到浴室洗漱了一番,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並沒有人,倒是廚房有些聲響。走近一看,只見那人咬著勺子,站在冒著熱氣的鍋前,揭開了蓋子對著裡面的東西端詳。

這個距離已經可以聞到香氣,濃稠微暖,連畫面也無限溫馨的模樣。

沈彥青似乎聽到聲音,轉過身,見了他,笑道:“醒了,睡得好麼?”

“嗯,”顧寒點點頭,“你在煮什麼?”

“香菇肉絲粥,”沈彥青一副認真的樣子,只是嘴角微含笑意,“據說第二天吃粥比較好。”

“……”

“你有沒覺得不舒服?”

“……沒有,”顧寒忽略了他往自己腰間掃來的視線,面無表情的道:“我去玩會兒電腦。”

“去吧。”

顧寒略微僵硬的走回房間,坐在椅子上彎腰按下開機鍵,瞬間因為酸軟的感覺而在心裡默默對著某人咬牙切齒。糾結一陣,還是拿起電話打給速食店的老闆請了個假。

電腦打開後QQ自動登錄,顧寒這回有了經驗,重新登錄了自己的帳號,只見好幾條消息閃了起來,一一點開來看,對那些尋問昨晚微博真假的人做了明確回應,對表示祝福的人也道了謝。

【策劃】青竹書簡:寒江> <求問為啥殿下現在還是不接耽美劇(ㄒoㄒ)邀劇被拒了好憂桑QAQ

顧寒回憶了一下,這個妹子貌似是以前一個全一期劇的策劃。

寒江夜雨:他只接全年齡。

【策劃】青竹書簡:可是《夢燼》不是耽美嗎(┬_┬)我以為他現在會接的……

寒江夜雨:你看他微博簽名已經改回只接全年齡了。

【策劃】青竹書簡:QAQ看到了,但是為啥啊?

寒江夜雨:這個嘛……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幫你問下好了。

【策劃】青竹書簡:好啊(ㄒoㄒ)這樣我就死而無憾了……

寒江夜雨:……淡定。

顧寒剛剛敲完字,沈彥青便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將碗放在他面前,道:“吃吧,小心燙。”

“嗯。”

熱氣騰騰的粥看起來讓人食欲倍增,熬得白軟的米,切成細條的香菇跟肉絲分佈均勻,一看便知做的人很用心。

顧寒舀起一勺來吹涼,一面道:“剛剛有個策劃問我你為什麼現在還是不接耽美劇。”

“你想讓我接?”

“沒,我就是幫她問。”

“我來跟她說。”

兩人換了個位置,沈彥青直接點開原來的對話方塊,顧寒剛剛吃了一口,見狀想阻止,卻被成功的噎到了。

寒江夜雨:你好,我是煙青。

【策劃】青竹書簡:噗!!!!!!!

寒江夜雨:別這樣。

【策劃】青竹書簡:剛……剛……不……是……

寒江夜雨:他在我旁邊。

【策劃】青竹書簡:淚奔!閃瞎了……!!!

寒江夜雨:……

【策劃】青竹書簡:咳咳,我錯了,殿下你說……

寒江夜雨:現在之所以只接全年齡,是因為既然已經有了戀人,有些話就不會對其他人說。

【策劃】青竹書簡:∑( ° △ °|||)︴

【策劃】青竹書簡:……_(:з」∠)_

【策劃】青竹書簡:( /// ▽ \\\ )

【策劃】青竹書簡:求問現在寒江傻媽的表情(>^ω^<)

寒江夜雨:這個不能告訴你。

【策劃】青竹書簡:(ˉ﹃ˉ)好吧,容我再問一句,如果劇裡的受是寒江配,殿下是不是就會接?

寒江夜雨:要看角色合不合適。

【策劃】青竹書簡:好嘛~我懂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沈彥青看向一旁不知是因為噎到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導致滿臉微紅的人,但笑不語。

顧寒磨牙,目光移向桌上的碗,決定將戰鬥力轉移到香菇肉絲粥上。

“對了,”沈彥青見了他的動作,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道:“你上次還否認很喜歡咬人,現在該承認了吧。”

“……”

沈彥青解開襯衣的幾顆口子,拉開衣領,指著鎖骨跟肩膀上深深淺淺的紅色印子,輕笑道:“罪證可都還留著。”

“那也是因為你……”

“嗯?我怎麼?”

“……”

顧寒沉默著無視了這明顯的調戲行為,舀起一大勺粥送到嘴邊。

臥槽!

“……好燙!”





第二十四章 坦白





“喂?”

“您好,我是陳助理,剛剛劉氏公司那邊已經把價格調整回來了。”

沈彥青算了算時間,剛好三天,“知道了,你去忙吧,以後的事不用再跟我說了。”

“好的。”

沈彥青剛放下手機,徐塵便推了辦公室的門進來,道:“彥青,外面有你的快遞,去簽一下。”

“嗯。”

沈彥青出門簽了快遞,一邊察看寄件人一邊走回了辦公室。快件摸上去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個袋子,整體厚度仿佛什麼都沒裝,寄件人的資訊更是完全空白,簡直像個惡作劇一般。

不過,大概沒有人會無聊到這種程度。

沈彥青微微皺眉,撕開封口,才發現裡面有薄薄的一疊A4紙,每一張上面似乎都有文字。將紙取出來,翻了翻,似乎都是什麼檔的影印材料,而只有一張是手寫的。

那是一封沒有稱謂也沒有落款信——

“我想是時候該給你們一個交代了。

“原本我是打算等一切結束之後再給你們解釋的,但是自從上次在婚宴上重遇之後,一直心緒難安,我想,大概要先說清楚,我才能安心繼續做這件事。

“真正下筆的時候才覺得語言實在太過蒼白乏力,而我當年的決定,也僅僅是一瞬之間的事情。

“你想必也還記得我說過小時候是個孤兒,直到後來被養父母從孤兒院裡領回。我一直沒有提過更多關於我身世的事,也知道依你的性格,不會追問。其實我親生父母的過世,說起來,也是許氏集團間接造成。他們原本也自己經營了一家公司,只是後來垮了,其間種種過程,與我們當時無異,只是結果比我們當時糟糕得多。父親無法接受公司的破產,而欠下的債更是無力償還,於是他自殺了,之後母親病故,我才進了孤兒院。

“報仇是我一直以來的動力,或許會為你所不齒,畢竟身處其中,方能明白。一開始我們組建公司的時候我想的的確是可以憑著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的拿回勝利,可是後來,當許簫要收買我的時候,我思考了很久,發現也許這樣,才能更方便我的報復。

“如果你能看到這裡,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了一切。我是故意的。將消息出賣給他們,不是為了什麼榮華富貴,只是想得到鄙薄的信任。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小人,只要給錢,什麼都願意做。而恰好他們又看中我的能力,所以這兩年我將自己徹徹底底的扮作他們想像中的那個貪財而卑劣的小人,讓他們慢慢相信,只要給我足夠的錢,我就必定忠心到底。

“再多的也沒有什麼了,寄給你的檔是一些關於許氏不正當商業競爭的一部分證據,還有些關乎股市交易的,雖然我相信你不會用到。等到證據完全充足的時候,你大概能在報紙上看到消息吧。

“我原有千言萬語,只落到筆尖,便盡數消散。這是我欠你跟徐塵的坦白,我知道那傢伙恨我,大概拿到這封信看都不看就想撕掉,所以只好寫給你。這封信並不能再改變過去,而我,也從不曾後悔,只不過,在我心中,你們永遠是我的朋友,不論,你們怎麼看都好。”

信的下方還有幾句話,十分潦草,且又被重重幾筆塗去,沈彥青沒有費力去辨認,拿起那薄薄的一疊紙快速掃了幾眼,果然都是些與許氏不正當商業行為相關的證據,若是當真交給有關部門,只怕後果決不輕鬆。

徐塵見他面色有異,靠在椅子上調侃道:“誰啊,給你寫的情書?”

沈彥青看了他一眼,“是秦穆。”

“我靠!”

“你自己看吧。”沈彥青將東西放在他面前,神色未變。

“我TM為什麼要看那個混蛋寫的東西?!”

“你看不看?”

“……好吧好吧,我看。”

徐塵眉頭擰著,拿起桌上的紙,一開始滿臉憤怒嫌棄不甘不願,看到後來卻漸漸變得吃驚,看完信後翻了翻其他的幾張紙,沉思許久,才抬了頭,道:“你怎麼想的?”

沈彥青沒什麼表情,淡淡道:“他的選擇而已,與我有什麼關係。”

“也對,雖然他是有原因的,但不能改變他那麼做是背叛我們的事實。”

“……”沈彥青沉默一陣,道:“如果你是他,會怎麼選擇?”

“這我哪知道?不過我要是到許氏去當臥底,估計早就被發現然後英勇就義了……”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擦!”徐塵捏著那一遝紙,道:“那這個怎麼處理。”

沈彥青略一蹙眉,道:“燒了。”

“啥?”

“我們留著沒有意義,倒不如燒掉,也免得出什麼意外。他想做的事,必定是要自己去完成,他說相信我們不會用到這些東西,意思其實是不希望我們插手。”

“我靠,是這個意思?直說不行嗎?!”

“……總之,燒掉吧。”





第二十五章 相信





時至十一月,顧寒在速食店的工作已經辭掉了,父親也把冬天的衣物寄了過來,甚至開始像以前一樣每個月給他的卡裡打錢。少了隨時為學費和生活擔憂的壓力,不僅總是被督促著好好吃飯,而且週末還能吃到某人親自下廚做的各類食物,顧寒認真的覺得長此下去將有橫向發展的潛質。

不過美食當前的時候總是禁不住誘惑,吃飽喝足之後更是經常迷迷瞪瞪就被拐上了床,至於第二天腰酸背痛腿軟的滿腔怨念總會在各式各樣的粥點中消散。等週末結束回到學校的時候顧寒每每忍不住反省,自己明明不是吃貨為什麼在沈彥青的廚藝下總是毫無抵抗力,莫非是因為學校食堂……

不過說到滾床單……自從上次沈彥青拿出“罪證”,顧寒每次都想要努力克制,但真到那時候……完全是無意識行為真的不能怪他!以至於有一次週六在黑森林的時候徐塵意外發現了那些儘量用衣領遮起來的“罪證”,頓時興奮的撲上去扒了衣領,思索許久,忽然震驚道:“原來彥青你在下面啊!”

顧寒對此結果表示不忍直視,不過沈彥青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顧寒被他笑得心中直覺不妙,當時就想跑回學校,只是最後沒有成功,被某人帶回家裡好好體驗了一下“在上面”的感覺。其間種種,若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形容,大概只能是……不堪回首。

雖然沒有親眼見證,但顧寒覺得徐塵肯定也被某人打擊報復過,否則不可能那麼乖的從此之後再也沒提過這件事。

在學校裡的日子也一如既往的平靜,謝筱楠後來又請過幾天假,之後便每次都按時來學校,雖然一開始氣色不好,笑容也不多,但隨著時間的過去便漸漸好起來。顧寒幫她補習前面落下的功課時,她還曾打趣問起上一回的“吃醋”事件。當然問得並不甚直白,但顧寒還是理解了她的意思,雖然有點窘迫,卻還是承認了。謝筱楠還一派感歎的說她後來才想起那個人是她以前在黑森林見過鋼琴師,顧寒不禁想到徐塵曾說過的沈彥青與許簫之間的過節,不過並沒有告訴謝筱楠。

畢竟已經是和他們都不相關的人,何必因為過去而有所多言,倒不如往前看,他們還年輕,而未來還很長。他早已經放下了,相信謝筱楠也能如此,只有放得下,沒有多餘包袱,才能走得夠遠,到達下一個驛站。

等到十二月初的時候,《夢燼》的第一期正式的發佈出來,發劇的那天剛好週末,顧寒借著沈彥青家飛快的網速搶了個沙發,大功告成之後上了遊戲,剛好野外隨機刷新了BOSS,便跟著沈彥青和幫會裡的人組了隊一起去打。

在遊戲上兩個人的關係基本上是半公開狀態,對於幫會以外的人來說,這兩個號一直都是情侶號,從未有過任何變故,而二十四橋明月夜的號已經被人買走,換了幫會改了名字,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人了。至於幫會內部,一直是半真半假,顧寒面對諸如“媳婦”之類的調戲已經基本免疫了,淡定且面癱的接受著,他這樣的態度反倒讓斷墨他們更加糾結,而對於像千山這樣被斷墨評價直的不能呼吸的人來說,倒一直覺得兩個人只是比較親密的朋友而已。無論如何,大家一直都相處融洽,也許在外人眼裡看來是一群冷冰冰的大神,其實在幫會裡經常笑話百出,脫線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多少。

今天隨機刷新的野外BOSS等級並不高,大家很快解決了目標,收拾好戰利品去做其他的事了。顧寒操縱著角色踩地圖,前段時間一直是上線就打架PK,跨服賽結束後便閑了下來。偶爾刷刷野外BOSS,倒是發現劍痕的野外風景一向十分好,逛地圖的時候經常能在一些角落發現些奇妙的風景設計。慢慢就形成了殺完野外怪就踩地圖的習慣,沈彥青一般都是陪著他逛,畢竟有的時候縱橫的人會來找麻煩,雖然顧寒的PK技術很不錯,但畢竟是醫師,輸出不夠高,碰上對方一堆人來挑事的時候要解決掉不那麼容易,對面有控制的時候難免不能自保。更何況,顧寒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在遊戲上踩地圖消磨時間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不過今天既然人就在旁邊,遊戲裡如果有事直接說一聲就好。沈彥青把隊長給了顧寒,角色調整成跟隨隊長的狀態,道:“你逛著,我上微博轉下第一期。”

“嗯。”

最小化遊戲介面,登上微博之後找到劇組發的那條發劇微博轉了,順帶處理私信和留言的消息。邀劇的消息沈彥青回了只接全年齡,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掛著那個簽名,但因為《夢燼》的關係還是會有人問是否會接耽美。

沈彥青處理完消息想了想,乾脆把上回回給青竹書簡的那些話直接發了一條微博。



@煙青:既然已經有了戀人,有些話就不會對其他人說,配劇也一樣,所以只接全年齡,請見諒。



這條微博發出來必然也會有人指責,不論是說秀恩愛的還是說其他什麼的,不過沈彥青從來沒在意過。反正只要問心無愧,別人怎麼看怎麼想,與他都沒有關係。

上次顧寒跟他的那兩條微博發出去之後,立刻就有人搬到了那棟標著扒九寒分手真相的樓裡。即使這樣還是有人不無惡意的猜測這是所謂的“公關手段”,但沈彥青微博上寥寥幾條古城風景照的微博也被搬過去證明了時間線是對的之後,才徹底蓋章這兩段感情根本沒有交集。只是前一對CP為何分手,最終也沒有定論,而最後眾人的重點都轉移到了猜測“英雄救美”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故事上,樓到最後已經徹底歪了。

當然這些對於向來懶得爬樓的沈彥青來說根本一點都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了,大約也不會放在心上。

別人的祝福會感謝,而對於那些不看好的人也不必在意,畢竟感情很大程度上只是兩個人的事,他們連親人這一關都已經在努力通過了,陌生人的評價難道還能造成什麼影響麼。

因為感覺是對的人,所以相信,生活這條路,可以跟他一直走下去。



這年的耶誕節恰好是週五,顧寒從學校到黑森林的時候發現店裡格外熱鬧,有不少情侶選擇在這天約會。雖然是西方的節日,得不到相應的假期,有的人甚至不清楚節日的由來,但是卻仍因為那種熱烈的氛圍而心生愉悅,人們只是想找一個浪漫的契機來放鬆自己。

黑森林裡為了配合節日的氛圍拉上了幾條小彩燈,透明的玻璃容器裡在水面漂浮的蠟燭更為夜晚燃起了幾分浪漫。

因為客人太多的關係,沈彥青也在吧台幫忙煮茶磨咖啡,一身工作的制服,配合著那精緻的眉眼,在燈光下認真的模樣分外好看起來。

沈彥青似乎覺察了他的目光,抬頭看過來,微微一笑。顧寒走過去坐在吧台前的位置上,沈彥青調了一杯溫熱的奶茶放在他面前,道:“先暖手。”

“嗯,”顧寒伸手捂住,因為外面冷空氣而冰涼的指尖迅速被暖意侵蝕,他四下看了看,道:“徐塵呢?”

“一般過節他都不在,”沈彥青一邊調配著花式咖啡的材料,一邊道:“應該在什麼酒吧玩吧。”

“啊?”

“他前幾天看上一個酒吧的調酒師,正追著。”沈彥青微微挑眉,“他那個花心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顧寒喝了一口奶茶,暖熱的感覺從唇邊蜿蜒至胃部,舒服得讓人有點犯懶。

徐塵一向喜歡新鮮刺激,性格脫線之中還帶了點讓人惱恨的沒心沒肺,但是認真起來就固執衝動的很,在歡樂的節日去燈紅酒綠之地獵豔也是他經常幹的事。不過顧寒一向覺得,花心的理由不過是不夠喜歡,所以不夠認真,短暫的新鮮之後必然就會失去興致。所以對於徐塵來說,大概只是對的人還沒有出現吧。

眼看快要到八點,顧寒去工作間換了衣服,到中間的檯子上打開了燈,開始彈鋼琴。

沈彥青一邊忙著,一邊聽他彈琴,似乎是為了配合今天的氣氛,顧寒選的曲子裡洋溢著愉悅的氛圍,令人覺得十分愜意。沈彥青倒出一把咖啡豆,放在臺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對著旁邊的人叮囑了一聲,便拿著手機進了比較安靜的辦公室。

手機上顯示的來電人是母親。

“媽?”

“彥青,”江樾的聲音溫婉帶了點笑意,“在忙嗎,有沒有打擾你?”

“沒事,”沈彥青想到既然是聖誕,國外應該是假日,“你跟爸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別擔心。”江樾道:“我們這段剛剛忙完,你爸還說要去其他地方走走放鬆放鬆。”

沈彥青笑著應道:“嗯,那就好。”

“對了,媽這次打電話給你,還是想問問上次的事。”江樾頓了頓,道:“彥青,我仔細想過了,你不是那麼衝動的人,如果不是已經有確定的人,肯定不會就那麼跟我們說。”

“……”

沒聽見他回答,江樾接著道:“媽自認還算了解你,你就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不說是怕我們怪他。”

“……嗯。”

“別擔心,我呐,就希望你安穩點,只要你喜歡就行。至於你爸那邊,我幫你瞞著,”江樾像是安了心,語氣反倒輕快起來,“那孩子怎麼樣?什麼時候有空帶他過來見見我們。”

“他挺好的,不過還在讀研,估計要過年才有空,”沈彥青想了想,“不過,爸不生氣了?”

“也看開了點,媽相信你喜歡的人肯定不差,真要過你爸這關,還得看他。”江樾道,“誒,你爸好像過來了,我先掛了,這邊過節挺熱鬧,今天還要跟他出門逛逛。”

“知道了,”沈彥青一笑,道:“媽,節日快樂。”

“嗯,掛了,什麼時候來通知我一聲。”

“好。”

沈彥青收起手機,走回吧台,目光落在那個專心彈琴的人身上——像顧寒這樣看起來很乖的模樣應該很能討長輩歡心,總是溫柔安靜的,被問話就會認真的回答,偶爾會有點笨,但堅持起來便沒什麼人能動搖,似乎有點可以想像他見父母時的樣子了。

沈彥青微微揚起唇角,把注意力轉移到需要研磨的咖啡豆上。

這天一直忙到很晚,店裡打烊之後沈彥青跟顧寒是最後離開的。已經過了十二點,但外頭卻下起了遲來的細雪,路燈下飄舞的雪花映成暖黃的顏色,偶爾落在臉上手上便一下子化開來。

“冷不冷?”

街上基本已經沒了行人,馬路上連車也沒幾輛,空蕩蕩的有幾分冷清。沈彥青握住他的手,放進大衣的口袋裡。

在街上牽手這種事還沒做過,畢竟這樣未免惹人側目,不過現在街上幾乎沒人,顧寒也就沒抽回來,搖了搖頭,半張臉裹在厚重的圍巾裡,一邊收緊了手指回握他。

沈彥青微笑,其實顧寒屬於怕冷的體質,所以沈彥青每次看到他裹著圍巾帶著帽子一副毛茸茸的模樣都覺得特別好玩。

兩人走在空蕩蕩只有成行路燈的街上,卻因有人陪伴而並不覺得冷清,就連腳步聲也是成雙的,不顯得孤單。

“過年跟我去見爸媽吧。”

“你爸媽……不生氣了?”

“那要看你能不能把他們哄高興了,怕不怕?”

“……不怕。”

“那就說定了。”

“嗯。”



曾經面對未知的未來,面對不知終點的艱難道路的時候,我會害怕,心生恐懼,但後來發現真正堅持下去,並不像想像中那麼令人畏懼。只要順應真實的心意,不後退,總能走到。

我相信,我們可以這麼一路走下去。

而我也知道,你恰好也是這麼想的。





--------------結--------------





番外一 





異國的溫度比起Z市來說冷得過分,顧寒雖然來之前查了天氣,也有所準備,但一出機場大廳還是有種要凍成冰棍的感覺。拉低帽檐,半張臉用圍巾裹起來,就只露出一雙眼睛,以及一些細碎的發梢。

這次出國是為了見家長,但現在這副快要裹成一個球的尊容真不是他能控制的,都說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是看見他的前七秒鐘,顧寒覺得留下個好印象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最妥帖的形容大概是……帶眼睛可以行走的圓球?

可是站在雪地裡他覺得還想再穿多幾件!

沈彥青倒是不怎麼怕冷的樣子,穿的完全不像他這麼誇張,依舊臉色不改十分從容。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只說了幾句便掛了,不多久便有一輛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司機從那銀灰色的轎車上走下來,同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打開後尾箱把行李放了進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顧寒有幾分好奇的看著窗外路過的風景,這座城市的房子大多都不高,沒有什麼摩登大廈,但建築風格帶著濃郁的古典色彩,街道很乾淨,正值傍晚時分,夕陽折射一片暖黃的光暈。

正當他看得有點出神的時候,沈彥青握住他的手,把厚重的手套脫下來。顧寒一臉控訴的表情看向他,剛想說脫掉會很冷,卻見他不知從哪裡拿出個銀色的小環,套進了剛從手套裡脫離還有幾分僵硬的手指。

——戒指?!

那枚戒指的設計十分簡約,線條俐落而優雅,打磨的工藝更為精良,而且大小就像量過尺寸一般嚴絲合縫。

顧寒呆住,只見沈彥青手上也戴著一樣的對戒,那人微微翹著唇角,眉眼溫柔,一看就是早有預謀的模樣。

車上放著舒緩的音樂,礙于司機在場,顧寒總不能做些過激動作,就只是扣住他的手指,兩枚戒指輕輕碰在一起,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顧寒低聲道:“你什麼時候買的?”

沈彥青笑道:“前段時間訂做的,尺寸是在你睡著的時候量的。”

“怎麼這麼突然……”顧寒眨巴一下眼睛,“是去見你爸媽,又不是去結婚,這樣……”

沈彥青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就是想讓他們看到。”

“……”

沈彥青輕笑,把手套給他戴上,看了一眼他側臉泛起的微紅色澤,十分滿意。

這既是表明決心,同時,也是宣告彼此的所有權。

“不准拿下來。”

“嗯。”





下車時看到的是一個獨立的二層房屋,外面有一圈白色的籬笆,屋子前面是個小花圃,現在落滿了白皚皚的雪。顧寒環顧四周,發現周圍都是類似的建築,應該是一片住宅區,但是環境十分好,每家每戶都有個小院子,基本都種著不同的花木,只是現在大多都是雪覆著枝條的景象。

告別了司機,兩人拿著行李往裡面走,籬笆門沒有拴上,輕輕一推就開了,走到屋子前,沈彥青抬手按下門鈴。

很快門就開了,開門的是個溫婉的中年女子。

“媽。”

“嗯。”江樾應著,一邊好奇一邊不動聲色的往他身後看。

“阿姨好。”顧寒把圍巾往下扯了扯,有點緊張,但是還是盡己所能的不表現出來。

江樾不由得以一種看“兒媳”的眼光打量起他來,就最開始那個全副武裝的抗寒造型來說,只能看到眼睛,不過眼睛很靈動,也很清澈明亮。等顧寒扯下圍巾的時候,江樾覺得這孩子長相看起來就很乾淨,很溫柔,嗯,聲音很好聽。

沈彥青輕咳了一聲,打斷她目不轉睛的凝視:“媽,你是打算一直讓我們站外邊吹風?”

“哦……進來進來。”江樾回神,把他們讓進屋裡。

屋裡跟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簡直溫暖如春!顧寒在心裡默默感歎。

“爸不在?”

“嗯,他剛出去買點東西,待會就回來,你們先去房間收拾下吧。”

換上拖鞋,兩人被江樾領著上了二樓。臥房是早收拾好的,床單枕頭被子看起來都溫暖整潔,空出來的衣櫃和不染纖塵的書桌,都顯示著主人細膩的心思。

“你們收拾好就下樓來。”

“好。”

江樾出了房間,兩個人都脫了厚重的大衣掛在床邊的衣物架子上,然後打開箱子開始在房間裡放置行李物品。

“你媽媽看起來人很好。”顧寒一邊往衣櫃裡分開兩疊擺放兩人的衣物,一邊對旁邊整理其他東西的人說道。

沈彥青應了一聲表示同意:“而且她好像挺喜歡你的。” 

“真的……?”

“嗯,騙你幹嘛?”

房子裡因為有供暖,完全不必穿那麼多衣服,基本一件就夠了。兩人收拾好東西,脫掉多餘的衣服,整理整理才下了樓。轉進客廳的時候才發現沈里安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

“爸。”

“叔叔好。”

顧寒有些緊張的站直了身子,只覺得那人打量的目光透著幾分嚴肅犀利,像要把人看透一般。

“嗯。”打量一陣,沈里安才應了一聲。江樾見他出聲,連忙道:“站著幹什麼,過來坐。”

待兩人都坐下了,江樾才接著向顧寒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寒。”

“今年多少歲了?”

……

……

江樾問了一堆類似于查戶口的話,顧寒都一一回答,就像是參加面試一樣頗為認真嚴謹。問到家人的時候顧寒也如實回答了,江樾聽說他生母很早過世,不由生出些愛護之心來,轉了個話頭,問:“你跟彥青怎麼認識的?”

顧寒答道:“有一次去旅遊的認識的,因為我們倆都是一個人,所以住了一個房間。”

沈彥青笑著補充:“那次在路上有人在追小偷,我就順手把那個小偷攔下,打架的時候那個人突然間拿了把小刀出來,那時候我們在古城河邊,顧寒看見了就撲過來把人推河裡去了,不過他自己也掉下去了。”

“我就是沒控制好力度……”對於“英雄救美”這件事,顧寒始終覺得無論過程還是結果都跟“英雄救美”這個詞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不過好在江樾的注意力不在這裡,而是有點擔心的問:“那有沒有受傷?”

“沒怎麼受傷,”顧寒連忙道:“那個人不會游泳,後來就有當地人撐船過來幫我。”

“那就好。”江樾點頭。

一旁一直沉默的沈里安聽完也稍微改變了態度,道:“該吃晚飯了,燒好沒,別讓他們一直餓著。”

“哦對,我都給忘了,”江樾這才想起來,道:“都煮好了,先吃飯吧。”

顧寒跟沈彥青幫著江樾把飯菜從廚房裡端出來,在餐桌上一一擺好,又給他們盛了飯,這才坐下。

江樾做的都是些簡單的家常菜,但有葷有素,種類不少,似是考慮到不同的口味問題,調味也有的清淡有的較濃重些。

顧寒倒是對吃的向來要求不高,除了覺得沈彥青下廚做的特別好吃之外,沒什麼喜好。印象裡以前像這樣吃家常菜的時間也不多,一般都是在學校食堂解決。

江樾拿著筷子似乎突然想起什麼,道:“差點忘了,上回開了瓶紅酒還沒喝完,你們難得過來,喝點怎麼樣?”

沈里安微微頷首:“嗯,不錯。”

江樾站起來,到廚房拿了四個高腳杯過來,又打開酒櫃找出了那瓶紅酒。

“媽,我來吧。”見她要倒酒,沈彥青站起來,接過瓶子,把杯子擺好了,一一倒上,到最後一杯的時候,動作微頓,看向顧寒,道:“你喝麼?”

江樾聞言似有點驚訝,“小顧不能喝?”

沈彥青解釋道:“他比較容易醉。”

“又不是白酒,”沈里安應酬慣了,覺得這點酒根本算不了什麼,“一點紅酒而已,一杯沒問題吧。”

既然家長都發話了,顧寒自然不好拒絕,只得點頭,“嗯,應該沒事。”說著看向沈彥青,眨眨眼,努力傳達倒少一點的心聲。

沈彥青差點被他的表情逗笑,默默的開了個後門。

之後由江樾引著,四個人碰了杯,照例說了些祝願的話,好在只是各自隨意,不必乾杯。

顧寒小心翼翼的喝著,前兩次喝醉的經歷深刻的提醒他,一杯絕對是極限。

餐桌上氣氛還算融洽,主要是江樾在叨念瑣事,時而問他們些問題,而沈里安則不言不語,只偶爾被敬酒的時候才應那麼一兩聲,並沒有苛待的意思,只是難免還有點不願接受。

沈彥青一貫的從容,對那態度不為所動,顧寒倒是覺得能這樣已經很好了,他還記得那時候沈彥青身上的傷,光是看著也覺得疼。如今沈里安只是態度冷淡了點,既沒有動粗也沒有趕他們出去,對他這個外人也沒有苛責,已經是很大的轉變了。而且他的注意力還有很大一部分牽念著那杯酒,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在飯桌上喝醉睡過去,那樣的話可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這頓飯不知不覺吃了許久,結束的時候時間也不早了,那半瓶紅酒見了底,顧寒也終於把杯子裡的酒都喝完了。江樾起身要收拾餐桌,沈彥青攔住她,道:“你休息吧,我來就行。”

江樾擺擺手,道:“算了吧,你們坐那麼久飛機過來也累了,洗個澡早點睡。”

“媽,你就別操心了,”沈彥青開始收拾碗碟,“你跟爸明天還得有事忙吧,我又閑著。”

“嗯,對啊,”顧寒也站起來,道:“媽,你別擔心。”

此言一出,其餘三個人都頓了頓,齊齊看向他。江樾是有點驚喜,沈彥青是驚訝,而沈里安感觸則十分複雜。

顧寒非常無辜的回望。

看到那眼神就知道……沈彥青不由得扶了下額頭,道:“你喝醉了?”

“怎麼可能,我千杯不醉。”顧寒答得十分認真,而且還面帶笑容,眼睛亮亮的。

“……”千萬不要穿越到什麼奇怪的劇裡面去……不過就目前來看,除了說話有點糊塗之外,還不算太嚴重。

江樾也看出來有點不對了,看向沈彥青道:“他這是喝醉了?”

“……嗯。”還真是標準的一杯必醉,放水開後門也拯救不了。

“我沒醉,”顧寒有點不滿,道:“不信你看我給你洗碗。”

“……”

“……”

顧寒沒等到他們回答,逕自收拾起碗筷來,動作很流暢,也沒有磕磕碰碰,的確不怎麼像醉了的樣子。

江樾一臉擔憂的道:“這樣沒事吧?”

“沒事……”沈彥青微歎了口氣,“媽你就別管了,交給我。”

“咳,既然如此,那你們收拾好,”沈里安清咳了一聲,道:“我跟你媽明早還要去公司,就先準備睡了。”

“好。”沈彥青有點疑惑的仔細看了看沈里安的表情,卻沒找出什麼破綻,只是剛才怎麼隱約好像看到他笑了?

待江樾跟沈里安離開了餐桌,沈彥青把桌上遺漏的東西收好,走進廚房看見顧寒在對著櫥櫃發呆。顧寒見他進來,問道:“洗潔精在哪兒?”

沈彥青指著水池旁邊那顯眼的一大瓶,道:“這。”

“嗯?我剛才怎麼沒看到……”

“……我就說你喝醉了。”

“我沒有,你讓開,我來洗。”

“……”

算了,還是不跟喝醉的人計較。只不過這傢伙怎麼每次喝醉都這麼有趣,不如以後多拐他喝幾次,看看究竟有幾種奇怪的反應。

沈彥青在心裡打定主意,把盤子裡的殘渣倒掉,然後碗碟都放進水池裡。顧寒拿著沾了洗潔精的洗碗布對著一個盤子努力清潔。沈彥青就在一旁看著,見他一直擦了差不多兩分鐘,還是不肯放過那個盤子,終於看不下去了,“還是我來吧。”

“不行。”顧寒回得斬釘截鐵。

這是要洗到明天早上的節奏?

沈彥青決定換一種方式:“我知道你沒醉。”

“那你還不讓我洗?”

“……”

最後連哄帶騙的洗碗收拾廚房用了一個多小時,沈彥青拉著顧寒上樓去的時候,沈里安跟江樾似乎已經休息了。

沈彥青在衣櫃裡找出乾淨的衣物,遞到顧寒手上,道:“去洗澡。”

顧寒很乖的點頭,“嗯。”

沈彥青回想他剛剛洗碗時候對著一隻盤子一直洗的情形,覺得這傢伙很有可能洗到明天早上,於是又拿了自己的衣服,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料顧寒卻莫名微紅了臉,道:“不好。”

沈彥青略一思索,驀地笑出聲來:“你是不是想歪了。”

“……”

“我只是怕你把自己弄感冒了,走吧。”

浴室很寬敞,浴缸也很大,沈彥青一邊放熱水一邊想,這裡其實很適合做那件想歪的事。回頭看顧寒,只見他非常坦然的脫了衣服,眼巴巴看著浴缸。沈彥青注意到他那串紅豆鏈子沒有解下來,光裸的身子就只有那一點根本不算遮掩的遮掩,真是讓人……

算了,拐帶喝醉的人還是會有點罪惡感的。

“過來。”

把人弄進浴缸之後,沈彥青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幫他洗好自己再洗,免得洗到一半發生什麼不受控制的事。

手掌劃過沾了水之後格外光滑的皮膚,免不了有點心猿意馬,顧寒很配合的發出舒服的鼻音,沈彥青有點受不了了,起身去拿沐浴露,卻被拽住了手掌。

顧寒一臉純良無辜的表情,“你進來。”

“……”

“我也幫你洗。”

“……”

挑戰極限什麼的,這人真是一把好手。

沈彥青脫衣服進了浴缸,一開始兩人對坐著,顧寒非常盡責的俯過身來幫他洗,後來姿勢幾乎變成趴在他身上,只不過顧寒就像對待一隻盤子一樣,對著同一個地方不停的摩擦,那塊皮膚漸漸都發紅了。

沈彥青一忍再忍,忍無可忍,拽住那只手,在那看過來的疑惑眼神中吻了上去。顧寒半點也沒掙扎,反倒抬手環住了他,很愜意的半眯著眼。

這樣還能忍住才怪!

沈彥青對著那些摸索出來的敏感處挑逗,顧寒迷迷糊糊的蹭了蹭他的身體,眼眸濕潤:“難受……”

沈彥青低笑:“那要不要我幫你?”

“嗯……”顧寒點頭。

真是好拐帶。

沈彥青抱著他,一邊親吻,一邊小心借著熱水擴張。平時這個時候顧寒都是咬著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現在喝醉了,倒是會發出低低的聲音,還會輕聲喊疼。

早知道最後還是會忍不住,就該把潤滑劑帶過來。

等到差不多了,沈彥青調整了一下兩個人的姿勢,誘哄道:“坐下來。”

顧寒一開始還很聽話,可是等到身體被撐開的時候,雖然擴張過但還是會感覺到疼而且又越來越深,讓他有點害怕,便艱難的停在一半,小聲道:“不要了……”

“現在說不要太遲了。”沈彥青握住他的腰,一點點按下來。

顧寒開始還能掙扎一下,後來沒了力氣,軟著身子被他掌控著坐到最深處,眼眸濕潤的看著他,控訴道:“壞人。”

如果明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大概又恨不得找條地縫了,沈彥青輕輕勾住他有些緊繃的下頜,看著那張滿是無辜委屈表情的臉,笑道:“那你自己來。”

“……”

顧寒扶著他的肩膀,小幅度的上下磨蹭著,身體追逐著快樂本能的對著某個地方壓迫,但是雙腿越發沒有力氣,最後只能開口道:“我不要了……你來……”

“真乖。”沈彥青忍不住逗他,喝醉之後居然這麼誠實。

從他身體裡出來,聽到顧寒發出細細的低吟,沈彥青轉過他的身子,輕咬了下他的後頸,讓他手扶在浴缸的邊沿,低聲道:“抓緊了。”

“嗯?……啊!”

顧寒剛剛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就被身後重重的進入弄得一聲低叫,只聽那人在他耳邊輕笑道:“別叫太大聲,小心被爸媽聽到。”

“唔……”顧寒攥緊了浴缸的邊沿,受不了的咬住自己的手臂。

浴缸裡的水隨著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溢出來,打濕了地面,顧寒繃緊肩背,燈光下好看的肩頸線條跟背上漂亮的蝴蝶骨頗有幾分誘人蹂躪的意味,沈彥青加快了動作,聽到他偶爾帶著鼻音的細聲嗚咽,既想要輕輕疼惜,又忍不住想要更用力,直到把人弄得哭出來。

結束的時候顧寒眼睛紅了一圈,睫毛上不知是濺上的水花還是逼出來的眼淚,濕潤的一片,看得沈彥青心裡又泛起些罪惡感,只能溫柔的親吻一陣,然後放掉浴缸裡已經變涼的水,重新打開了花灑。幫他清理完之後,起身拿了沐浴露和洗髮水,把人洗得白白嫩嫩,然後包進了浴巾裡。

顧寒已經昏昏欲睡,由著他擺弄,沈彥青捏了捏他的臉,心裡想著,真不知道明早起來會怎麼樣,大約,會很有趣。





第二天顧寒醒來的時候很迷糊,眼前的景象有點陌生,不是家裡的天花板。意識清醒一點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沈彥青父母家,而昨天晚上……記憶只到吃完飯的時候,後面發生了什麼?

糟糕!他肯定是喝醉了!

顧寒一念及此,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身體清晰的傳達著酸軟的感覺,顧寒動作微頓,這感覺……怎麼像是——做了?

臥槽……

顧寒扭頭一看,沈彥青仍在一邊睡著,十足安然的姿態。

如果真做了的話,肯定會留有罪證,顧寒想著,拉開被子,小心翼翼去解沈彥青睡衣上的紐扣,那睡衣本就是因為在父母家裡怕不方便所以隨便穿穿,很鬆散,顧寒解了兩顆扣子,便掀開了半片衣領,基本一邊的肩膀都一覽無餘,只不過上面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

顧寒揪著那半邊衣領努力回想,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倒是沈彥青被折騰得有點醒過來,握著他的手一拽,道:“別鬧,再睡會。”

顧寒本來就覺得很不對勁了,這一拽腰上酸軟無力更加明顯,沒控制好半個人都撲在他身上。沈彥青這回倒是清醒了,打量著他一隻手還扯著自己衣領的動作,沒忍住笑了出來,懶洋洋的就著這個姿勢道:“老公,你還沒滿足?”

聽這句話,果然是做了。

顧寒惱羞成怒,“我喝醉了,你還趁人之危。”

“是你說讓我幫你的。”沈彥青毫無愧疚之意,笑意晏晏。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顧寒有點不安的道:“那我沒在你爸媽面前說些奇怪的話吧?”

沈彥青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跟著我叫了聲‘媽’。”

“……”

“放心,我媽好像還挺高興的。”

“……是嗎?”

“嗯。”

“那其他沒什麼了吧?”

“有,你非要去洗碗,對著一個盤子擦了兩分鐘,我要幫你,你還不肯。”

“……”

顧寒默默數著在心裡飛奔而過的羊駝,看了看手裡仍揪著的半片衣領,想到了一個新的疑問:“我昨天沒咬你?”

“你是想問我們用的什麼姿勢?”

“……”顧寒決定無視他,手撐著床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沈彥青抬手按住他的腰,另一隻手順著腰線往下,探到大腿,往上一抬,然後勾住了他因這個動作而提起的膝彎。顧寒的姿勢變成雙腿分開趴在他身上,沈彥青松了壓制他腰部的手,顧寒一下坐起來,沈彥青悠然道:“一開始你姿勢就是這樣。”

“……”顧寒紅了臉,面癱著從他身上下來,卻不料沈彥青也翻身起來,從背後抱住他壓在床上。顧寒抬手扶住床頭,努力想坐起來,沈彥青順勢分開他的腿,在他耳邊笑著道:“後來姿勢就差不多像這樣,你想像一下在浴缸裡。”

“你——”顧寒扭過臉,瞪著他:“流氓。”

沈彥青聲音微微低啞下來:“大早上的別這樣勾引我。”

“……快點起床!”

“嗯,”沈彥青低頭輕吻他剛剛撲騰中因睡衣滑到一邊而微微露出來的肩膀,“早安。”

顧寒不由因那溫柔而心頭輕顫,“早安。”





起床洗漱的時候顧寒拉起衣袖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全是牙印,簡直不忍直視……

之後下樓,沈里安跟江樾已經出門了,餐桌上有留給他們的早餐,是牛奶跟餐包。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兩人便把早餐當成中餐吃了,之後把餐具洗了,沈彥青道:“待會去超市吧。”

“去超市幹嘛?”

“買點東西包餃子,”沈彥青打開冰箱門審視了一番,道:“我記得以前我爸很喜歡吃,不過國外好像沒什麼地方賣。”

“嗯,不過我不會。”

“我教你。”

客廳的茶几上有留給他們的鑰匙,兩人到離此處不遠的超市去買了鮮肉麵粉跟一些配菜材料,回來之後便進了廚房準備。

顧寒在沈彥青的指導下和麵,說起來簡單的事其實做起來還挺費力,水量也要控制得當,否則太稀或者太幹都沒法揉成團,更別說做成餃子皮了。

沈彥青在砧板上把肉切碎,然後又切了些香菇跟青辣椒,混在一起,和勻了,然後繼續剁得更碎。

等到前面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兩人把材料搬到餐桌上,先開始做餃子皮——拿一小部分麵團揉成小球,然後再拍成薄薄的圓片,因為沒有擀麵杖,都用手代勞。

顧寒看沈彥青做了一遍,覺得還挺簡單,便揪下一小團面學著做。但是做出來的卻十分不盡人意,就巴掌大的一塊餃子皮還有厚有薄,跟桌上那幾片均勻平滑的面皮看起來不像出自一個麵團。

“為什麼我做的那麼奇怪?”

“我也覺得。”

“……”

“其實多試幾次就好了,”沈彥青見他還當真了有點想笑,“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會。”

顧寒人道毀滅了那片餃子皮重頭再來:“是阿姨教的?”

“小時候看她做過,不過後來還是自己學的。”沈彥青一邊做一邊道:“爸媽出國之後我做飯其實一直被小白嫌棄了很久,才慢慢能做好的。而且原來一直把下廚當任務,也就這兩年才覺得還挺有意思的,還看了些做甜點的食譜自己做著玩。”

“原來是這樣……”

顧寒又做了好幾片餃子皮,這才覺得比開始的時候稍微好了點,至少看起來形狀不會那麼微妙了。等到做得更多些的時候回頭去看原來做的又覺得很難看,於是又把原來的揉成一團重新做。如此往復,導致到了最後一大半餃子皮都是沈彥青做的。

等到真正開始包餃子的時候顧寒才發現做餃子皮真是太簡單了。只見沈彥青包出來的餃子形狀簡直都像電視裡打廣告的某某水餃,十分標準,而顧寒自己動手的時候生怕餃子煮著煮著散開,都是嚴格封口,導致其成果應該是不怕餡跑出來,只是長相卻像是有著長長脖子的小籠包。

沈彥青多次指導無效後評價道:“嗯,很有特色。”

顧寒面癱著默默傲嬌道:“我包的餃子站起來比你的高。”



沈里安跟江樾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自家兒子跟顧寒在餐桌邊包餃子,笑意晏晏,眉眼溫柔。一邊的餡跟餃子皮已經快要用完了,做好的餃子排起來擺了大半張桌子。

沈里安不覺有點感概,他自己跟妻子一直忙著打拼事業,休息的時候很少。在兒女還小的時候,偶爾得空,妻子也有這般包過餃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只不過後來的事業上升期,拼著一口氣要闖出來,也就不覺忽略了身邊許多東西。夫妻兩人同時都忙,有很長一段時間家裡都是請的鐘點工,而一雙兒女就在他們這麼忙忙碌碌之中不知不覺便長大了。自己很少有時間去關心他們,學校的家長會之類也少有去的時候。後來漸漸發現兒子性格越發冷淡,而女兒雖然開朗,卻也不喜歡黏著他們,只喜歡纏著哥哥。那時候的確知道自己與他們相處的不夠,但一則公司無法抽身,二則兒女與自己雖不親近,但學習努力成績都很不錯,也就放任著去了。

這些年在國外,事業發展很好,與妻子也融洽恩愛,只是與兒女的聯繫總是稍嫌少了些,現在看到兒子帶著……大概應該算是兒媳,在家給自己和妻子包餃子的畫面,忽然覺得心裡某個地方好像突然被觸動,既酸澀,又溫暖。

沈彥青見他們回來便打了招呼,顧寒也有點緊張的站起來問好,江樾許久沒做過餃子了,高興的過去湊熱鬧。

沈里安微微頷首,轉身回了房間,收拾好出來的時候見他們已經都包好了,江樾去了客廳休息。沈彥青問了他大概要吃多少個餃子,然後跟顧寒一起數了數需要煮的餃子個數,把剩下的裝好放進了冰箱的冷藏櫃。

沈里安到客廳待了一會,又忍不住走近廚房,遠遠看了一眼。只見顧寒拿著鍋鏟,動作有點笨拙的在鍋裡攪動,以防止餃子粘鍋,沈彥青握著他的手腕指點了一下動作,然後找來調料。隔得遠了加上廚房抽油煙機的聲音,聽不清沈彥青究竟說了什麼,大概是在說放調料的順序和份量,顧寒十分認真的點頭。

期間兩人手指上戴的戒指偶爾因角度問題而折射著微弱的光線,其實沈里安昨晚吃飯時就看到了,那時他就知道,沈彥青是認真的,這種認真程度大約已經到了要求一輩子的地步。那時候沈里安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怒火也不怎麼想開口阻止,雖然離心甘情願的接受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

其實在這個開放的國度待得久了,沈里安對這種事情倒是沒什麼看法,只不過跟許多其他父母一樣,並不希望兒子這樣。他並不是看不開的頑固老頭子,在國外也有生意上的朋友是這種取向,愛這種純粹的感情沒有高低貴賤,也沒有對錯之分,只是他多少也知道這個圈子並不那麼單純。這次沈彥青他們過來,沈里安對顧寒的確是帶著審視的眼光,別說男生,就算是個女孩,想進沈家的門,也得過他這關。雖然說沈彥青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一直經濟獨立,他實際上的確管不住,但管不管得住跟承不承認是兩回事。

在見到顧寒之前他多少想過這個男生到底什麼樣,不過真的見到的時候發現跟想像中都不同。顧寒看起來就像是個認真學習的好學生,氣質乾淨,清雋溫柔,既不如何漂亮驚豔,也不顯得世故或浮誇。第一眼看見的時候能感覺到顧寒有點緊張,但是並無慌亂,被他審視的時候眼神很堅定,也沒有害怕。倒是後來顧寒一直很認真的態度給他的印象不錯,而知道他跟沈彥青認識過程的時候,覺得這孩子還挺勇敢的。不過還是顧寒昨晚因為他的話硬撐著喝醉了給他留下的印象最深刻,那一本正經的說胡話的樣子實在很有趣。

而此時,那兩人在廚房裡一起給他們煮餃子的情景,就算這麼在一旁看著,也覺得氛圍很是溫柔。

沈里安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餃子煮好之後四人圍坐在餐桌旁開始吃,沈里安有許久沒吃過了,嘗了一個發現味道很好,餡裡的肉跟香菇青辣椒調得恰到好處,口感清爽,不會太膩。

江樾嘗過一個之後也誇道:“不錯,很好吃。”

顧寒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差不多都是他做的,我本來也不會。”

沈里安夾起一個長相較其他不大一樣的,看起來像是長了脖子的小籠包的餃子,凝視一陣:“這個……”

顧寒囧住,努力表情平靜的道:“這個是我做的。”

沈彥青非常淡定的火上澆油:“他說餃子這樣長得比較高。”

“……”魂淡!

顧寒扭頭怒視,沈彥青只是挑眉微笑。

顧寒面癱著轉過去,道:“其實……味道都一樣。”

“嗯,味道是一樣,”沈里安吃掉那個餃子之後道:“不急,以後多跟彥青學學就會了。”

這是……承認了?

顧寒微微睜大了眼,也忘了把碗放下來就一下子站起來,“謝謝叔叔!”

沈里安抬眼打量著他這副既有點緊張又有點激動的模樣,半晌點了點頭,“坐吧。”

既如此,那些嚴肅的問答之類就省去了罷。既然有這個勇氣對他們坦白,爭取得到他們的認同,也就不必去問是不是認真,有沒有真心,有沒有堅持下去一輩子的勇氣。

答案各自心知。

晚飯過後江樾接了個電話,是沈嫣白打來的。掛斷之後沈里安問道:“她說了些什麼?”

江樾十分高興的道:“嫣白說買好了機票過幾天過來,一起過年。”

“好,”沈里安微微側頭看向顧寒,“小顧你跟家裡說過在這邊過年沒?”

顧寒點頭:“說過了。”

沈里安頷首,頓了頓,道:“那我們一家人一起過年。”

顧寒有幾分受寵若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沈彥青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笑。

轉過臉,回望那溫柔的眼神,顧寒覺得心裡既安靜,又溫暖。

其實,不必再說什麼,他們可以用長達一輩子的以後,來回應這一刻的承認。

十指交扣。





番外二 





【策劃】黑白配:催音!寒江,第四期缺的那一幕的快交~

寒江夜雨:求拉燈= =

【策劃】黑白配:這個劇都虐了四期了好不容易最後HE連一點甜都木有你是想讓大家拍死策劃跟編劇嗎←_←

寒江夜雨:……

【策劃】黑白配:再說了是跟殿下不用害羞啦~~╮(╯3╰)╭

寒江夜雨:囧,等我找個時間吧。

【策劃】黑白配:好吧~不過現在暑假你應該很閑才對╰( ̄▽ ̄)╮ 

顧寒回了一串省略號,暑假他的確很閑,跟沈彥青住在一起,每天跟他一起上班下班,要找個什麼時間來錄這一段?

前面的大部分都是YY上一邊對戲一邊錄的,但是H戲什麼的,還是沒人在的時候才錄的出來……

不過說起來,沈彥青這一幕的音難道交了?

算了不管了,顧寒想著,明天早上訂個鬧鐘起早點,這樣應該不會被發現。雖然他跟沈彥青之間這種親密的事早就不知道做過多少遍了,但是當著他的面錄H什麼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當晚顧寒在手機上訂了個七點的鬧鐘,關機放在枕邊。





第二天手機一響,顧寒立刻醒了,按掉鬧鐘。身邊的人似乎也聽到了響動,略略皺眉,但是沒有醒。顧寒保持姿勢不動,過了一會,才輕輕的從被子裡出來,然後又把被子給他蓋好,凝視那睡臉片刻,忍不住湊近一點,非常自覺的送上一個早安吻。

親完之後下了床,洗漱收拾一下,到廚房的冰箱裡拿出了早餐——昨晚從黑森林帶回來的抹茶巧克力蛋糕,端到放置電腦跟話筒的房間裡,然後關上房門,一邊吃蛋糕一邊開了電腦看劇本。

-------

言七予: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呃(驚訝)你來了,今日朝中可還順利?

白幕江:(歎氣)小七,你既然不願回朝,又何必多問。

言七予:(低笑)聽皇上的意思,似乎十分不滿。

白幕江:自然不滿,為了推行新政,我在朝中應付那幾個老頑固,我的謀士倒在這吟詩作賦。

言七予:既然皇上嫌棄——

白幕江:你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回來的,豈敢嫌棄。只不過,以後莫要念這般感傷的句子。

言七予:那皇上覺得該念什麼?

白幕江: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

言七予:你——唔……

白幕江:小七……念給我聽聽。

(編劇PS:中間的部分你們懂的請自由的……)

白幕江:小七……

言七予:酒力漸濃……春思蕩……呃……

白幕江:你不會再走了,是麼?

言七予:嗯……鴛鴦……繡被……翻紅浪……

-------

顧寒咬著勺子瞪著那幾句臺詞許久,仍舊沒醞釀出什麼情緒來,在電腦前坐了十分鐘,得出的結論是抹茶巧克力蛋糕很好吃。

不行,要注意時間,不能光記得吃。

顧寒放下勺子,打開了錄音軟體。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

“嗯……鴛鴦……繡被……翻紅浪……”

好不容易念完最後一個字,顧寒面癱著保存了幹音,舀了一勺蛋糕,剛咬到嘴裡,就聽身後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一回頭,只見沈彥青走了進來,頓時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面對,由於受到此等驚嚇一下子把嘴裡的蛋糕咽了下去,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沈彥青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順氣,道:“叫得不錯。”

什麼叫做“叫”得不錯!

顧寒好不容易緩過來,“你怎麼起這麼早?”

“你都親我了,再不起來太對不起小時候看的童話故事了。”

“……”

“剛剛在門外沒聽清,再放一遍我聽聽。”沈彥青握著滑鼠點了播放鍵。

“……”

沈彥青拔掉耳機的插頭,電腦裡的聲音頓時在房間裡響起來,顧寒站起來,一臉面癱:“你慢慢聽,我先出去了,記得聽完順便幫我傳下幹音。”

沈彥青一把抱住他按到了桌上,笑道:“先負責完再走。”

“不要。”

“嗯,桌子上還沒試過,不如今天就這樣試試吧。”

“……不行!”

最後當然是反抗無效。

從桌子上下來的時候腿軟得完全站不住,而腦子裡迴響的還是電腦裡不停迴圈播放的那段音訊,明明是自己錄的,可聽起來卻不怎麼像自己的聲音。

沈彥青總結道:“還是現場比較好聽。”

顧寒:“……”

兩人在浴室洗完澡之後沈彥青非常自覺的做了一碗香芋紫米露作為補償,顧寒捧著碗坐到書房聽他彈鋼琴。

沈彥青彈的曲子是《紅豆》,這首歌還是以前特意上網去找的譜子。

顧寒坐在另一張鋼琴凳上,聽他彈完一整首,道:“明年就要畢業了。”

沈彥青端起放在一邊的抹茶巧克力蛋糕:“你想好找什麼實習沒?”

“沒,看了不少都是外地的,”顧寒想了想,“我有點想接著讀博,然後留校。導師也說可以。這樣的話就可以留在Z市。”

“我當然希望你留在Z市,不過,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反對的。”沈彥青笑道:“大不了以後等你穩定下來,我去你那邊開個分店。”

“嗯。”顧寒捧著碗,點頭,“對了,我一直想問,為什麼家裡有兩架鋼琴?”

“爸媽買的,我跟小白一人一架,其實小時候只有一架,後來他們出國的時候又買了一架,因為小白說這樣可以兩個人合奏。”沈彥青回想著,微微一笑,“後來她去外地念書,我自己搬出來的時候就一起搬過來了。”

“哦,這樣。”

“跟我一起彈試試?”

“好,彈什麼?”

“就《紅豆》吧,你不是很喜歡麼?”

“嗯。”



溫柔舒緩的鋼琴聲在書房裡響起來,不需要言語,便知曉彼此的節奏,默契的仿佛彈奏過無數遍——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我相信,你能陪著我,看繁花似錦,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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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面的詩詞標注一下出處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李煜《浪淘沙》 

酒力漸濃春思蕩,鴛鴦繡被翻紅浪。——柳永《鳳棲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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